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 / 2)

天黑黑 未知 5929 字 2021-02-25

晚上。嘟嘟讓我倚到了她的懷里,伸出右手輕拂著我額頭上的紗布問道:「還疼嗎?」

我輕輕得搖了搖頭。

不知怎的一時間我竟想起了濤子,那遠在吉爾吉斯的濤子。不知道現在的他是一個人獨自舔著傷口還是…。

第二天.早上撕去額頭上的紗布,發現傷口已經痊愈。嘟嘟用酒精面簽幫我擦拭掉傷口周圍已干的郁血倆人便一起出門去上課去了。走在校園的小徑上心情竟感到豁然開朗了許多,心中不禁忖道:或許我一直期待的就是這樣平淡無奇的生活或許真正的生活本該如此!

上課前在教學樓的長廊上遇見嘟嘟的兩位室友。

「大賀,這是怎么搞的?」其中一個用右手食指,指指自己的額頭問道。

「該不是讓我們的嘟嘟給打的吧?」另一位接話說道。

「我們嘟嘟愛他還來不及吶!那舍得打他呀!」

「去,去,去。無不無聊啊!」嘟嘟幫我解圍般得說道。

上課鈴響起來了,大家都魚貫得進入教室。我看到磊磊沿長廊盡頭朝這面走來。

「你先進去吧!我等等磊磊。」我對嘟嘟說道。

嘟嘟給了一個微笑便和她的室友一起進了教室。

「你丫的沒什么事兒了吧?」磊磊走到我面前問道。

「沒事了。」說著我和磊磊走進教室選了兩個稍靠後的位子坐定。

「你明天有空嗎?」磊磊開口問道。

「明天是禮拜六了吧?有空的,什么事?」

「昨天說過的,請你和嘟嘟吃飯的事。」

「和寧兒分手?」

磊磊看著我點了點頭。

「認真的?」

磊磊再次點點頭。

「為什么?不是相處的挺融洽的嘛?」

「呃——原因挺復雜的。今天早上我連自己最心愛的cd機都賣了,我可是打算請頓好的。你不來可就虧了。」

「我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

「有你在會好一點。我明天打電話給你。」磊磊打斷我說道。

第二天.早上我跟嘟嘟說,晚上磊磊請我們吃飯。嘟嘟說,昨天上課時已經和室友約好了今晚一起去吃四川火鍋。

晚上。接到磊磊打來的電話。約好了時間、地點,見時間還比較充裕便先把嘟嘟送回了宿舍。又走到學校門口坐上了小巴。到了約定的地點見磊磊和寧兒還沒有來便到附近的書報亭買了份報紙來讀。磊磊到的時候我剛剛看完的報紙順手丟進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磊磊選的餐廳位於三環路上,是一間很高級的西餐廳,陳設有些酒吧化。服務生引領我們來到預定的包廂。磊磊點了一瓶紅酒,我們一邊呷著一邊等著寧兒。

「經常來這樣的地方嗎?」我問道。

「以前在家的時候有時會陪父親一同出來應酬便學會了這種機械式禮儀。」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以後寧兒來了。略施粉脂的寧兒身著一件淡紫色的晚禮服,耳垂上的音色耳環和她今天的發式很是搭配。眼前姿態高雅的寧兒和平日里著裝隨意的寧兒,讓我覺得簡直是判若兩人。

「去觀禮了?」寧兒坐頂後問。

「去了。」

「怎么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沒來上課?」

「做了一次長途的旅行。」

「那一定是去了不少的地方吧?」

「地方是著實去了不少可是有印象的卻是不多。」

我們每人要了一份服務生推薦的黑椒牛排之後磊磊又點了湯和水果沙拉。

「嘟嘟怎么沒來?」寧兒啜了口紅酒問道。

「和室友事先約好去吃四川火鍋了。」

「和嘟嘟相處的還算融洽吧?」

我點點頭。

席間,我們仨人都極少講話仿佛我們陷入到了某種未知的沉默里。偶爾有人開口言語上那么幾句,話題大多於誰都無關痛癢。諸如「這牛排的味道還真不賴」之類。

撤掉我們面前的盤子後服務生為我們端來了湯和沙拉。

寧兒找話題般的問道:「都去哪兒旅行了?」

我便把記憶中還多少有些印象的畫面講給她聽。

「那是什么地方?」寧兒說道:「有機會也要去看看的。」

「由於當時不是為了旅行而旅行的。所以只有些零星的景致印在腦海里。具體的位置大概只能夠在地圖上大體的指一下。有些事情的先後順序也不是很清楚了。」

「這種漫無目的的旅行還是第一次聽說,是帶著一種愁緒來觀賞風景的吧?」

我點點頭。

磊磊結過帳之後,仨人走出餐廳。

「送我一段好嗎?」寧兒沖我問道。

「你送送她吧!我先走了。」說著磊磊攔了輛出租車,上車走掉了。

「可有時間?」寧兒問。

「有的。」

「那走走好嗎?」

我點點頭。

寧兒從手袋里面取出一根頭繩,雙手攏攏長發在腦後扎了一個馬尾。我尾隨在寧兒的身後在街上漫無目的得走著。

「想喝一杯嗎?」我們路過一間酒吧時寧兒問道。

我點點頭。寧兒沖我莞爾一笑,兩個銀色的耳環也隨之晃動了起來。

寧兒選了一張在角落的桌子,我們對面而坐。

「可喜歡柯羅娜?」寧兒問。

我點點頭。

寧兒身手叫來服務生,點了兩瓶「柯羅娜」。我們各自飲著,彼此都沉默不語。我也罷,寧兒也罷,似乎都難以找到合適的話題。倆人只是一面喝著酒一面剝了開心果來吃。

「可會玩飛鏢?」寧兒指著不遠處牆上掛著的飛鏢盤問。

「只是看過電視轉播,知道些許規則而已。」

「那玩一會兒吧!」

寧兒走到吧台前,問服務生要來三支飛鏢。當寧兒投到只剩下五十五分時,我才誤打誤撞得投到兩倍區——開局。

玩了三輪,每次都是我以大比分敗下陣來。

「蠻厲害的嘛!」我微笑著沖寧兒說道。

「喏——以前在家里沒事做的時候便會投著玩的。」

「難怪我會輸的那么慘。」

出了酒吧,寧兒看手表說道:「才九點十分,可否在陪我一會?」

我點點頭說道:「反正現在回去也無事可做。「

「能陪我去看場電影?「

我點點頭。

「我知道在前面有家不錯的影院。」寧兒側過身來對我說道。

「『花樣年華』可曾看過?」寧兒指著售票處粘貼的海報問道。

「沒有。」

「我也沒看過,不過聽說是部不錯的電影。」

進到電影院里,電影已不知道開始了多久。我倆在門口的位子上坐定,眼睛逐漸得適應了里面里昏暗的光線,我看到影院里只是稀稀落落得做了幾位觀眾。寧兒的目光始終未曾落到銀幕上而是盯著前排的坐椅的靠背發呆。我則一會兒看些電影片段一會兒看看發呆的寧兒。

出了影院已是深夜。寧兒攔下輛出租車說順路執意要先送我回家。

上車後寧兒問道:「明天可有時間?」

「有的。」

「還記得上次曾說過要單獨請你吃飯?」

「記得。」

「明天來我家吧!由我來做些拿手的飯菜,來嗎?」

「一定來。」

我下車後寧兒搖下車窗問道:「還記得去我家的路吧?」

「記得大體的位置,問一下應該可以找的到的。」

「都去過兩次了吧?」

「一次是晚上一次是喝醉之後,所以記憶中的路徑著實有些模糊不清。」

寧兒從手袋里取出一張面紙和一支眉筆畫了一張草圖遞給我又從車窗里探出身來給我解釋了一番具體該怎么走。

回到家里嘟嘟還沒有回來便給她的宿舍去了電話。嘟嘟說,宿舍的室友覺得她好久沒在宿舍過夜了所以今晚執意要留她在宿舍睡一晚。我告訴嘟嘟說,寧兒的心情不太好今晚我陪她去看了場電影還說寧兒約我明天中午去她家吃飯。嘟嘟說,明天盡管去好了。

第二天早上接到嘟嘟打來的電話。

「該起床了。」

「恩?」

「今天你不是要去寧兒那兒嘛!外面有點涼了,找件厚點得衣服穿上。」

我從床頭櫃上摸到香煙點燃:「幾點了?」

「已經十點半了。」

掛了電話打開cd機,刷過牙洗過臉之後又沖了一杯熱的果汁喝掉。換上一件土黃色的休閑褲,方格子襯衫又套上一件深藍色的毛坎肩便出門去了。深秋的季節,泛黃的樹葉伴著陣陣微風飄落著。不遠處有幾只干瘦的麻雀站在稍顯禿兀得枝頭上叫著。路上行人出奇的少,偶爾遇上幾位也是行色匆匆。在車站等車時順便在不遠處的書報亭買了份報紙來讀。上車後發現車上也只是坐了寥寥幾位目光凝滯的乘客。秋風不止吹走了大地的綠意仿佛也一並把人們的心坎吹成了荒蕪的沙丘。在終點站下車後一路朝寧兒家走去。路過一家花店時進去挑選了幾支馬蹄蓮,覺得有些單調便又讓服務生配上了一些滿天星。

「這樣的搭配到是蠻有新意的嘛!」花店的服務生說道。

「的確是有些清新的感覺。」我看著服務生手里配好的花說道。

可是,先後選了幾張包裝紙都覺得不是那么的協調。

「用這個試試看。」我遞過手中的報紙說道。

「不錯嘛!蠻有眼光的。」

我接過包扎好的馬蹄蓮付過錢之後出了花店。手中的馬蹄蓮完全不像這個季節的產物就好像是通過時光穿梭機跑到春意正濃的池塘邊順手採摘來的似的。任憑記憶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向東一轉便見到了寧兒所住的房子。在房子左邊一塊空曠的草地上,有一群年輕人正在玩著英式的橄欖球。看看手表才十一點五分便立足觀看起了我連規則都不明了的比賽。從口袋摸出香煙點燃,一陣涼風吹過周身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滅掉手中的香煙,拿著鮮花朝寧兒家走去。站在門口按了門鈴,良久沒有人應便又按了一次。片刻寧兒打開門探出身來。

「按過好幾次門鈴了吧?」寧兒把我讓進門後問道。

「按了兩次。」我換著鞋子應道。

「在廚房里做飯來著。好漂亮的花。」寧兒指指我手中的花說道。

「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便隨便選了這個。」我遞過去說道。

「我倒是第一次收到馬蹄蓮這種花,小巧的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吶!」寧兒把花c到茶幾上的花瓶里說道。

「倒是水靈的很就是跟這個季節有些不太般配。」

「那下次來的時候送我一棵仙人掌好了!」寧兒微笑著說道:「能再等一會嗎?菜都已經切好了就等你來炒一下便可以了。」

「當然能等。」

「有些餓了吧?」

「餓是有些餓了,不過這樣正好可以多吃一些的嘛!」

「爭取要全吃光的。」說著寧兒轉身進了客廳左邊的廚房旋即又探出頭來指指客廳的冰箱說道:「冰箱里面有啤酒,只管自己取來喝好了。」

我站起身來從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要幫忙嗎?」我折到廚房門口問道。

「沒什么要做的了,只要炒一下就可以了。」寧兒轉身朝我露出一個微笑。

我站在原地看著寧兒的背影。她身著一件瘦身已磨起毛邊的舊牛仔褲,上身套著一件長袖衫,周身無處不在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只見她一面翻炒一下鍋里的菜一面又滕出一只手來用湯匙盛一勺湯來試一下味道一面又飛快得在菜板上切著什么。「口味是喜歡重一點還是清淡一點?」寧兒頭也不回的問道。「重一點的。」「大概都是北方人的緣故吧!我也喜歡重一點的口味。」寧兒把炒好的菜盛進盤子里說道然後轉身將盤子端到了一旁的餐桌上。「坐在這兒等好了。」寧兒指指餐桌旁的椅子說道。我坐定後寧兒又問道:「可想抽煙?」「可以嗎?」「可以的,盡管抽好了。」說著寧兒打開爐櫃上方的儲物櫃拿出香煙、打火機、煙灰缸放到了我的面前。點上一根煙,我看著寧兒忙碌的身影問道:「經常做這些嗎?」「以前在家鄉讀高中的時候,爸爸、媽媽經常不在家吃午飯,我便一邊看著菜譜一邊自己做些菜來吃。日子久了便有了一些拿手菜。」「哦——原來是無師自通嘛!」

等寧兒做完最後一道菜,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的盤子。有糖醋里脊、京醬r絲、蒜泥空心菜、涼拌白菜心、j蛋炒木耳外加紫菜蛋花湯。

「豐盛的有些奢侈了。」我指指滿滿一桌飯菜說道。

「那里,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罷了。」寧兒攏起長發在腦後扎起一個馬尾問道:「喝點什么酒?白酒、啤酒還是紅酒?」

我晃晃手中的啤酒罐說道:「還是喝啤酒好了。」

「那我也喝一點吧!」說著寧兒起身去客廳取來四罐啤酒。「需要酒杯嗎?」

「這樣喝挺好的。」我再次晃晃手中的啤酒罐說道。

「嘗嘗看。」寧兒將右手食指懸在空中劃了個圓圈說道。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空心菜放到嘴里咽下後不無欽佩的說道:「味道真的很棒!」

「真心話?」

「真心話,很地道的味道。」

「那你就多吃點,最好全部都吃掉。這樣才可以證明你沒有撒謊。」

「一定盡力而為。」

「最好把味道也一並記下來以後恐怕就吃不到了。」寧兒夾起白菜心放到嘴里咽下後說道:「過幾天我就移民了。」

「哦?去哪里?」

「加拿大。」寧而放下筷子小啜一口啤酒說道。

「全家一起移民?」

「我父母在四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苦命的人吶!c勞了一輩子,有了房有了車有了家產卻那么早的就走掉了。辛辛苦苦賺回來的一切根本沒來得及去享受。」說著寧兒呷了口啤酒又補充道:「是車禍兩人死在了一輛車里。」

「不好意思。」我不無歉意得說道。

「沒什么的,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寧兒給了我一個微笑應道。「我是跟這房子的主人一起移民的。」寧兒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圈繼續說道:「可願聽聽我的故事。」

「如果願意的話盡管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好了。」

「會覺得很無聊的。」

「不會的。有這么好吃的飯菜聽再無聊的故事都值得。」我開玩笑似的說道。

寧兒沉默了一會兒又呷了口啤酒好似早考慮著該從什么地方說起。「父母去世後葬禮舉行的倒是蠻隆重的,幾乎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來了。有些從遠方來的親友甚至是我以前所沒有見到的。他們幾乎人人都會對我說『多么可憐的孩子啊!要不以後就住到我家里吧!』還說什么『以後我們一定會待你視如己出的。』聽到這些話時我真是感動的不得了,眼淚也隨之變的愈發不可收拾。葬禮舉行完之後我整個人像散了架似的在床上整整睡了兩天兩夜。等我起床打算收拾凌亂不堪的家時才發現家里的東西早已被洗劫一空了。像是彩電啦、冰箱啦、爸爸收集的奇石啦早已經沒了蹤影。甚至連最平常不過的碗筷也沒了去向。心想:難不成是有小偷來過。便准備打電話報警可心里又一琢磨,小偷也不至於去偷最平常不過的碗筷吧!」寧兒啜了口啤酒繼續說道:「我便給自己最貼心的二嬸去了電話。二嬸告訴我家里的東西是被自家人拿走的。掛了電話後我委屈的大哭了一場。第二天,我接到爸爸的律師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爸爸的公司還在負債,便賣了一切剛好可以還清貸款,能留給我的只剩下一套住房了。沒過幾天家里的電話便整天如瘋了般的響著,全是親戚朋友打來的。無非是問些你爸爸一定留下來很多錢吧?公司現在是誰在經營著?不如你把一切變賣了以後來我家住好了。我便告訴他們,爸爸的公司還在負債,他一分錢也沒能留給我。聽到這里他們便全掛了電話。心里想象著他們如意算盤落空後的樣子,自己竟高興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甚至還到樓下買回些啤酒好好的慶祝了一番。」說著寧兒拿起桌上的香煙抽出一根自徑燃上。「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親戚都是那般的嘴臉。二嬸一有空便會過來看看我。後來拿到大學的通知書,我便和二嬸商量著把爸爸留下來的房子賣掉。二嬸執意不肯,她說有套房子也算是有個家,放假後好歹有和地方可以去。至於學費的事情二嬸可以想辦法。我說父母都不在了,這房子留著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便執意賣掉了。後來我便來到了北京。」寧兒在煙灰缸里滅掉燃了一半的香煙,起來打開櫥櫃拿出湯碗盛了兩碗湯。寧兒坐定後小啜了幾口接著說道:「來到比較後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過去的一切統統的忘掉,在新的環境里一定要過上新的生活。還好宿舍里的室友之間相處到還算是融洽。第一次離開父母沒有了約束,大家都瘋了似的談起了戀愛。而我對待這樣的問題一直是不咸不淡的,一個學期下來宿舍里只剩下我還是孤身一人。其間到是有幾個男生向我提出了交往的要求但是一想到父母過世後的葬禮——人情冷漠。我便以各種理由推脫掉了。後來通過室友的介紹認識了這房子的主人。他年長我十二歲,常年在國外做著不知什么生意。人張的倒是棱角分明,我曾跟他說過他張的像歐洲人。他則開玩笑似的說道,可能是常年住在國外牛排、漢堡吃多了的緣故吧!」

「倒是個蠻風趣的人。」我呷了了口啤酒說道。

「的確是個風趣的人。相識之後並不急於說些什么『我愛你』之類的話。而是不時的打個電話問我有沒有按時吃飯、穿的衣服夠不夠。可能是年齡相差太多的緣故,我們能聊到一起的話題很少。雖然他對我是百般的疼愛可給我的感覺卻是兄長呵護小妹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