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陷阱 未知 6033 字 2021-02-25

只有那么百分之一秒,我有過掩飾的打算,隨即作罷了。已經沒有什么了。我不在乎了,他也不需假裝尷尬,所以他站在門口問我,嫣紅的臉,艷紅的唇,帶著放縱過後的慵懶,還是那么性感而誘惑,那么美得驚人。

我背靠在牆上坐著,一腿放在床沿上,一腿垂在地下,用半睜著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繼續著我的動作。快了,快了,我的呼吸開始急促。

他關門,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

我繼續著我的快樂。我自己給的,我不求任何人。

他彎腰,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我抬眼看著他,冷冷的。

他不喜歡我的目光,所以臉上的紅潮褪了大半。他不喜歡我的目光,所以他閉上眼睛,另一手從我的腋下穿過去,把我扶了起來,以唇覆住我的唇。

「好像慰安婦哦……」我含混地笑道。

「嗯?」他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不懂這個詞。

「我說,你像個軍妓。」我笑著,一字一字的說。

話音剛落,胯下一陣劇痛。我眼前一陣發黑,頹然倒在地上。當時那種感覺就像活活把人從胯下向上給劈了一般,我趴在地上夾緊了雙腿氣都喘不過來,因為那痛覺直入五臟深處。斷了吧?劇痛中沖入大腦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

「我的耐心也有限。」

等我的耳膜不在嗡嗡作響的時候,聽到頭頂上蘭瑟平靜卻冰冷的聲音。

我張了張嘴,沒有聲音發出來。我想我的五官肯定都扭曲著,雖然我看不到。「賤貨!」第一口氣吸進肺里之後,我立刻用它來破口大罵。

「你給我嘴巴放干凈點!」

那聲音中已經帶上了點怒氣。

「我x你媽的,死賤人!總有一天我讓你死在我手里頭!」氣已經漸漸順過來了,所以我罵人罵得更順利。其實我是想爬起來罵的,但身子剛剛一動,下半身就跟刀割似的。那個地方大抵是男人全身上下最嬌貴的了,神經也多,血管也多。不小心碰上一下都要命,更何況他在我勃起的時候來了一膝。

「有本事你就來吧!還不像狗似的在地上趴著。」蘭瑟已非一貫的冷靜,聲音里的火氣是越來越足。

「我像個公狗,可有人還像母狗似的求我c呢!」我本來想大笑幾聲來增添氣氛,但沒笑出來。我疼得都快哭了,哪兒有閑心笑啊。

他又站了足有半分鍾,然後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他媽的,雖然吃了大虧,但是能看到他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也值了!有一瞬間勝利的感覺,隨即我整個人都垮了。疼的不只是下半身,我全身都疼,從頭到腳,從里往外。

我又不傻,我怎會不知道自己肯定吃虧!可我心里實在是氣不平,我郁悶的要吐血。即便是此時,胸口這塊大石仍然壓著我。我好難過。讓我痛,讓我痛吧!讓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處境,讓我學會記住傷害。讓我現實一點。讓我徹底遠離他。讓我別在沈醉於那些若有若無的眼神中,讓我別在因為夢境破碎而痛苦。

我不想哭。

頭腦混沌了,我在地上慢慢放松自己。有點涼,但是我懶得起身。我好像一直在想為什麽……但是為什麽什麽呢?我想不起來了,因為後來我就在地上睡著了。

早上起來頭有點發暈,下面還是隱隱作痛,但它仍然沒忘記站起來向我問聲好──晨勃。哎,最起碼沒廢掉,我是不是該感謝上帝──那個把我發配到這個破地方來的老家夥?

略微的洗漱,順便安慰了一下小弟後,我聽到了下樓吃飯的號令。

昨晚沒吃,但我現在也根本不餓。或許餓過頭了。下樓梯的途中我有點兩腳發軟,用力晃了晃頭,發現更暈了。

靠門坐的是阿坦,蘭瑟遠遠的坐到了桌腳,一聲不吭的往嘴里送東西。

「臉色不太好。」阿坦看了我一眼說,「今天別練拳了。」

「是嗎?」我摸了摸臉,不覺的有太大的異樣。但當他把餐盤推過來的時候,異樣來了。平時看著還滿順眼的面包,忽然讓我的胃一陣抽搐。我臉更白了,強忍著沒在桌前吐出來。「今天不練了是嗎?那我上去睡一下。」我說,站起身往樓上走,猛地起身,頭暈腦漲的踉蹌了兩步。

「你怎麽了?」阿坦問。

「沒事沒事。」我擺了擺手,順著樓梯往上走。

背上有些熱辣辣的,似乎是兩道灼熱的目光盯在那里。又是幻覺了,我想。餐廳里杯盤碰撞的「叮當」聲越來越遠。

這的氣候不太壞,可是我卻覺得溫度有點低。床上只有一床毯子,我把它疊成兩疊,然後自己蜷縮著鑽進被窩。手腳很涼,臉卻逐漸開始發燙。糟糕了,好像是發燒。我有點哆嗦,睡睡就好了。

有過了一會兒,阿坦硬朗急促的腳步聲來到門前──幾天下來,我已經完全能通過腳步分辨他們兩個了──「病了嗎?」他問。

「沒有。你讓我睡一下。」我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好像離我自己很遙遠。我心里是想跟他借被子蓋蓋的,但終究沒出口。別惹人笑話了。

「你發燒了。」他把手放在我額頭上說。

「我是第一個發現的,有沒有版權?」我閉著眼睛笑道。

「facking……」他叨咕了一句什麽,除了fack這個詞我比較熟之外,其他完全不懂。

再後來,就是做夢了,夢里全是火。

再醒,發現嗓子里要冒煙,嘴唇完全干裂。是有人把我推醒的。我歪頭一看,是阿坦,手里端著只碗。「吃飯~~~~~~~~~~」他說。「來,主動一點,把嘴張開,阿~~~~~~~~~~~」

「靠!」我忍不住道,發現聲音暗啞得不行。我這一覺里干嗎了?吞了塊火碳嘛?「你別惡心我了,拿來。」我抬手要碗。

「你別!省得你給扣了。」阿坦笑道,「得啦,我也不跟你收看護費。這叫什麽來著?魚羹是吧?扣了就沒了,僅此一碗。」

是魚羹,我沒什麽胃口,吃不出好賴,但做得挺精心的,刺都挑出去了。虧是魚羹,要這個時候給我吃那個什麽糊湖,那我就只好吐給他們看了。

吃完飯阿坦把碗送走後顛顛的又回來了,站在床邊笑眯眯的看著。

「干嗎啊?你。」我有點惡心,更多的是驚訝。

「侍寢呀,歡哥。」

「侍寢?侍什么寢?侍個p寢啊!你離我遠點!」當我有點生銹的大腦一點一點轉過彎來的時候,即刻怒不可遏。聽到這話我不由自主的就會想起蘭瑟。我靠,蘭瑟陪他睡了還要我陪他睡,做他的千秋大夢!他真當他是皇帝佬啊?

阿坦笑嘻嘻的,也不說話,伸手指了指我身上蓋的被子。

我低頭一看,在我的被子上壓著另一條薄被。

「靠,你不早說。」我臉一紅,「你拿走吧。…………謝謝。」想了一想,我又說。

「轉眼你睡著了再喊冷。」他撇了撇嘴,「少那么婆婆媽媽了,你往里點,一起睡。」

「我喊了嗎?」我一邊往里挪了挪,一邊問。

「喊了。」他坐到床上,毫不遲疑的鑽進我的被窩。「真熱。」他說。

「真喊啦?我都說什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添了說夢話這一愛好了,我?

「你還說『賤貨,我要殺了你。』」

「真的假的?!」我的臉唰的白了。誠然,我是說過這話,而且我也不介意當著蘭瑟的面說——事實上我就是這么干的——但這話從阿坦的嘴里說出來就不太是滋味了。「你騙我呢吧?」

「你說呢?」他看著我反問。

「靠~~~~~」我背過身去躺下,「那我說沒說過『阿坦,我真他媽想掐死你?』」

「這是個新聞。」他哈哈大笑著說。

「少那么拽了,你今天晚上就會聽到的……說不准我還用行動來表示呢。」我悶聲悶氣地說。

「你最好別,我反抗的時候容易沖動。」他嘿嘿笑道。

「沖動個p,你怎么不說你受虐的時候喜歡勃起啊?」我哼了一聲道。每每說到類似問題,我就能想起他跟蘭瑟抱在一起的情形。

「哈,改天咱們可以試試。」阿坦翻了個身說,「我最喜歡新鮮刺激了。」

「你喜歡?你也得問問我喜不喜歡。」我在心里暗道,媽的整個一個神經不正常。但是,我都在睡夢中跟這神經病說什么啦?我沒吃葯,因為我們這破地方根本就沒葯,所以半夜的時候病情又開始反復。我腦袋跟上了金箍似的,疼得我特別想撞牆。

「喝點熱水喝點熱水!」阿坦一發覺不對勁,忙爬起身到了杯水給我灌下去。

水下肚了之後並沒有化成汗出來。

「出汗哪,白痴。」他趴在我耳邊叫道,挺有點怒其不爭的感覺。

我特想笑。「仔細看看有沒有水蒸氣散出來。」我開玩笑地說。

「還沒糊塗,還能開玩笑。」

這是我那天晚上聽明白的最後一句話。

後來就是一團亂七八糟,時而有冷東西放在我額頭上,又時而在我身上拂過。不聽得有人給我灌水,但都好像在我體內蒸發了一樣。渾身的關節都酸痛的要散開了。我只覺得體溫還是一路飆升,好像連j蛋都能在我額頭煎熟了。

「放個j蛋上來……早上我不要吃面包了,我要吃煎j蛋……」因為想到了這里,所以我好像就說了。

「啊?%&%##?」一只耳朵湊到我嘴邊,同時說了一堆我聽不明白的話。

「我招誰惹誰了,我。」我說,心里無限的委屈。我怎么這么倒楣啊!我的性格很粗糙,可是我也有感覺,你知道嗎?我不得不接受挫敗和折辱,但我不接受欺騙和玩弄,你明白嗎?

微涼的,軟軟的東西在我的臉上,唇上流連,感覺是如此溫柔而細致,以至於讓我心中的委屈徒然達到了頂峰。眼淚跟破堤似的就沖了出來,真是好燙。盡管臉上的皮膚也滾熱的,照眼淚還差遠了。

哭過之後,郁結於心的大石好像去了一半,我感覺呼吸也順暢了許多。稍後,我開始微微出汗,衣服沾在身上濕搭搭的,我挺不滿意的翻了個身,嘟囔了兩句連我自己都不懂的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感覺身體分外輕松,除了有點脫力之外,其他不良的症狀已經消失了。阿坦早就消失了,我不知道是在昨晚我發燒的時候還是今早。

洗漱是看到自己的臉色發灰的,下樓去吃飯時才發現我們三個人誰也沒好到哪兒去,全部灰黑色。

「感覺怎么樣?」阿坦問我。他的眼睛有點像兔子。

「挺好。」我回答,剛想問他那眼睛怎么弄得,轉念想起昨晚。靠,還能怎么弄得!

「看起來是不錯。」他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恢復訓練。

在我們聊天的過程中,蘭瑟依舊是默默地吃飯,眼睛都不抬。但看得出來,他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阿坦有時轉頭去問他些事情,他總要遲疑一下才能夠回答。

昨晚,他睡得也不安穩吧?

我們的老規矩是他先教我基本功,然後兩人對練。他練的是泰拳,但我可沒時間學那個——沒有三年五載的腿法練習,泰拳還有的看嗎?——所以我馬馬虎虎學的是不太正宗的散打,偶爾加些泰拳的動作嚇嚇人而已。

雖然我起床跟大家共同行動,但那是因為我不想再給別人添麻煩,總的來說,內心里我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病號的,因此,我比較渴望得到優待。

但是,阿坦好像根本就沒這么想過,從他的動作中就看得出來。

阿坦的腿是非常厲害的,我可不敢被他踢中了,於是一直蹦來竄去的躲閃。可問題是不管他承不承認,我還是病後體虛呀!

只是稍微慢了那么一點點,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當時的感覺很奇怪,我只覺得胸口一震,連痛的感覺都沒有,只是無法呼吸。

不是痛極了憋著氣那種,就象是胸腔被固體填充了,根本無法吞吐。

窒息,我平生頭一次體驗到。我跪倒在地,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抓緊了胸前的衣襟。我以為練習就此結束了,可他竟沒有。

阿坦近前一步,又是一腳。我根本就沒意識到,更無從躲閃。

我滾到在一邊,小腹劇痛。他媽的,他想殺了我啊?!我正想著,阿坦竟再次向我攻擊!

我簡直不敢相信發昏的雙眼!勉力向旁一滾,躲開了他踩過來的一腳,早已狼狽不堪。如果他再過來,我死也躲不開了。我想。

正在此時,地上的鬧鍾忽然狂叫起來。

「時間到了。」他看了看地上放的鬧鍾說。我們對練是有時限的,五分鍾一局,時間再長就要鬧出人命了。

我全身發軟,幾乎趴在地上。胸口還是一片麻木,沒有進氣也沒有出氣。

耳朵又開始嗡嗡作響了。我掙扎了一下,抬手給自己揉了揉胸口。大概又過了十幾秒鍾,胸膛才有一絲的松動。那時候才知道,比起窒息,疼痛算什么啊!

我坐起來,不敢動作太大,否則氣就不夠用。「我跟你有仇啊?」我啞著嗓子低聲問。我感覺得到,他剛剛的殺氣很重。

「你是指責我出手重了?」他走到鬧鍾前面,俯身拾了起來,然後看著我問。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覺得你生病了,所以要求我手下留情是嗎?」他撇著嘴,笑問。

難道不應該嘛?

「為什么要手下留情?」他走到我跟前,蹲下來,平視著我。「對手就是敵人,你是我的敵人。我管你病沒病,吃沒吃飽啊?干我p事!換你,也該全力以赴。」

我一扭頭。

「哈哈,行,」他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步,「你要我手下留情么,是不是,你開口,我就輕些陪你玩。」他調侃的看著我。

「不用!」我咬著牙,粗聲粗氣地說。

他笑了兩聲,伸手過來:「用我扶你嗎?」

「不用!」我啪的打開他的手,搖搖晃晃站起來向小樓走去。

「哎,」他在我身後輕輕叫道。

「還有什么指教?」我轉頭問。

他把手中的鬧鍾顛了一顛,皺了皺眉頭,問我:「我對你手下留情了,信嗎?」

「那你下次就不要了!」我狠狠地說,轉頭走人。

他叨咕了兩句什么,用的不是中文。

進了大廳我就看到蘭瑟坐在桌前。他正在餐桌前擺弄一台筆記本電腦。

聽到我進門的聲音,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低頭繼續調試著。

很快,他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還是沒說什么。

忽然之間,我感覺自己快被氣瘋了。我知道他不理我是因為那天我說他是「軍妓」,事後我想想他的那一下子還算是輕的——跟阿坦比較,這個結論很明顯——可是我也沒錯啊!難道我說錯了嗎?他……他分明……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是鼓舞士氣的工具啦?

算了,我知道自己也已經神經病了。他不理我我很生氣,他理我我也一樣會很生氣的。

很快,阿坦也進了門。「#%#%&?」他跟蘭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