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 / 2)

天黑黑 未知 6106 字 2021-02-25

鍋里面的水開了,陣陣清香也隨之四溢飄散開來。他打開身旁的白蘭地呷了一口旋即又將酒瓶遞了過來。我接住隨即啜了一口頓時感覺到有一股暖流滑過身體。

我摸出香煙遞過去一支。他叼在嘴上從篝火里抽出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柴點燃。「這樣點燃的香煙會有一種不同的味道,試試看。」我接住他遞過來的木柴點燃香煙。「是不是有些不同?香煙里面夾雜上了一股木柴的香味。」他急不可耐的問道。「細細得品位起來的確是有那么一股子香味。」我點點頭說道。他微笑著仰脖啜了口酒旋即又把酒瓶遞了過來。「這酒蠻烈得已經有些感覺了。」我呷了口說道。「所以才帶上它的,喝一點就會有醉意這酒的確是烈的很吶!」他接住我遞過去的酒瓶說道。

貝殼熟了他取出一枚遞過來說道:「試試看。」

「真是鮮美的不行。」我咽下口中的牡蠣說道。

兩人就坐在那兒品嘗著新鮮的牡蠣,酒瓶在倆人中間遞來遞去。

「我以前是名海員,去過這世界上很多的國家。妻子生前我常年在海上漂著,沒有盡過任何做丈夫的責任。等我想回到陸地上找份『安穩』的工作時,她卻走了。妻子的去世是第一件讓我感到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呷了口酒說道。

「為什么要把她的骨灰撒到海里面?」我接住他遞過來的酒瓶問道。

「她現在走了,陸地上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牽伴的地方了。所以我打算把她的骨灰撒遍海岸線上的每一處海灘。這樣等我再做回海員時,無論隨船漂到哪里我便都可以嗅到她的氣息了。」

可能是酒精的緣故竟感到頭腦脹痛得厲害。周身的海景也如同嬰兒的搖籃般在我眼前晃動了起來。我順勢倚到地上說道:「我要睡一會,不能在喝了。」他站起身來從旅行包里取出一個睡袋遞了過來。我執意不肯用,他又為我取來了一條毛毯。道過謝之後我將毯子裹到了身上。身下的鵝卵石有些凹凸不平躺在上面真是難受至極不過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已經顯的不那么重要了。他鑽進了睡袋里躺在了篝火的對面。他遞過來一根香煙,我搖搖頭說:「不要了。」他點燃自顧抽了起來,沒抽幾口我看見他將頭埋在臂彎里像嬰兒般「嚶嚶」得哭了起來。自己的眼角也滲出了莫名的淚水。我們都在想念自己的戀人啊!那已永遠離開我們的戀人啊!

第二天醒來他已不知去向。酒精的作用依舊沒有減退。揪開身上的毛毯站起身來呼吸著清爽得略帶著咸味的空氣,頭痛之勢隨之減輕了不少。彎下腰去拿起毛毯,一張紙片出現在眼前。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我倆都應當回到現實的世界,不能再深陷於這自虐般的痛苦里!收起毛毯裝進旅行包里,心想:是啊!是應該回到現實的世界了!便拎起旅行包朝碼頭走去。我乘上第一班輪船回到蓬萊又搭上了當天駛往北京的列車。

跳下火車我在月台的顯示器上看到的日期是十月二十八日。

第九章

本以為自己會在幾天後死去,可是沒有,我仍舊毫發無損的活著。看來即使我擁有阿加米農般的執著也於事無補了。

一個月的旅行並未使我的心情得到絲毫的好轉反而讓我覺得愈加無法適應眼前的一切。隔壁賣菜的夫妻見到我問我這段時間去了哪里?我告訴他們我做了一次長途的旅行。他們還告訴我隔壁的女人前幾天被警察帶走了。心想:這些大抵與我都不相干。回到北京並沒有馬上返回學校去上課並不是無法去上課。只是想把自己關在屋里,把這次旅行與關於天天的一切理出個頭緒來。但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天天畢竟走了。關於她留給我的可以回憶起的畫面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拼湊出自己想要的畫面來。關於這次旅行更是一塌糊塗,無論是地點還是所看到的事物都一概模糊的不行。我甚至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在外面度過了一個月的時光,感覺自己好像被小偷偷走錢包般的遺失了三十天。

回到北京後的第八天,從日歷上得知是禮拜二,決定返回學校開始上課。心情仍舊維持在可以勉強活下去的狀態。老師站在講台上點名,自是不會應答。筆記做的倒是細微至極,學習效率也上升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狀態。下課後遇見嘟嘟,她的臉上依舊d察不出任何的表情,但也不會同以前那般的對我視而不見。去食堂吃過午飯便直徑朝圖書館走去。由於忘記帶借書證了所以只能在一樓的閱覽室里面讀些娛樂版的雜志。無非是些什么明星近來有何等緋聞之類的無聊文字。本想起身離開有倏然發現若大的世界竟沒有我可去之處。心想:罷了,罷了!留在這兒起碼有些文字可讀。

離開圖書館時已臨近黃昏。自顧低著頭朝家走去。一進家門便感到空盪的不行,無論是坐是卧都無法使自己有踏實的感覺。心想:還是睡去的好。可是我找遍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都無法找到以前買的那瓶安眠葯便鎖了門朝不遠處的葯店走去。進了葯店跟售葯人員說自己睡眠不好,她便給我開了一瓶安眠葯。拿著付款單來到交費處遇見嘟嘟正在交款。「我真的沒有零錢。」嘟嘟說道。「那你把錢破開再來吧。我真的沒有零錢找給你。」收銀生無奈得說道。我走過去把單子遞進收銀台里說道:「一起算吧。」嘟嘟回頭看到是我,她沒有拒絕。交完錢折回櫃台取了葯,走出葯店看見嘟嘟站在門口。

「你還好吧?」嘟嘟指指我手中的葯瓶問道。

「沒什么,只是睡眠不太好。」我搪塞道。「你呢?」

「那個來了,一陣陣的痛,來買些止疼的葯片。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做了一次長途旅行。」

「沒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吧?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沒什么。」

「上課時老師點名為何不應答。」

「沒什么,只是不想那么做罷了。」

「能去你那兒坐坐嗎?」

「我搬家了,就在這後面。」我指指葯店說道。

回到家里嘟嘟環顧一下四周說道:「收拾的蠻干凈的。」

「可能是剛搬來不久的緣故吧!」

「能給我倒杯水嗎?一陣陣得痛。」嘟嘟指指小腹說道。

給嘟嘟倒來杯水,看見她在喝葯時額頭上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要緊嗎?」我緊張得問道。

嘟嘟又喝了口水說道:「沒什么的一會就好了。」

三天後嘟嘟又搬過來和我住到了一起。

天氣漸漸得冷了。院子里法國梧桐樹的葉子黃了,落了。嘟嘟拾回來好多落葉拔下葉j用吹風機吹干又一根根的夾到字典里壓平後竟用膠水粘出了一棟漂亮的房子。

磊磊知道我搬了家後,來過幾次。其間還拿來了濤子從吉爾吉斯斯坦寄回來的信。

磊磊、大賀:

見信如面!近來可好?

我現在在這兒一切都好勿念!

未動筆之前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想對你們講可是一提起筆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腦子在瞬間變的空白了。經過一番前思後想還是先和你們說說我現在的生活吧!

我現在找了一所大學學習語言,等待著明年的入學考試。由於這邊施行的是雙語教學,一邊學習英語的同時是要學習俄語。剛開始的時候舌頭不會打卷,所以我的俄語發音便變的有些奇怪有時候連自己聽後都會忍俊不住笑出聲來。經過一番刻意的練習之後現在接連發幾十個卷舌音都不成問題了。

剛剛開始的時候我住在學校的留學生公寓里和一個來自泰國的學生同住一間。你們也知道我對咖喱特別的敏感,每次聞到都會不住的打噴嚏。經過幾次刻意的忍耐之後我對他說,以後可不可以不在宿舍里面吃咖喱飯。他對我說,食堂里面的咖喱飯沒有自己弄的地道,還說他是泰國人沒有咖喱連生活都會失去色彩。沒辦法我只得在學校的外面租了一間公寓。搬出來之後一算費用竟比住在學校里要便宜好多。既省錢又落的自在不失為是一件幸事。

後來在食堂吃飯時遇到了一位中國女孩,容貌自是清秀的可以,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在中國留學生少的可憐的吉爾吉極能夠遇到如此可人的中國女孩真可算的上是一件幸運至極的事情吶!沒過多久兩人便住到了一起。臨搬在之前她對我說,在我搬去你那兒之前必須先確定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對她說,我不會再像愛以前女友那般愛你。她說,我們之間談不上愛與不愛,在異國他鄉誰都會有感到寂寞的時候,我們就當作是在相互溫暖對方好了。我說,我不反對這樣的關系。在她搬來之後,她經常幫我洗衣服、做飯,在外人看來我們儼然是一對恩愛的情侶。在我們想家的時候便會蒙上被子大干特干一番。直到彼此都累到無法思考為止。有時也會不禁問自己,這究竟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啊?得到的答案都是:無所謂了,起碼這樣心理上會得到片刻r體所帶來的慰籍。櫻子走後對我而言什么都變的不重要了。無論過著怎樣的生活或者是自己在怎樣的一種狀態下生活下去,對我而言這些問題我已麻木得無力去理會了。後來才知道她以前也有個貼心的愛人後來他還是離她而去了,她也是想逃避一些東西才來這兒的。何其孤獨的人,兩個何等失落得靈魂。活像兩個孤魂野鬼般游走在如刀的月光里!

磊磊和寧兒現在也一定還是很相愛的吧!臨走之前也沒有跟大賀打個招呼不知道有沒有記恨與我?

也不知道櫻子現在怎么樣了?如果婚禮如期舉行的話,現在的她應該是嫁為人妻了。當時得知她要結婚的消息便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跳出了國境線。心想到哪兒都無所謂的,就是想像兒時跳皮筋一樣一門心思的跳過國境線,把所有傷神之事一股腦得統統留在國內。誰知道到了這兒才發現,呼吸的都是同樣沒有味道的空氣,喝的都是一樣沒有滋味的水。和櫻子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也如鬼魅般的不請而至。

大賀,還記得我對你說過我要做一只天狗吃掉天上的那輪月亮嗎?可是,到目前為止我還依舊是一只流浪的野狗。天上那輪明晃晃的月亮於我來說依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現在的我每晚只能站在垃圾堆上流著眼淚和口水抬頭仰望著。我的世界是黑白的沒有任何色彩可言,我吃的事物大多的腐敗變質的沒有任何味道可言。就連我那敏感的鼻子也無法嗅到那幸福的氣息,我期盼的小幸福竟是如此的遙不可及。每個人見到我都會投來鄙視得目光,有時在污水里見到自己的倒影心中都會不禁升起厭惡之情。這是一張何等丑陋的嘴臉竟見不到以往自己的任何印記。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我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但是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答案:沒有任何的辦法!我現在仍舊苟延殘喘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為了骯臟的食物和污濁的空氣。

前些天一直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夢:見到了道元。雖說我未曾在圖書的彩頁或者是電視上見到過他的模樣。可心里卻始終是明白的很,坐在我對面的就是道元和尚。他對我說,死亡是一種必然的機制。這句話在他的嘴里不停的反復念叨著就像是在念經一般。本以為自己會在幾天後死去,可是沒有,我仍舊毫發無損的活著。看來即使我擁有阿加米農般的執著也於事無補了。

算了!我已經做好對一切聽之任之的准備了。

對了,如果有時間的話盡可帶上自己所愛之人來吉爾吉斯玩上一趟,這兒有不少好的旅游去處。

先寫到這兒吧!就此擱筆。

祝:一切都好!

濤子

把信折好,塞進信封,遞還給磊磊。

「其實逃到哪兒還不都是一幅模樣反而會把自己弄的更加狼狽不堪。」磊磊吸了口煙說道。

「寧兒呢?你怎么不帶她一起過來?」嘟嘟在一旁c話問道。

「下次給你們帶個更好的來。我打算和寧兒分手了。」磊磊滅掉手中的煙蒂說到。

「分手?為什么?」嘟嘟不解得問。

「我喜歡上了其他的姑娘。」磊磊不咸不淡得說道。

「你和寧兒的關系一直不都是挺好的嘛?」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尼采說過的。」

「尼采有病,難道你也有病不成!」

「不說了,改天我請寧兒吃頓『最後的晚餐』。你倆也一起去吧!」

「要分手就分好了,干嘛搞這么多名堂。我是執意不會去的。」說著嘟嘟起身推門出去了。

「這叫『有始有終』。」磊磊沖門外的嘟嘟喊道。

「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問。

「認真的。」磊磊點頭應道。「走吧!出去喝一杯。」

我點點頭。

「你請客?」

「我請。」

坐在酒吧里,倆人要了並威士忌自斟自酌著。

「要不我們也去吉爾吉斯算了。」磊磊端著酒杯看了五秒鍾後說道。

「去那兒做什么?」

「前思後想覺得那兒也是蠻不錯的一個地方。聽說那兒的消費低廉的不得了而且還可以學帶卷舌音的俄語。」磊磊吸口煙接著說道:「如果運氣好的話再找個和濤子那個一樣的姑娘。想起什么煩心的事情了,倆人只管蒙著被子大干特干一番一直累到一合上眼睛便可以睡去。睜開眼睛接著干,干完了再睡。」磊磊自顧舉杯呷了一口。

「那種生活日子久了也會膩的。再說兩個如此失落的人湊到一起一定會落得更加的混沌不堪。」

「如果膩了就吃點『偉哥』之類的東西,精盡人忘死了算了。」

「這種死法好像並不光彩吧?」

「總比落得在這世苟延殘喘強的多吧!」

「也是!如果你決定了什么時候去,別忘記叫上我就是了。」我笑著說道。

「一定叫上你!」磊磊也笑了。

兩人碰杯,各自呷著。『

「回頭。」磊磊用手指,指指我的身後說道。

我轉過頭剛好見到一個男生將他的巴掌打到他女友的臉上。那姑娘順勢倒在了地上而她的男友依舊坐回到座位上和他的伙伴繼續喝起了酒。

磊磊起身拿起威士忌酒瓶一面喝著一面走了過去,我緊跟其後。磊磊走到那男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男生一扭頭磊磊將手中的酒瓶砸到了他的頭上。那男孩應聲倒地,他的伙伴見勢摸起桌上的酒瓶朝磊磊砸去。磊磊側身閃過,我躲閃不及那酒瓶結結實實得砸在了我的額頭上,血隨即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我頓時感到眼冒金星便蹲在了地上,耳畔穿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片刻磊磊走過來扶起我問道:「你丫的沒事吧?」「沒事的。」我應道。磊磊扶著我朝門口走去,路過那女孩時磊磊沖他說道:「這種人不值得你托付終生的。」走到吧台,磊磊付了帳。

回到家時,我的額頭依舊在往外滲著血。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竟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感。

嘟嘟見狀急忙問道:「這是怎么弄的?」

「喝了點酒,一不小心摔了一交。」磊磊替我托詞道。

嘟嘟趕忙去不遠處的葯店買回些綳帶之類的東西。確定傷口還沒有深到要縫針的地步嘟嘟便用酒精給傷口消過毒包又用紗布扎了起來。其間磊磊還打趣般得說道:「剛剛喝過酒所以沒有必要再格外消毒了。」

在確定傷口已經止住血之後磊磊便起身離開了。

嘟嘟為我泡了一杯濃茶讓我醒酒。「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是的。喝的有些多了,一不小心就…。」我怕自己心虛漏出馬腳便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晚上。嘟嘟讓我倚到了她的懷里,伸出右手輕拂著我額頭上的紗布問道:「還疼嗎?」

我輕輕得搖了搖頭。

不知怎的一時間我竟想起了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