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2 / 2)

陷阱 未知 5972 字 2021-02-25

救命啊~~~~~

含蓄的低鳴,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像在身邊。

快點,再快點!我不想被這狗東西撕成碎片!

我的心不跳了,氣不喘了,眼睛耳朵都快失靈了。我靠,我真的有點怨爹娘沒給我多生兩條腿。

前面一米左右有根橫出來的樹枝,我想都沒想就把手上的東西一扔,縱身一躍攀住枝干以上單桿動作翻身上了樹。上了樹之後心臟才開始狂跳,胸悶氣短,全身都跟跑散了似的。

我像灘泥一樣靠在枝杈之間,向下瞥了一眼。就看了這一眼,我幾乎沒從樹上掉下去!

那只那是狗啊?分明是只獅子!通體黑毛,頭頸處長毛蓬松,現在有些立起來的趨勢,眼睛不大,但是炯炯的盯著樹上的我,嘴里發出陣陣雷鳴般的吠聲。我養過狗的,自然知道這就是純種的藏獒,特凶猛的那種。

我靠,我剛剛真他媽厲害!居然跑得比它快!我拍了拍胸口,長吁了一口氣,「我c……我c……」嘴唇哆嗦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渾身是刺激過後的虛脫。

它不走。

過了大約有一個小時,這龐然大物愣是不走!

我寧可被小賣店的老板抓回去痛打一頓,可惜在這荒蕪的黃土地上除了我和這惡魔之外竟然沒有一個活物!

這玩意兒是哪兒來的啊?到了飯點兒了它家主人怎麽不叫它回去吃飯哪?不對,不對……它惡恨恨地看著我……不會它的午餐就是我吧?

我縮在樹上一動不敢動,看著那只象是獅子似的狗在樹下轉來轉去,跑到我扔下的塑料袋旁嗅了嗅──顯然它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然後又顛著p股跑回來試著啃樹皮。

太陽一點一點的升到頭頂,又一點一點的西沈。

我又累又餓,還極度缺水;我知道在幾里地外還有另一個人又渴又餓。

從最初的恐懼已經漸漸地轉為焦慮。我不能繼續縮在樹上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蘭瑟在等著我!

如果我和眼前的猛獸只能活一個的話,那個活著的應該是我──只能是我!

因為我必須回去。

掏了掏口袋,我才想起軍刀在我上樹的時候跟塑料袋一起扔了。看著空空的兩手,又看了看地上的藏獒──它的眼神無辜又飢餓──我真地想詛咒上天!

我不能再等。我站起身──藏獒也立刻起身──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藏獒人立著以前爪搭在樹上,口中的嗚鳴更低沈了些,就像撲擊的前奏。

再稍微往上一點,我選了根較細的枝桿用力拗了下來,一手扶著樹,一手緊握的我的武器退回到原來蹲著的枝杈。一人一狗緊緊地盯著對方。我只不過是一名平凡的大學生。

如果沒有遇到他我不會來到這戰亂地區。

我揚了揚手中的樹枝,藏獒的腦袋隨之轉動。

不是我遇到他,是他刻意地接近我。

他騙我,我愛他。

幾次被我戲弄了之後,藏獒憤怒的低鳴著啃噬著樹干。

看樣子不掏出我的心肝脾胃它是不肯離開的了。我靠!

一次一次遇到危險受到委屈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該恨他,但其實我沒有。相反的,現在,我想起他溫柔的微笑,明亮的眼睛和夕陽下孤獨佇立的身影。

我緊握著樹枝,傾盡全力c向樹下那只畜生的眼睛!

我不夠恨他。我沒法恨他。

那畜生靈巧的一閃,我刺空了!臨時橫掃了一下,力道不是很大,打在了它的頭上。他狂吼一聲,向上一躍,堪堪從我腳下掠過。我躲開了,但它咬住了樹枝的另一端!

我對自己發過誓要保護他。說起來有點可笑,我知道自己實在不夠強大。

它以幾百斤的龐大身軀拖著樹枝後退,一步一步的,一口鋼牙狠狠的嵌在樹枝上,力道極大,我奪不過它!我將樹枝橫過站立的樹杈,象壓翹翹板一樣的把身體的重量懸在這一端。

可是我是用心的呵護他,全心全意。

樹枝經不住兩端的巨力,「咯嚓」一聲從中斷開,我的身形自然隨著手中的一段樹枝落在地上。

我不介意被騙,不介意!

藏獒究竟是頭畜生!它允自叼著嘴里這半截木頭沾沾自喜,我已經飛身撲了過去把手中的斷木狠狠的c向它的眼睛!

它口里叼著東西,無法過來咬我,勉強偏轉了頭頸但沒躲過我的撲擊。斷頭的尖利木刺c進了它頭頸的皮r。它狂吼了一聲!

它的爪子從我肩頭滑過,看到空中飛舞的血星我知道自己掛了彩,但完全感覺不到痛楚!我雙手握著枝干用力向下一頓,然後立刻松手滾到塑料袋旁,伸手把軍刀握在手中。

什麽都不重要,罪名,身份,過往的種種恩怨糾葛……我只要回到他身邊,帶著食水,這就夠了!

斷枝以一種怪異的姿態立在藏獒的頭頂,它烏黑的毛發被血一綹一綹的粘在一起。它血紅的眼睛盯著我,低鳴。

我以最易躲閃的姿勢蹲踞在地上,眼睛也同樣盯著它,血紅的。

我要活著,去愛他!雖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

它撲過來,雷霆萬鈞!我迎向它,在它人立著還來不及撲到我之前出手!我知道如果被它按在地上就毫無機會!所以在前進和退縮之前我選擇了前者。它的牙齒離我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時把軍刀上的大刀c進它的左眼,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捅得再深再深些!想要把它的頭貫穿!

它的牙齒始終未能落在我身上,因為只要它前進眼睛就會吃痛一分,本能讓它選擇了偏頭。

我緊握著軍刀不肯放手,只聽「咯」的一聲,刀刃折斷到藏獒的眼里。

我忙伸手從它的頭頸上拔下斷枝,脫離它的爪子閃到左邊。

在它瘋狂地尋找我時我忙拔出軍刀的另一個工具──指甲刀!

我靠!!

為什麽是指甲刀?我能用它干什麽?!

我恨瑞士軍刀!它為什麽有這麽多工具!

藏獒轉了個身,右眼看到了我,立刻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

我只知道不能被它撲倒在地!身形一矮,我從它的身下撲了過去,順手將斷枝c進它的口中活,但是更加狂暴。

我聽到背上衣服撕裂的聲音,但仍然感覺不到疼痛。

再拔出另外一個工具──香檳拔塞絲錐!

這一次,是我像藏獒撲過去,我的目標是它的右眼!

我不會給它機會。

決不能!

我要活著回去。

最後兩眼俱盲的藏獒是撞在樹上倒下的。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死了,總之我還是撿起木g狂敲了一通。

那個時候我身上到處是抓痕,兩臂完全花了。

如果不需要趕回廢墟,我想我當時就得栽倒在那里。

沒有誰可以剝奪我愛一個人的權利!就算老天爺也不行!

等回到那間破敗的小屋,太陽已經西下。

遠遠的,我就看到蘭瑟靠在門口張望著,落日的余輝在他的身上投s了金色光環,他看來美麗不可方物。

他原本不是坐在這里的。「我回來了。」遠遠的,我對他說。

「歡歡?歡歡!」他見到我時,一臉驚駭的樣子,「怎麽了?哪里傷了?重不重?」他似乎要站起來──我見到他分明有這個意思──然而那條腿提醒了他這不可能。「我看看!給我看看!」他向我伸出手來。

我手中的東西掉了一地。緊走了幾步,我半跪在他身邊。他扒開我的衣服,在我胸膛上撫摸──我的外衣在胸口的地方占滿了血跡。

「還好……這里沒什麽……其他地方呢?哪里受傷了?」他問。

「你給我說說,這是什麽!」我問,「你愛我,是不是?你愛我!」我狂吼道,聲音沙啞。

蘭瑟微怔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往常水一般的平靜。也同往常一樣,水一般地沈默。

「你說!說給我聽!說啊!說、啊!你、給我、開口說話!」我用力地搖晃他的身體,他卻依然沈默地像塊石頭。我要聽他說!我要!此刻我就想要強迫他說出來!

他知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喜歡著,愛著他?!

我簡直沒辦法控制我身體里橫沖直撞的怒火,俯下頭壓在他的唇上,噬咬。他最初還默不作聲的忍著,直到我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忽然感受到了衣領上傳來的巨力,身不由己得靠近他,接著,肋下挨了重重的一肘。

我幾乎懷疑肋骨折斷了,眼前金星直蹦。他的力氣大的驚人。阿坦說的對,無論何時,蘭瑟都是極度危險的。

看起來他又忘記了自己脫臼的腿,再次企圖站起來,失敗了。我按著肋骨靠在門上喘氣,看著他。

他低著頭,用手和完好的那條腿撐著一點一點向屋內挪。他大概就是這麽坐到門邊的。他坐到門邊是因為我一整天都無影無蹤。既然他在擔心我,為什麽不告訴我?他愛我,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家飯店已經關門大吉。」我慢慢的滑座在門邊,「現在,只有等待阿坦的救援了。」

「他不會來了,歡歡,你還不明白麽?」蘭瑟苦笑著說。

其實這兩天我已經猜到了大概,阿坦離開了,帶著所以可以跟外界聯系的工具。昨天,甚至是今天早上我還可以自己騙騙自己,可看到人去樓空的飯店,我就已經有所覺悟了。他,要我們死!

可是,為什麽?我詢問的望著蘭瑟。

「我們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生分歧了。」蘭瑟只是淡淡地說,「我早就提防著他,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那個時候動手。」

我知道適可而止。我知道該允許他有所保留。不過我猜測我脫不了干系,正因為如此,蘭瑟才閉口不談。

他愛他。我知道阿坦愛蘭瑟,因為我並不是徹底的白痴。正因為他愛他,所以我才對阿坦營救一直抱著一線希望──我以為他舍不得蘭瑟死去的,就想我愛上了蘭瑟這樣。而事情的另一面就是,也同樣是因為他非常愛他,所以要將我們推入死地。

阿坦是個孤絕狠辣的人,這毋庸置疑。

「蘭瑟,我是不是猜中了?」我長嘆了一聲,含笑望著他。現在身上開始疼得難耐。我感覺死神在一點點靠近。

蘭瑟看著我,半晌,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我。他絕美的容顏平淡如水,並沒有泄漏他半點思緒,只有絲絲倔強掛在嘴角,縷縷剛強橫在眉梢。

我勉強站起身,到門外撿起搶劫回來的食物扔到蘭瑟跟前。「吃點東西吧。」我說。

「怎麽受的傷?」他拿起一瓶水,邊擰瓶蓋邊問。

他問話的時候我正在撕開面包的包裝袋,胳膊上的深深抓痕還不時的滲出血來。

「我們就要死了,是不是?」我反問道。

「不,你不會。」他輕輕但卻堅定地說,「我說過事情辦完就會送你回家的,你忘記了麽?」

我身子一震,抬頭看著他。

我不該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的,是不是?

可是我懷疑了,所以現在這麽落魄。不只是我,還連累了蘭瑟。

「過來,」他躺倒在地上,平靜的看著我說。他平靜的神情告訴我,他不怪我。

我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幫我把關節復原。」他仰視著我,一雙眼睛深不見底。

「我……我不會。」我吶吶地回答,臉頰不可抑制的緋紅,又很快蒼白了起來。

「我知道。」他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溫柔似水。那目光就是一種安慰,一種最有效的安慰。他了解,我的感覺他都了解。我不需要說什麽。「按我說的做。」

我在他的指導下抬起他的傷腿──又腫又熱,看來早已發炎──與身體曲成九十度。看到我胳膊上的抓傷,他遲疑了一下。

「不疼。沒事了。」我一直追隨著他的目光,當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上時,我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

「……把胳膊墊在我的膝彎處,推壓。用力吧。」

我按照他說的用力推了一下,但明顯的是角度發生了偏移,我能感覺到他疼得顫抖。

「靠內一點。」他的聲音是平靜的,平靜到感覺不出一絲痛楚。

我臂上的傷口早就裂開,血順著他的褲子往下流。他看到了,什麽也沒說。我們都明白,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候。

把憐惜放在心中吧。

「用力一點。」他說。於是我咬牙用力一推,只聽「咯」的一聲輕響。我以為他復位了,但剛抬起眼皮便見他的手指用力地扣著土地,指節發白。

我還是搞糟了。

「算啦,這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會的手法。」他的聲音依然淡淡的,雖然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

「你干脆把我的腿打折吧!」我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懊惱痛苦。

破壞永遠比修復容易,所以人們熱衷於去作讓自己悔恨的事情。

「歡歡,」蘭瑟柔聲叫道,「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麽糟糕。」

我放下手,注視著他慘白的容顏。他眼中的包容比海洋更深更寬廣。我忽然明白,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愛得很苦很深切,可跟他比起來我其實不懂愛。

他根本不需要語言。

「帶我去集市。」他說,「我有個朋友在那里。他能幫我們。」

朋友?幫我們?在這個時刻?

他說的是真的?我會天真地相信這句話?如果真是朋友,他不會現在才提起。然而,我現在沒有更好的建議。

是火坑麽?沒關系,我們兩個一齊跳。

蘭瑟在我的治療下,傷得比之前更厲害。如果沒有我他可真是寸步難移了。我們吃了些東西,略為休息了一下便連夜上路。

我們都知道我的狀態不太好,但他的狀態更不好。無論是背著他還是抱著他我身上的抓痕都避無可避的要裂開,我知道他很心疼,但又不得不這麽做。所以我喜歡在夜里走路,看不到我的傷口在流血,這樣他心里會好受些,那我也就好受些。

他所謂的朋友看來在這個地區很有勢力,從圍牆的高度就能看出來。最初叫門遇到了點困難,在有人回答之前,我聽到了藏獒的吼叫聲。

我靠!不會又要……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歡歡,怎麽?」蘭瑟敏感地意識到了我的緊張,關切地問。「你身上的傷痕莫非就是藏獒留下的?」

我點了點頭。

「你殺了只藏獒?」蘭瑟的眼睛在月色下看來仍是清澈而明亮,「你很了不起。」他微笑著說,「在這個地區,藏獒常常都是以活人做食物來訓練的,迅猛非常。歡歡,你很了不起。」

「我知道。」我回報他以自得地一笑。「我本來就很了不起。」

蘭瑟又以當地話向鐵門里說了些什麽,接著我就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有人拴住了院內的猛獸,打開大門,引領著我們向正對大門的建築走去。

他們怕我們,我感覺得到,帶路的男人不時的偷偷觀察我們,眼神里帶著驚疑。

大廳很漂亮,這樣的建築才是我所聽說的富庶地區該有的樣子。大約200坪左右的空間里燈火通明,家具簡潔而華貴,連地毯都是手工編織的那種。看得出來主人是很有欣賞眼光的。

我的衣服勉強可以遮體,蘭瑟多少也有些灰頭土臉,但他淡定從容的神態使他看來高貴無比,面部的線條雖然柔和,但卻不怒自威。

男人說了句話,蘭瑟示意我將他放下。我老實不客氣的走到中間的大沙發前,輕輕放他落座,然後自己坐在他的身側,把自己當成主人那樣。他向我微微一笑,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兩三分鍾後一名穿著正式的男子進了大廳,身後緊隨著五六個保鏢類型的人物。

為首的男人看來約有四五十歲,臉上有著該地區人標志性的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精光四s,端的不凡。他緊盯著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