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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這個活躍的組還真的非常活躍。

趙蕭桐帶著他走進這個組的辦公室時,夏陽差點被一只乒乓球迎面擊中,還好趙蕭桐眼疾手快地給攔了下來。

「哎呀,老大你怎麽來了。」一個看起來和夏陽年紀相仿的穿著花襯衫的男人握著一只球拍走了過來,沖著兩人露齒一笑。

「扣r你又不務正業了。」趙蕭桐將乒乓球扔給他,扭頭一看,果然看見另一個瘦高個的眼鏡男,「又是牙簽。」

扣r?牙簽?夏陽滿腦子問號。

「那啥不是坐久了運動一下嘛,課間休息啥的。」扣r哈哈一笑,然後眼神轉到了夏陽的身上,問道,「這位就是──?」

突然間,整個辦公室的目光齊刷刷地都s向了夏陽。

趙蕭桐清清嗓子,對著眾人介紹道:「上回跟你們說的新同事,夏陽。」

夏陽露出一個微笑,對大家點點頭,說:「你們好,我是──」

「美男子!!!」

「卧槽老大上回介紹了半天偏偏沒有說重點老娘我今天竟然沒有化妝形象全毀了!」

「你本來就沒有什麽形象的好嗎?」

「新人快報身高報體重報三圍!」

「屁!慣例是先表演節目!新人來一個!」

一片嗡嗡聲瞬間淹沒了夏陽,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全梗在了喉嚨里。

媽呀這也太活躍了吧?

趙蕭桐倒是很自豪地跟夏陽介紹:「這里都是我的親信,夠活躍的吧?」然後扭頭對扣r說,「這是我的人,好好給我照顧著。」

「得令~」扣r不倫不類地敬了一個禮,然後對著嗡嗡響的辦公室大吼一聲,「都閉嘴!!!」

辦公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們這幫家夥都忘了規矩了!」扣r板著臉說,「先改名!」

「改名?」夏陽一想,趙蕭桐這個土財主難道也學外資企業要求員工取英文名嗎?

「對。」扣r點點頭,說,「我先給你介紹一下他們的名字吧。」

趙蕭桐突然笑了一聲,然後他拍拍夏陽的肩,說:「你跟他們慢慢玩吧,我先上去了。」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然後夏陽就聽著扣r給他一個個地介紹人:「我是扣r,那個眼鏡男是牙簽牛r,這位沒有形象的御姐是魚豆腐,那位蘿莉臉大媽是蛋卷,最邊上那個光頭男是芋頭……」

一屋子全是吃的!

夏陽鴨梨山大地問他:「不改名行不行?」

「不行!改了名字才算是自己人!」扣r一仰頭,說,「而且必須是大家一致同意的才行!」

於是滿屋子的人跟著起哄,七嘴八舌地給他取外號,什麽虎皮蛋糕,撒尿牛丸,冷鍋魚,貓耳朵,亂七八糟地一大堆,但是就沒有一個統一意見。

「都住口!讓我來!」魚豆腐大喝一聲,然後拋出了三個字,「太陽蛋。」

「好名字!」

「豆腐姐有想法!」

「那以後可以簡稱為日蛋嗎?」

「你太糟糕了!不過我喜歡。」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只日蛋出牆來。」

「芋頭你y得一手好濕啊!」

不行了好想吐血……話說這麽活躍真的沒關系嗎?星期一上班還能這麽**血的真少見啊。

「我說,太陽蛋就太陽蛋吧,能不能簡稱太陽啊?」夏陽忍不住c了句話,「我不想以後聽人爆chu口都以為是在叫自己。」

「沒關系美男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的節c又掉了啊。」

「……難道太陽就不像chu口了嗎?」

於是在眾人無比亢奮的情緒中,夏陽的代號終於確定了下來。

「好的,太陽蛋,以後大家就都是自己人啦。」扣r滿意地拍了拍夏陽的背,「來,我帶你熟悉熟悉環境和業務。」

好在這些人玩起來是瘋,但工作起來一個個都像變了一個人,表情認真得似乎要吃了畫稿或者屏幕似的。夏陽跟著轉了一圈,扣r在講解的時候也很正經,沒多久夏陽就了解了個大概。

因為才進組,夏陽只是暫時幫忙做點小事,比較輕松,一天過得也快。趙蕭桐也知道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飯是拉近距離的重要過程,也就沒有去找夏陽,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時候,他才親自過去接人。

同事們也就在趙蕭桐進門時打了個招呼,該干啥的繼續干啥,對他的私事並不太關心──而且趙蕭桐一開始不就說了嘛,夏陽是他的人,各位心中都明了。

「今天怎麽樣?」上車後趙蕭桐隨口問道。

「嗯,挺好的。」夏陽笑著說。

雖然剛開始會覺得太活躍了不怎麽正經,可是這些人工作時很認真,偷空休息時才特別放得開,午休時還熱情地拉著他一起去聚餐,不知不覺就感到親近不少。夏陽本來就打算這次一定要好好處理人際關系,卻沒想到這麽順利。

這里和他在臨淵時感受到的氣氛不同,不是說哪邊好哪邊不好,只是夏陽覺得,他更喜歡這邊的氛圍,這里各種規矩的約束比較少,大家閑暇時都毫無顧忌地暢談自己的想法,在頭腦風暴之下,更多的好點子和好創意能夠因此迸發。

趙蕭桐看他心情好,也笑了,頗為得意地說:「那當然,我給你安排的當然差不了。」

「是是,您英明神武。」夏陽配合地誇獎他。

趙蕭桐自然很受用。

「對了,他們給你取了個什麽代號?」

「太陽蛋。」

「哈哈哈不錯的名字。」

「一屋子吃的,聽著就餓。」

兩人就這麽有說有笑地一路回了家。

夏陽在恆逸的日子就如此拉開了帷幕,漸漸地開始著手參與一些不大的廣告的設計和制作,現在的同事們給予他很多幫助,他心里一一都記下了。

舒坦日記過了幾天,趙蕭桐這才聽聞到夏陽被辭退的理由竟然是指他剽竊同事的作品,之前他只以為夏陽是因為被辭退而煩心,沒想到卻是因為這個。難怪他那麽失落地給自己打電話,原來是被冤枉了。

他自然是相信夏陽的,且不說和周景文的那點破事,就憑他看著夏陽為那畫稿付出了多少,丟失之後又是怎樣趕工,這g本不像是剽竊者的作為。

只可惜他當時只看著他進畫室悶頭趕稿,而沒有去看看他到底畫了些什麽──雖然當時是出於畢竟夏陽是臨淵員工的考慮──可是現在卻讓夏陽連個人證都沒有。即使他說的話臨淵的人大概也不會信,畢竟是競爭x質的對手公司,但好歹自己能為夏陽說幾句公道話。

夏陽也看出他心情郁悶了,問了他兩三遍,趙蕭桐才說:「你都被人冤枉成這樣了,我卻沒法做點什麽,真上火!」

夏陽一聽就知道是什麽事,他對現在的工作環境和生活狀況很滿意,那些過去的糟心事他早就不想了,這會兒趙蕭桐還替他難過起來,知道他這麽信任自己,夏陽覺得至少還是有些欣慰,不過他還得安慰因此而焦躁上火的某人。

「沒有證據也是沒辦法的事。事情都過去了,我早就沒想它了。現在我不是過得挺好的?」

趙蕭桐聽他這麽一說,火小了點,但心里還是不舒服,他說:「剽竊這事傳出去名聲很難聽,你畢竟還在干這一行,不得不注意。臨淵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就這麽讓你背了黑鍋也太輕率了吧?」

「他們只能看見他們想看見的,還管事實是什麽呢。」夏陽苦笑一下,說,「反正我的名聲也不怎麽好。那會兒臨淵到處都是關於我的流言,他們早看我不順眼了。」

趙蕭桐眉頭一皺,說:「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你到底在臨淵受了多少委屈?」

「好好的說這些干什麽,事情都過去了,算了算了。」

「你啊。」趙蕭桐攬過他,好好地揉了幾下,嘆息般地說,「你怎麽總是這麽輕易地就原諒別人呢?」

夏陽笑了,反駁道:「怎麽可能?我又不是聖人。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都記著呢。只是我不想計較太多,開心活著才是正經事。那些對我不好的,以後不來往不就成了?」

「那我對你好不好?」趙蕭桐心里一動,就問出了口。

「好著呢。」夏陽說,末了故意皺起眉頭補充了一句,「就是有時候太霸道了。」

聽著這回答趙蕭桐心里就異常滿足,他哈哈笑了幾聲,說:「當你是自己人才霸道的好不好。」

「凈找借口!」

「再說了,你不是也不討厭我對你霸道的嘛。」趙蕭桐說著,為了展示自己的霸道,開始動手動腳了。

「誰說我不討厭?」夏陽笑著推開他,說,「躺著,讓我來。」

然後夏陽就主動地讓趙蕭桐霸道了一次。

22

雖然夏陽說算了,可趙蕭桐不想就這麽算了,不過這次的事涉及到自己公司和臨淵的競爭,而且在福緣沒有決定用誰的方案之前,臨淵公司的方案也都算是商業機密,趙蕭桐不能太明目張膽地調查,只好讓人慢慢地打探。

而且,趙蕭桐也因為夏陽的事更憋著一口氣,在福緣金飾的案子上也投入了更多的關注,想著一定要勝過周景文,好歹也算為夏陽出了口氣。

夏陽不知道這些事,自個兒在恆藝的吃貨組里混得挺好,同事們對他不錯,做設計也做得開心。而且請教他們的時候也得到了中肯的建議,不像之前總是被批評得一無是處,還得到了不少肯定的話,甚至有同事勸他參加比賽,他這才漸漸地自信起來。

開心而充實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快,幾周過去就到了福緣金飾公開展示各公司方案並給出最終答復的日子了。趙蕭桐從公司離開去往福緣之前,還偷溜到吃貨組辦公室外將夏陽叫了出來。

夏陽也染上了吃貨組的風氣,畫畫時眼睛都是直的,聽見有人叫自己,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緩過神來,見是同居人兼頂頭上司,才放下馬克筆,起身走了過去。

「有事?」

「我要去辦件大事。」趙蕭桐說著,趁著周圍沒人,快速地親了口夏陽的臉頰,然後笑著說,「過來沾點才氣。」

夏陽先是一愣,然後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著趙蕭桐,悲傷地說:「完了,你這回事辦不成了。」

「瞎說。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說著,趙蕭桐心情愉快地離開了。

夏陽回到自己座位上,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今天公司里有什麽大事,於是戳了戳隔壁的芋頭。

「芋頭啊芋頭,今天公司有什麽大事嗎?」

因為給方案配色配得眼花繚亂而暫時休息的芋頭,一邊趴在桌上畫小烏g一邊回答夏陽:「太陽啊太陽,今天福緣選廣告合作方啊。」

福緣?福緣金飾?

夏陽一想,不禁莞爾,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已經拋在腦後不想去計較的事情,趙蕭桐卻還這麽上心。不過臨走前親自己一口沾才氣什麽的──自己這麽個倒霉的人,只有霉氣可以沾吧?要是恆逸沒中標,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夏陽想的還真沒錯,不過被他霉氣影響的可不止恆逸一家,老天可沒忘記他之前還在臨淵工作了那麽長時間,當然也不能放過。

是的,福緣沒有選中恆逸,也沒有選中臨淵,市里兩家最大的廣告公司都沒中標,反而是一個名氣不大不小的公司意外中選。

臨淵和恆逸給出的方案不是不好,但是福緣更相中中選公司的復古懷舊的方案,福緣的代表說,一開始並沒有限制風格,原本也是打算試試新潮時尚的路線,但是現在各個方案對比下來,還是經典的風格更適合福緣明年打算推出的這一系列飾品。

中選的公司自然是歡天喜地,但是趙蕭桐也頗為高興。落選?沒關系!恆逸倒也不是很在乎這個方案是否中標。臨淵也沒中標,這回算是兩家公司打成平手。不過周景文輸了,就是他趙蕭桐的勝利!更何況周景文的臉色晦暗不明,著實讓趙蕭桐出了口惡氣。

說到周景文的反應,競爭有輸贏他是知道的,如果僅僅是沒中標並不會讓他不甘到連表情都難以控制。

而是因為福緣選中的復古懷舊,臨淵之前討論的幾個備選方案之一所擬定的就是這種風格,而且會議上支持它的和支持現在這個方案的人數可謂旗鼓相當。但是那個方案正是夏陽被指剽竊過的方案,最終沒有采用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擔心這個方案的信息已經被泄露。

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偏偏桌子對面坐著的趙蕭桐倒是笑得一臉開心,這讓周景文更加郁卒了──究竟為什麽而笑?奸計得逞了?你不是也沒中選嗎!?

散會後眾人慢慢走出福緣大樓,在大廳時周景文被趙蕭桐從後面趕上,給攔下了。

「有事?」周景文皺眉問。他自然不會給算計他的舊時好友什麽好臉色的。

趙蕭桐心情好所以絲毫不介意,他說:「臨淵沒中果真是老天開眼,給夏陽報仇了。」

其他人見這兩人氣氛不善,但又面對面地說上了話,也就不好在兩人身邊逗留,自行走開了,就留這兩人在大廳一角。

周景文心想,你還好意思提這事這人!於是嘴上也就不留情地冷嘲回去:「哦?你安c的人剽竊他人作品還是我和臨淵的錯了?」

一聽這話,趙蕭桐的笑臉也收了起來,板著臉說:「是,人是我安排進去的,但夏陽可沒有剽竊過!臨淵連最基本的調查都沒有做就找人談話辭退,黑鍋扣得可真快啊!」

「黑鍋?我相信我的屬下!」周景文臉色更黑了,見趙蕭桐承認得這麽爽快,心里一直憋著的悶氣一下子膨脹,也在此刻傾瀉而出,「虧我還當你是兄弟,你就是這麽做兄弟的嗎?往我公司里、往我身邊c人,你安的是什麽心!我能信你嗎學長!?」

「我……」

趙蕭桐一時語塞,他那時一時沖動將事情想得太簡單太美好,後來發覺自己錯了,林斐離自己越來越遠,夏陽也被他拖累了,但他一直沒有想到,周景文已經知道夏陽是自己安排進去的,還因此受到了傷害。

他那時究竟犯了什麽渾,做出的事情傷害了自己喜歡的人,自己身邊的人,還有自己的好友。夏陽說得沒錯,他以前被眾人寵壞了,有時候的確也太霸道──不,夏陽說得還輕了,他以前太自私,理所當然地以為世界是圍著自己轉的,很少為別人想過。

周景文吼完這話,臉色也漲紅了,他深呼吸了一次,才穩定了情緒,看著趙蕭桐無言以對的樣子,難受地閉了閉眼,然後說:「沒事我先走了。」

「等等!」趙蕭桐一把抓住了周景文的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語速略微急促地說,「我要和你談談!」

周景文掙開他,雖然臉色不悅,卻也沒有甩手走人,半晌,他問:「談什麽?」

「夏陽。」

周景文不解地皺起眉頭:「談他干什麽?」

趙蕭桐笑了笑,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說:「我沒有安什麽壞心,要說的話,也就是耍無賴而已。那會兒我怕你和林斐有點什麽,所以就想找人纏著你,讓你無暇顧及林斐。」

「我和林斐會有什麽?」周景文不滿地反問。要不是因為趙蕭桐,他和林斐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是嗎?」趙蕭桐想起上次公寓電梯的四人偶遇,有些不相信地問了句,看周景文臉色又黑了,連忙說道,「先不說這個。接著說,我那會兒找夏陽來纏著你,不是沒有原因的。」

趙蕭桐頓了頓,他的私心讓他非常不想說這件事,但是他覺得至少應該讓周景文知道,夏陽所做的事都是出自於真心,並沒有想過要害他。夏陽從頭到尾都是被自己拖累的,不能讓周景文一直這麽誤會他,看不起他。

所以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天我因為林斐的事去買醉,半醉半醒之間聽見他說……說喜歡你。我就想順水推舟,如果你們成了,我也──」

「可笑。」周景文冷笑一聲,打斷了他,「你是笨蛋嗎?這種餿主意你也想得出!感情是能硬塞的嗎?」

趙蕭桐眼睛一亮,問:「那麽,你信我說的?」

「雖然覺得這種事太不靠譜。」周景文上下瞄了他幾眼,然後說,「不過以你的智商來說,這也不是不可能。」

被人當面侮辱了!趙蕭桐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周景文想了想,說:「我去調查剽竊的事,要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就信你說的是真的,再……當面和他道歉。」

趙蕭桐先是感到欣慰,然後忽然警覺起來,立即拒絕道:「當面就算了。」

愛護夏陽,遠離周景文!

沒想到周景文卻不同意,皺眉說:「不行!要真是臨淵的過失,必須當面道歉才能顯示誠意──慢著,還沒調查呢你怎麽就覺得我一定會來道歉?」

「因為他沒有剽竊,你肯定要道歉。書面的就行了,千萬別當面。」

「……為什麽?」

「嘖,你別管。趕快回去調查吧!」

趙蕭桐伸手一揮,不耐煩地扔下周景文走了。

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夏陽的心情的,這風險已經夠大了,他怎麽可能還讓周景文和夏陽照面?萬一夏陽不像他自己說的都過去了,萬一他還存著一點點心思,那不是將他拱手送給周景文嗎?

要不是聽周景文說知道夏陽是自己安排的,他到現在還弄不清為什麽周景文會態度突變再次傷了夏陽的心。其實算起來是他的錯,因為覺得自己太對不起夏陽和周景文了,才想將那點事說開,只是想讓周景文知道,自己和夏陽沒想害他。

但是他現在不想讓夏陽跟周景文好了,一點也不想。他以前是想讓夏陽得到他想要的,可是現在他想成為夏陽想要的那一個。

他願意看見夏陽過得開心幸福,但這些只能是他給的。說他自私也好,小人也好,他就是想霸占著夏陽,繼續寵著他,絕對不會讓給別人,就算那人是夏陽曾經喜歡過的周景文。

23

趙蕭桐回公司後沒多久,夏陽就知道福緣選中的不是恆逸也不是臨淵而是另一家公司的方案的事了,本來他想著待會兒要好生哄哄失落的趙蕭桐,可臨下班時看見趙蕭桐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樣,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跟著趙蕭桐上了車,夏陽才問出口:「你這是在高興什麽呢?」

「臨淵沒中選,我高興。看見周景文那張臭臉,我更高興。」趙蕭桐說,「待會兒我下廚,算是慶祝。」

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心思嘛。夏陽只想笑。害他之前白擔心一場。

趙蕭桐這回是高興,不像夏陽之前因為心里還是帶著委屈而一口氣做了九個菜,這次端上桌的就一葷一素一湯加一個涼菜,對兩個人來說稍顯豐盛。

夏陽之前也吃過趙蕭桐做的菜,味道不錯,賣相也不錯,要是和自己比的話,趙蕭桐唯一的不足就是會做的菜也就那麽常見幾樣,大概是自己看著菜譜學的,平常也不常做,所以沒有自己這麽經驗豐富。

「……然後我就強硬要求他去調查這件事,他最後也答應了,你就等著他發道歉信來吧。」趙蕭桐將今天的事情撿著說了,關於自己提起夏陽喜歡周景文事,他一個字都沒說,只說了給夏陽平反的事。

夏陽聽著也高興,倒不是因為周景文答應了,而是趙蕭桐一直這麽幫著他。雖說他之前將這些事放下了,不願意再想來惹自己煩心,何況這事真的沒什麽實在的證據,周景文答應調查了也不見得就能給自己洗刷冤屈,但是趙蕭桐的態度讓他很高興。

以前他以為自己是一個人,沒有人信自己,沒有人會為自己說話,沒有人可以讓他在無助的時候靠一靠,搭一把手,但是現在他看見有一個人是站在他這邊的。這個人雖然以前很霸道很自我,但是最近似乎有些變了,這種改變讓他變得更有魅力。

「你怎麽就只笑著不說話呀。」趙蕭桐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順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給他,「多吃點r,素食者。」

夏陽笑意更深了,他夾起裹著晶瑩醬汁的排骨,然後說:「這多好啊,你愛吃r,我愛吃素,這樣就不會搶菜吃了,咱倆互補著呢。」

趙蕭桐忽然心里一動,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給咽了回去,轉而說:「對了,前幾天我聽扣r說你選了幅作品參賽了?」

「他怎麽就和你說了啊。我跟他說結果沒出來前不准跟人說的!」

「別害羞嘛,不就是檢驗一下自己的水平,沒獲獎也不丟人的。」趙蕭桐勸道,「再說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別轉移話題。扣r這家夥出賣我,要罰他。」

「他是我小弟,我問話他哪敢隱瞞啊。要不你罰我算了。」

夏陽想想,點點頭說:「好,罰你三天不准吃r。」

「……夏陽你好狠!」

夏陽就當沒聽見,將趙蕭桐碗里的排骨夾到自己碗里,笑眯眯地說:「從今天開始啊。」

不敢違逆夏陽的趙蕭桐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夏陽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用心費時做出來的美味多汁的糖醋排骨,默默地咽口水。

一頓怨念無比的飯吃完,趙蕭桐帶著怨氣離開了讓他傷心的飯桌,跑客廳里窩著去了,夏陽笑笑,收拾碗筷進廚房洗涮,也不理他。

不過等夏陽洗完碗出來,就看見趙蕭桐站在窗戶邊抽煙,臉上一掃之前的哀怨,反而有些凝重,這讓他心里生疑,連忙走了過去。

「怎麽了?表情這麽嚴肅。」夏陽伸手幫他揉了揉太陽x,問,「出了什麽煩心事了?」

趙蕭桐掐滅了香煙,搖搖頭,說:「也不是什麽大事。」是我兒女情長了。

「哦。」夏陽也沒追問,就這麽陪他站在窗前吹風。

剛才那點時間趙蕭桐就在想,自己是很想和夏陽一直這麽過下去,就像夏陽剛才在飯桌上說的,他們倆吃飯不會搶菜,互補著呢。可是想起周景文,那可是個大疙瘩。

仔細想來,周景文會那樣對夏陽,大概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從中安排,而夏陽也因此說出都過去了的話,是自己的餿主意造成了那兩人最終的結局。

如果夏陽知道周景文並不是抗拒他這個人呢?夏陽會不會仍對周景文留有情分?畢竟夏陽那樣樂觀的人都因為周景文落過淚,可見用情有多深。

可是他不想放開夏陽,所以沒有和夏陽說起這些情況。他是覺得如此一來有些對不起夏陽,可是他又擔心夏陽萬一知道了會不會再將心放到周景文身上,所以他現在有點後悔跟周景文說這事了。

半晌,趙蕭桐才開口問:「夏陽,你現在怎麽看……周景文?」

「周景文?好好的提他干什麽?」夏陽疑惑地看著他。

「你就說說吧,我想知道。」

夏陽無奈地笑了笑,淡淡地說:「一個故人而已。」

「如果那一次他沒有傷你的心,你會不會現在還對他……有情?」

「這世上哪來的如果?」夏陽反問。

趙蕭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既不能將話說明,又不能問不到點子上,他心里一急,再問:「如果那一次他針對的不是你,是個誤會,又如何?」

夏陽沈默了一會兒,然後決絕地說:「沒有如果。」

「可是……」

「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夏陽忍不住皺起了眉,他少有在趙蕭桐面前如此鋒利,多半是順著他來,但這次不行,話不說清楚趙蕭桐似乎就不能明白。

「你無意中折斷了一朵花j,事後去問花能否再為你開放,花還會開嗎?即使你是無意,但花j已經折斷,甚至已經枯萎,你要它怎麽再開?」

趙蕭桐訝然地看著他。

夏陽嘆了口氣,說:「他已經是過客,我為什麽還要回頭?」

看著趙蕭桐怔愣的模樣,夏陽握住他的手,柔聲問:「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想起這些事來?」

趙蕭桐回過神來,猛地將夏陽抱進懷里,喃喃著:「還好,還好……」

夏陽不明所以,但趙蕭桐看起來似乎解開了心里的疙瘩,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氣,無奈地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這時夏陽才突然想起,我干什麽要和他說這些啊?避而不談不就好了?不過事後想這些也沒有用,很快他也將這點疑問拋至腦後了。

夏陽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倒是讓趙蕭桐一直懸著的心實在地落下來了,他以前光想著夏陽是個用情頗深的人,今天才真正見識到,夏陽同時也是個決絕的人,不可能再回頭了。

相比起自己今天這番優柔寡斷的多愁善感,夏陽才更加像個對感情拿得起放的下、行事果決的男人。說起來,除了天生就有的優勢以外,自己有很多地方還真不如夏陽。

真好。趙蕭桐默默地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說,你還要抱多久?」夏陽被趙蕭桐壓得有點吃力,就伸手推他。

已經恢復了的趙蕭桐心里想著夏陽的好,就越想征服他,加上他大概也急於證明些什麽,和夏陽又靠得這麽近,身體很自然地就起了反應。

「一直抱到床上去吧。」

「啥?」

趙蕭桐說著,猛地將人舉了起來,夏陽一驚,本能地就去攀附眼前的人,於是瞬間就成了夏陽雙手扒著趙蕭桐的肩,雙腳環著趙蕭桐的腰,這樣一個緊密的姿勢。

夏陽瞪他,說:「才吃晚飯就上床,小心你的腹肌都變成脂肪!」

「我這不是被罰三天不能吃r嘛。」趙蕭桐裝作委屈地跟夏陽撒嬌,「只好委屈你讓我吃掉,補充點營養羅。」

「好啊,看看是誰吃誰!」

說罷,夏陽就低頭吻住了趙蕭桐,伸出舌頭將後者挑逗得差點抱不住掛在身上的他。

一吻完畢,趙蕭桐喘著氣抱緊了夏陽,急匆匆地奔向了卧室。這門一關,室內春光再好也無處窺視,倒是熱情的聲音不絕於耳。

所以說這兩人,在情事方面真是一拍即合,誰也不曾忸怩過。

24

周景文回公司之後就讓人調查夏陽被指剽竊這個事,沒過幾天,林斐就來他辦公室找他,說他可以作證夏陽沒有剽竊。

「怎麽回事?」周景文問。

「大概是福緣項目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我去他們組辦公室辦點事,完事後路過夏陽的桌子,他人不在,但是桌上放著些草稿。」林斐慢慢敘述事情的經過,「那會兒我想這麽隨便就放在外面的草稿,應該是不重要的練習作吧,因為好奇他的功底如何,就拿起來看了看。」

「等我看了個大概才知道,那是他為福緣做的方案的草稿,就放下了。不過光我看見的那部分畫面和設定已經初具雛形了,當時就覺得很不錯,因此留有很深的印象。」

「他被辭退那天我和他在電梯前偶遇,問起他被辭退的理由,說是剽竊,我看他說起這事並不羞愧,而是無奈,就想其中說不定有隱情,詳細問了問。他說是原來給福緣做的方案遺失了,重新做了一份,趕在截止日前交上了方案。」

「我想我就偶爾去一趟他們組,就能碰見他沒將草稿收好,想來平常他也不怎麽注意的,他說丟失了方案,我想應該是實話,這丟失的方案大概就是被剽竊的人拿走了吧。」

「不過畢竟沒有證據,我雖然有心去證實自己的猜想,也看過他最初的方案雛形,可是那會兒福緣的項目還沒有完,那些備選的方案我沒法查看,直到前些天事情完了後,我才看見夏陽的方案和指被剽竊的方案──」

林斐說著,臉色沈了下來:「的確是我最初看見的草稿里的創意。我想夏陽他不至於從孟志仁做草稿起就開始剽竊吧?再說我沒看見過有誰像夏陽這樣對他人一點不設防,將作品大喇喇地扔桌上。」

周景文沈吟了一會兒,再次確認道:「你說的都屬實?」

「我沒必要幫他說謊,我和他沒那個交情。」林斐強調自己的立場,「我只是見不得這些齷齪事。」

因為深知林斐的為人,周景文點了點頭。雖然說林斐所見不算是鐵證,但他在福緣項目初期就在夏陽那兒看見過同樣創意的草稿,就很能說明問題。

「還有。」林斐接著說,「我這幾天關注了一下孟志仁的作品,發現了這個。」

周景文從林斐手里接過幾張紙,是孟志仁作品圖片和其他作品圖片的對比,一個是孟志仁學生時期省里參賽作品,兩個是進公司後在公司參賽的作品,和國外不知名的幾個c畫家的作品有好幾處雷同。

「這是……?」周景文吃了一驚。

「因為我關注過這幾個畫家,雖然在國內不出名,可以說是冷門,幾乎沒有人知道,我還是偶然之下才接觸過他們的作品。這次仔細看孟志仁的作品,就覺得眼熟,細查之下……果然,他抄襲了。」

林斐說罷,點了點他標注的c畫發表的時間,又說:「這還只是我熟知的,我不熟知的有沒有抄襲,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從這一點上來看,孟志仁已經有抄襲剽竊的歷史,讓我對他更加不信任。他又是負責帶夏陽的前輩,我懷疑他賊喊捉賊。」

「而且湊巧的是,就在上午,我還在茶水間聽見孟志仁說起夏陽,他雖然說的是福緣項目剛開始時夏陽來找他請教,他將夏陽的方案批評得一無是處。他的話正好說明他看過夏陽早期的方案,所以我就更加確定自己猜想的沒錯。」

林斐頓了頓,說:「這也就是促使我來找你的原因。這下我完全能確定,是孟志仁剽竊在先,嫁禍在後。」

周景文越聽心越涼,也越難受,林斐說的話字字在理,他不得不信。

他一向認為自己做事問心無愧,結果這次卻沒有調查和對質就以剽竊的名頭辭退夏陽,雖然那時也的確是留不得夏陽,但這做法實在是不妥。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曾大聲對趙蕭桐說信任自己的屬下,結果卻出了這樣賊喊抓賊的齷齪事。

上層收到夏陽提交的方案後,因為時間差和近來的流言就猜想是夏陽剽竊,找到另一位當事人孟志仁,他算是公司的老資歷了,談話中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氣憤不已的樣子,誰會想到是他剽竊再給受害者潑臟水呢?何況眾人一開始就對夏陽有偏見。

「我知道了。」周景文看著這幾張薄紙,心里卻沈得很,他說,「可惜就只有你這些間接的證據,能說服多少人……」

林斐突然就笑了,他說:「我親眼見了聽了自然相信夏陽。而周總,我今天說的這些,你信不信?」

周景文點頭。

「那麽,也就是說,周總你也認為夏陽沒有剽竊,是孟志仁賊喊捉賊。」林斐聳聳肩,說,「這就夠了。周總,你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公司里的事自然是你說了算。」

周景文眼前一亮,立刻明了,他按下內線,讓秘書找幾個人去查孟志仁進公司以來所有作品是否有抄襲他人的地方。

「周總已經有想法了?」林斐淺笑著問。

「當然,這種人我可不敢再留。指不定哪天他惹出什麽大事來,公司名聲也就被他搞壞了。」

周景文說罷,謝過林斐,讓他回去忙正事去了。

他是臨淵的老板,他當然可以二話不說就辭退孟志仁,但是他還是想師出有名。抄襲其他已經發表的作品,孟志仁就算再能狡辯,這樣如山的鐵證也能讓他住口。

當然,那之後自然是周景文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他要是說夏陽沒有剽竊,而是孟志仁嫁禍,那這就是事實,誰敢說不是?

再過了一周有余,秘書將收集到的關於孟志仁抄襲剽竊的對比圖整理稿就放在了周景文桌上,他看著看著就冷笑出聲了。

孟志仁,這人還真是給他,給臨淵長臉啊。

專揀著國外不出名的冷門的甚至已經過世的畫家的作品抄,只要有點創意和想法的東西,就沒有不敢用的。也還真是他運氣好,這麽幾年了都沒有被發現。

周景文叫了人事科的負責人和孟志仁那組的組長來,將這份資料拍在他們面前。

「自己看看。得虧他混了這麽幾年還只是個設計員,也沒有主持過什麽項目,不然要是廣告放出去被人指抄襲,臨淵笑話可就鬧大了啊。」

人事科的立刻就問:「要擬辭退書嗎?」

「當然!不辭了他給自己招黑嗎?」周景文氣道。

組長擦了擦汗,賠笑說:「是我們疏忽了。不過這次福緣的方案,他……」

提起福緣的案子,周景文就更加氣惱,他一拍桌子,說:「他當整個臨淵都是傻瓜笨蛋在耍!這回福緣的案子,g本就是他自己剽竊在先,嫁禍夏陽在後。裝得倒挺像,哼!」

「不會吧。」組長一臉詫異,說,「他在公司工作了幾年,不像是……」

「不像是會剽竊他人的人?」周景文幫他說完了下面的話,就看見組長的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冷笑道,「哦,那這些被他抄襲的畫家們都是我杜撰的了?」

組長不敢說話了,人事科的人也就默默站著。他們知道老板不是個脾氣大的人,大概是因為x格正直見不得這種事,這回看來真是被氣壞了。

「說他賊喊捉賊,我自然是有證據的。要是他否認,可以啊,我去請夏陽回來跟他對質!」周景文皺著眉頭說,「他就是個抄襲慣犯,自己沒幾斤幾兩。說別人剽竊他?可笑!」

末了,周景文吩咐道:「你們去和他談話,告訴他臨淵不敢用他這種人,讓他另謀高就,最好今天就讓他在辭退書上簽字。還有,你去寫份通知,說清楚辭退孟志仁的理由,同時給夏陽平反。記得告誡底下的人,以後要是再有抄襲剽竊這種事,讓他們直接卷鋪蓋走人!」

「是是。」

人事科的人和組長都應著聲,退了出去。

周景文揉了揉額角,然後按下給秘書的內線。

「小楊,幫我寫份致歉信,從公司的角度……對,就夏陽那件事……明天給我過目。」

做完這一切,周景文靠在老板椅上歇了口氣,突然想起許久沒有再見過的夏陽──雖然是臨淵辦事不公讓他被冤枉了,但多少也是自己的錯,還是當面給他道個歉吧。

他搞不懂趙蕭桐為什麽執意不讓他當面道歉,可是他自己為人的原則讓他不能僅僅發個書面的致歉信就算了。

還有,趙蕭桐說夏陽喜歡他也讓他無法理解,明明在夏陽被安排進臨淵和住進他家樓下之前,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趙蕭桐帶他去夜店那次,而且他還沒有給夏陽什麽好臉色看,g本就沒有感情滋生的空間。

他本來就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只有趙蕭桐那種缺g筋的人才會對第一次見面的林斐產生好感然後不擇手段地追求,更何況當時的情況一點也不美好,就更加不可能會發生一見鍾情這種事。他覺得要不是趙蕭桐搞錯了,就是趙蕭桐又誆他來著。

不過說起來,後來夏陽纏著他時,他總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或許是以前有認識的人和他有點兒像?不過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嘖,想這些干嘛。

周景文搖搖頭,開始伏案辦公。

25

夏陽收到臨淵發來的致歉信時,並沒有終於沈冤得雪那般欣喜若狂,就是想著,就算老天再怎麽看不慣自己要讓自己倒霉,但還是有眼的,壞人終有報,倒是讓他有些欣慰。

當晚夏陽就將這事給趙蕭桐說了,順帶贊揚了一番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氣概,直誇得某人飄飄然似要升天。

趙蕭桐明明臉上已經掩不住得意的神色了,偏偏還要故作謙虛地說:「哪里哪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別客氣。」不過這後一句到不是謙虛,他心里就是這麽想的。

夏陽笑吟吟地回道:「我哪能跟你客氣呢。」

說罷,夏陽就毫不客氣地開始和某人擦槍走火。

周五晚上這種好時光,可不能浪費了,明天又不用上班,當然要做一些有利於早上賴床的睡前運動。

也許是個x使然,就算夏陽是做零號的,和趙蕭桐纏綿時也常常被折騰得腰肢酸軟疲倦不已,但第二天起床早的那個,從來都不是趙蕭桐,而是他夏陽。

這回當然也不例外,夏陽睜開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總有種今天會發生些什麽的預感,然後他第一次伸手去推還在睡夢中的趙蕭桐。

「喂,趙蕭桐,醒醒。」

趙蕭桐一把摟過他,眼也不睜,含糊地咕噥著:「嗯嗯,再睡一會兒……」

……你當我是你媽媽嗎愛睡懶覺的趙小朋友?

夏陽無奈地從趙蕭桐雙手的禁錮中掙脫出來,找出干凈的棉質居家服套上,認命地走向廚房,准備兩人份的早飯。

這就是命啊。夏陽感嘆著。自己就是命苦,起早貪黑才能養活自己,而趙蕭桐就是少爺的命,躺在床上就有飯吃。

打火燒水,水沸了就燙幾片青菜,再下了兩把掛面,接著用微波爐熱著作臊子的剩菜,正當夏陽用平底煎鍋煎著蛋時,門鈴就響了。

這時正好微波爐也開始叫喚了,面看起來也熟了要出鍋,而手里的煎蛋放著不管立刻就得糊,夏陽真走不開,只好沖卧室喊人:「趙大少你醒了沒?幫個忙開下門,我這兒走不開!」

「好──正穿著衣服呢。」

聽見卧室里傳來趙蕭桐的回應,夏陽立刻專心對付起廚房里的活計來,等將面出鍋,臊子碼上,兩個煎蛋也蓋在了面上,夏陽就聽見了趙蕭桐僵硬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夏陽好奇地探頭:「誰呀──」話才說了個開頭就戛然而止,看見門口站著的是誰後,夏陽也睜大了眼,非常驚訝。

比起趙蕭桐難看的臉色,站在門口的周景文只是顯得有些尷尬,他雙手握著一支包裝好的紅酒,原本是來跟夏陽道歉的,但現在這個場面,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陽看見趙蕭桐的樣子和捍衛自己領地雄x動物沒啥兩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周景文畢竟帶著禮物上門拜訪,就這麽將人堵在門口,也實在不好。

「那個,周總找誰?」夏陽出口給僵持的兩人解圍。

周景文見夏陽說話也松了口氣,面前的趙蕭桐簡直像座山樣地杵在門口,壓力撲面而來,要不是夏陽問他,他g本連口都開不了。

「來找你的。」周景文舉了舉手里的紅酒,說,「我是來道歉的。」

趙蕭桐當然不想他進去,站在門口就是不讓道,沈著臉說:「已經收到致歉信了,沒有必要當面道歉,請回吧。」

「致歉信是公司的誠意,而這是我的誠意。公司里出了這種賊喊捉賊和不公正處理的事,我也有責任。」周景文堅持道。

趙蕭桐突然冷笑一聲,說:「我看不是的吧,你只不過是……」

夏陽就怕趙蕭桐說出些什麽難聽的話,立刻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將趙蕭桐給拉開了,成功地制止了他想說出口的話。

他只是想著,他們倆之前關系一直不錯,後來因為林斐的事鬧得不愉快就算了,好不容易前幾天兩人說開了點,他可不想趙蕭桐為了自己得罪人──何況這種得罪完全沒有必要,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景文是來道歉又不是來討債的。

「夏陽!」趙蕭桐當然不知道夏陽在想什麽,眼見著兩人照面了,要說話了,就著急,當然也對夏陽這番舉動有些生氣,於是低聲吼了句他的名字。

夏陽笑笑,說:「面要涼了,你先端出來吃著吧,我招呼一下客人,幾分鍾就好。」說罷,他彎腰從鞋櫃里拎出一雙嶄新的脫鞋,放在了玄關處,「周總,進來坐。」

這幾句話該說明的都說明了,該給的面子都給了。他不是覺得趙蕭桐態度不對,只是勸他先去吃早飯;周景文只是客人,坐幾分鍾就該走了,主人家還等著吃飯呢。

趙蕭桐大致明白了夏陽的意思,但他絕不可能自己去端面來吃,然後放著夏陽和周景文獨處。又看見夏陽招呼周景文進門,心里免不了有些泛酸。反正他就是見不得夏陽對周景文表現出一點點的好態度,怎麽著吧?

這麽想著,趙蕭桐狀似隨意其實非常刻意地伸手攬著夏陽的腰,對周景文擠了個笑臉,說:「請進吧,周總。」完全主人家的態度。

周景文裝作沒看見趙蕭桐這刻意宣告所有權的舉動,也裝作沒有看見夏陽一副無奈又好笑的表情,默默地遞上了紅酒,換好了脫鞋就跟著兩人走進了屋。

夏陽讓周景文先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去廚房倒水,趙蕭桐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夏陽進了廚房;夏陽在廚房里泡好紅茶端出來,趙蕭桐就將兩碗面端出來;夏陽端著茶走回了客廳,趙蕭桐將面放在餐桌上後立刻跟了過來。

周景文看著趙蕭桐像尾巴似的跟在夏陽身後,微微有些詫異。

他在大學里就認識趙蕭桐了,知道這個學長家世樣貌能力樣樣都好,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有時候也太過於以自我為中心。本來也是,從來就只有別人圍著他打轉的,哪有他圍著別人打轉的。

周景文只知道對趙蕭桐來說,林斐是個例外,沒想到夏陽也是個例外。而且,這兩個例外還有所不同,林斐那會兒趙蕭桐雖然是圍著他打轉但他渾身充滿了侵略x,但是夏陽似乎已經馴服了這只猛獸。

所以周景文看著給他端來紅茶的夏陽,想著剛才趙蕭桐堵著自己不讓自己進門卻被他幾句話就給說動了,倒還有點兒佩服夏陽,於是他連忙站起來接過紅茶,道了聲謝。

趙蕭桐看著兩人相對都是和顏悅色的,怎麽可能坐得住,心里不爽又不能表現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靠著夏陽坐著,同時一手攬著他的腰就是不松開。你倆再笑臉相對又怎麽樣?這是我的人!

夏陽知道某人又開始犯小孩子,不,該說是小霸王脾氣了,也就隨他,任他攬著,自個兒和周景文說著些客套話,諸如我已經看到貴公司的誠意了,這件事主要責任在剽竊者身上請您不要過於自責,以及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他搞的鬼、這也是我識人不清,等等類似的話。

關於冤枉夏陽剽竊的事情說了一會兒,周景文順帶就說起了這次調查時林斐幫了大忙,夏陽有些驚訝,想起自己離開臨淵那天林斐和自己的一番談話,不由得想多了解一點兒。

「這是怎麽說……」

夏陽才開口說了五個字,那邊早就等周景文走人等得不耐煩的趙蕭桐見他還有往下問的勢頭,立刻就c了話進來,打斷了夏陽。

「多謝周總如此有誠心。時候也不早了,我和夏陽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就不留你了。」說完,趙蕭桐拽著夏陽站了起來,一副准備送客的樣子。

周景文也是懂事的,這明顯是趕人走的客套話他一聽就知道,趙蕭桐一站起來他也就跟著站起來了。

「由於我和公司的失誤,對你造成的不便和傷害,我表示非常抱歉。」周景文最後再度致歉,然後說,「如果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不要客氣。」

夏陽一邊送人出門一邊應著:「沒關系沒關系,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趙蕭桐卻將人摟得更緊了,笑著說:「周總這話說的,我的人能有什麽事,有事我自己就搞定了,哪能來麻煩你呢。」

夏陽和周景文都想翻白眼,但是都忍住了。多個人多條路,他們都懂,他們也知道趙蕭桐不會不懂,只是這人從開門到現在就一身的醋味,真是讓人受不了。

好容易將周景文送出門了,夏陽關上門,回頭就看見趙蕭桐臭著一張臉悶悶不樂,心里直嘆氣。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咱們吃渣渣面去。」

夏陽拉著他想走,反而被趙蕭桐抓進懷里給抱著,動也動不了。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

趙蕭桐悶著聲音說:「我就是見不得你對他笑,跟他說話,見面也不行!」

夏陽忽然覺得心里一動,竟然有點兒高興,他笑著問:「你吃醋了?」

「不行?」

「行行,你做什麽都行。」

趙蕭桐應了一聲,然後拉開他,看著他說:「那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跟他來往。」

「好,我答應你。」夏陽好笑地應著。他原本就沒打算和周景文再有來往,今天的道歉也算是最後的了結了,以後再見也不過是點頭道一聲好就各走各的路罷了。

趙蕭桐得到了夏陽的保證也就放心了,跟著他一起回餐廳吃放溫了放渣了的面條。

夏陽吃了幾口,突然想起什麽,就開口叫趙蕭桐:「喂,蕭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