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2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88 字 2021-02-25

我慌忙掙脫謝恩道:「如煙謝娘娘疼愛,自此後如煙定對娘娘無二心。」

她復拉我坐於她腿上問:「你父母是何人?」

我道:「如煙自幼便沒了母親,家道中落,父親不知去向,因受姨娘們排擠,有性命之危,師兄便救了如煙。於太原時,四皇子又救得如煙一命,生受四皇子的抬愛,便隨了來。」

她黯然抱緊我道:「可憐你小小年紀受如此多苦難,日後我定不容他人再欺辱你。你師兄乃何人?」

我笑道:「師兄乃一介武夫,當日救如煙實屬意外,見如煙身世凄楚,便生了相助之意。誰料師兄雖已將至而立之年,卻也謙虛得緊,不肯收如煙為徒,便代師收了如煙。」我這一席話不僅說出了師兄的身份,也道出了師兄的年齡,應是能消除她對師兄的敵意吧。

她笑道:「你師兄也是難得的俠士。可惜你出身貧寒,怕是日後要委屈你了。自此你便如同我女兒一般。」

呵呵,還真把我當劉恆的意中人了?看來她是嫌我出身不夠高貴,只夠做妾的資格吧。一句「如同女兒般」便堵死了做劉恆妻的路,這古代的女人,自己受了出身之害,卻又想強加於旁人身上。好在我對劉恆並無他意,不然要傷心死了。我痴笑著說:「娘娘莫為如煙擔心,如煙定將四皇子如長兄般尊敬。」本來人家要拿我當女兒自當推脫一番,但推脫怕反倒添了她的疑慮,也只好生受了。當了女兒要比奴婢啊、朋友啊等等都安全許多。

她又憐惜地撫摩著我道:「你這孩子實在是聰明得緊,難怪恆兒如此喜歡,我也不覺疼你到心窩里了。」

正說著,劉恆進來了,看我坐在薄姬腿上,便笑道:「好你個煙兒,才半日工夫,就搶占了我的母親去。」

薄姬也笑道:「這丫頭太過貼心,娘實在是喜歡得緊,便決定當女兒般看待了。」

劉恆一愣,道:「既然母親如此喜歡,便隨了母親意吧!」

薄姬問:「可是剛上朝歸來?」

劉恆這才高興地撲上前去依著薄姬,道:「娘,今日受封代王時,恆兒便懇請父皇准許恆兒帶娘同去,誰料父皇居然未思索便應允了,並讓兒子盡早赴任。」

那薄姬放開我,先是一陣驚喜,隨即便又黯然片刻。她更加確定自己在劉邦心中早已沒了地位,放她走都不多加思索,也就說明她這個人在不在宮中已是無關緊要。她慘淡地笑了一下說:「甚好,從此娘便隨我恆兒過逍遙日子去。」

我不禁憐惜起這可憐的女人。

只聽得薄姬問:「恆兒可想好幾時上路?」

劉恆看看我道:「煙兒近日太過勞累,等修養幾日再上路吧!」

我忙道:「如煙已無大礙,四皇子休要掛心。」

劉恆拍我腦袋一下,笑罵道:「怕是由不得你,你若再病了,我也纏不起!現在你可不再是那沒人疼的如煙,而是娘的心肝寶貝了,你若再病了,便是生生想要了我和娘的命。」

薄姬也笑道:「許久不曾見過我恆兒這般高興了,便隨了恆兒吧!」

我撅著嘴道:「不走便不走,但四皇子定要帶我去逛這長安城。」

劉恆賴皮著臉笑道:「去是去得,但你以後莫再叫我四皇子,如此叫我的人還少么?喚我『恆兒』即可。」

我痴笑道:「不可,那般似乎顯得如煙大了幾分,不若喚你『恆哥哥』何如?」

那薄姬搶答道:「甚好,若去掉那『恆』字便更好。」

劉恆嬉笑道:「娘,恆兒還是覺得那『恆哥哥』更親切點,依了我吧!」

薄姬看看我道:「只要恆兒喜歡娘便也喜歡,只怕是要委屈煙兒了!」汗!這薄姬,還在想那妻妾的問題,我便裝作不明白般傻笑。

翌日,我覺得自己如同沒生過病一般,便央求劉恆帶我去市集玩耍。劉恆沒轍便攜了我出去,臨出門前薄姬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有閃失。到了此時,任誰也不想出絲毫意外。

到了市集,著實令我大開眼界,此時的長安異常繁華,人來人往,小吃、小玩意遍地都是,便央求劉恆買給我,後來,劉恆看隨從拿著一包包的東西,一邊幫我擋開擁擠的人群,一邊道:「煙兒,你要這許多東西做甚?莫要再買了可好?」

我不理他,心下想,在這長安城我還怕弄不到錢財花?等我找到秦始皇的兵馬俑便是富翁了,還用看你這臉色?呵呵,想著想著,便問劉恆:「恆哥哥可知道一個叫臨潼的地方?」

劉恆道:「不曾聽聞!」

我暗想,可能此時還沒有臨潼這個地名,便又問:「那你能否帶我去長安向東六十里的地方?」

劉恆攜著我的手道:「又想耍什么花樣?」

我壞笑著道:「當然是想搶錢財去!誰讓恆哥哥嫌我買了這許多東西呢。」

他道:「那荒山野嶺的,怎會有錢財供你搶!」

我壞笑著作罷。現距西安市東三十公里的臨潼便是兵馬俑的所在,我其實也只不過抖抖心眼解解悶罷了,斷沒想過真要去挖兵馬俑。那樣似乎太不道德,不僅有斂私財的嫌疑,還破壞了歷史古跡,那樣現代時就不會再看到壯觀的兵馬俑了。我可不想當千古罪人。

玩耍了一會,累了,看來還是身體沒大好,便叫囂著走不動了。劉恆無奈道:「那讓隨從背你一段?」因市集擁擠,我等便是步行至此。

我嗔笑道:「任是哪個臭男人都背得我么?」

劉恆伏下身,無奈道:「罷了,罷了,我斷是拿你沒轍,上來吧,我馱你。」

哈哈,我就是想嘗嘗被皇帝背的感覺,我實際年齡又大劉恆許多,自然不算是吃豆腐,便飛快地趴了上去,任劉恆背著走。

我正洋洋得意之時,聽見有一男子的聲音喊道:「這不是四弟是誰?」

我抬頭,看見擁擠的人群中走來兩個人,一個是大約十五、六歲的翩翩美少年,另一個要年長一些,看起來快要四十,胡子都一大把了。

只感覺到劉恆尷尬了起來,隨即放下我,對那倆男子行禮道:「參見大哥、二哥,因在外多有不便,為弟便不行大禮了。」

那年幼點的男子反倒站在前面,說:「自家兄弟莫要多禮。近日大哥來京,我便與他逛逛。」看來這年幼的反倒比年長的那個男子更有身份,那年長一些的只是微笑看著我們。

年輕男子看似只有十五、六歲,既然是劉恆的二哥,我便隱約猜到他是誰了。這應是當今太子,未來的惠帝劉盈,而另一位應是劉邦的大兒子劉肥。這劉肥雖然一生坎坷卻也躲過了呂後的迫害能得以善終,我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倒是那劉盈,雖然以後將貴為皇帝,但卻凄苦得緊。他因自己的母親呂後而當上皇帝,卻也因呂後而氣死,死時年僅二十三歲,其中的苦澀怕是他不能為外人道的。我看著他,想到他日後雖為皇上卻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不禁同情起他來。

那劉盈感覺到我看他的眼神,接觸到我的目光時,一愣,對劉恆道:「四弟,這般喜人的姑娘乃何人?」

劉恆道:「乃為弟母親家鄉的親屬,來陪母親幾日。」

那劉盈細細打量我一會,笑著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哈哈,四弟有福了。」

劉恆窘得沒話說。我非常生氣這古人的思維,怎么就這么復雜?劉恆不敢惹他,任由他這般說,我卻不依,便大聲道:「我是我,恆哥哥是恆哥哥,我倆不是一對兒!」

這次那劉肥與劉盈一起笑了起來,劉盈對劉肥道:「大哥,這姑娘還真有趣得緊,看來老四眼光不錯。」

劉恆在一旁偷偷掐了我一把,我便生生住了嘴。

劉盈蹲下來,看著我笑道:「你叫何名字?」

我道:「如煙。」

劉盈微笑著說:「好,如煙,你現在尚小,自然不明白個中滋味,待你成人後再來與我辯論,可敢?」

我看他非常和善,心想有什么不敢的,十年後他怕早已成一灘污泥了,不由覺得可惜,便大聲道:「有何不敢,十年後如煙自會找你理論。」

他和藹地笑著站起來拍拍我的頭,既而又笑著對劉恆道:「如此可愛的人兒可要好生帶著,莫要弄丟了再來找我哭訴。」

劉恆紅著臉應著。

劉盈繼續說:「行程可安排好?此去前途艱險,為兄便不能再護著你了,你定要照看好自個,即便是少了根頭發,為兄定不饒你。」

劉恆眼圈紅了,看來劉盈對他這些兄弟倒也算上心。

劉恆道:「哥哥放心,為弟走之前再去哥哥府上辭行。」

劉盈又看看我,便轉身和劉肥走了。

這么一鬧,我也沒了興致,便由劉恆馱著回宮了。

過了幾日,劉恆已安排好一切准備上路了,此去前往代地新定的都城中都。這幾日倒也算平靜,每日除了瘋玩便是陪薄姬說話,這馬上要走了才想起還沒見過大名鼎鼎的劉邦和呂後呢,便遺憾得要死,不過遺憾也沒辦法,就連劉恆也難得見他們一面,更何況我?算了,既然都已經見到了兩個未來的皇帝,就不要再貪心了。

這次出行的隊伍明顯要氣派了許多,當然了,現在劉恆可是王了哦!車馬也多了許多,隨從、丫頭、行李……浩浩盪盪,實是壯觀。我也變得開心起來,馬上要見到師兄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想我了。

吳申此刻不知又從哪冒了出來,伺候於劉恆左右。

劉恆安排我與薄姬同乘,薄姬生活也甚是簡朴,少了許多規矩,我反倒不覺得累。

因為不需要再趕時間,晚上一般都找上好的客棧下榻,這一路便顯得悠閑起來,我也再沒有任何不適。

行路時,我經常絮絮叨叨地給薄姬講著故事,時常逗得她開心,便也吸引著劉恆時常跑我們車上來膩著不走。我發覺自出了皇宮,薄姬也逐漸變得開朗了許多。

如此開開心心不覺二月過去了,我們也很順利地抵達了中都代王府。

這數日劉恆也忙了起來,成天見不到人,也難怪,新王上任,事情自然會多一些。我不僅沒有師兄的消息,也出不得這府去,甚是無聊,不禁心焦了起來。

一日,我正在花園中玩耍,看見吳申,便喚住他說道:「可否請吳公子幫如煙個忙?」

吳申行禮道:「姑娘請盡管說。」

我道:「不知可有我師兄的消息?」

吳申道:「前日才聽代王說要找尋先生。」

我嘆氣道:「莫不成師兄真不想要我了?」

只聞得身後傳來那讓我一直牽掛的聲音:「誰人這般在人背後嚼舌頭?」

我回頭,劉恆與師兄正走過來,我便飛快地撲到師兄懷中,捶打著大叫:「既怕我嚼舌頭那為何這許多時日都不曾來尋我?」

師兄輕笑著道:「我以為你身在這富貴之地不想與我回去了呢!」

劉恆看著我道:「這幾日事務纏身未能得空尋先生,不想先生已自尋了來。」

我恍若未聞,掙扎著下了地,撒腿就跑。

劉恆大聲問:「又瘋癲著跑去做甚?」

我邊跑邊喊:「收拾行囊,與娘娘告辭,隨師兄走。」

劉恆落魄的聲音傳來:「真是這般等不及嗎?」

我卻正忙著高興,懶得理這許多。

我正指揮著丫頭收拾著:「這個也帶著……這個也帶著……這個也帶著……」

師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還是如此貪心,這許多東西如何帶得走。」

我道:「不管,這些玩意可都是自長安和沿途買得的,有紀念意義,都扔不得。」

劉恆苦笑道:「那你莫不如將這代王府都搬了去。」

我大笑,不理他們繼續收拾著。

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收拾好了八個大包袱,賴皮地看著師兄笑。

師兄苦笑著說:「帶你走我便已是異常辛苦了,還要帶著許多行李,這可怎生是好。」

劉恆也諧趣地笑道:「煙兒似乎忘記將另一個物件放入包袱了。」

我巡視著房間,道:「沒有了呀!」

劉恆道:「那你打算將我裝哪個包袱中?」

我壞笑著說:「此次我只帶走最最重要的行李,其他累贅便要送與這幾個平日里伺候我的丫頭了。」

劉恆苦笑著對師兄說:「先生瞧瞧,這煙兒哪還有當日的半分沉穩?看來任誰也難自她這里討到便宜。」

師兄看著我輕笑著不語。

我大叫著:「師兄先替煙兒看著這些物件,莫要讓旁人偷了去,煙兒這就去向娘娘辭行。」

劉恆苦笑道:「難不成你是在防我這偷兒?」

我壞笑著說:「我可不曾說過此話。」說完欲跑,卻被師兄一把拽住,正色問道:「你可真欲隨我走?」

我笑著掙扎:「我幾時想過要留下?」

師兄微微一笑,溫暖而釋然,說:「那我便與你一同去辭行吧!」

我與師兄、劉恆三人同到薄姬寢室。

師兄行禮道:「草民左楓攜如煙來向娘娘辭行,多謝娘娘這許多日對如煙的照顧。」

薄姬道:「先生莫要多禮。」隨後便向我招招手道:「煙兒,過來。」

我上前,薄姬拉我坐於腿上,問:「煙兒可真是要走?」

我知她舍不得,但實是不願再留此地,便說:「娘娘對如煙的疼愛如煙無以為報,但如煙還要跟隨師兄學習本領,怕是不能再多待了。」

劉恆道:「母親,讓如煙去吧,恆兒曾允諾過先生,歸來時必將煙兒歸還,我自是不可出爾反爾。」

薄姬黯然對劉恆道:「這孩子我心疼得緊,實在是舍不得,既然恆兒如此說,那為娘便不再強留。」

又對我道:「你要時常來給我講笑話,可好!」

我很認真地點點頭。

薄姬對師兄說:「先生,我雖與煙兒相處時日甚短,但一直視為己出,此後還望先生多加照顧。」

師兄頷首道:「這個自然。」

薄姬又問:「不知先生此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