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2 / 2)

太平 未知 6101 字 2021-02-25

「有拌飯呀?給朕來一份,大份。」姬嬽唰唰唰的搓牌。

太平頭也不回的吩咐道:「給她做份拌飯,小碗,少放辣醬,切點醬鴨脖,再盛碗素湯,點心拿一塊就好,再剝兩個蜜橘上來,從我們私用的架子里拿餐具,拿一套我的吧。」頓頓想起什么,又補充道:「別亂說話。」漱玉連連點頭,拉著還渾身僵直的晴和去後樓吩咐,順便監視著她們做,他哪里敢亂說,借他兩豹子膽他也不敢,這點規矩他們還是明白的。

「朕餓了,要吃大碗。」姬嬽不滿。

「還吃不吃了?」太平淡淡瞥她一眼。

姬嬽嘀咕:「朕付了錢的,還說吃到飽呢……」

沒人說話,太平是懶得搭理,明緣正打牌呢,其他人沒這膽。

路子歸吃完告退,太平揮了揮牌,頭也不回的順口一句:「有空常來。」不料路子歸竟然抬頭認真的道:「太貴了。」

太平一愣,轉身看著他笑道:「你來我給你打一折。」路子歸點頭,倒退而走。

太平回頭白姬嬽一眼:「你別總跑來,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

姬嬽不滿道:「你不是剛收了我的包月銀子么?」

太平想了想:「那你把臉遮遮再來。」

「哼!」姬嬽冷哼,她堂堂天子,難道見不得人么?

姬嬽要的東西送了上來,幾個侍僮戰戰兢兢的給擺了,沒形象的皇帝居然邊吃飯邊打牌,宮廷禮儀先生看到了非得暈過去不可。

「你看上他了?」姬嬽的庄,打了張梅花a出來。

「誰?探花郎么?頗為欣賞。」太平添了張10。

「我家小弟哪里就不如他了?」姬嬽沒好氣的道,嘴里還含著醬鴨脖子,難為她還能這么一派優雅。

「我樂意。」太平從小欺負姬嬽慣了,即使現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照樣一點不怕她。

「沒眼光!」

「我高興。」

就這有一句沒一句的,兩人竟然一路順風,反超了明緣少安,一直打回到2。

遠處隱隱傳來打更聲,少安低聲道:「五更了。」

又打了明緣少安一個小光,姬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要上朝了。」太平揮了揮手:「不送。」

「給朕打包一只榕叔做的醬鴨帶走。」

「銀子。」

姬嬽桃花眼勾魂掠魄的輕輕一挑,輕描淡寫道:「康擎世女,領著朕的正五品月俸,跟朕一塊上朝去吧。」

「秋紋,包給她。」

姬嬽滿意的拎著鴨子走了。

太平招呼大家:「打烊了,關門回家睡覺。」又讓行書拿了賬本來看,高興得嘿嘿直笑:「不錯嘛,第一天開張,有17兩銀子進帳,前景一片光明。」眾人面面相覷,這十七兩,一兩是硬拖來的,十六兩是詐來的,能算么?不過都能從皇帝身上詐到銀子了,這前景沒准還真挺光明的……

微瀾

皇城,壽安宮

「父後,您喚孩兒?」景帝向殿中正坐的一個中年男子行禮。

秦太後放下手中的杯子,指著右手邊讓景帝坐下:「皇兒,康擎世女下山足有五個月了吧?你何時給你皇弟指婚?」

「父後……」

「早兩年便讓你定了,你說要等康擎世女成年,康擎世女成年了,你又說要等著看康擎世女是否出仕,是否接掌衛王府,身份匹配才好行事,如今康擎世女也順利接掌衛王府少主了,出不出仕不過你一句話,你還要等什么?」

「父後,此事不可c之過急。」

「如何不急?寧兒都二十了,皇子二十再不指婚,該被天下人笑話了!」

「父後,您可問過九皇弟自己的意思?」

「你這孩子糊塗了嗎?有什么可問的,寧兒就那么點心思,誰不知道?況且……」秦太後眉眼一掩,淡淡道:「他還能有什么意思?」

姬嬽凝視著雕花的華麗幾案靜默良久,微微苦笑道:「父後,太平她,不願意。」

秦太後眼睛亮閃了一下,聲音有些冷:「不樂意?她為什么不願意?我堂堂嫡皇子嫁給她,她還有什么不滿?」

「並非如此,只是……父後,這事孩兒來處理,您就別c心了。」

「你這是什么話?」秦太後擰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女兒:「皇兒,你……」

姬嬽有些頭疼的撫著額,道:「父後,孩兒自有打算,您就別管了。」

見景帝語氣堅定,秦太後不禁緩和了些面色,看著這個讓他驕傲又愧疚的女兒,聲音也柔和上許多:「皇兒,非是父後刁難,寧兒是非嫁衛太平不可,這,你可是明白的……」

「孩兒明白。」景帝面無表情,躬身行禮:「孩兒告退,父後您早些歇著吧。」

景帝走後,秦太後沉思了一會兒,招過內侍來輕聲吩咐道:「給哀家把周文秀叫來。」

衛太平,君家女兒,哀家倒要看看你何等風采,有什么可傲慢,竟連哀家的寧兒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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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太後在壽安宮正殿中坐著不動呆了很久,宮侍們都被遣了出去,獨自侍奉在旁邊的雲尚宮也不敢說話。

今日下午,秦太後傳召了康擎王府的周氏官人進宮,他也不過是想問問那個女子的情況而已,從一個內心有結的男人口中,往往能問出幾分實話來,因為他看她必然犀利也決不會偏袒,可是周氏官人告退後,秦太後卻思慮疑惑了一個晚上,久久無法成眠。

不可爭、不可爭……

什么叫不可爭?

周文秀這話什么意思?

坐著想不如立而行,太後站了起來:「來人,傳秦瑛南門候見。」

太平起初開「子夜」,不過換個地方喝茶打牌的如意算盤沒享受上幾天,就殘忍的被打破了,原因起於一個叫梅翧的公子。

「子夜」開張不過第三天,這位梅公子便神通廣大的找了來,其後,太平終於認識到,不管什么樣的世界,追「星」族這種生物都是絕對不缺的,只要人類對「美」的幻想仰慕與追逐一日不停息,禍水便永不根絕。

不管「子夜」後來名頭如何,傳奇如何,最開始,它的興盛,的確得功於一位叫梅翧的、在世族子弟中人氣極其高的青樓妓子。

再見梅翧,太平心中也是暗嘆,如此一身書卷氣的美男子竟是青樓中人,果然是紅顏薄命,說是清倌,但妓子就是妓子,一入樂籍終生誤,圖奈何?

雖然梅翧人才文才皆十分出眾,足以賞心悅目,太平也並不因他身份而另眼視他,多交一個談得來的人,太平還是欣喜的,但沒欣喜上兩天,太平立時就開始頭疼,這朵奇葩,不光自己引得一堆人垂涎,其人本身也是一位狂熱的追「星」族,他看上的「星星」不是別人,正是一心只想逍遙過日子的太平,因為他,太平不知擋了多少挑釁瑣事,直至最後收得一干紈絝子弟服服帖帖,最後儼然成了京城紈絝子弟頭目,才逐漸消停了下來。

事情倒退一百回,太平依舊可以問心無愧的對天發誓,「子夜」後來變成那樣,絕非出自她的預謀,她絕對沒抱有什么「政治目的」的不良企圖。

太後千歲走進「子夜」第一眼看見的正是這么一幕:年輕美麗的小姐苦笑,俊朗漂亮的男子強,眾人皆目視著此間起哄,滿堂酒香席熱,華衣錦帶,光籌交錯,燭影旖旎,說不盡的紙醉金迷,當下太後千歲殿下就沉了臉,堂堂世女,弄的這是什么荒唐地方!

大半夜在宮門口接應到微服出宮的太後千歲,秦瑛也是暗暗叫苦不已,這種苦差事怎么就落她頭上了?老的不敢得罪,小的她又何嘗也吃罪得起?這夾心餡餅是人做的嗎?怎么偏就她這么倒霉?再進門一眼掃到那個小祖宗果然在,秦瑛更是腿腳都發軟了,旁的人還只是猜測,她秦瑛做為秦家人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這太後舅舅可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九皇子指給康擎世女的,這副樣子給他看到了,怎么得了?

按人頭付了四兩銀子,收錢的使女看了他們一眼,又從台子下拿出一個托盤來問他們是否需要。太後不解,秦瑛連忙解釋道:「這是羽毛面具,兩邊有掛鉤,可以帶在耳朵上,能夠掩去一半面容,一般給男客們准備的。」

太後看看,的確,屋內幾個看似客人的男子都帶著這個東西,兩處孔正好露出一雙眼睛,周圍都是華麗的羽毛,倒是叫人不易細辨,便點點頭,示意雲尚宮拿兩個。

「租,一副一錢,買,一副一兩。」那個品貌端正,一看就正經死板很可靠的使女聲音不高不低態度不冷不熱道。

秦瑛連忙又放下二兩銀子,領著太後去找位子。

秦瑛沒敢領太後往那些奇里古怪但很受歡迎的秋千座,榻榻米座去,找了一處正兒八經的紅木桌椅位置坐下,椅子是半月型的靠背扶手椅,墊著織錦墊子,放著柔軟的羊絨靠墊,很是舒服。

剛坐下,一個內穿白色小袖上衣,外套羅色半臂上襦,著高腰石榴長裙,腰系雪白圍裙的年輕女婢便端上來一個托盤,對只太後一人坐,三人垂手侍立的情景視而不見,依照四人的位置放下四杯麥茶,又將大肚茶壺放於桌子內側,這才遞了一青一紅兩小卷竹簡給太後,托盤拿於手中,侍立等著。

太後先展開青竹簡來看,只見上面分湯、r、素、冷盤,主食之類的寫著,有些下面還標著些看不懂的符號,一眼掃完,太後詫異道:「就這些?」

不過是普通的火鍋,涮鍋的菜也都只是一些平常的牛羊r菌類豆類時令菜蔬類,一點稍微希罕點的都沒有,再加上四五種名字奇怪的飯食,其他的菜式一樣沒有,對一家這么大的酒家來說,未免也太粗糙了些吧?看在習慣了每頓百八十個碟子挑的太後眼里更是簡陋得過分。

「是的。」女婢一臉平靜的回答道。

秦瑛苦笑:「早有人這么說來著,勸康擎世女至少也請個廚子什么的,但康擎世女不肯動油煙,說是嫌麻煩,不過,這里的東西雖然簡單,味道卻很不錯,調味醬做得非常好,用起來也干凈,一兩銀子隨便吃,也不貴。」愛吃不吃,愛來不來,康擎世女這句話秦瑛沒敢說。

說一兩銀子,相當於二十一世紀近二百塊人民幣的自助餐不貴,這絕對是個誤區,不過太平當然也不會跟人仔細分析其中奧妙。況且,在這些世族眼里,還真不算太貴。

行為荒誕不說,還如此散漫。秦太後皺了皺眉,將青竹簡遞給秦瑛,示意他隨便要些吃的,自己拿起紅竹簡看起來,拿到手里才發現,這個不是竹簡,是背面漆了紅漆的薄木片,上下都用彩筆繪了花紋,做得很是精美,分酒水和點心兩類,下面也都標著那些古怪符號。

「這是何意?」太後指著那些符號問道。

女婢示意他看木簡的最後兩片,只見兩片木簡一片上一面一豎排寫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一百」,與之對應的另一片木簡正對稱的寫著那些奇怪的符號,太後轉而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都是替代的簡化字符。

太後隨手指了幾樣名字奇怪的酒水和點心,女婢那雪白的圍裙上竟然還有個兜,只見女婢從里面拿出一個細筆形物體和一疊紙箋出來勾勾畫畫,竹簡木簡留下,秦瑛又在女婢托盤上放了些銀子,女婢這才躬身一禮後轉身離去,見太後疑惑,秦瑛忙解釋道:「那東西是紙卷黑炭芯子,能畫出黑色的痕跡,方便記菜單,也是康擎世女想出來的,紅簡上的酒水點心不在隨意取用之列,要另外算錢,先付後上。」

秦太後挑挑眉,從進門這處處新異可以看出這康擎世女確是個聰明人,只可惜全不用在正經地方,堂堂女兒家整日里盡弄這些奇y巧技,又如此精算,未免太過市儈,顯小家子氣,不似大家做派,也失了讀書人的風骨。

讓侍衛和雲尚宮也都坐下,秦太後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靜靜的在角落里眯起眼,仔細打量起那個女子來。

雖然此間多是年輕出色的女子,但他還是憑著直覺,一眼就認出他要找的正主來。

那個女子,和他先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散發只於半腰處扎鍛帶,幾縷發絲零落垂額卻不顯人落魄輕浮,簡單的青色素衣,貼身滾出華麗的曲裾深衣的樣式,額懸青玉,體態柔軟,半身倚靠軟塌,廣袖輕掩素手微垂,神色隱約含笑卻眉眼淡淡,一身慵懶富貴的氣質,相貌要說美麗,也只是平常的好,尚不及他皇兒的勾魂掠魄,但她靜靜坐在哪里,周遭就仿若環繞著一個世界,讓人移不開眼睛,她身邊皆是極其出色的男子女兒,卻無一人能掩她半分風采,仿若是有著氣場,她自然的淡淡的輕慢的盤踞著,一顰一笑皆是世界,這是她的王國,她淡漠不語,整個空間便安靜下來,她揚眉微笑,氛圍便溫暖起來,她笑得全身發抖,空氣都歡快的挑動著,所有人都似有若無不自覺的用縱容的目光看著她,這個女子,仿若生來就是讓人寵的。

她理所當然的醉心於閑散的享受中,身邊美僮環繞,淡然笑世情,心懶倦抬眸,富貴嬌柔,胸無大志,這完全不是一個出色的女兒應有的樣子。她甚至連一個女人該有的威嚴與堅持都沒有,被那青樓妓子一,便妥協的和他下起棋來,下的是童子游戲才喜愛的五子連珠,幾局幾勝,輸了還賴,賴不過了才懶洋洋的坐起來。

「梅翧,一日不提詩詞,行么?」

「不行!」

吃飯的,聊天的,下棋的,看棋的竟一並同聲叫起來,眾人同聲哄笑道。

她龍眉閑閑的一抬,眸色淡淡的,微微帶些苦笑之色,卻也沒有三分苦,只是懶散居多。

說到詩詞,秦太後想起來,康擎世女才華是極好的,這幾月來,京城流傳絕世才女之名,幾首驚艷之作皆出自她的手,聽說青樓坊肆間最近傳唱的都是她的詩詞,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連宮里都在排歌舞,那些個宮侍們近日里嘀嘀咕咕也多有「太平」之名,對於這點,早在她未曾下山時,太後便有些了然,一個九歲便能改梵唱講取經的女子,怎么可能文采音律不風流?

只是現在這是個什么情況?

見太後舅舅眼神掃過來,秦瑛忙湊上前去小聲解釋,原來這康擎世女詩詞好,字也寫得好,人卻是個極其疏懶的性子,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莫說填詞作詩,就連字都不願意多寫,這梅公子卻極好她的字,總想她再寫點什么,不得如願卻也並不放棄,夜夜來,現在竟成交情不錯的樣子。

說到交情不錯,秦瑛還摸了把汗,偷偷看太後的顏色,卻只見太後表情淡淡並沒有什么異樣。

她的字好他也是有所預料的,門口燈籠上的「子夜」想必也是出自她的手筆,別具一格自成一派,看來已近大成了。這點他也並不感到訝意,因為他知道,她確實是刻苦練過的,一兩歲不學筷子先拿筆,小小年紀,那般堅持讓人難以置信,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習字也罷用筷子也罷,從小就偏愛學左手。

她這個藏慧的毛病也是自小就有的,並不是刻意裝糊塗掩蓋什么,而是懶得折騰,那股子漫不經心的勁兒仿若是生下來就帶著的,經常幾個月的密報就一句:世女照常無事。

「都說大姚人謙虛偽作,三請才起,大小姐這么個人物,也不能免俗嗎?」

眾人正嘻嘻哈哈鬧著間,突然一個聲音帶挑釁的響起。

大家覓音看去,散座那坐著一個女子,一身華貴的異族打扮,頭扎辮子用寶石金環束著,左耳帶偌大的金環,身材高大健美,面容嬌好,氣勢犀利,正邊喝酒邊譏諷道。

拉走要爆跳起來的小采,這男孩身份說開了以後,那羞怯的性子仿佛也褪了干凈,直率單純大膽熱情,感覺是多了個弟弟,每每常讓她無言以對。

太平輕描淡寫道:「誰說我不俗了?我可不就是一個俗人么?」

異族人見太平如此,譏笑道:「所謂人說見面不如聞名,大小姐這般不痛快,倒真讓人失望了。」

太平面上現出幾分哀怨,旁人有了解點的,皆暗自偷笑。

她懶得跟人爭這個閑氣,也不在乎什么名聲面子,可旁人卻好像總是容不得她清凈,再裝聾作啞,其他人立時都要開始煽風點火了,只得無奈道:「我可不就愛看人失望,梅翧,你請了我幾次了?」

一個也在偷笑之列的,身著淡緋色長衣沒有帶面具的絕美男子,聞言輕聲笑道:「才兩次,大小姐么,梅翧請三十三百次也是樂意的,只不過今日么,正好梅翧也偏好看人失望,這第三次我還就不請了。」

一個穿半臂挽淡綠披帛系織錦月華裙的美貌女子湊過來接口道:「梅公子既然不請了,我們也就不強求了,不過,大小姐,你是不是該賠我們每人一杯『醉紅塵』才是?」

眾人起哄:「極是極是,以酒換詩。」

不等太平開口,那緋色長衣的美男子便挑眉冷聲道:「換什么酒?大小姐的詩,梅翧討來的,誰敢拿去換酒?祁小姐買不起酒么?」

月華裙的美貌女子摸摸鼻子苦笑道:「這不難得有機會喝到大小姐的免費酒么?」

「就是,就是……」眾人應和。

「喝不到就可以搶梅翧的詩?!」美男子橫眉冷目。

祁玉華連連告饒:「算我錯了還不成么?」

眾人哄堂大笑。

「以眾凌寡,這就是大姚的待客之道嗎?枉擔了天朝大國之名!」被眾人忽略掉的異族人「砰」一聲放下酒杯,大聲怒道。

「要打架了?」剛交完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