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你上不去嘛，小女人，你不是有輕度的哮喘病嗎？」她竟還記得我這病，上次我開玩笑說，只要見了美女，我便會胸悶得喘不過氣來。確實有那么些反應的。

可能與讀小學五年級時和鄰里小男孩玩游戲那一次發生的意外有關，那次，我胸口沖撞在一棵大樟樹上，受了一次重創，至今常常會胸悶，透不過來。

「那好吧，一起爬山好啦。行，你扶我上去」小葉仍想照顧我。AK小說。。

第75章登佛祖山（2）

分成四拔人，兩部嶄新超豪華舒適的大客車，將一干同事送到了佛祖山下，我們幾個是最後一拔人，直到二點半才動身。

許連海、宋清璉他們也有帶家屬隨行的，載滿了一車人，我上車後，四處掃視車內，怎么沒看到斯如的身影，跟旁人打聽她，大多數搖頭說不知道，有的說沒注意，不太清楚，後來有一個熟知清況的同事告訴我，「唐姐一個人先去了，先頭人馬到達那邊，那兒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為控制局面，她只有一個人先去啦。」

「原來她先去了，難怪沒看到人」我訕訕地說。

小葉問起我，「怎么？你擔心她了么？」

「沒什么」

「擔心就是擔心嘛，沒必要掩飾」她這話聽起來有些古怪。

到達目的地，彎彎曲曲的山勢，蜿蜒起伏，一大片的全是山，根本看不到佛祖山是個什么輪廓，山巒呈卧勢，長長的山嶺，拉成一個弧度，這里聽不到山鳥的一絲聲音。

這一帶被開辟成了一個旅游景區，廣場上黑壓壓的散布著一群人，占據了整個場地。

我同小葉站在人群堆里，但我的目光在不停地搜索那幫人，斯如就站在對面那些人當中，也在茫然四顧，朝我這邊望過來，我們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找尋到了對方，瞬間她也看到了我，我在看到她人後，目光就沒移開過，一直盯著她，然而，她又迅速回避開我的目光。

黃總召集大家緊急集合，五分鍾後，大家被糾集起來，排成整齊的隊列，大家被劃分成十個小團隊，每隊都有領頭的小組長。斯如宣布完登山的十項紀律，方總吹起一個口哨，一個哄笑聲後，迅速散開，各自提起簡單的行裝，向最高的那座山佛祖山方向挺進。

我們跨過一片干枯雜亂的菜庄，穿過山下那一塊濕濕的坡地，路過幾棵向我們不住低頭的矮樹庄，上面那幾片鮮嫩的葉子，被那些手腳好動的男同事拔了個精光，只剩下光殼殼樹叉。

我跟小葉、小雪，宋清璉，還有設計部的江舟幾個，落在後面。

經過一片深綠色的橘樹林，前面是拉得長長的隊伍，已經看不到頭了，大家奮勇上前，踏在被人修築得嚴實的石階板上，展眼前方，是雜草叢生、萬木凋零的景象，腳踏在樹葉上，發出咯吱聲，我時不時回頭看後面那條小徑，在這荒涼地帶，滿眼的枯技敗葉，甚是凄惶。

「周楦」我聽到背後有個聲音喚我，連忙扭過頭來，腳步停駐，已猜到是她，早知道斯如故意落在後面，但不是最後，緊跟著還有ratkiyy、羅佳他們幾個，提一大袋東西超越了我們，我們看著那幾個人從我們身邊走過。

「喂，你們倆落單了啦」，張洛也跟著他們一起，她側頭回瞥了我一眼，臉上掛著笑，朝前走去。

「你們先行一步」

小葉走在我們的前面，始終離我們兩人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我想去拉斯如的手，被她硬生生地拒絕了，「怎么啦，不理我了？」

她也抬頭看見了小葉，沒有說什么，只是繼續往前走，前面馬上就是曲折的山路了。山上有人在唱歌，朝這邊喊，「加油啊，各位」，我氣喘唏唏地跟在她身後，上氣不接下氣，問道，「斯如，你不聽我解釋嗎？」

「想怎么解釋，你說吧」她直截了當地道。

「好。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地道，「那晚，那晚我，我，我喝多了，說了一些什么見不得人的話，是很不應該，但那是喝了酒胡說的。但，我能保證，我愛的是你，你，應該明白這一點，我，所說的……」

「你要怎么想，我還能管得到嗎？你那晚可是酒後吐真言呀，不是么？」斯如往回看了我一眼，我略想了想，無言以對。

她健步如飛，我胸悶得喘不過氣來，最近幾天酒量過度，還沒有調整過來，身體素質明顯下降了不少，我的汗被憋在體內出不來。

她已經坐到林中一個小亭子上去了，看著我落後，我們的距離始終是差五六格台級，我擦去額頭上滲出來的汗，繼續往上攀。

小葉離我們有段距離，輕松的走在前面，看著我們這個方向，我很想跟斯如齊肩上山，但我剛走到她面前，她又一個翻身，往前去了，我始終被她撇在後面，「斯如，等等我，好嗎？等等我，我快不行了」我最後一句話象化在的風中，望著她的身影，汗水打濕了我的眼簾，我幾乎追趕不上了。

我只想跟她好好解釋一番，雖死亦無遺憾。我很想告訴她一些事，希望她能告訴我，我該怎么做，給我愛的勇氣，又或許我更需要她的理解和愛的力量……，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好孤絕，一個人在經受著某種煎熬。

一路上，跟斯如若近若遠的走在一起，心里無比的酸楚，掙扎地走在這條山路之上，爬了將近十幾分鍾的山路，我被斯如甩在下一個山坡上，人實在走不動了。有人沖她喊了聲「唐斯如」，她一個扭頭，向另一個山頭走去，我看她飄灑的頭發，顫動的身姿，消失在前方那片灌木林間。

我回坐到山里的亭間，一個人獨坐在那，涼風習習，我的背心差不多濕了，我把手放在胸前，心跳得奇速，用力頂住它，大口大口地出氣。

山林里有個快干枯的溪流，我坐在石凳上看岩石上流水的青跡，盯著它望，順著往上搜索溪水的源頭，它快頻於枯竭了。細流無聲地流淌，一個人很傻地坐觀這一切，心開始變得沮喪起來，「渴了吧？」小葉就俯視在頭頂，一個高台階上，很燦爛的笑，手中拿著一瓶礦泉水，她擰開蓋，遞到我手中，我接過水，猛灌了下去，「好涼，終於起風了」

「這兒是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我很喜歡安靜的地方。拉過她，扶她坐下，「你也坐過來吧」

「嗯」

我們在林間一道欣賞落葉飄絮，這兒靜得只聽到風聲，連鳥也很稀少，小葉不說話時安靜得象處女，有句「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我把心里所想告訴她，她知道是我在打趣，歪著頭，認真地問道，「到底處女是什么樣子？」

「喔，應該就是你那個樣子的吧」我一本正經說。

她坐在旁邊的石凳之上，離我很近，用腳根輕輕觸碰我的一條腿，「不是你這樣子的么？我看你比較象」，我兩腿交疊，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嫻靜地坐在那，心臟沒有先前跳得那么猛烈了，它在舒緩地有節律的跳動，額頭上的汗也干了。

「怎么樣？你好些了沒有？」她微微支起身，聽我重重換了口氣，扒開我的一只手，將自己的手捂在上面，感受我的心跳。

「真的沒事」我避開她的手。

「沒事就好，一直擔心你走不動」原來小葉對我不放心。

她站起身，仰望這片林子的天空，「秋天其實也挺美」我看著她在落絮紛飛中邁步走動，忙跟在她身後，飄飄灑灑的樹葉，從頭頂上掉了下來，灑落在身上，成片成片，地面堆積起重重疊疊的黃葉。

這個時候象起大風了，陣陣落葉傾下，讓人想起那句詩中所描寫的「無邊落木蕭蕭下」，那般壯觀的光景。它們落在我們身上，旋即灑向地面，被任意地賤踏在腳下。

我用手去抓，它從我的指縫里溜過，秋，在這個時候象從指縫間流動。

風起處，嘩啦啦一片，似降雪一般，紛紛揚揚，它們從身邊、到褲腳邊、再到手指間，很自然地飄散，「你喜歡獨處？」她伸出手，迎著落葉，脖子上圍了一條薄沙絲巾，一雙半高跟綜色皮靴子，身影跟這片林子的秋景融為一體，象一首寫滿秋意的詩。我禁不住在心里一陣暗贊。

「獨處可以靜心」我看著她的美，把她跟這風景連成一片，望向了她。

「所以這是你的與眾不同，跟別人很不一樣，你是個特別的人」她禁不住抿了抿嘴唇，身形往後退，我跟隨她走，看向腳下的樹枝，搖頭曬笑。

「你看，這就是落絮」我望著眼前的秋色，忍不住嘆道：「你不覺得嗎？其實秋天更美！」

「嗯」

風越來越大，嘩啦啦，又降下一地，它卷起地上的落葉，伴著頭頂樹葉，一起飛舞、飄展開來，是難得一見的蕭瑟。這畫面象在夢中見過，甚是壯觀，她開始在樹林中擺動舞姿，空曠中，一陣狂笑，我們象在一起幻想整個世界的美麗，她邊往退邊仰望天空，踏著輕盈地步伐，小葉拉起我的手，一手攬著我的腰，她哼著曲調，「噠哩……嘀……噠」，我們環抱著，縱聲狂笑。

「這景致真好，一直這樣落下去就好了，有點象花瓣雨」她的臉很美。

……聲音響徹整個林子，……

「我們上去吧」擦干汗。

剛上到一級台階，我在地上拾到一堆東西，它們被擱在一個白色塑料袋上，一條毛巾、二瓶曠泉水，一瓶牛奶和一些吃的，我熟悉那條毛巾，是我跟斯如在超市里買的，我脫口而出，「是斯如放在這兒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她不是上山去了嗎？」沒想到，斯如剛才返回來找過我們。

第76章登佛祖山（3）

「……佛祖山的年代比較早。還是在宋代時，據說是由宋代的皇帝趙匡胤的弟弟趙光義修築的，趙匡胤奪了後周皇帝的江山，其弟幫了他不少忙，以功勞來講，他可以說功不可沒。據正史記載，當年，趙匡胤有意立自己親弟弟為帝，太後從中干擾，來了一個『金匱之盟』，把這事給做定了。金匱之盟里說，在趙匡胤百年之後，趙光義繼承皇位。但是這個約定，有不少人懷疑，很多人認為這是趙光義的一大y謀，然後就出現了『斧光燭影』殺兄繼位的疑案……關於佛祖山修築的原因，很多學者認為，跟這個y謀篡位的y謀是分不開的。據說當年趙光義心憚佛祖，每晚做噩夢，害怕自己死後，佛祖不懇饒恕他，為求得大慈大恕，修了這座佛寺……」一些人在一座大銅鍾前觀圍，正中站著的是唐斯如，她正跟大家講解起一段生動的歷史，當起了大家的臨時導游。小葉端起相機，在一個銹跡斑斑的大銅鍾上閃過，我趁機擠過了去，斯如看見我，在我走近後，她又一個轉身。

她跨進寺廟那道木門坎，輕巧地走了進去，我想跟了過去，被葉凡靜一把拉了回來，「我們到那邊去，有賣糖人的，好多好玩的」

這座山廟不算高，到達山上，就是平平的山頂，早被開拓成了一塊平地，到處是小灘小販，雲集各地做生意的，有刀劍、打火石，做蠟人的，紀念品，擺了一溜街。

陽光普照，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小葉，你們去哪里？我跟你們一道」宋清璉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挽著小葉的手臂。

金春花、小雪、江舟、小孟，穆穆，張詠煌幾個人在山門前敲起了戰鼓，一面大鼓立山的南面，背後是懸崖俏壁。

小葉松開挽著我的手，向她們跑了過去，邊跑邊回頭喊道，「快來，我們一起去敲鼓」

江舟聽小葉在背後喊，將自己手中的大木捶，遞交給了小葉，「上去吧，朝那上面使勁敲，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小葉一個俏皮的笑，「會不會把耳朵震聾？我有些害怕」小葉望著我，她又有點怯弱了。台下有人在叫喊：「不用怕，敲吧。」

圍觀的人集了不少，我不由得一個回頭，看見方胥輝就站在我身旁，身後是薛文麗，她俏麗的身影離得不遠，他立在人群當里，悄沒聲地，很快被大家發現了，給他讓出一個位置來，他向大家微微點頭。

「小葉，敲鼓啊。怎么，行不行嘛？哈哈」方胥輝朝她賣力地喊，象在故意激發她。小葉的眼睛本來是朝著我這個方向，正猶豫間，很快看到方胥輝的那張臉，她二話沒講，朝那面鼓敲擊過去，仿佛泄她一腔的憤怒，那鼓成了方胥輝的身體，左右夾擊，雨點般落在鼓面上。

「好，好」有人高喊。

等她的手軟下來了，我一個躍步，跳上台去，從台上左邊的旗桿上扯過一條紅絲帶，扎在我的額前，裝扮成巾幗英雄，我朝台下靦腆一笑，引來一陣喝采聲。我鼓起力氣，抱了一個拳，憋足了勁，掄起捶子，在小葉的旁邊，敲起了鼓。她看見我來了，力氣陪增，她叫道：「來，一起」同她一道，「咚咚咚」我們狂擂，一聲大似一聲，一聲蓋過一聲，小葉挺來勁，我們把台上的大鼓震得滔天巨響、回聲震天，台下一片掌聲，我有節奏地賣力地敲擊，仿佛千軍萬馬直奔敵軍，兵臨城下，勢如破竹，殺入敵軍陣里，馬啼聲、喊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好，好」那節奏喚起胸中無限壯志，我由輕緩而厚重，由低沉而雄壯，懸崖下反響出我們的敲擊聲，心情異常的激動。

「看，兩位女俠大鬧佛祖山，虎嘯岩壁顯神威」一個過路人，從旁調笑道。

「這可是女俠梁紅玉再世了」台下有人贊道。

「別把戰鼓給敲破了，哈哈」一個男同事則奚落道，我憋足了汗，在那里擺足了架勢狂擂。

擂鼓聲吸引了眾多看客，黃總也從人群里鑽了出來，站在最前端，張大了嘴，笑道：「哎呀，我們中啟的兩位神武女將軍親自出馬啦，不錯，果真了不得」

她雙手交叉，環抱自己的雙肩，不住地贊嘆，眼看我們沒多少力氣了，我們還戀著那二面鼓，手明顯疲軟下來，聽黃總在那兒叫喊，「葉經理，你們兩位累了吧？快下來喝口水」

我棄下雙手捶，說，「走，下去吧」

小葉從台上輕輕巧巧地跳了下來，拉著我的手，她的手心也出汗了，小葉的臉頰紅潤得很可愛，冷不丁地說「你很適合當鼓師喔，那些人都在笑你哩」。

「你就是鼓師娘嘛」

「我做鼓師的娘得了」

「哈哈，兩位女英雄，來，解解渴」我們從台上跳下來，黃總趕忙拿水來犒勞我們兩人。我想，我的臉一定緋紅了，剛才在台上擂了足足五分鍾的鼓，背心都被汗濕了。

「你們幾個見到唐斯如了嗎？」黃總扭頭看著大家，問下面那些人，斯如現在是黃總的得意助理，她問起大家時，嘴角上還泛著笑，以前湯燕在時，也沒見她這么親昵的叫過她。

「她不是進廟了嗎？」

「一起進去看看吧」還是黃總拉著我跟小葉，她喜歡跟我們走在一起，都是女孩子嘛，話比較投緣一些。

走到這所廟里，香煙繚繞，善男信女、絡繹不絕，那個最大的如來佛，手握佛珠，面善心慈，滔天佛光，「來，拜一拜」小葉扯過我的衣角。

我剛跪下去，一眼看見斯如，她在側面朝向千手觀音相，手中捏著香，不住地回頭向我這兒看，很專注地望，瞬間又被人群給擋住了視線，我看到她的臉在人群中若隱若現，想站出來，小葉急催道：「快拜呀，佛祖要顯靈了」

「你信佛的嗎？」宋清璉搖了搖竹簽，掉了一支在地上，「看下是什么簽？」

小雪幫她撿起來，三個人齊笑「去解解吧」

「我要看婚姻，看明年結婚適不適合我，我是屬羊的，男朋友家里催得急」

我站了起來，順著那個方向走去，幾個圍觀的人拌住了我的腳，擋住了我的去向，我迅速閃避過，斯如正立在那里，眼里象飽含了暖心的問侯。她看著我，我剛走到她面前，准備叫她。

「小唐……」黃總也朝這走來，叫了她一聲，蹭到她面前，說「有沒有帶吃的？我好象餓了，胃在咕咕的叫……」

「在我袋子里有，你等著，我拿給你」斯如慌忙走了出去。

我心里酸酸的，尾隨斯如，剛走到門坎，她站定了。「斯如，我也餓了」我說。斯如迅速從背包里取出一包吃的，匆匆塞給我一塊夾有水果糖點的面包，「拿著」她把面包給了我，轉身走回里面，我跟了過去。

「有三明治、還有奶油巧克力」

「這些不錯」黃總接過那些吃的，狂啃起來。

我把面包捏在手里。

斯如走了回來，看我沒吃，問道：「怎么不吃？」

「不餓」我捂著胃，說。

「就知道你是假饞嘴」她笑起來好美，頓時在我心里一盪，我開心地笑了，她用衣袖來拭我額頭上滲出的汗，來來往往站滿了行人，那些人挨身而過。

「斯如，你，你真好」

有人經過我時，拌了我一下，打落了我手中的面包，我正准備低頭去撿，亂哄哄地一群人從周圍涌了來，將我跟斯如兩人沖散到相對的兩個角落里。

「周楦，你在哪？」我聽到小葉的聲音，她在里面向人打聽，「有沒看到周楦？」

「哦，在內院門口，跟那個」有人在說話，聽不太清楚，亂糟糟地一堆人。

「小唐，馬上要緊急集合了」是誰說了一句。

我在門口被小葉拉住，她牽著我往外面走，「走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