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2 / 2)

紅塵如煙愛如煙 未知 6052 字 2021-02-25

我方坐定,卻已有一股油煙味撲面而來,胃里便開始翻江倒海,沒忍住一口酸水噴將出來……

我尷尬地用袖子擦拭著嘴角的穢物,心中沒來由地傷悲。

東風扶住我,拍打著我的後背,對掌櫃的冷聲道:「不是叫你准備些清淡的么?怎送上來這些粗糙的物件?」

掌櫃的搓著手道:「小店生意一貫清淡,倒真無甚精致吃食,還請客官見諒!」

我忍住胃中不適,輕輕揮揮手,喘息道:「去熬些清粥來。」

一碗清粥喝過,這才覺得通體舒泰了許多,便坐在一旁靜靜看著東風飲酒。若是平日,我定會陪他喝上幾盅。但今日心情不佳,便只有看著他喝的份。

才經過短短一天一夜,我的心境仿佛蒼老了許多,倒真想一醉方休,然後沉沉睡去。但是,師兄如今生死未卜,行蹤不明,我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與敏銳的思維。我,不想抱憾終生……

是夜,我和衣躺在破舊的榻上怎么也睡不著,被褥散發著陣陣酸臭,心中陣陣令人窒息的痛,一閉上眼便全是師兄血淋淋的身影與他身上淡淡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隔壁房中說話,隔壁房間住的是東風,如此深夜他會與誰說話?

我心中一驚,便悄悄爬了起來,赤腳輕輕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門緊閉,燈光卻從破敗的門縫中露了出來,腳下透著絲絲涼風,屋內窗戶應是開著,這門年久失修,便也任寒風傳了過來。

我輕輕將耳朵貼在門上,盡量小心,不使身子碰到破落的門而發出聲響……

只聽見東風怒聲說道:「有勞陳公惦記,東風自有主張!」

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說道:「陳公倒是不擔心公子,只是公子如此一意孤行總是不好!莫要忘了公子與陳公先前的約定。」

「約定?我幾時說過要陳公如此傷害煙兒?」東風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激動。

那男子笑道:「陳公曉得公子喜愛柳姑娘,但以在下看來,這柳姑娘容貌丑陋,又破了相,等事成之後,公子何需擔憂身旁無美女?那漢宮中哪個不比柳姑娘強?」

「蒼啷!」只聽得一聲兵器出鞘的聲響,東風怒道:「莫要不識好歹,你若再侮辱煙兒半句,我定叫你再無嘴說話!」

那男子仍是慢條斯理地笑道:「公子可要想好,莫要因一個殘枝敗柳而與陳公傷了和氣。陳公還說了,若公子果真喜歡那柳姑娘,等事成之後定會八抬大轎送到公子府上,任公子享用!」

東風冷哼一聲,說道:「陳公好生無信譽,昨日圍攻左先生之前怎不與我說?又是哪個要你等去打擾煙兒清閑?陳公如此做,與殺了煙兒又有何不同?當初不是說好不傷煙兒的么?」

那男子大笑兩聲,道:「公子只怕仍不知,這柳姑娘如今對陳公來說只怕比公子還要重要幾分,又怎會殺她?只是想留個牽制柳姑娘的把柄罷了!再說,昨夜不是已飛鴿傳書於公子了么?」

「無恥!」東風低聲怒道:「既然陳公已將左先生擄走,還欲何為?竟勞尊駕一路跟蹤至此,苦苦相。」

那男子大笑道:「若柳姑娘此刻無公子這等大靠山,定會乖乖上長安任憑陳公差使,在下只是想勸公子莫要多事!」

東風厲聲道:「我的作為不要旁人來指手畫腳!如今斷不會將煙兒送與陳公擺布!」

那男子笑道:「柳姑娘到了陳公那里定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住些日子罷了,公子又有何擔心?」

東風沉默半晌,冷冷道:「莫要多說,反正此時此刻我斷不會放手!」

那男子疑惑道:「公子可是有甚難言之隱?不是早已與陳公約定好了么?」

東風沉聲道:「尊駕還不走么?若等撕破臉皮就不好看了!」

我聽聞此話,正欲閃於一旁,卻聽那男子冷哼一聲,只感覺到腳下一股涼風,屋內便陷入了一片寧靜……

我站了良久,腳下冰涼,腿已有些麻木,但屋內仍無任何聲息,若不是門縫中露出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詭異地搖曳著,我甚至要懷疑方才聽到的談話乃是我的錯覺……

我幽幽發出一聲嘆息,這個世界里的每個人似乎都有秘密,各種各樣,或堂皇或卑鄙的秘密。即便是最無奈的我也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我看不清這些人的面孔,正如這些人也猜不到我曾經自由的靈魂竟穿越了兩千年的時空……

門在瞬間打開,屋內的燈光頃刻瀉到我的臉上。我皺著眉頭伸手擋住那雖昏暗但卻仍有些刺眼的光亮,怔怔地望著被燈光勾勒成一副朦朧剪影的東風。我看不清他的臉,更猜不出他的表情,只是茫然而又淡漠地望著他……

「你怎未穿鞋子?」他低低發出一聲驚呼,伸手拉我進屋。

我僵硬著腿趔趄著任他拉扯,這才發覺渾身涼透,雙腳早已失去了知覺。

屋內甚是寒冷,那窗戶果真大開著,看來那男子應是自窗戶中來去。我淡淡苦笑,自來到這里後,我似乎已漸漸在習慣西漢人的生活方式,包括猜忌、多疑、勾心斗角與來去無蹤。可是我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在心靈上接受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類呢?真正放棄自己那曾在現代無比自由的靈魂呢?興許永遠不能,在我的內心,根深蒂固地認為我與他們不同,是有著獨立靈魂與人格的現代人,而非依附於權勢或男人的卑微角色。可是,我有時真要懷疑,這樣格格不入地監守著自己心靈深處的最後一方凈土是對是錯,如此艱難地維護自己的尊嚴與獨立是好是壞?或許,我若與竇姬一般塌塌實實地做個西漢女人,想盡千方百計要自己想要的,取自己想取的,不要去想什么平等與自由,更不要去惦記什么尊嚴與人格,興許會好過很多,更不會連累身邊愛我和我愛的人。可是,我的內心深處總是固執地說著「不能」,徹徹底底地拒絕接受自己是西漢女人的身份……

我恍恍惚惚地望著漆黑的窗外詭異而自嘲地笑著,全然想不起身旁的東風。

「煙兒……」東風輕輕說道。

我回頭,碰上他那帶著些許內疚與諸多心疼的眼神。我淡淡一笑,清晰地說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想知曉你的秘密,就如同你並不會知曉我的秘密一般。但我希望莫要因了你的秘密而傷害了無辜的旁人,比如師兄!」

我淡淡看他一眼,繼續說道:「你對我的好我自會記得,但你若傷了他,這仇我也會記得。我倦了,這便回去歇息。」

東風一把將我拉住,定睛看著我,眼中痛苦、無助、矛盾與掙扎盡數顯露,半晌才道:「煙兒,先生之事實出我所料。我的確與陳平有交易,但並非以你或先生作為籌碼。如今,我斷不能任他再來迫你。若他得知你已有了先生的骨r,只怕……」

我心中有所觸動,難怪陳平如此苦苦相他都不願松口,原是在擔憂此事。

半晌,我才艱難地裂嘴一笑,道:「我不想問你究竟是何人,也不想知。只要你記得今日對我說過這些話便可。」

他酸澀抿抿嘴唇,嘆息道:「多謝!」

謝我什么?呵呵,應是在謝我放棄追究他的身份之事吧!其實並非是因為自己多么寬宏大量。而是從現代來的我,自是知道每個人都應有自己的隱私權,他若不想說,便不願去深究。何況此時我並不關心他是誰,而只關心他能不能幫我救出師兄。

我淡淡笑道:「若你想要我的命,我定不會皺皺眉頭。若能救回師兄,即便陳平殺了我,我亦不會皺眉頭。」

他怔怔看著我,臉色漸漸柔和起來,暖暖微笑道:「多謝你將我與先生相提並論。」

我輕笑,轉身出屋。

「煙兒!」東風在我身後喚道。

我回頭。他裂嘴笑道:「你如今越來越像先生了。」

我笑,神情漸漸有些恍惚,竟想不起已有多久未見過他如此清澈的笑容了。曾幾何時,他整日露著白白的牙,燦爛地笑著,那似乎是十年甚至更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們都有些蒼老,滿目滄桑……

第三十章如煙大意失骨r東風夜探宰相府

這一夜我睡得甚是安穩,香香甜甜,仿佛回到了山上那寧靜的歲月里,師兄仍是一襲青衫,倚著門框看著我淡淡地笑著,院子中花開正艷,鳥兒清爽地叫著,五顏六色的蝴蝶圍著我飛舞,我快樂地邊跳邊唱,時光靜靜在我與他相視的目光中流淌……

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仍躺在破落客棧的骯臟榻上,被褥散發著陣陣酸臭,牆上班駁的污漬在清晨的陽光下清晰可見,如同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將我的心一片一片剝離,漸漸落到地上,雖然很痛,但卻聽不到一絲聲響……

我透過發黃的窗簾向外看去。外面一片陽光明媚,不知到了什么時辰。想不到自己一覺睡得如此沉,而身上卻仍滿是懶懶的倦意。真想再多睡一些時候,但一想到師兄,心中便是一陣令人窒息的痛。他等得了嗎?

我翻身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停當,背好包袱走出客房,卻發覺旁邊的房間中空無一人,東風早已不知去向。信步走到樓下,卻見東風正著一身白衣,坐在幾前喝著酒,見我下來輕輕一笑,道:「你如今身子不大好,怎不多睡會?」

我淡淡笑著,走到他身旁笑道:「你這酒鬼,大清早怎還喝上酒了?」

他大笑著將碗放下,道:「你也快快吃些東西好上路。」

我頷首,默默吃了起來,喉嚨里總覺得干干的,舌頭感覺不到一絲味道,就這樣沒滋沒味地吃了一碗粥,咽得甚是艱澀。

抬頭,卻見東風正深深地瞅著我,手中握著酒碗,卻在發呆。

我輕笑道:「不好生喝你的酒,看我做甚?」

他正色道:「今日你的臉色怎如此不好?可是昨夜未睡好?」

我摸摸臉,笑道:「看來你又吃多了酒說起了醉話,我精神好得很。」

他嘆息,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問:「一路走來你都未告訴我這是想去何處?」

我心一顫,半晌才慢慢說道:「長!安!」

他嘆息,便不再做聲,起身將我的包袱拿去背上,道:「莫不如你先隨我回山寨,等過幾日再去可好?」

我冷冷看他,經過這許多事,竟也變得多疑起來,恍惚中總覺得所有人都戴著面具,為什么要帶我去他的山寨?

他看我不語,嘆息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了,我只是有些擔憂你這身子,如今怎受得了這車馬之苦?不如先回山寨調養半月再走不遲。」

我冷冷道:「我身子好得緊,不想去勞什子山寨調養,只想去長安找師兄。」

他死死盯著我,眼中滿是憤怒,那憤怒慢慢變成受傷與不可置信,到最後竟只能化作無奈。

那一聲悠長而無奈的嘆息竟使我有些心酸。如今我也弄不明白了,究竟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究竟自己該如何作為?

東風漸漸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地將我扶起,轉身出了客棧。

昨日那頑皮的小二正在門外打掃衛生,見我二人出來,嬉笑道:「客官不多住幾日了?」

東風瓮聲道:「去將車馬趕來!」

小二明媚而快樂地看著東風笑道:「一大清早的,這位客官怎帶著怒氣?莫不是我等招呼不周?」

東風呵斥道:「再多嘴我宰了你!」

那小二年紀也只不過十二三歲,正是享受快樂的好年紀,此刻卻仍笑著打千道:「小的這就給客官趕車去!」他沖我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轉身便跑。

「等等!」我低聲叫道。這快樂的少年雖然多嘴,但卻可愛得緊,身上洋溢著令人懷念的青春氣息。我與東風都曾有過如此快樂的時候,如今卻都不在了。

那少年停步,回頭行禮道:「客官可還有事吩咐?」

我伸手摸出幾個大錢,遞給他道:「我這位哥哥早上多吃了幾碗酒,醉了,驚擾了小哥!」

那小二笑嘻嘻地接了錢去,笑道:「小的自幼便被人呵斥慣了,但總也管不住這張嘴。」

我輕笑,希望他的好心情不要被我們破壞掉才好。我輕聲道:「快去趕車吧,不然我這哥哥又該踢你p股了!」

東風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一邊去了,臉色卻漸漸柔和起來。

我看著那小二笑嘻嘻地一溜煙跑掉,才回頭對東風笑道:「你可還記得你我如他這般大時的模樣?」

東風緊綳的臉也慢慢劃過笑意,裂著嘴笑了起來,一片陽光飄到了他的臉上。

半晌,那少年已將車馬趕來,東風笑著將我扶上車,自己也躍到車上,拉住韁繩,回頭輕聲問我:「真不礙事?」

我淡笑著搖搖頭。他畢竟是男子,有些話是不能與他說的,女人為了愛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累點又算什么?

繞開中都一路向西行了一日,我漸漸也有些累了。平日里我的精力多得仿佛用不完,今日卻總是昏昏欲睡,就連思念師兄的勁頭也少了許多,肚子有些漲痛,腰部也酸軟無力,就連茹房也隨著車馬的顛簸疼了起來。

我嘆息著,自己幾時成了林妹妹,才走了兩日不到就痛苦成這樣?可惜小姐身子丫頭命,奔波之人總有奔波的由頭,由不得我嬌氣,師兄此刻不知身在何處……一想到此,渾身再大的不適也變得不重要了。

到了一處荒野,東風將車馬停在一邊,回頭笑道:「走了這一日,你竟不想如廁么?」

我臉微微一紅,輕輕下了車,這小子總不將我當女人,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我向叢林中走了幾步,回頭,卻見東風正抱著肩壞笑,便瞪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去,直走到看不見東風與車馬為止。我找了棵大樹,躲在樹後,方才蹲下,卻又想起東風會飛來飛去,便又站了起來,抬頭仔細打量了一會樹上,確定無人後才解開下衣,心中也不覺有些好笑,怎會將東風想成那般無恥之人?

在車上一日,著實有些辛苦,這一泡n甚是綿長,只差沖走我的長靴了,呵呵。

起身,卻發覺褻褲上有些暗褐色的印記,淺淺卻很醒目。我有些難過,系好衣衫後頹廢地坐在一邊,心中甚是失落。這許多年我都有個毛病,在例假來之前的幾天,總會分泌一些暗褐色的穢物,並伴有腰疼、茹房漲痛、心慌、疲倦與煩躁,這種不正常的狀況一直要延續到來例假的那天,取而代之的卻是要死要活的腹痛……

我忽然想哭,東風說我懷孕了,誰知卻是要來例假,老天竟連這一丁點的喜悅也不給我,卻讓我如此大落差地空歡喜了一場。

我眼睛酸澀,眨巴半天竟連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因為這種失落與救師兄的心情比起來不算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默默搭上自己的手腕,那尺脈明顯呈現出虛而細澀的脈象,看來定是血虧無疑,哪里有一絲喜脈的影子?死東風!我咬住下唇,心中詛咒著該死的醉東風,竟如此玩我,若不是今日見了那褐色印記,還不知空歡喜到何時?

我憤憤咒罵道:「該死的醉東風,不得好死!」

「我又哪里惹你了?竟如此詛咒於我?」東風玩味的笑語從我身後清晰地傳來。

我回頭,他正抱著肩壞笑著倚在不遠處的樹下。

我氣憤地站了起來,沖上去罵道:「你竟偷看我?」

他表情無辜地躲閃著說道:「我並未偷看,只是見你半晌未歸有些著急,這才尋了來,不想卻正好聽到你詛咒我!」

我氣不過,撲將上去,狠狠打他幾拳,罵道:「叫你再戲弄於我!」

東風躲閃了幾下便不再躲,任我打著,卻柔聲說道:「你怎么了?可是心上不痛快?」

我頓然住了手,卻不知該如何說,難道告訴他我要來例假了,並未懷孕?呵呵,我的臉皮再厚卻也說不出口,只能傻笑望著他。

他眼中漸漸露出憐惜之色,輕笑道:「可是想先生了?你莫急,你我如此行程,要不了一月便可到長安。」

到了長安又能如何,我苦笑,轉身向車馬走去。萬般計劃都不如行動來得實在,早些趕路才是正理。

東風默默跟在我身後,一路走回車上,扶我上車,不再言語。

行了幾日,我漸漸憔悴了起來,整日昏昏欲睡,那顛簸已使我有些承受不住。

肚子仍在隱隱作痛,而那褐色的污漬時有時無,卻總是變不成鮮紅的例假。我一次次告訴自己,就快來了,再忍幾日就好。

這夜,我與東風又停駐在山野。因要躲開大路,便只能尋些難走的小路前行,因此總會錯過客棧,即便是好不容易遇上一家,卻也是極其簡陋。

這些小路乃是村野人走出來的山路,這小馬車勉強可行駛,但卻顛簸得厲害。

我默默看著東風在火堆後面喝酒,思緒卻越飛越遠,曾幾何時,我還在現代與同學們嬉戲玩耍,曾幾何時我還在山上與師兄安穩度日……如今放眼望去,在跳躍的火光後面只有默默喝酒的東風。這個男子對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既親近而又存在疑惑,但我對他卻有種說不出的依賴與信任。若說在這西漢,能與我現代的朋友相提並論的,也只有東風一人而已。他的性情灑脫不羈,很是與現代人相似,與他相處時,我用不著提防,甚是輕松快樂。只可惜如今是在這落魄的日子,否則我真會和他一醉方休。

這幾日的奔波,讓我深深體會到要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興許下一秒鍾他就不在你身邊了,要么失散,要么背叛,要么成為仇敵……無論是哪種結局,都意味著你將永遠或暫時失去他。

忽然,夜空中傳來一聲呼嘯,一個小小的黑影俯沖而下,直撲向東風。我驚叫一聲,站起沖了過去……

東風一把拉住我,伸手將那黑影接住,笑道:「這才幾日,你就忘了花花了?」

我定睛看去,東風手中托著的正是貓頭鷹花花,不覺也笑了起來。

東風看著我,笑道:「你如此會傷了花花的心!」

那花花真如同個小人兒一般站在東風臂上,歪著腦袋看我一眼後又將小腦袋別了過去,並不理我,看來它還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