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鄭凡也只是一個中介,他之後肯定會把這活計給分包下去。
而且,鄭凡相信有上次在滁州城的練手,四娘和瞎子他們在做賬私藏腰包的本事,肯定會更得心應手。
就不信了,田無鏡再全才,還能自帶高級會計師職稱不成?
「侯爺,您先進去休息吧,末將讓人去請了這里最好的大夫了。」任涓提醒道。
靖南侯沒說話。
任涓默默地示意隊伍繼續前進,正合殿就在前頭了。
就在隊伍重新行進時,鄭凡忍不住開口對任涓道:
「任大人,讓侯爺去正合殿休息,不合適吧?」
正合殿,在晉國皇宮中軸線上,殿並不大,不是朝會的場所,但卻是以前晉皇和親近大臣開小會的地方,也兼了御書房的職能。
任涓聽到這話,馬上瞪向了鄭凡。
「任涓。」
靖南侯開口了。
「侯爺?」
「本侯雖說剛剛和晉國劍聖打了一架,但現在扭下你的腦袋,還是能做到的。」
「侯爺,您要末將腦袋,末將可以親自割下來送到您手上!是末將疏忽了。」
靖南侯閉上了眼,也不知道是傷勢發作還是不想說話了。
任涓只能揮手,示意隊伍改了方向,去了西側的偏殿。
鄭凡則繼續跟著,
靖南侯被安頓下來後,揮手,道:
「你們都去忙吧,本侯自己調理一下。」
眾人這才紛紛退去。
等走到外面,任涓看著鄭凡,道:
「剛才本將疏忽,可多謝鄭城守提醒了。」
鄭凡馬上拱手行禮回應道:
「任大人一夜廝殺,已然疲憊,精力不濟之下思慮不周,也是情有可原。」
「呵呵,其實,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不是么?」
鄭凡聽出了任涓話語中的言外之意。
能當上總兵的將領,可能會有一些特殊性格和癖好,但絕不會是傻子。
正合殿是晉國皇帝才能用的地方,帶有極強的皇權象征意義,靖南侯住進去後,這件事一旦傳到燕京去,有心人肯定會拿這個做文章。
如果是以前,靖南侯住也就住了,鄭凡覺得就算燕皇知道了,還會在日後笑著問靖南侯你也坐坐我這龍椅,看看和晉皇的那把比比看,到底是哪一把更舒服?
本來,這都不算什么事兒的。
因為兩位侯爺和燕皇的關系,真的是那種外人難以理解的瓷實。
但昨天靖南侯曾暗示過自己,燕皇的身體,可能出問題了,
一旦這個猜測是真的,
那么一個春秋鼎盛的皇帝和一個身體出問題的皇帝,
絕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不過任涓倒不是故意坑靖南侯,而是無論在鎮北軍還是在靖南軍,就算兩位侯爺「一心為公」,但他下面的人,總兵們,游擊們,誰不想去混一個從龍之功?
「呵呵,本將原本還以為侯爺這般賞識提攜鄭城守,鄭城守應該是自己人才對。」
鄭凡馬上回應道:
「大人,正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末將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什么意思?」
在任涓的示意下,周圍的甲士都已經散開了出去,不用擔心有人偷聽。
「大人這般做的目的,何在?是試探侯爺的心意,還是想要向侯爺證明大人您自己的心意?」
「繼續說。」任涓看著鄭凡。
「侯爺是個什么樣的人,大人應該清楚,用公忠體國,國之柱石來形容侯爺可是一點都不為過。
侯爺,不會反!」
「就這些?」
「大人您剛才的試探,侯爺是真的會殺人的。」
「呵,本將不怕死。」
「但這樣死得不值得。」
「哦?不值得?那你說,怎樣才算是值得?」
「大人,應該這般做,這份功勞太大,您何必想著吃獨食?而且,您一個人,吃得下么?」
「那該怎么辦?」
「大人莫急,且聽末將說完,您一個人做這事,侯爺為了國家考慮,肯定會將你殺了,以儆效尤。
畢竟大人您雖然身為總兵,但我大燕,還不至於缺了您這一個總兵就垮掉的地步。」
「……」任涓。
「大人,這些念頭,這些意思,您應該先埋藏在心底,不要隨便表露出來,這是大事,不是談婚論嫁,各種禮節講著節奏順序一步一步來。
大人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不用著急,慢慢地去聯系我靖南軍其他總兵,游擊將軍,一定要聯系信得過的人,再由他們從自己麾下去聯系游擊將軍城守守備以及諸多中堅校尉。
等聯系完成後,再選一個合適的機會,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合適的地方。
就這里,咱們就數千疲憊之師,能頂什么用?
最起碼得靖南軍主力在侯爺身邊時才對。」
「你快快說,聯系完後做什么?」
鄭凡深吸一口氣,
道:
「大家一擁而上,將一件龍袍直接披在侯爺身上,然後從大人你以及諸多總兵游擊到萬千靖南軍士卒一齊跪下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