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2 / 2)

放下武器 未知 6292 字 2021-02-25

宣中陽的這個話等於是告訴鄭天良他不反對是因為鄭天良已經決定了,而不是因為自己與這個萬源有什么瓜葛。鄭天良聽懂了,但他向宣中陽匯報禮貌大於程序,所以在宣中陽不講禮貌的時候,他也就不會過分理睬了。

一直等到參加完了羅馬假日花園的開工典禮後,鄭天良才算松了一口氣。看著推土機、挖掘機和建築工人們開進了工地,工地上彩旗招展、鞭炮齊鳴,鄭天良戴著一朵鮮艷的假花站在旗幟與鞭炮的硝煙之間,面部表情謙虛,心里卻是豪情萬丈,因為誰都知道,這是鄭天良的政績,但鄭天良卻堅持要宣中陽宣布奠基儀式正式開始,宣中陽當仁不讓,因為合安畢竟他是一把手縣長。一個星期後,江本仁先生和孔令根先生要來合安訪問並正式簽署啤酒廠協議轉讓全部產權的合同文本。合和醬菜集團的新廠房已經在工業區圈好了范圍,元旦前舉行開工典禮,工業區其它企業已經在最近合資合作成功,工業區的廠房開始冒煙,機器開始轉動。鄭天良覺得他與黃以恆最大的區別就是,黃以恆靠娘老子的錢大興土木,而他鄭天良則是借船下海後靠大興土木來還娘老子的錢;一個是靠花娘老子的錢裝點門面,一個是靠花別人的錢為娘老子掙面子。誰是真正的改革者,人民群眾心里自有一桿秤,所以鄭天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安排好了江本仁先生參觀訪問日程的具體細節後,鄭天良才抽空去了一趟省城。他讓駕駛員將他送到省城「新安國際大廈」立即返回,駕駛員問要不要來接他,鄭天良說他自己想辦法搭便車回去,因為他在省城有許多事要辦,要呆兩三天。駕駛員走後,鄭天良比較輕松地提著一個公文箱走出了賓館的那扇充滿了惰性的自動開關的玻璃門。省城不像河遠,幾乎沒人認識一個副縣長,像他這樣的副處級干部,在省城簡直就不是官,人們都說省城的處長比處女還多,雖有些誇張,但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停在玻璃門邊,賓館門僮為鄭天良打開了車門,鄭天良鑽了進去,司機問他去哪里,鄭天良說:「開到郊外的高新技術開發區銀行。」司機問去高新區哪家銀行,鄭天良說中國銀行。

門鈴里的聲音說請進,保安走了。鄭天良上樓的時候才發現門鈴里說話的那個聲音正是紀天平。原來他最起碼在十點前就回來了。

鄭天良拎著煙酒和白菜進去後,跟紀天平夫妻握手,老鄉之間顯得很親熱,但紀天平的親熱里仍有一些距離表現在言談舉止中,這種距離就像愛情一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紀天平的姿勢和語言都很規范,年輕而成熟的舉止讓第一次見面的鄭天良不敢敞開心扉說話,紀天平說:「宣縣長前些天到我這兒來過一次,談到了你們工業區改革的事,省委一般說來不會干涉縣一級的具體事務的,縣里的事找市里就行了。我看,黃市長對合安還是很有感情的。」紀天平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並且明顯表現出對鄭天良套近乎的冷淡,因此,那種看似親切溫和的語言充滿了裝飾性。鄭天良沒想到紀天平才上任不到一個月,黃以恆與宣中陽都已經提前捷足先登了。鄭天良在這種親切友好但又無法親密無間的氛圍里也只能說一些套話,諸如紀處長是合安老鄉,合安的事情還望紀處長多多關心和支持,歡迎你回家的時候到縣里看一看,給我們指導指導工作。

坐了不到半個小時,鄭天良就告辭了,他說:「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紀處長了。早就想來拜訪你,可深圳招商會後,我的工作實在太忙,失禮了。」

紀天平讓鄭天良將帶來的東西帶走,鄭天良說:「這是禮節性的拜訪,你這讓我太不好意思了。」

紀天平看到袋子里裝的是煙酒和一棵白菜,也就沒有過分堅持,他說了一句「太客氣了」就跟鄭天良握手道別。

走出樓道,鼻子里又灌進了一股涼風,鄭天良在冷熱不均的刺激下打了一個噴嚏,心里有些窩囊,他發現自己給人家送來了東西,還要檢討,因為他犯了打攪領導休息的錯誤。省委書記秘書一卸任至少是副廳級,怪只怪自己官當小了,小官除了在老百姓面前外是談不上有什么尊嚴的。鄭天良只好將窩囊的情緒和凜冽的寒風一起咽進了肚子里。

回到賓館剛進房間,沈匯麗到了。屋內中央空調溫暖如春,鄭天良一進門就將沈匯麗摟進懷里,沈匯麗說開車累了,要洗個澡,鄭天良卻將沈匯麗剝了個干凈,按到地毯上,兩人如點著汽油的草堆在地毯上熊熊燃燒起來。鄭天良在沈匯麗的身上找到了征服的自信,他將一腔的窩囊全都澆鑄進了沈匯麗的身體里。當他滿頭大汗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心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喘氣的聲音也均勻了起來。

兩人共同洗完澡後,他們躺在被窩里相擁著說話,柔和的燈光照耀著兩張喝醉酒般紅暈的臉,他們相互感受著對方的呼吸以及身體里反s出的欲壑難填的信息,鄭天良發現沈匯麗像一條光溜溜的魚在自己的懷里滑來滑去,魚的感覺刺激著他干燥的皮膚,他情不自禁地又翻身壓了過去。最終兩人像一癱爛泥一樣倒在床上。床單被蹂躪成一團亂麻。

電視里的鳳凰衛視正在播放一部愛情電影,電影里一個長相很蒼老的男人正在對一個l體的少女賭咒發誓地說我愛你,沈匯麗爬過去咬住鄭天良的肩頭撒嬌地說:「你看人家都說,你也說一句給我聽聽。」

鄭天良推開沈匯麗細膩白嫩的胳膊,說:「那都是騙人的,說的話不做,做的事不說。那些r麻的話是演戲的,你要我演戲嗎,我可演不過你,你是演員出身。」

沈匯麗又像蛇一樣地纏著鄭天良的脖子:「我就要你演戲嘛!說,說一句給我聽聽。」

鄭天良就是不說,他從床上翻下來,然後打開手提箱,從里面拿出鉑金鑽石項鏈,套在沈匯麗的脖子上:「這是我從深圳中英街給你買的,一直沒機會送給你,我這種求真務實的表現總比賭咒發誓好吧。」

沈匯麗激動得眼睛里閃爍著淚光:「老板,大哥,你太好了!」她又摟住了鄭天良瘋狂地又咬又啃起來。鄭天良在沈匯麗潮濕的暗示下,再次澎湃,但他發現自己老了,他說:「對不起,這些天我太累了。」

沈匯麗安慰說:「你心里有我就行了,看你給我買的這條項鏈,值不少錢吧?」

鄭天良說:「一萬四千塊錢。千金難買一笑嘛!」

沈匯麗說:「這么貴重的項鏈,我真戴不起,我要當了它用於房地產開發。」

鄭天良說:「難道你把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准備一起當了?」

沈匯麗臉上浮現出深刻的無奈,她說:「大哥,萬源的資金已經全部到位了,可我還差三四百萬,這些年我在外面並沒有賺多少錢,你幫我想想辦法吧,貸一點款給我。資金不到位我就成了騙子。」

鄭天良坐在床上不說話了,他從床頭摸出一支煙,點燃後大口大口地吸著,一支煙很快燒光了,他說:「我說過我要幫你,但現在銀行是肯定貸不到的,而我自己只有幾萬塊錢,全都給你。」

沈匯麗粘在鄭天良的胸脯上,她說:「幾萬塊錢管什么用,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個人借錢,雖說現在銀行商業化了,但你跟葉書記是鐵桿,只要葉書記出面,市行貸個兩三百萬是不成問題的。」

鄭天良感到了沈匯麗r體的壓力,他說:「我怎么開口呢?我跟葉書記怎么解釋這筆貸款的內涵?你這不是存心讓我j飛蛋打嗎?」

沈匯麗用手輕輕撫摸著鄭天良的鼻子:「要不,你就想辦法幫我從有關企業拆借些錢吧。只要一期工程完工,明年就可以還上了,按銀行貸款利息支付,還不行嗎?」

鄭天良說:「從老趙那里給你借兩三百萬吧。」

沈匯麗纏住鄭天良的脖子說:「我們不讓老趙參股,他對我已經有意見了。再說我不想從這個暴發戶那里借錢。」

鄭天良陷入了沉思,他摟著沈匯麗一同躺到了同一個枕頭上,他說:「你不要急,我再想想辦法吧!」

鄭天良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壓力,平時都是男人壓在女人的身上,但長此以往,總有一天,女人要壓到男人身上,當女人壓到男人身上的時候,那就是一件不合常規的極其危險的游戲了。這時,鄭天良腦海里涌現出新聞報道中出現的一個個腐敗分子的形象,他們幾乎都無一例外地要與女人發生性關系和金錢關系,直至自己身敗名裂,難道這些宿命式的故事也要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嗎?但他相信沈匯麗與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沈匯麗在他最沒有權力的時候跟自己好上的,而且多少年來一直對自己崇拜有加,他們的性關系是建立在感情基礎上的,沈匯麗因為自己跟一個陪酒女喝一杯交杯酒都耿耿於懷,這種醋勁就是感情的明證。她是不會害他的,更何況她要錢不是為了存銀行和花天酒地的享受,而是用於發展和投資建設。這與那些純粹金錢關系的女人們是有本質區別的。想到這,鄭天良就為自己的小心眼而自責起來,於是,他進一步摟緊沈匯麗,沈匯麗在他的懷里孤立無助,就像一個嬰兒嗷嗷待哺。

江本仁先生和孔令根已經到了河遠,宣中陽鄭天良趕到河遠迎接並參加了市委、市政府舉行的招待宴會,葉正亭和黃以恆代表市委市政府對江本仁先生前來訪問和投資表示熱烈歡迎。江本仁先生致答謝辭說兩岸同胞同根同源報效國家當仁不讓,老先生尤其說到了妹妹在合安逃難兩年,與合安已是一脈相承,此次尋親,承蒙體恤關照,令老朽感激涕零。江本仁文白夾雜,抒情與議論相結合,全場掌聲雷動。

第二天,由市公安局兩輛警用引導車開道,在與合安交界處,合安公安局兩輛警車迎接,然後繼續拉著警笛引導著車隊向合安疾駛,沿途許多群眾駐足觀看,他們一知半解地說中央領導來了。

縣檔案局早就找到了國民黨女特務江可馨的全套檔案資料,鄭天良看完資料後找檔案局長陳鶴齡談了一下午,他要求陳鶴齡必須從大局出發,從優化合安的投資環境出發,從保護江老先生身體健康的原則出發,對江可馨的生平進行重新介紹。陳鶴齡說隱瞞真相不太好,不符合歷史事實,鄭天良說,現在經濟建設是壓倒一切的中心工作,我們所有的工作都必須圍繞這個中心來開展,不必糾纏歷史舊賬,更不要傷害老人的感情,歷史已經過去,過去的就要讓它永遠過去。鄭天良說得斬釘截鐵,根本不容陳鶴齡討價還價。具體內容他們經過一下午緊急磋商,已經形成了一個總的提綱。鄭天良要求陳鶴齡一定要介紹西郊的一處亂墳崗上的江可馨墳墓的大致方位,因為江可馨被槍斃後確實被埋在了西郊,只是具體位置不詳。這倒是事實。

宣中陽只參加了江本仁先生到合安的歡迎宴會與歡送儀式,具體事宜全都由鄭天良一手安排,宣中陽說他目前主要是抓農村的稅費改革工作實在抽不出身,輿論界普遍認為這是宣中陽對賣啤酒廠消極態度。有葉正亭書記的支持,鄭天良當仁不讓,賣啤酒廠就無疑是賣掉了他十多年來的纏繞在身上的委屈和恥辱。按照事先的計劃,鄭天良先帶江本仁和孔令根考察了啤酒廠,啤酒廠強打起精神,硬著頭皮地彩旗招展鼓樂暄天地歡迎江本仁先生到來,本來已經停產的車間繼續生產,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廠房寬敞雄偉,儲罐也擦得一塵不染,廠內外到處是一片繁榮昌盛。江本仁連連說好,而且對工業區的環境也贊不絕口,只有孔令根默不作聲,鄭天良一上午都在關注著孔令根的臉上的氣象指數。孔令根對鄭天良說要看啤酒廠的有關資料還要對設備進行重新檢測和評估。鄭天良說啤酒廠已經經過省市權威部門進行評估過了,目前這個廠的資產總值是一個億。孔令根笑著搖搖頭。鄭天良幻想蒙一個億過來就能還清啤酒廠所有的欠賬,但孔令根顯然比鄭天良更加精明。

下午聽沈一飛匯報和介紹啤酒廠的建設與發展的情況,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虛假的,諸如年產量五萬噸,年實現利稅六千萬等等。這時鄭天良c話說:「這是指最好的年份,現在利稅不到一千萬了,所以才協議轉讓產權,以實現啤酒廠的第二次騰飛。」江本仁先生在聽完了匯報後說:「我已經同意收購合安啤酒廠,在這里生產名牌中飛啤酒,具體事宜明天由我的助理孔令根先生代表我全權談判,也同意鄭先生提出的簽署正式轉讓文件的方案。」

第二天上午,鄭天良陪同江本仁和孔令根一行來到了縣檔案局會議室聽取檔案局長陳鶴齡介紹江可馨在合安的經歷。

一走進檔案局會議室,一幅高一米二寬八十公分寬的黑白照片已經裝裱在檀香木的鏡框里,鏡框里的江可馨美麗而清秀,眼睛又黑又亮,這是她被軍管會抓到縣里松綁後拍的第一張照片,而另外一張五花大綁驗明證身的照片則不能拿出來。此時,江可馨正以冷靜的目光注視著離別了半個多世紀的哥哥江本仁,江本仁一見到妹妹的照片,嘴唇哆嗦著,終於,老人扔下手杖,禁不住抱住妹妹的照片失聲痛哭起來。老淚縱橫的臉上抽搐痙攣起來,鄭天良扶住老人,勸老人家不要激動,坐下來聽陳局長介紹江可馨的詳細情況。

老人落坐後,陳鶴齡局長開始介紹。這是一位頭頂已經完全光禿的老局長,整天埋在故紙堆里,沒見過世面,更沒有說過今天導演好了的台詞,所以心有些虛,他沒說話臉已經紅了,鄭天良提醒他說:「陳局長,你就詳細地介紹吧,江本仁先生來我縣投資,與她妹妹在我縣的經歷有很大的關系,你一定要滿足老先生的願望。」

陳鶴齡毫無必要地咳嗽了兩聲,有些掩飾緊張的樣子,他說:「江可馨小姐是一九四八年因不願參加內戰而自動逃離了國民黨軍隊,在界牌鄉玄慧寺以避戰亂,其間她以自己高明的醫術救助鄉里百姓,看病送葯,無微不至,與鄉鄰關系很好,鄉鄰們也常以米面和糧油接濟江可馨,逢年過節,邀江可馨到家里吃飯,與當地老百姓結下了深厚的感情。一九四九年春解放大軍渡江時,江可馨還幫助過解放軍救治傷員。一九五0年人口普查時,查明其身份是上海靜安衛校畢業,其時她一直惦記在上海生病的哥哥,但由於戰亂,音訊全無,所以江可馨就留在合安參加了革命工作,在縣醫院當護士。一九五一年春患瘧疾,因國民黨和美國政府對新中國實行封鎖,在缺醫少葯的境況下,不治身亡。逝世後由政府棺葬在縣城西郊墳地,由於江可馨墳墓無人祭掃,因而也漸漸位置模糊,但大體方位在東北角。根據縣委縣政府的指示,檔案局找到了江可馨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江可馨獲得新生後在縣城照的,現放大贈交江本仁先生,以慰思親之情。本縣對江可馨照顧不周,還望江先生多多包涵和寬恕。」

江本仁老先生聽完了介紹後顫顫微微地站起來對著在坐的各位深深鞠了一躬,又對著自己妹妹的像鞠了一躬。他抹著枯澀的眼淚:「感謝合安縣政府讓我了卻了尋找妹妹的心願,感謝合安政府和鄉親對妹妹的照顧和體恤。妹妹雖已故去,但她亡靈有知,當與我一樣感激涕零。」說完老人又鞠了一躬。

鄭天良代表縣委縣政府將江可馨的像片交給江本仁的時候,老人家又一次哭了,他不停的摸著妹妹的臉,將像片貼在胸口上,嘴里嘟嘟囔囔的說著:「妹妹,我對不起你,我有罪呀!」

孔令根將這一激動人心的場面一一記錄在錄像機鏡頭里。

在西郊亂墳崗上,江老先生面對著一片被荒草淹沒了的亂墳,將一瓶白酒橫灑在地上,然後又親手點著了紙錢,老人的手在風中顫抖,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嘴里喃喃地說著:「妹妹,哥哥來看你來了,你安息吧!我要把工廠建在這里,讓你每天都能感知到哥哥在你的身邊。」

寒冷的風吹起老人一頭稀疏的白發,紙錢燒起的灰在空中漫天飛舞,幾只飢餓的烏鴉在頭頂上盤旋,突然間又像彈片一樣四處飛濺。荒涼的陽光無濟於事地鋪陳在亂墳上,多了一份凄清。

江老先生由於情緒過分激動,中午和晚上都在賓館里休息,晚宴也沒參加,他在房間里按照自己帶來的食譜讓賓館做了簡單的幾個菜。下午鄭天良、沈一飛以及經委、計委的同志都參加了在藍湖賓館會議室舉行的第二輪談判,啤酒廠轉讓價格從一千二百萬美元降到了九百萬美元,但孔令根在這一價格上仍死活不願成交。孔令根無比狡猾,他以曾經滄海的閱歷和企業家的精明讓鄭天良無計可施,孔令根不緊不慢地說:「中飛接手後要全面改造車間和生產線,而貴方的資產折舊按百分之七計算顯然是不公允的,起碼按百分之二十五計算,另外就是這里的地理條件局限性明顯,運輸成本大大提高,因此減稅期限至少不低於三年。」沈一飛沉不住氣了,他針鋒相對地反擊說:「孔先生,我們建廠的投資額超過了一個億,當初建設項目表你已經看到了,低於九百萬美元是不好向縣委縣政府交待的。你說運輸成本提高,但你還忽視了一個因素就是我們的勞動力成本很低,現在的投資方向正從沿海向我們內陸地區轉移,而合安正處於沿海向內陸的過渡區域。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