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⑦ 基地與地球 未知 6050 字 2021-02-25

我沒把它的能量抽光,你現在會毫不猶豫地用它對付我。」

崔維茲甚至不敢再看寶綺思一眼,生怕班德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說:「我求你,就算是發發慈悲,不要這么做。」

班德突然現出冷酷的表情。「我必須先對自己和我的世界仁慈,所以你們都得死。」

它舉起一只手,一股黑暗立刻籠罩崔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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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崔維茲感到黑暗令他窒息,他狂亂地想:這就是死亡嗎?

彷佛他的思緒激起了回聲,他聽見一個低微的聲音說:「這就是死亡嗎?」那是裴洛拉特的聲音。

崔維茲試圖開口,結果發現沒有問題。「何必問呢?」他說,同時大大松了一口氣。「你還能發問,光憑這一點,就表示這不是死亡。」

「在一些古老的傳說中,死亡之後還有生命。」

「荒謬絕倫。」崔維茲低聲道:「寶綺思?你在這里嗎,寶綺思?」

沒有任何回答。

「寶綺思?寶綺思?」裴洛拉特也喚道。「發生了什么事,葛蘭?」

崔維茲說:「班德一定死了。他一死就不能再為他的屬地供應電力,所以燈光就熄了。」

「可是怎么會……你是說這是寶綺思干的?」

「我想應該是的,希望她沒在過程中受傷。」在這個全然黑暗的地底世界(若不計牆壁中放s性原子偶然的衰變造成的r眼下可見閃光),他趴在地上,以雙手雙膝爬行。

然後,他的手摸到一個溫熱柔軟的物體,他來回摸了摸,認出了抓著的是一條腿。那條腿顯然太過細小,不可能是班德的。「寶綺思?」

那條腿踢了一下,崔維茲只好將手松開。

他說:「寶綺思?說句話啊!」

「我還活著。」寶綺思的聲音傳過來,不知為何卻變了調。

崔維茲說:「可是你還好嗎?」

「不好。」隨著這句話,他們周圍重新後了起來,但卻相當暗淡。牆壁發出微弱的光芒,毫無規律地時明時暗。

班德垮作一團,像是一堆昏暗的雜物。在一側抱著它的頭的,正是寶綺思。

她抬起頭望著崔維茲與裴洛拉特。「這個索拉利人死了。」在幽暗的燈光下,她的雙頰閃爍著淚水。

崔維茲愣了一愣。「你為什么哭呢?」

「我殺死了一個有思想、有智慧的生命,難道不該哭嗎?這並非我的本意。」

崔維茲彎下腰,想扶她站起來,她卻將他一把推開。

裴洛拉特過去跪在她身邊,柔聲道:「拜托,寶綺思,即使是你,也無法讓它起死回生。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事。」

她讓裴洛拉特把自己扶起來,含糊地說:「班德能做的蓋婭也會,蓋婭能夠利用宇宙間分布不均的能量,僅藉著心靈的力量,將它轉換成適當的功。」

「這我早就知道。」崔維茲試圖安慰她,卻不太清楚該怎么說。「我們在太空中相遇的情形,我還記得很清楚,當時你——或者應該說蓋婭——制住我們的太空船。當班德奪走我的武器,又令我動彈不得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那件事。它也制伏了你,但是我確信,你若想掙脫是絕沒問題的。」

「不對,如果我企圖掙脫,那一定會失敗。當你們的太空船在我/我們/蓋婭的掌握中,」她以悲傷的語調說:「我和蓋婭是真正的一體。現在卻有超空間的分隔,限制了我/我們/蓋婭的效率。此外,蓋婭的所作所為,全有賴於齊聚無數大腦而生的力量,然而即使我們的大腦全部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個索拉利人的轉換葉突。我們無法像它那么巧妙、有效又毫不疲倦地利用能量——你看,我就不能讓這些燈光變得更後,我也不知再過多久就會筋疲力盡。而班德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也能為整個廣大的屬地供應電力。」

「但你制止了它。」崔維茲說。

「因為它並未察覺我的力量,」寶綺思說:「而且我什么也沒做,完全沒讓我的力量曝光。所以它沒有懷疑我,也就沒特別注意我。它將精神全部集中在你身上,崔維茲,因為帶武器的是你——再次證明你武裝自己是明智之舉。而我必須等待機會,藉著出其不意、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制服班德。當它即將殺害我們,當它全副心神集中在那個行動以及你身上的時候,我就有了出手的機會。」

「那一擊相當漂後。」

「這么殘酷的話你怎么說得出口,崔維茲?我的本意只是制止它,只希望阻絕它的轉換器。我的打算是,當它想要毀滅我們的時候將會發現它不但辦不到,周圍的照明還會突然熄滅。在它驚訝不已的那一瞬間,我就收緊我的掌握,使它進入長時間的正常睡眠狀態,再將它的轉換器松開。這樣電力可以維持不斷,我們便能逃出這座宅邸,返回太空船,盡速離開這顆行星。我希望做到的是,當班德終於醒來時,會忘記見到我們之後發生的一切。如果不必殺生就能辦到,蓋婭絕對不會濫殺無辜。」

「哪里出了差錯呢,寶綺思?」裴洛拉特柔聲問道。

「我從來沒接觸過像轉換葉突這樣的東西,我沒有時間詳加研究,了解它的構造。我只能猛力展開我的阻絕行動,可是顯然做得不正確。受到阻絕的並非葉突的能量入口,而是能量的出口。在一般情況下,能量源源不絕迅速灌人葉突,大腦則以相同的速率排出能量,以保護本身不至受損。可是,一旦出口被我阻絕,能量馬上累積在葉突中,在極短的時間內,大腦的溫度遽然升高,使腦中的蛋白質急速鈍化,然後它就死了。當燈光盡數熄滅時、我立即收回阻絕的力量,但是那已經太晚了。」

「我看不出除了這樣做之外,你還能有什么辦法,親愛的。」裴洛拉特說。

「想到我竟然殺了人,怎么講都無法安慰我。」

「班德眼看就要殺掉我們。」崔維茲說。

「因此我們要制止它,而不是殺害它。」

崔維茲猶豫了一下,他不希望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因為他實在不願惹寶綺思生氣,或是讓她更心煩。畢竟,在這個充滿無比敵意的世界中,她是他們唯一的防衛武器。

他說:「寶綺思,別再遺憾班德的死亡,現在我們該考慮別的了。由於它的死,這個屬地所有的電力已經消失,其他索拉利人發現這點只是遲早的問題——也許不會遲只會早。它們將不得不展開調查,假如幾個人聯手攻擊我們,我認為你根本無法抵御。而且,正如你自己承認的,你現在勉強供應的有限電力,將無法持續太久。所以說,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趕快返回地面,回到我們的太空船里,一刻也耽誤不得。」

「可是,葛蘭,」裴洛拉特說:「我們該怎么做?我們走了好幾公里彎彎曲曲的路,我猜這下面一定跟迷宮差不多。就我個人而言,我對如何回到地表毫無概念,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差。」

崔維茲四下看了看,明白裴洛拉特說的完全正確。他說:「我猜通向地表的出口應該很多,我們不一定要找到原來那個。」

「可是出口的位置我們一個也不知道,又要從何找起呢?」

崔維茲又轉向寶綺思。「你用精神力量,能否偵測到任何有助我們找到出路的線索?」

寶綺思說:「這個屬地的機器人都停擺了。在我們正上方,我可以偵測到一息微弱的次智慧生命,但這只能說明地表在正上方,這點我們早就知道。」

「好吧,那么,」崔維茲說:「我們只好自己尋找出口。」

「瞎闖亂撞?」裴洛拉特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我們永遠不會成功。」

「或許可以,詹諾夫。」崔維茲說:「如果我們動手找,不論機會多小,總有逃出去的機會,否則我們只好待在這里,永遠別想逃出去了。來吧,一線希望總比毫無希望強。」

「等等,」寶綺思說:「我的確偵測到了一點東西。」

「什么東西?」崔維茲問。

「一個心靈。」

「有智慧嗎?」

「有,可是智慧有限,我想。不過,我感到最清楚的,卻是另外一種訊息。」

「是什么?」崔維茲再度壓制住不耐煩的情緒。

「恐懼!無法忍受的恐懼!」寶綺思細聲道。

53

崔維茲愁眉苦臉地四下張望。他知道剛才是從哪里進來的,但他不會因此產生幻想,認為他們有可能原路折回。畢竟,他對那些拐彎抹角的道路未曾留心。誰想得到他們竟會落到這個地步,不得不自求多福獨自折返,只有明滅不定的幽暗光芒為他們指路。

他說:「你認為自己有辦法啟動那輛車嗎,寶綺思?」

寶綺思說:「我確定可以,崔維茲,但那並不表示我會駕駛。」

裴洛拉特說:「我想班德是靠精神力量駕駛的,車子在行駛的時候,我沒看到它碰過任何東西。」

寶綺思溫柔地說:「沒錯,它用的是精神力量,裴,可是要如何使用精神力量呢?你當然會說是藉著c縱裝置,、這點絕對沒錯,伹我若不熟悉c縱裝置的使用方法,就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對不對?」

「你好歹試一試。」崔維茲說。

「如果我去試,必須將全副心神放在它上面,這樣一來,我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維持照明的燈光。即使我學緩笏如何c縱,在黑暗中這輛車子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想,那我們必須徒步游盪了?」

「恐怕就是如此。」

崔維茲凝視著前方,他們周圍籠罩著幽暗的光芒,此外盡皆是厚實沉著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

他說:「寶綺思,你還能感受到那個受驚的心靈嗎?」

「是的,還可以。」

「你能不能分辨它在哪里?能不能帶領我們到那里去?」

「精神感應是直線行進的,幾乎不會被普通物質折s,所以我能知道它來自哪個方向。」

她指著黑漆漆的牆壁,繼續說:「但我們不能穿牆而過,最好的辦法是沿著回廊走,一路選擇感應越來越強的方向。簡單地說,我們得玩一玩『跟著感覺走』的游戲。」

「那么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裴洛拉特卻躊躇不前。「慢著,葛蘭,我們真想找到那個東西嗎,不論它是什么?假如它感到恐懼,或許我們也會有恐懼的理由。」

崔維茲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我們毫無選擇余地,詹諾夫。不論它是否感到恐懼,它總是個心靈,它可能會願意——或者我們能叫它指點我們回到地表。」

「而我們就讓班德躺在這里?」裴洛拉特語帶不安地說。

崔維茲抓住他的手肘。「來吧,詹諾夫,這點我們也沒有選擇。終究會有某個索拉利人重新啟動這個地方,然後某個機器人會發現班德,為它料理善後——我希望是在我們安然離去後。」

他讓寶綺思在前面帶路,不論走到哪里,她身邊的光芒總是最後。在每個門口,以及回廊的每個岔路,她都會停下腳步,試圖感知那股恐懼來自何方。有時她會在走進一道門或繞過某個彎路後,又折返重新嘗試另一條路徑。崔維茲只能袖手旁觀,一點也幫不上忙。

每當寶綺思下定決心,堅決地朝某個方向前進時,她前方的燈光便緩罅起來。崔維茲注意到,現在燈光似乎較為明亮——可能由於他的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也可能是寶綺思學會如何更有效地轉換能量。有一次遇到一根那種c入地底的金屬棒,她便將手放在上面,燈光的後度立時顯著增強。她點了點頭,好像感到十分滿意。

沿途未見到任何熟悉的事物,因此幾乎可以肯定,他們現在走過的地方,是這個曲折迂回的地底宅邸另外一部分,他們進來的時候未曾經過這里。

崔維茲一路注意觀察,想要尋找陡然上升的回廊,有時又將注意力轉向屋頂,試圖找出任何活門的痕跡。結果他一直沒有任何發現,那受驚的心靈仍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他們走在寂靜中,唯一的聲音是自己的腳步聲;走在黑暗里,唯一的光線緊緊包圍他們身邊;走在死亡的幽谷內,唯一的活物是他們自己。他們偶爾會發現一兩個蒙朧的機器人身軀,在昏暗中或立或坐,全都一動不動。有一次,他們看到一個側卧的機器人,四肢擺出一種古怪的僵凝姿勢。當所有的電力消失時,崔維茲想,它一定處於某種不平衡狀態,是以立刻倒了下來。不論班德是死是活,都無法影響重力的作用。也許在班德廣大的屬地各個角落,所有的機器人皆已停擺,或立或卧僵在原地,而在屬地的邊界,這種情形一定很快會被人發現。

不過或許不會,他又突然這么想。當索拉利的一份子即將由於衰老而死亡時,索拉利人應該全都知道,整個世界都會有所警覺,並且預先做好准備。然而,班德正處於盛年,它現在突然暴斃,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預兆。誰會知道呢?誰會預期這種結果?誰又會期待整個屬地停擺?

不對(崔維茲將樂觀與自我安慰拋在腦後,那會引誘自己變得太過自信,實在太危險了),班德屬地所有的活動都已停止,索拉利人一定會注意到,然後緩螈即采取行動。它們都對繼承屬地有極大的興趣,不會對他人的死亡置之不理。

裴洛拉特滿面愁容,喃喃說道:「通風系統停止了。像這種位於地底的場所,一定要保持通風良好,當初有班德供應電力,但現在它已不再運轉。」

「沒關系,詹諾夫。」崔維茲說:「在這個空曠的地底世界,還有足夠的空氣讓我們活好幾年。」

「我還是悶得慌,是心理上的難過。」

「拜托,詹諾夫,別染上了幽閉恐懼症——寶綺思,我們接近些了嗎?」

「近多了,崔維茲。」她道:「感覺變強許多,我對它的位置也更清楚了。」

她邁出的腳步更為堅定,在需要選擇方向的地點,也下再那么猶豫。

「那里!那里!」她說:「我強烈感覺到了。」

崔維茲不以為然地說:「現在就連我也聽得到了。」

三個人停下腳步,自然而然屏住了氣息。他們聽到了一陣低低的悲鳴聲,還夾雜著氣喘吁吁的啜泣。

他們循聲走進一個大房間,當燈光亮起後,他們看到里面滿是色彩繽紛的陳設,跟原先所見的各個房間完全不同。

位於房間中央的是個機器人,它微彎著腰,伸出雙臂,像是正准備做個親昵的動作。不過,當然,它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柄器人身後傳來一陣衣裳拍動的聲音。一只充滿恐懼、睜得圓圓的眼睛從一側探出來,那種令人心碎的啜泣聲一直不斷。

崔維茲沖到機器人後面。只聽得一聲尖叫,一個小身形從另一側冒出來,猛然摔倒,躺在地上用手蒙住眼睛,兩腿向四面八方猛踢,彷佛要逐退來自各方的威脅,同時繼續不停地尖叫,尖叫——

「是個孩子!」寶綺思說。這點顯然毋庸質疑。

54

崔維茲向後退了幾步,感到十分不解。一個孩子在這里做什么?班德對自己絕對的孤獨多么自傲,而且還極力強調這點。

面對令人不解的事,裴洛拉特比較不會訴諸理性分析。他立刻想到答案、脫口便說:「我想這就是繼承人。」

「是班德的孩子,」寶綺思表示同意,「可是太小了。我想它無法成為繼承人,索拉利人得另外找人繼承。」

她凝視著這個孩子,但並非目不轉晴地瞪著它,而是用一種輕柔的、帶有催眠作用的目光。那孩於果然漸漸靜下來,睜開雙眼,回望著寶綺思,原本的叫喊已經收斂,變作偶爾一下輕聲的抽噎。

寶綺思發出一些具有安撫作用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沒有什么意義,不過她的目的只是要加強鎮定效果。她仿佛在用精神指尖,輕撫那孩子陌生的心靈,設法撫平其中紊亂不堪的情緒。

那孩子慢慢爬起來,目光一直沒離開寶綺思。它搖搖蔽晃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沖向那個既無動作又沒聲音的機器人。它緊抱著機器人粗壯的大腿,仿佛渴望得到一點安全感。

崔維茲說:「我猜那個機器人是它的——保母,或者是管理員。我猜索拉利人無法照顧另一個索拉利人,甚至無法照顧自己親生的孩子。」

裴洛拉特說:「而我猜這孩子也是雌雄同體。」

「一定是。」崔維茲說。

寶綺思的心思仍全放在那孩子身上。她慢慢向它走去,雙手平舉,手掌朝向自己,仿佛強調她沒有抓住它的意圖。那孩子現在不哭了,看到寶綺思走過來,它把機器人抱得更緊。

寶綺思說:「來,孩子——溫暖,孩子——柔軟,溫暖,舒適,安全,來,孩子——安全——安全。」

她停了下來,壓低聲音,頭也不回地說:「裴,用它的語言跟它講。告訴它我們都是機器人,因為這里停電,所以我們來照顧它。」

「機器人!」裴洛拉特嚇了一跳。

「我們必須這樣自我介紹,它不怕機器人,但它從沒見過人類,也許甚至無法想像人類是什么。」

裴洛拉特說:「我不知道能否想出正確的說法,也不知道『機器人』的古語是什么。」

「那就說『機器人』吧,裴。如果不管用,就改說『鐵做的東西』,反正盡量說就對了。」

裴洛拉特開始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著古銀河語。那孩子望著他,緊緊皺著眉頭,像是試圖了解他在說些什么。

崔維茲說:「你在跟它溝通的時候,最好順便問它如何才能出去。」

寶綺思說:「不,暫時不要,先建立信心,再問問題。」

那孩子一面望著裴洛拉特,一面慢慢松開機器人。它說了幾句話,聲音高亢而帶有音樂性。

裴洛拉特慌忙道:「它講得太快,我聽不懂。」

寶綺思說:「請它再慢慢講一遍,我盡全力消除它的恐懼,讓它保持鎮靜。」

裴洛拉特又聽了一遍那孩子說的話,然後說:「我想它在問健比為什么不動了,健比一定就是這個機器人。」

「再問一遍確定一下,裴。」

裴洛拉特再跟那孩子談了幾句,又說:「沒錯,健比就是這個機器人,這孩子管自己叫菲龍。」

「太好了!」寶綺思對那孩子微微一笑,那是個燦爛開心的笑容。她伸手指指它,然後說:「菲龍,乖菲龍,勇敢的菲龍。」又將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寶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