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2 / 2)

勿忘 未知 5666 字 2021-02-25

「主子,其實,你聽我說這些心里還是高興的,對不對?」輕寒在我耳朵邊上說。

我霍的站起來,大聲說:「我非把你的嘴撕了不可!」

她已經笑著跑掉了。阿黃興奮的跟在她後面跑的p顛p顛的。我立在原處看著,心情竟然出奇的愉快。

又是過了幾天,我陪著福晉幾個玩紙牌。這牌玩的十分規矩,也就是說很沉悶,侍妾不敢贏格格,格格不敢贏側福晉,側福晉不敢贏福晉,忽然外面的大丫頭進來說我的嫂子來看我。

福晉正好玩的有些倦了,順勢就將牌灑了,笑眯眯的叫過來見見。

我心里詫異。以為聽輕寒說以前善玉就不怎么喜歡這個嫂子,也不怎么搭理。我過門之後,她也只陪著善玉額娘來過一次,今天不逢年過節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要來看我。

善玉嫂子娘家是做生意的,帶過來的嫁妝頗為豐厚,又因為一嫁過來就三年抱兩,所以善玉家很是寵這個大媳婦,善玉哥哥連小妾都沒有。

「民婦見過福晉,側福晉,幾位格格,福晉,側福晉,格格吉祥。」善玉嫂子進了房間,大大方方的行了禮。

「前些日子聽善玉說你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現在孩子可好?」福晉讓她坐了,與她拉起家常。

「回福晉的話,孩子好的很,就是鬧的凶。」

福晉說:「小孩子能鬧才養的大嘛,有什么可煩惱的。你才進門三年,就為他家添了兩個男丁真是好福氣。」

言語間有些悵然。

福晉雖然也有一個兒子,但自那之後就再沒了動靜,而且弘暉自幼體弱,福晉養的是萬分小心。

善玉嫂子十分精明,這邊福晉話音剛落,她立刻就說:「福晉這話民婦真不敢當。福氣是談不上的。左不過在家無事可做,只好生孩子唄。」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福晉笑過了之後慢慢開了口,拿眼瞟著我說:「叫你妹子也加把勁,到底有了孩子才是長久之道。」

善玉嫂子拍著膝蓋說:「有孩子雖是好,但本分守己才最是要緊。服侍好福晉貝勒就是善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這話顯見是說到福晉心里去了,含笑看了幾個格格和側福晉李氏。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福晉才說:「你就去善玉那屋吧,我也不阻著你姑嫂兩個說體己話了。」

從福晉那里出來,一個丫頭遠遠的跟在我們後面,似乎是善玉嬸子帶來的貼身丫頭。往我的屋子走的時候,我問:「家里人都還好嗎?」

嫂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好。」

「不過不是我想來看你,只不過是受人所托。」她臉色淡淡的對我說。她沒說是誰,我也沒問,反正她一會肯定會告訴我。

走到我屋子門前的時候,她對我說:「我就在外間等你。」

後面那個一直跟著我們的丫頭走到前面抬起了頭,笑語嫣嫣:「您別惱,是我求嫂夫人帶我來的。」

我立刻領著她進了里屋,將窗子都關上了。叫輕寒在外面守著。

不用在說第二句話,看清楚她的臉的時候我就猜到她是誰了。

「小樓?」我坐了下來。

「善玉?」她坐在我對面看著我。

看來女人的好奇心真是強大的可怕。我在這一刻有一種奇特的滿足。我終於看到了那個與我相象的人。

我終於知道別人為什么說我們相象了。我們確實像,一種說不出來的像。外貌上的相似還是其次,關鍵是似乎連表情也有些相似。

雖然獨一無二才是我心中的理想境界,而且我似乎在心里恨這個小樓已經恨了很久了,但是現在真正面對這個有著和我一樣笑容的女人,我卻絲毫也恨不起來。

「我以為會恨你呢!」她看著我說。

「你恨我什么?你不知道長的像你給我惹出了多少流言蜚語,我該恨你才對。」我立刻說,感覺自己眉毛都要立起來了。

來了這里之後就沒有這么痛快的說過話。

「可是說來也怪,見了你反而不覺得討厭。」我又說。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小心的問,眉梢眼角都帶出絲絲猶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在心里大叫。

「應該不可能,我是從直隸來的。」她自己回答了我。

我又想到一節,忙問:「你怎么找到我嫂子的?她怎么又就答應帶你來了?不是花錢的吧?」

小樓撫掌而笑:「正是。花了五十兩。」

我這才真正明白了那個嫂子的可恨之處。我沉吟了片刻,說:「你不知道若是被發現會有怎樣的下場嗎?」

「你可沒犯七出,這貝勒府也拿你沒辦法。觸霉頭的只是那位收了錢的嫂子。」小樓這話說的有些牽強。

她又連忙說:「我們做的是極隱秘的,斷不會讓別人知道。」

我嘆了口氣:「倒像是在偷情了。」

小樓吃吃笑了起來:「這話又說偏了。我巴巴的來見你,以為你有緊要的事情會問我。」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你的貝勒爺呀,」她得意的說,「你就不想知道你,我,他之間有什么沒什么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純真的狡黠。

「你大可放心,其實我根本沒見過你們家爺。我也是聽九爺十爺他們提起才知道的。」她嘻嘻笑著說,真是一點風塵之色都沒有的干凈。

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的神色太過緊張了。聽她提起九爺十爺,我問:「你常和他們在一處嗎?」

小樓的笑容暗淡了點:「這些你不必知道,我們這行內的事情,你一個正正經經的婦道人家知道做什么呢?其實我也知道這些人信不過,你也不必替我難過。」

臨走的時候問了她年齡,原來比善玉大一歲。

真的好象認識她很久了一樣,在她走了之後還止不住微笑。

秋獵·夢見的故事

後來小樓又來過兩次,還托人給我送過一些特別好玩的東西,比如精致的信紙啊,少見的書啊,我托她找的《論衡》她居然也能找到。

我也告訴她一些她想不到的事情,比如給她設計衣服和首飾。這些我不能告訴這里的良家婦女,自己也不能做。她們的審美觀我不知道,道德觀我可是清楚的很。可是小樓不一樣,她大膽而奔放,對幾百年之後的設計也喜歡的不得了。

「你是怎么想到這些的?」她驚喜的問。

「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其實也是一個老人告訴我的,我在這里用不上。」我微笑著看她摩挲著項鏈。那條項鏈的款式是我曾看中的一款的卡第亞的,以前覺得太貴沒有買。沒想到就再沒有機會帶了。

「胡說,」她睜圓了眼睛說,「怎么會用不上?你要帶了這個不知道有多搶眼,你就不想吸引四爺的注意?」

「四爺已經很注意咱們主子了,不用這些。」輕寒在一邊c嘴說。

小樓嗤笑起來,點了點輕寒的額頭,說:「丫頭,這你就不懂了,男人啊,不趁著新鮮的時候抓住他的心就沒有機會了,他是一輩子都可以在外面艷遇不斷,女人呢?只能在家里守著他一個人。」

輕寒不說話了。

我拉著她的手問:「那你為什么守身如玉呢?」

她抬起頭驕傲的說:「我要等一個真心對我的。不是可憐我,不是迷戀我,而是真真正正懂我哪里好,哪里不好的人。我也會真心對他。」

我立刻說:「那就是了,我也想啊。所以我不想刻意改變自己去迎合他,我要他慢慢知道我哪里好,哪里不好。我要他真真正正愛我這個人。」

「可是這何其難啊,他有的又不是你一個。」小樓的眼里閃著光。

「那你不是更難?這世界何其大,你要等的那個又在哪里?」我的心酸的厲害。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說了,說的奴婢心里難受死了。」輕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

小樓撲哧笑了起來,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要走了。過幾日我讓人給你送一些新鮮桂花,拿來做菜也好,做脂粉也好。都是極好的。估計全北京城就要數我這里的桂花最好了。「

我送她從後門出去,說:「這兩個月就不用了,我要跟著去圍獵。」

小樓笑了起來:「是我忘記了,前兩天還聽三爺提起過說是秋季要跟著老爺子去木蘭圍場。」

我說:「那你就把那桂花給我做些桂花糕吧。等我回來再好好嘗嘗。」

我是第一次到內蒙古來,而且還是這么渾然天成的蒙古。

本來是輪不到我的,只是蘭格格懷孕了,福晉將側福晉留在府上料理事務,又不喜歡其他幾個總是在嚼舌頭的,於是就我帶來了。

這里是康熙二十年的時候修建的圍場,還沒有承德行宮,住的還是很簡單,但卻也別有風味。

我雖然不怎么會騎馬,但實際上圍獵的時候像我這樣沒有身份的根本沒有資格下場,所以也沒什么好擔心的。看著福晉騎在馬上和其他幾個貴婦沖向圍場的時候,忽然發現她身上閃出別樣的光彩,是在北京那所貝勒府里見不到的光彩。生氣勃勃,激情熱烈。

「在看什么?」一個好聽的男聲問。不是我親愛的丈夫。

我回頭一看,是老十三。我正好又騎在馬上,不知道該怎么見禮。

見我呆呆的,他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說:「別那么拘謹。在這里要比京城松泛些。」

順著我剛才的方向,他看見了我在看福晉幾個。

「四嫂和八嫂真是好身手。」他贊嘆著說。

「是啊。」我有些疲倦。

他忽然回頭看看我說:「你阿瑪也是武將了,想必你騎s也是好的。」

「要讓十三爺失望了,我騎s並不好,只能像現在這樣勉強在馬上坐穩而已。」

我有些想趕緊從他身邊走開,當然不是受了封建思想的荼毒,只是這里人多口雜,要是讓人誤解,到時候又要費神。

我看看遠處,我親愛的丈夫正騎在馬上在和老三誠親王說著什么。

「竟然有人說你像小樓,我看是一點也不像。」十三忽然說。

我轉過眼來看著他,他眯著眼睛,帶著一副懶洋洋的表情。

「那是自然,」我淡淡的說。

他微笑了一下,策馬向我的丈夫奔去。

晚上的時候,他讓我到他的帳篷里服侍。(汗,雖然那時候還沒有行宮,但是他們到底是不是住帳篷我也不知道,不會真的住帳篷這么艱苦吧?再次汗~~~,我要讓他們在每個地方都做一次啊~~~狂汗,請忽略這段話。)

「你今天遇見老十三了?」他真的很喜歡百~萬\小!說,連帳篷里都是書。

我幫他整理著東西,說:「是的。他問我騎s如何。」

他沖我招招手,說:「過來。」

我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到他面前。他一下子抱起我,靠在床邊放坐下,把我在自己的腿上。我掙扎起來,我不喜歡這個姿勢,這讓我覺得我很軟弱。

「不喜歡?」他不動聲色的問,手並沒有放松。黑色的眼睛盯著我。

「是。」我簡單的說。

我們都只穿著中衣,這里的夜晚涼氣很重,雖然帳篷里燒著地火,但還是會覺得冷。

他卻不說話只是這樣抱著我。

他的心口好象有一團火,很暖和。

「現在呢?」他問。

「還可以。」我的身體不再像剛才那么僵硬。

「怎么只是還可以,不是很好?」他皺著眉頭問。

這句話若是別人說來,就有輕薄和挑逗的感覺,但他皺著眉頭問的極其認真的樣子,是真的為這個問題困惑不解。

「我太高了,」我嘆了口氣,「所以有些別扭。」

他搖搖頭,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說:「老十三說你太呆,不夠機敏聰慧。我倒不覺得。不知道為什么,我不能贊同他的想法。」

我微笑起來:「十三爺以看人准出名。」

他看的最准的就是跟著你。我在心里說。

他忽然現出一種不耐煩的神色,說:「好了,不提別的人了。」

我忽然來了興致,說:「那么爺想聽什么?要不然,我再給爺講一個故事吧。」

這次我給他講的是蘇格拉底的故事。

「這位蘇老先生,他認為正確的行為來自正確的思想,美德基於知識,源於知識,沒有知識便不能為善,也不會有真正的幸福。他以為,人不應自大,應自我審視,他愛說,我一無所知。」

「蘇老先生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

有一次和朋友相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游覽一座大山。據說,那里風景如畫,人們到了那里,會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許多年以後,兩人相遇了。他們都發現。那座山太遙遠太遙遠。他們就是走一輩子,也不可能到達那個令人神往的地方。

蘇老先生的朋友說我窮盡畢生奔跑過來,結果什么都不能看到,真太叫人傷心了。蘇老先生撣了撣長袍上的灰塵說,這一路有許許多多美妙的風景,難道你都沒有注意到?

朋友一臉的尷尬神色的說,我只顧朝著遙遠的目標奔跑,哪有心思欣賞沿途的風景啊!

蘇老先生笑了說,那就太遺憾了,當我們向著一個方向跑的時候,切莫忘記,途中處處都有良辰美景啊。」

我的故事說完了。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說:「好個一無所知的蘇先生。他人在哪里?」

我笑了:「他早就死了。」

「生於何時?死於何地?」他十分固執的問。

「生死已皆不可考,也許從來就沒有這個人,」我說,「或者他只是我夢見的一個人,夢見的一個故事。」

他的眼里的光已經閃的我說不了話,我心猿意馬的用手指輕輕觸著他的脖子,他的身體有一種清淡的,好聞的味道。我說過我喜歡他的身體。

他不再說話,伸手揉著我的頭發,動作輕柔卻霸道。我仰起面,昏黃的燭光下,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里含著的全部感情。

當一切如洪水決堤而來的時候,他在我耳邊喘息著:「阿離,阿離,阿離。」

我終於再也受不了那種誘惑讓那個名字從喉嚨深處冒上來,在舌間綻開:「胤禛啊——」

鋒芒

今天圍獵的時候,福晉穿了一身鮮紅的衣服,更顯得英姿颯爽。那邊八福晉和幾個蒙古公主也是一種不同男子的柔媚的英氣勃發。我騎著馬,靠在柵欄邊看著,覺得這樣的場景真是一種享受——美女狩獵圖。

忽然一只小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那是一只漂亮的小白狐。

「誰也別和我搶,那是我的!」八福晉大聲笑著說。

話音未落,箭已離弦。但有一支箭從另一個方向也s向了那只白狐。我看見了那是我們家福晉,這讓我心里有些驚訝——總是看到她謙和有禮的樣子,忘記了她也是出身於武將家庭。

白狐倒地時,頭上中了兩支箭。

我的手里微微有些出汗。獵場中的眾人也都停了下來。

「四嫂,這可怎么說呢?我都已經說了我非要了這只白狐了。不知道四嫂是不是沒有聽見。」八福晉的言語里一點謙讓的意思也沒有。

本來白狐的毛皮是上等的,但對皇家來說,也不值得爭,看來八福晉是有意較真了。

福晉提了提韁繩,趨馬跑到八福晉面前,面上含著笑說:「弟妹這話可就奇了,這既是野獸,又怎能憑一句話就斷定是誰的。我是和弟妹同時s中的啊。」

八福晉也嘻嘻笑著說:「那這小獸本來就小,兩個人又怎么分呢?」

邊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了,都說這位八福晉發起脾氣來是厲害的不得了,一會兒還是和風麗日,轉瞬間就能狂風大作。福晉和她平時雖沒有什么特別的交情,但面子上也是和和氣氣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和八福晉較起勁來。

「那弟妹竟是不肯讓我了?」福晉看著地上的小獸說。

正在這時候,忽然大家都呼啦啦下馬,跪了一地。

「皇上——」

我也趕緊跟著下馬。跪在地上。

「都起來吧。」這是我聽見康熙的第一句話,他的聲音和老八很像,也許老八就是在模仿這位深不可測的父親。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愉快:「都過來吧,兒媳婦們都站到右邊,蒙古公主們就站左邊。」

貴婦們都從獵場中出來。我趕緊迎上福晉,跟著站到了右邊。看見康熙也從馬上下來,後面跟著好幾個兒子。老四和老八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