第 5 部分(1 / 2)

太平 未知 6149 字 2021-02-25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一人喃喃念來,滿堂驚籟,卻見青衣書生並不搭理眾人,只走到一臉冷漠萬事與他無關只埋頭吃飯的路子歸面前,嫣然一笑,道:「那不過是寫給他們看看,消遣之物而已,我另寫了別的送你,可好?」

路子歸抬眼,沒有表情,太平也不介意,只將筆換了右手,少安不知何時也下了樓來,抽出一張剛買的素色紙箋給她鋪上,太平揮毫,一反剛才飄逸淡漠的行書,竟是一筆曲玉斷金鐵劃銀鉤,還是梅:

千霜萬雪。受盡寒磨折。賴是生來瘦硬,渾不怕、角吹徹。清絕。影也別。知心惟有月。原沒春風情性,如何共、海棠說

筆盡抬眸笑笑,低頭竟又在旁補上一首詩:

蜀錦征袍手制成,桃花馬上請長纓。

世間不少奇女子,誰肯沙場萬里行?

寫完接過少安遞上的小印輕輕蓋上,推到路子歸面前,也不多說,領一群人翩然而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眾人。

路子歸呆呆的對著面前這張小箋,眾人探頭看去,只見一筆凜然瘦骨字,竟有一股鏗鏘鐵馬金戈之氣欲透箋而出,風骨氣勢人。尤其是最後一句:世間不少奇女子,誰肯沙場萬里行?一邊誇贊了路子歸不說,一邊竟將眾書生諷刺一盡。旁人皆是連聲的驚贊,賞梅的眾書生面面相覷,頓時起灰溜溜之感。

君家女兒……真是久違了……

路子歸看著那枚荊棘橡葉環繞,纓槍交叉,刀劍隱隱隨行的徽印,眼眸深處深沉的閃過光華,也不多看聞訊趕來,垂涎三尺的看著這張箋,期期艾艾想說什么的店掌櫃一眼,小心將箋收入懷中。

走出許遠,漱玉晴和還兩眼冒星一臉崇拜的盯著太平,就差沒撲上來要簽名了。太平心中偷笑,詩詞嘛,她未必會作,可我還不會抄么?自小背得一腹千年的文化經典沉淀,這大姚嘛,雖詩詞盛行,但歷史社會現狀局限,引領一朝的李白杜甫般的天才人物還不曾出現,離唐宋那般鼎盛時期還早,少不得要容忍她猖狂了。

「小姐,你不是說今天是出來看地形找店鋪的嗎?」她們好像盡吃喝玩樂了。

扇子「啪」的一聲敲在天真單純善良直率的晴和頭上,太平懶洋洋的道:「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還不被人騙?當然是直接找人要現成的了。」

是呀,晴和摸摸頭恍然大悟,王府產業那么多,什么店鋪沒有?開口要就是了,哪用找別人的。

可是,可是小姐不就是因為這個才出來的么……

君家

太平仰起頭,偌大的匾額上,「天峻府」三個字依舊隱約可辨,上面的灰塵足有三尺厚,甚至還有蜘蛛網,怕是有幾十年沒擦過了。

這君家歷代主仆倒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有個性之人,打量這門貌似不像匾額,雖然漆掉得差不多就剩下本色了,但那些個銅釘看著還挺鋥亮,猶豫著輕輕伸手推去,門應聲而開,竟然不曾上栓。

太平搖著扇子打頭進了門,剛進了半個身子,就聽見一聲尖銳的譏聲:「喲~~大家都來看看,來得這誰呀?」

太平訕笑:「梅姑姑……」

「還梅姑姑呢,我說小姐,老奴不知道還以為你認不得家門了呢。」

這個,從來沒來過,認不得也是正常的吧?太平心想,嘴里可不敢這么說,只裝傻,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少安,一向唯太平是從的少安這回卻絲毫沒有舍身救主的意思,笑著徑自引了明緣進屋里去喝茶,只給太平丟了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梅姑姑,太平這不是一直忙,忙么……」眼見著少安明緣都沒點義氣的撇下她走了,太平只好回頭自立救濟。

「是啊,忙到天天跟小僮兒搓麻將。」內院又走出一位穿錦緞棉背心的婦女。

「聽說近日京城出了兩位天人樣的年輕姑娘,看傻了一街人呢。」淡淡的中年男聲。

「還聽說浩然樓前些日子去了個絕世才女,一首詠梅,『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當天晚上旖旎樓的梅公子便親自譜曲唱上了,正到處打聽作詞人呢。」

「那梅公子可還是個清倌呢,暗地里都開上庄,賭這枝梅是不是要被折下來了,不知什么人有這般好福氣呢。」

「這個,太平是曾寫了這么首詞,可那個什么梅,我真是聽也不曾聽說過呀!」不好,懈怠之罪沒過,這還牽扯上什么風流債,太平連連叫冤。

「啊?莫非那好運之人竟是我家小姐不成?」一個聲音故作驚訝。

不知何時,角角落落里竟出來了二三十人,他們將太平圍在中間,臉上都是一副皮笑r不笑的表情。

「哈~哈哈~~釵嬤嬤,釧嬤嬤,鉅公公,杜姑姑,楊姑姑,橒姑姑,枺迨澹瑬呈迨澹沂迨澹瑬允迨澹菔迨濉蠹葉莢諮健蠹y醚健碧揭宦秩Φ拇蜆?br /

眾人皆不語,面無表情。

完了……太平臉苦了起來,她家這些嬤嬤公公姑姑叔叔們,她可是一個都惹不起呀,她的舒適小日子全指著她們了。

看著太平委委屈凄凄涼的一張小臉,最終還是釵嬤嬤忍不住先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你也別跟我們裝,這回且放過了你去,先去拜了家祠吧。」

君家的祠堂就建在府里,里面沒有煙火也沒有祖宗牌位,只是一個青石鋪地的院子,三人高的一塊青石碑植於院中間,上面刻偌大的「唯心」二字,除之,再無它物。

太平一身白色麻布長衣散了長發跪立於碑前,釵嬤嬤托盤奉上,釧嬤嬤凈了手,從托盤中取了梳子,一縷縷束起太平的長發,又從托盤中拿起一枚玄鐵之精所制的發簪c上,君橒用托盤捧了筆墨上來,太平右手取過筆,起身於碑面隨意找了處地方寫下「七•太平」幾字,繼而後退兩步,轉身向左面直跪的眾人跪下行拜禮:「太平叩首,謝長十七年撫恤。」眾長輩眼已含淚光,回拜:「顧所願爾,請主上起。」

禮畢,太平起,眾人再拜而起。

這時,她才真正成了君家之主。

「小姐,你是說你九歲那年相交之友乃是當今聖上?」大伙兒進屋坐下,太平簡略將要辦的事一說,橒姑率先發問。

太平苦笑著點點頭。

「看來這皇家,是一日也不曾忘了我們君家。」釵嬤嬤嘆道。

面對眾人略有些責怪的目光,太平臉上稍有一分愧色,若不是她少時固執,堅持不肯讓人暗中相隨,那桃花眼摯友皇帝的身份如何能瞞得這么久?

「這特權優待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的,皇上肯讓小姐自己選,而不是強著出仕,已是顧念了情分了。」眾人畢竟也不忍心讓太平過於自責,忙轉移了話題。

「我君家早已歸隱不理世事,陪她做戲也就罷了,大家彼此相安,這皇子絕對不能娶!」鉅公公拍桌子怒道。

眾人皆深以為然,太平也淡淡一聲暗嘆。

君家聲威太赫,以至於到了皇家根本無法許見其傳繼的地步,太平的父親做為君家最後的血脈,又是男兒身,本是最好的皇後之選,從此君家血脈並入皇家,生女傳承皇位,天下安,名正言順。怎奈君霐尚未及笄,宮中貴君已產下皇女,並在此後幾年輾轉得以立後,秦皇後出身於秦世家,名門貴子,容貌絕美又天資聰慧,得先帝獨寵椒房,手段之厲害端看現今皇帝只有5個弟弟卻無一皇妹便可知一二,他如何容得君家男兒入宮威脅於他?皇帝不能允許君家女兒招妻傳家,皇後不讓進宮,君霐年少天真,一心只想著傳承家世不願嫁於世族子弟,此事頓時成了難了之局。雖然君家軍權交還得痛快干脆也早早擺明了避仕之心,但皇家如何肯信?倘若尚在朝堂她有所控制便也罷了,避仕不為她所用,她反而越發猜忌於你,偏兩代先帝都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雄才明主,奈何?

這以後的事,不用說,太平也能想象得到,父親婚事驟然生變的背後c縱著多少雙手?康擎王妃又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

既然有了自己的存在,皇帝如何能允許父親不婚生女傳家?不得已,也只能下殺手了。

君霐自己年少氣盛,沒聽老仆之言,悔不當初,幾經思量權衡,這才有了面聖婚之舉,他最後嫁入世族方是皇家稍微能接受的局面,哪怕為此犧牲了無辜的原康擎王君。若非有皇家在後,堂堂周世家嫡出的康擎王君,又生有世女,說廢就廢,周家哪能如此輕易的罷休?

所謂政治,就是這么個齷齪的東西。

太平微嘆,也明白了,摯友那般聰明高傲之人,為何自小便對自己容忍八分還偏帶縱容寵溺?想也是頗為內疚又有心相交吧。只是,她再怎樣,她也斷不可能娶她的皇弟,就算不是為了這牽扯不清的恩怨,就她自己,要娶一個女尊男卑世界里的嬌弱男子做老公,想來都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她沒這般自信能負起這男子的一生幸福,恐怕終是害人害己。

「這都干嘛呢?不就是跟皇家不對眼嗎?怕什么?咱們反正這幾十年什么時候也沒跟他們對眼過,這不都好端端的過來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興你們這幫沒出息的樣兒!來,柍兒,櫟兒你們趕緊下廚給小姐准備點好吃的,別忘了幫明緣小和尚做幾道素的,還有昨兒個剛從少爺那帶下來的榕兒腌的泡菜,趕緊給小姐裝好了,待會兒帶走;梅兒,你不是用剛出的綿綢新料子給小姐裁了幾件衣裳嗎?趕緊翻出來,待會兒給小姐試試合不合心意,不合心意咱就掛店里高價賣給那些有錢花不完的小姐千金們去;小姐,您也四周轉轉,看您的東西去;其他人該干嘛干嘛,散了吧散了吧。」

眾人被釧嬤嬤像趕小孩一樣的趕散了,太平失笑,還是這個自小抱她爹長大的釧嬤嬤有威嚴。

「天峻府」論占地面積,是帝都除了皇城外最大的府邸,最前面的正門尚在都城內,最後面的後院卻隱隱深入市郊,背靠一大片自然山林。

據說當初擇地建府時,君家老祖宗就是看上那片山林山道,可以用來跑馬訓練野戰什么的,特意向太祖討了百來畝,硬是把府修在了山前,將近百畝山林圈入府中,不惜讓君家人每日上早朝時比人家多花近半時辰趕路,為此,太祖皇帝特意許了君家人帝都官道趕馬車跑快馬的特權。後來,君家的兵將侍衛弟子們成家時,都習慣性的挨著「天峻府」往帝都城內蓋房子,再後來,一些商人普通百姓什么的也都慕名而來,久而久之,竟然給修成了一條長街,百年下來,帝都也擴大了許多,「天峻府」這才算是勉強納入了帝都城內。

雖然占地面積如此之大,建築面積卻不多,昔日里喝聲陣陣的寬大演武場也已荒廢多年,青石的縫隙間都已長出青苔野草。

太平一路走走看看,饒有興味,越發感佩起這君家人來。果是將家訓「唯心」二字運用到了極點,就連死去也驚世駭俗的不肯入土為安,死於哪便焚於哪灑於哪歸於哪,絲毫不留,連個牌位都不肯要,在這個尚信奉神靈的時代如此做為,若非君家名聲太赫,恐怕要被人說妖孽了,現在卻反而被流傳得神話了。

越了解太平就越明白,這君家人跟中國歷史上的楊家將完全是兩碼事,楊家將從骨子里崇尚忠烈,忠君忠國。而君家人,做得雖然是忠烈之事,卻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明白,她們之所以這么做,不過是因為她們樂意而已,非要說忠,君家的男兒或許尚忠烈,不過也是忠國忠家而已,而君家的女兒,她們才真正理解秉承了家訓的「唯心」二字,行事大概只是忠於自己而已,與盛名無關,與皇權無干,甚至與君家本身也無關。

所以她們可以為了大姚,強行掠奪中間地段屬姒國的燕九州,與大姚的雲九州並一起通稱為燕雲十八洲直接劃入大姚版圖,以此來做為大姚抵抗游牧民族掠奪的屏障;也可以毫不在意的讓皇家算計自己,任由君家血脈瀕絕。

為奪燕雲十八洲,君家不惜綿延戰火百年之久。一方面大肆屠殺女人,另一方面強行掠奪男人,並以利益誘使無利不圖的商人移民經商。一手鐵血治軍,讓十八洲人皆崇尚軍功武力;另一手待各族人一視同仁,提倡公平交易,傳播大姚文化風俗,混血人種,內地民眾外遷,十八洲人內遷。百年治理,終於使十八洲百姓奉大姚為家國,武力難勝,人心又叛,姒國無奈只得簽下和書承認燕雲十八洲屬大姚,故作大方。

可君家此般做為,卻也使十八洲百姓只知有君家不知有皇權,與其說君家人問心無愧不擅長謀算這些要命的細節,太平更相信那些只唯心行事的君家女兒們只是懶得費心思,做這般遮掩鋒芒的表面功夫。

君家的女兒,都是大女人的心性,大開大闔,痛快生痛快活,不屑於廟堂算計,玩夠了,她們就走了,後世事後世憂,想來君家的女兒每一代都是如此咬牙切齒的接過先輩留下的爛攤子,又留下新的一攤破爛瑣碎給後代吧……

可我太平,偏偏是個小肚j腸又崇尚散漫無為的小女子呢……

對著太陽眯起眼,太平微笑。

這樣桀驁不馴又天才輩出的家族卧在塌側,不論誰當皇帝,都是要坐立不安的吧?姬皇族容忍了五代,一直到邊疆戰火徹底安定下來才動手,也算是度量不錯識得大局的雄主了。

君家男兒世無雙,君家女兒傾世絕。

傾世絕呀,那等千里長纓來去如驚雷的風華她也仰慕呢,比起這邊男人總讓她覺得別扭,這里的女人太平多是極其欣賞的,康擎王妃,康擎王府的幾個女兒,桃花皇帝,甚至少安,都自有一番風采。

一路走走停停,東張西望,看到那個顯然新建完工的窯時,太平忍不住笑了,窯外竹屋三兩間,太平推門進去,屋內搖椅軟塌畫筆顏料刻刀一應俱全,左邊小屋,右邊放了三台轉盤,左邊靠牆一排大缸,缸內皆是滿滿的各種瓷土。

走出屋子,太平對著竹林長吸了口氣,青山入畫,鳴泉做歌,若能就此終老,何等怡然?

做便做到最好,懶便懶到入骨,出則驚世,隱則幽絕,太平,你如何不是君家的女兒?

是夜,康擎王府,世女所居蘭芷園,正院。

明緣朝月下倚樹的太平走去。

「太平,你可是在怪清寧?」清寧是當初姬嬽與她們結識時所用化名。

太平向後倚入明緣懷中:「有些吧,我視她為知心好友,她卻一直欺我,我自知性子怪誕,這世上能真正知我之人,唯你與她爾。」

「太平,她雖不甚坦誠,卻也是十分真心,如你曾說,誰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你素來懶得與人費心思,又怎會與她計較這許多?」

「當然,她若只是虛假敷衍,我又怎會視她為知己?只是……」太平突然翻臉恨聲道:「做人最倒霉的事情之一便是與皇帝為友,她算計我不明不白的做了這世上最倒霉這人,如此輕易便諒解了她,怎消我心頭之氣?」

明緣疑惑:「與帝為友雖稱不上絕好,但又怎會是最倒霉之人?」不是世人皆夢寐以求,升官發財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么?

「怎么不倒霉?跟皇帝當摯友,是個昏君倒也罷了,不過花費些心思,不幸是個明君,她自己忙死累死過勞死不說,還要連累你,哪天為了什么家國天下把你隨隨便便給賣了,你不但不能怨恨於她,還得擺出慷慨之態含笑九泉,這還不天下最倒霉之人么?」

明緣忍不住笑:「可太平你又怎么會跟昏君交友?」

「明緣你錯了。」太平懶洋洋的昂頭看月:「我是寧可交昏君也不交明君的,就如我若挑知己,寧肯要小人也不要君子一樣,小人明白,沒准還能護著你點,君子糊塗,不能護你不說,你還得天天瞅著他別被人賣了,太累。明君君子這種勞碌命的人,粘上一個倒霉一輩子,有多遠要閃多遠呀……」

明緣哭笑不得:「交友不問品格算得失,太平,你也是個小人之心。」說完又嘆:「若非如此,你也不是太平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這些年所交也不過你和桃花皇帝二人而已,我是小人,你們也好不到哪去。」

明緣無語。

「九皇子姬采寧,今年已經20足歲,及笄兩年來,皇家始終沒有為其擇妻婚配的意思,太平,沒錯的話,這皇子恐怕真是等著你的。」

「那又如何?我不要,她還能強嫁不成?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太平直起身伸了懶腰,打著呵欠向屋里走去:「每個都要自己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寄希望於別人是愚蠢而無理的。」

明緣搖頭,她是皇家,如何強嫁不得?太平的話聽著是道理,可這世間哪能真有絕對公平合理之事?太平,凡事不上心,夠聰慧卻不願費心思,終是天真。

傷情

兩個月的時間流水樣的過去,很快春節便要到了。

圈子就這么大,消息傳得比什么都快,太平第一次被皇帝傳見,眾人就開始猜測,這位身世復雜的康擎世女是不是要出仕了?

面君後不見動靜,又聽說皇上召見康擎世女時特意摒退了左右,誰也不知道她們談了些什么,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大伙好奇之下又開始懷疑,康擎世女是不是不得聖喜?

沒讓人揣揣上兩天,景帝就開始每天一桌御制的新鮮點心送到康擎王府,不見聖大寵不見聖大怒,倒有點哄小孩的味道,越發讓人一頭霧水。

點心送足了九天,第十日景帝再次傳召康擎世女,世女卻感染風寒病重不起,期間宮中千年人參百年靈芝的日日送來,足見皇上對這位世女的恩寵,奇怪的是只見送葯卻不見皇上給指派御醫來,傳召之事也再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