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 / 2)

步步錯 未知 5819 字 2021-02-25

沒人能比她更讓我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無妨,是我的,終究逃不掉。

此時的為零,與平常一般無二的修身套裝,胸前別著朵百花。她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凌厲的美。但是,厲害的眸子,卻嵌在一張素白的小臉上。她的外表,和她的性格一樣,矛盾地讓我窩火。

托尼的葬禮,我陪我母親前來。長輩的事,我不方便多問,母親要我陪同她出席葬禮,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母親一看見為零,便轉過臉來就對我說:「幫我去看看你姚伯伯來了沒有。」

我偏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為零,才點點頭,轉身朝入口走。

姚亦琛也出席托尼葬禮,我倒是沒什么驚異。道貌岸然的人我自小見得多了。更何況,有誰,能比我更適合此四字?

凶手為受害者踐行。上帝終會落下懲罰。可惜,我是無神論者,不信這一套。

我在出口處等候,左手邊就是停車場。我遲遲不見姚亦琛的車子出現,無所事事,拿煙出來抽。

煙霧繚繞中,我看見路上拐進來一輛車,此車並沒有停在停車場,而是直接開了進來。

車身與我擦身而過瞬間,我透過降下1/4的車窗,看見端坐其中的李牧晨。

李牧晨也看到了我。

而他旁邊,似乎還坐著個人,我余光瞥見,正要投眼去看,這時,李牧晨臉上閃過一絲局促,這抹異樣令我心頭一緊,正要反應,李牧晨卻突然將車窗升起,即刻阻斷我視線。

我心頭立刻生出不好的預感,在圍欄上摁熄了煙,快步返回。

還未進到墓園范圍,我電話響。

陌生號碼。

狐疑著接起。

「胡總,你好。」

這個聲音……我不覺握緊手機,聲線不自禁緊綳:「李牧晨?」

「……」

「有事?」我回想起半分鍾前李牧晨古怪的表情,不覺戒備了起來。

「確實有事。不過不是找你。」

他聲音透著惡意。這個人,剛才情緒還統統表現在臉上,現在倒是玩起了深沉莫測。

如若不是耳邊確實是李牧晨的聲音,我真要懷疑他是不是換了個人。

我沒有繼續下去。

「我這里有樣東西……」李牧晨慢條斯理,「……相信為零一定會很感興趣……」

我「啪」地一聲掛斷電話,加快步子,奔跑起來。

腦中只有一個名字:林為零。

奔跑中撥出為零的號碼。

為零說她在西路的洗手間。

我不由松口氣。

西路那里偏僻,我應該能快李牧晨一步找到她。

「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有事對你說。」我應付著,找借口要她留在原地,自己則急急忙忙走灌木小道、抄近路過去。

到了女用洗手間門外,我喘著粗氣停下,看表:7分鍾而已。

整理呼吸,進去。

為零就站在盥洗台旁洗臉。

「為零?」

水聲很大,淹沒我的聲音。為零卻聽見,偏過頭來看我。

她臉上布滿水跡,發鬢也濕了,滴著水,看見我,笑了下:「腦子有點昏,洗把臉清醒一下。」

側手邊牆壁上有紙巾筒,我順手扯幾張紙巾,走過去,擦拭她臉上水跡。

她一下子就拉住我的手。

抓得緊,她五指幾乎嵌進我皮膚。我停下動作看她:「怎么了?」

略一思索,我試探著繼續道,「有人找過你?我母親?」

聞言她觸電一般松開手,落魄地低下臉,搖搖頭:「我……一直在這里等你。沒有見任何人。」

我拍拍她肩膀:「那走吧。一起出去。」

見她點頭,我越過她,幫她拿放在洗手台上的包。包的內袋翻出來,物品散的到處都是。我把東西收拾進去,看見一罐空的鎮靜劑。

我知道她一直瞞著我在用葯控制情緒,但是對此我只能視而不見。

見我重新出現,竟是和林為零一起,我母親臉色一僵。

當時我手環在為零肩上,此舉引得所有人側目。

我是有婦之夫,更是陷在艾滋丑聞中無法脫身。而林為零,是與托尼關系牽扯不清的女人。

我們兩個人如此親密,不能責怪有人要往齷齪方面想。

我不介意。手放在為零肩頭,沒有一點松動。

這時,我母親朝我走來。

我感覺到為零肩頭一緊,我從她肩上挪開手,卻沒有離開,而是將手探到下面握住她的手:不出我所料,她又習慣性握拳,用力到指甲幾乎陷進r里。

我掰開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

為零偏頭看我一眼。

我朝她堅定地點點頭。

我母親在外人面前必須保持她一貫完美的形象,在為零面前也不便多說。但等到為零再度被manila叫走,而獨留我一人時,我母親走過來,眼中盛著怒意。

她色厲內荏地對我說:「不要任性。」

我母親這句話,我聽了無數遍。

當某個黑甜的夜晚過後,林為零徹底消失。她的行李,被我母親的助理打包拎出胡家。

我憤怒,跑去恆盛質問。

當時我母親正在開例會。她抱持著完美的、抱歉的笑容,請出參會的所有股東,隨後,神色頃刻間冷下去,在只剩我和她的會議室里,響徹她的警告:「騫予,不要任性。」

我反唇相譏:「不!她是我的,你沒有權利這么做!」

我氣憤,更不明白:林為零是林甚鵬愛女,即將坐擁整個恆盛帝國;而且,林甚鵬是母親和張懷年共同的摯友,母親平時對林為零也是疼愛有加。

更何況,我已認定這個女孩,義無反顧……

但是,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我母親和張懷年共同守了十幾年的秘密。

「……我已經決定將她送出國。這也是為她好。不要想著去找她。她在外面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如果她要回來,那就是她自尋死路。自作孽,不可活。」

我母親的話,頃刻間,毀掉我之前所有自以為是的認知。

可惜,一向料事如神的母親,終於,還是失算了一回:幾年後,自認羽翼已豐的林為零,還是義無反顧地回了頭,踏進這個無底的深淵之中。

自從我執掌恆盛一來,林為零在國外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她要回來的消息,也許我是最知道的。

而對於她的歸來,我抱著無比巍然的態度:我痛苦了這么多年,為零,你也該回來,陪我忍受煎熬了……

面對我母親同樣的話,我沉默。

這一次,我要自己選擇。

除掉托尼,我已義無反顧。深淵而已,林為零踏進來之前,我已在深淵底等候著了。

母親神色斂重,聲音更低,卻也夾雜一絲無可奈何:「而且別忘了,兒子你已經有了露西。」

我母親說話時,我沒有看著她,而是看向不遠處、向悼念者發放白菊的墓職人員們。其中一人,正將一支白菊交到為零手中。

我轉回視線,看著我母親:「這一次,我自己選擇。」說完,轉身離開。

托尼靈柩下葬。

我將分給我的白菊,放置在棺蓋上。

最終章節

終結章:

林為零:

葬禮整個過程,我都渾渾噩噩的過,腦子一直陷在之前令我無比震驚的那一幕中,回不過神來。

直到有人越來越尖銳地喚我:「林小姐,林小姐!」

我晃了晃神,這才斂聚起目光,看向這聲音源頭。喚我的是墓職人員,他見我回過神來,便遞過來一支白菊:「您的花。」

我慌忙接過。

拿著花j的手,卻止不住地僵直。

白色,純潔的顏色,此刻,卻為掩蓋事實而生。

不遠處,便是即將入土的、光潔地反著光的靈柩。

我盯著那靈柩看了許久,不覺手一用力,花j被我擰斷。

但轉眼間,便有人立即遞過來另一支白菊。

「謝……」我正要去接,抬頭看見來人模樣,手停在半空中。

李牧晨見我不動了,索性把花塞到我手里。繼而,他的視線,越過我肩膀,投向我身後不遠處。

我悚然,回頭看,果不其然,李牧晨正看著胡騫予。

胡騫予與李牧晨對視一會兒,神色陰沉。之後他竟撇下了胡欣,朝我我們這邊走來。

我扭回頭來,對著李牧晨厲聲低語:「你走!」

「為零……」

「你忘了?我已跟托尼談妥,這一次,我要自己選擇。」

他默然,看著我,無比失望。

「不需要托尼替我抉擇。更不需要你c手!」

一個「更」字,我說的極重,李牧晨神色立即蒙上一層灰蒙,受傷地盯了我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離開之前,李牧晨將一樣東西叫到我手里:「托尼的。去探望露西的時候,把這東西轉交給她。」

說完,快步遠離。

我看著李牧晨的背影,手暗暗握拳,再攤開手看一眼掌心的東西——

類似於胭脂扣一樣的東西,翻開小巧的盒蓋,里面嵌著露西的照片。

我將東西收進包內,轉身,正對上快步趕來的胡騫予。

「李牧晨找你……」

我接過胡騫予的話頭:「說了些遺囑的事。」

聞言,胡騫予低眸,視線在我臉上來回逡巡一遍,最後,盯著我的眼。

他總是試圖看穿我心中所想。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騫予,你在緊張些什么?」

他愣住,手心一顫,隨後反握住我的手,更加大力,眼睛里閃爍的光也已經平復,恢復成深不見底的黑潭水:「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我無助地低下臉去,搖頭。許久後才收拾好情緒,重新抬頭,看定他:「晚上,我們一起回家,嗯?」

我仰著頭,看他。

我從來討厭仰視別人,但這次,我做了讓自己厭惡的事。

胡騫予在我身體里。

親吻、撫摸、律動、深入。

我被他著掐著腰身托著臀,呆滯地看著他。

「胡騫予……」

「嗯?」他鼻音濃重地應了一聲。

「我冷……」

抱住我,全身覆在我身上:「還冷么?」他粗粗地喘息,嘴唇貼在我耳後,氣息吹進耳道。

我抬腿圈住了他的腰身。內部肌理展得更開,他悶哼一聲,埋在我身體里的東西猛地一跳,瞬間月如我的最底層。

過後,高潮,s出。

胡騫予翻身躺下,他的呼吸聲濃重地在我耳畔回響。

我撐著自己起來。

進浴室。

剛才做的有點激烈,套子破了,跨進浴缸時便有y體滴滴答答從腿間落下,粘膩難耐。

躺在溫水中,沒那么粘,但還是覺得累。

我閉住氣把自己沉進水里。這時,腦中突然閃現出托尼的臉。

我全身像是被恐懼迅速碾過,霍地睜眼,慌忙從水中冒出頭來。

我不敢再在空曠異常的浴室里多待,草草擦干身體,裹著浴巾出去。

推開浴室門奔出去幾步,就撞進一個精壯的胸膛。

身體撞得生疼,抬頭只見男人的眼眸里泛著被勉強壓抑住的噬人穹黑。我剛退後半步、想要離開一些,又被男人摁回懷里。

胡騫予聲線緊綳,透著神經質般的緊張,雙臂桎梏著我:「你去哪了?」

我本就喘不過起來,被他困住,愈發呼吸不暢,氣息微弱地嘆道:「你先放開我……」

他胸膛震顫,手臂也瞬間僵硬。下一秒,他一只手臂越發圈緊,另一手捏住我下巴,用力到幾乎要捏碎我下頜那般。可他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他低頭。

以吻封緘。

他的聲音,他的身體,他的眼,都在告訴我,他在緊張。

此時的胡騫予在我面前,惶恐地像個孩子,他的吻急切難耐,似乎要證明我的存在一般。

這是在緊張我么?——就在我幾乎在他的吻里迷失自己時,我突然間想到——但是,如果這又是他演的一場戲呢?

就像,他之前一戴著深情的面具,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他是看穿全局的導演,我,只是他牽著線的木偶……

胡騫予晚上還有文件要看,他為我吹干頭發之後便離開卧室,進書房處理公務。

我吃了葯之後便睡了,縮在被單下,身體自發蜷成讓我安心的一團。

葯效發揮作用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揣測著,隔壁的胡騫予在干什么?

是否依舊在挖空心思設計我?設計著,踩踏著我的真心,登上恆盛這座王國、金字塔的頂端?

我用力搖頭,心中默默說:胡騫予,如果你愛我,把我看得比你的利益王國更重要,那么我從此甘願永遠仰視你,讓你做我的天。

如果不是這樣,你的死活,我便再也不會去管。

絕不會再有第三種可能性。

安眠葯終於起效,我又依靠葯物獲得一段完好的睡眠時間。

可是這次,我原本無夢的睡眠,被噩夢侵擾。

夢中,我回到那間洗手間。

李牧晨出現在我面前,微笑著看著我:「麻煩你跟我去見一個人。」

我狐疑著跟著李牧晨,走到遠處平地處。

一切都透著詭異,連李牧晨的背影都是如此。

我所認識的李牧晨,是卓爾不群、溫文爾雅的,他笑的干凈,不參雜質。可是,他現在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這讓我本能地覺察到危險,卻又不得不跟著他,去見他口中的那個人。

李牧晨在一輛車前停下。

黑色車身在陽光照s下,給我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他拉開門。

車窗都關著,車廂里較暗,我探身進去,即刻,就有低沉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vivi……」

我悚然一驚,身體僵著,繼而迅即退出車廂。

可是,聲音的主人卻不放過我,他慢慢挪到車門,光線強了些,我看清了此人面貌。

這張臉,屬於是本該躺在棺材里的托尼。

他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嚇得說不出話來,腦子一陣眩暈,想要別開視線,卻只能痴痴地、一瞬不瞬地看著托尼。

「為零,別懷疑你自己的眼睛。」

這一幕,我根本接受不了,連連後退幾步,險險定住腳,轉頭看李牧晨,再也不敢往旁邊投去哪怕一瞥:「胡……胡騫予還在等我,我先……」

我被一聲嘲弄無比的笑聲打斷。

托尼的聲音,真切無比地撞擊著我的耳膜:「胡騫予?你還相信胡騫予?」

他說話,尾音邪惡的上揚。

我轉身要逃,卻被李牧晨坤臂攔住,他一手攔在我胸前,另一手掰住我肩頭,要我轉過身正視他。

李牧晨的聲音,緩慢卻鎮定地響起,他的手臂,給我回復理智的力量:「為零,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一時不能接受眼前的這一切。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胡騫予聯合王書維制造車禍,想要托尼的命。」

我渙散著目光,胡亂地找些別的東西來看,總之,不要是李牧晨堅定無比到我無法不去相信的眼睛,更不要是托尼的臉。

可是,他不放手,我最終也只能強迫自己忍受著強烈的沖擊,看向他,卑微地乞求:「我不聽……或者,給我點時間……對,我需要時間,求你,現在,什么也別說……」

我知道,李牧晨是唯一對我好的人,他不會舍得對我這么殘忍。

李牧晨抓著我胳膊的手松動了些,我正要掙脫他,托尼開口:「牧晨,她需要知道真相。」

托尼就像一個神,李牧晨就是被他控制在手心的傀儡。

我依稀明白了,為何李牧晨會變得這樣令我不安。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李牧晨要受托尼的c控?托尼是允諾了他什么天大的好處,才讓李牧晨這么聽話?

意識到這點,我幾乎要哭出來,忍著眼中氤氳,直直看著李牧晨,用眼睛告訴他: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放過我……

李牧晨看著我,眼中閃過某種痛苦卻又殘忍的神色,下一秒,他的手重新抓緊我。

但是,李牧晨並沒有開口。

總算,李牧晨對我,還有憐惜。

可是,托尼這只魔鬼,他不肯給我這個女兒一丁點喘息的機會,冷著嗓音接過李牧晨的話:「胡騫予已經知道了你是我女兒。至於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猜,大概是他老媽告訴他的。他除掉我,再得到你,便可坐擁恆盛與環球兩大公司。」

「……」

「為零,我的女兒,你必須堅強起來,你這么懦弱,注定一輩子被胡騫予玩弄於鼓掌之中。」

「不!」我失控尖叫,在李牧晨的鉗制中,無力地搖著頭。

我無法平靜,心痛難忍,像是有鋸刀在脆弱的心臟上切割,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我看著李牧晨,囁嚅著:「胡騫予不需要這么做。我愛他,他已得到我。就算……就算他要恆盛、要環球,他可以等……等你去世。他不需要……不需要這么做……」

我看著李牧晨,無比希望他能點頭,能認同我所說的。

可是,李牧晨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只是看著我,緊緊地盯,眼睛越來越紅。

托尼依舊在用他的聲音凌遲著我不堪一擊的神經線:「……可惜,他失算了。我的遺囑里明確規定了你手上的股份不得轉讓,胡騫予就算得到你,也不可能拿到環球的一點好處。」

我終於在托尼的話里尋覓到了漏d,也終於有了一點勇氣看向托尼:「不……胡騫予不必這么做。如果……如果我懷了他的孩子,寶寶有了我的繼承權,他就可以通過孩子得到這些財產,根本不需要轉讓手續!」

我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胡騫予,他一直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