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榮耀的天使 未知 6123 字 2021-02-25

「有那些男孩糾纏你?」

「就是那些從小和我在一起的男孩啊!」

「他們叫什么名宇?」漢娜追問道。

安琪沉吟了片刻,「有何裘得、桑山米。」她又加了一句,「還有魏家兄弟和戴勃伯。他們比較差勁,我有時候會用馬鞭抽他們。」

漢娜搖搖頭,「那么那個剛剛來糾纏你的,叫什么名宇?」

「艾比爾。不過,你問我這些干什么?」安琪反問道。她的氣已經快消了。

「我只是奇怪而已!」漢娜輕描淡寫地道,「你爸爸呢?他怎么不在?」

「他昨天進城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你是說,他留你一個人在家嗎?」

「是的,不過……」

「我的上帝!」漢娜大嚷著,並站起身來,「我必須走了!」

「等一等,漢娜!你有沒有火柴?」安琪在她身後嚷道。

「有啊!我一起放在門廊上那個籃子里了!」漢娜一面回答,一面匆匆趕回金橡園去了。

安琪搖搖頭,不知道漢娜究竟怎么了?她對於比爾的事似乎比自己還要沮喪似的。

艾比爾一路用馬鞭抽著灰馬,一路將他的怒氣發泄在可憐的馬匹身上。他永遠不會原諒安琪,因為安琪讓他出盡了洋相。他不記得自己可曾如此震怒過?唯一可比擬的一次,大概就是去年他父親把他鎖在房間里,不讓他參軍的那一次了。他那時十七歲,正血氣方剛,天天想上戰場去當英雄,幸而他父親的理智挽救了他的沖動,使他體會到當英雄不一定要上戰場。

不過,這一次比上一次更糟糕,因為安琪使他意識到他只是個懦夫而已!如果安琪敢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他發誓非把安琪宰掉不可!他今天實在不應該在槍口下屈服的,他應該把槍奪過來,痛揍安琪一頓,然後把她按在地上,一逞他的私欲。

在羞辱與挫折的心情下,他的馬車幾乎撞上了迎面而來的馬車。他大聲詛咒著,不過當他看到對方馬車內端坐著藍水晶與泰康荻時,他又紅著臉,想到了早上在店里的一幕。

也許現在安琪也像水晶一樣在取笑他呢!不過,安琪不會笑太久的。他發誓不得到安琪,誓不罷休。她永遠也別想再把自己當傻瓜了。

漢娜邊走邊跑地回到了金橡園,而且一反平日走後門的習慣,直接沖進大門,往主人書房走去。她知道主人聽到她的報告,一定會氣沖牛斗,把屋頂也掀掉的。

漢娜可以聽到泰康荻和藍水晶在客廳里談笑的聲音。康荻和她父親已經在金橡園待了兩個星期,可能很快便會返回英國去了。至於水晶,這幾年一直是金橡園的常客;她哥哥羅伯則更把金橡園當成自己的家,戰爭初起時,羅伯曾和梅家幼子查理一起加入了布雷格將軍陣容,負責戍守半島和墨比之間的海岸線。如今羅伯留下來防衛墨比城,而查理則跟著布雷格將軍調到田納西陸軍部隊去了。漢娜想到了那些可憐的將士,不禁喃喃祈求上帝保佑他們。

漢娜輕輕叩了幾下書房的門。當梅傑可應了一聲,招呼她進去時,她發覺她的主人正在埋頭查核帳簿,無暇他顧。

她知道傑可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她只希望她的消息不至於影響主人的心臟。傑可數年前曾經發作過一次輕微的心臟病,醫生一再囑咐他凡事必須慢慢來。如今,傑可已經將他大部分事業交給他所信任的屬下去處理了。

漢娜心想,如果傑可發生什么意外的話,那么她也不想活了。她永遠記得傑可購買金橡園及所有奴隸前,那種無時不處在恐懼之中的非人生活。他們害怕鞭撻,更害怕那一天他們的家人會像賣豬一樣被賣出去!

而今,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奴隸,但是已經和一般自由人沒有什么差異了,這都是傑可一人的功勞。漢娜發誓,為了傑可,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傑可給了她新的生命、新的自信,更重要的,是為她找到並購回十八年前被賣到外地的第一個孩子。

漢娜很了解傑可的心意,如果不是礙於南方對於奴隸制度的保守觀念,傑可早就會把他手中的奴隸釋放掉了。而如今,傑可雖然不願公然唱反調,但是他事實上卻是支持北方的。

當然,傑可並不知道漢娜知道這些。這件事只有她和她的家人知道,因為她的丈夫路克是傑可的貼身仆役,他也是偶然間從傑可的夢話中得知他心底的秘密。他們家人知道事關重大,因此從來不敢聲張。只有一次她不小心說溜嘴,讓安琪知道了這件事。不過,安琪是好女孩,她應該知道事情宣揚出去會造成多大的悲劇,憑她的仁慈,她應該也幫傑可守密的。

傑可仍然沒有抬起頭來。漢娜心疼地望著她所敬愛的主人,耐心地等在一旁。傑可是個長相英俊的中年人,今年雖然已四十八,但是除了兩鬢略白外,一頭黑發仍然十分吸引人。

不過,他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雙凜然生威的金色加棕色的眼眸。漢娜經常覺得,如果魔鬼能夠現身的話,一定也生就他這么一雙令人畏懼的眼睛。她雖然對於傑可百般敬愛,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傑可發起脾氣來實在很可怕。尤其他在震怒時,一雙眼睛變得像金黃色的火焰似的,所經之處,幾成焦土。

在傑可的兩個孩子當中,只有瑞德長得和他一模一樣。查理雖然也跟他爸爸和哥哥一樣高大,大約六尺差一點點的樣子,不過他的長相和性情則比較像他逝去的母親。至少,在冒險精神方面,遠不如瑞德!

傑可終於看到一個段落,抬起頭來,「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她在家吧?」他微微皺起眉頭。

漢娜最喜歡聽傑可說話了,他字正腔圓,一開口便顯示出不凡的教養。多年前她也曾想學過,只可惜她的家人笑得人仰馬翻,使她不得不放棄了那項嘗試。「是的,先生,她在家。」

「嗯。她還好吧!她有沒有又要你發誓不准從我這里偷東西了?」傑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她還沒有機會講,我就先離開了。」漢娜一面報告,一面緊張地絞扭著自己的雙手。

「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漢娜?」傑可質問著,一雙眼睛也微眯了起來,「快講吧!」

「我們是不是到馬廄那里講比較好,主人?因為我怕你聽了以後會提高嗓門,嚇到樓下那兩位小姐。」

「快講啊!」傑可確實提高了聲調。

漢娜深深吸一口氣,並微微顫抖了一下,因為她已經瞥見那一雙金色的眸子中飛躍出火花了。「安琪小姐今天早上差點被人強暴了。」她脫口而出,並評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什么?」傑可果真跳了起來,「這怎么可能呢?她爸爸呢?」

「他不在家。」

「那…安琪受傷沒有?」

「哦,沒有,先生。她用來福槍把那個年輕小伙子嚇跑了。不過那小伙子還沒有死心,還威脅說他要再去。不過安琪小姐也沒有害怕,她只是氣得發瘋。」

「奇怪,什么男孩會去欺負這孩子呢?」傑可厭煩地往椅子上一坐,「我真搞不懂!」

「我不是一直告訴你,她已經長大了嘛!」漢娜不以為然地譴責道。

「再怎么大,她也只有十四歲,還是個小孩子啊!」

漢娜很想提醒他,許多像安琪這么大的「小孩」都已經結婚生子了。「你自從和她爸爸大吵一頓以後,已經太久沒見到她了。安琪小姐現在變得很漂亮了!」

傑可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那個男孩叫什么名宇?我的老天,我要一把掐死他!」

「艾比爾。」

「嘎?是艾山姆的兒子嗎?」傑可大吃一驚。

「是的,先生。」

「還有沒有其他男孩也在動安琪的歪腦筋?」傑可又不放心地追問道。

「還有,先生。不過最令我擔心的還不是這些;我最擔心的是安琪小姐,她今晚一個人在家過夜,沒有人照顧她。」

「怎么會呢?」

漢娜垂下眼,壓低嗓門,「她爸爸昨天進城去了,沒有回家,把安琪小姐一個人留在家里。而且,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那個雜種!」傑可氣得跳起身,把身後的椅子都抓翻了,「叫齊克馬上騎馬到城里去一趟,把艾山姆和謝威廉一起給我找來。叫他快、快、快,聽到沒有?」

「是的,先生。」漢娜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好,快去!辦完事以後,你再來把其他的情形告訴我。」

謝威廉在將近日落時分,才怒氣沖沖地沖進傑可的書房。他衣服又皺又臟,寬大的工作褲上釘著幾塊補丁,中分的紅發上還抹著氣味欠佳的發油,使人望而卻步。他眼中滿布血絲,一手則拿著破舊的帽子指著傑可,說一句、指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派你的黑奴來找我?」他嚷道,「我五年前就已經警告過你了,我……」

「你閉嘴,姓謝的,坐下來!」傑可咆哮道,「五年前你威脅我,不准過問安琪的事,否則你就要把我和凱莉的事告訴我兒子。我那時候太笨了,居然聽你要脅,不過至少那時候安琪沒有危險,我也沒話說。」

「什么危險?」

傑可猛然站起身,滿臉怒氣,「你把她一個人放在家里,自己到外面喝得爛醉,你以為這樣不會出事嗎?我應該去法院告你的,而不是派齊克去找你!」

威廉的臉色變得蒼白,「出了什么事了?」

「沒有事至少這次算你幸運。不過,安琪那孩子卻差點被艾比爾那混蛋給強暴了,你知道嗎?我的老天,強暴!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姓謝的。以前,是你威脅我;現在,換我來警告你了。如果你再讓那孩子一個人在家,我擔保你後半輩子都會關在聯邦監獄里休想出來!你不要以為我做不到!」

「嘿,你這人……」

傑可眉毛一揚,威廉便自動閉上了嘴巴,「你難道敢說我錯了,你從來沒有把安琪一個人扔在家里嗎?」

威廉略感不安地望著他的腳,「嗯,我是有一點疏忽,不過安琪會照顧自己的。」

「我的天,她才十四歲,根本不應該讓她自己照顧自己的,我覺得你根本沒有資格撫養她。不是我故意找麻煩,你自己心里也有數!」

「你不能把她帶走。我需要她,不能沒有她!自從她媽媽離開以後,她就是我唯一的骨r了!」威廉改用可憐兮兮的語調乞求道。

「我仍然建議她應該上學。學校對她來講是最好的地方,學費由我支出。」傑可明知無望,卻仍然建議道。

「我們不接受施舍,姓梅的,我已經一再告訴過你了。她並不需要上學;上學以後,她反而會變得不滿現狀。」威廉頑固地不肯讓步。

「你真是笨蛋,姓謝的。」傑可憤怒地叫囂道,「又笨又頑固。」

「也許吧!不過,安琪是跟定我了。如果你想要把她搶走的話,我包准鬧得你天翻地覆!」

傑可嘆口氣,「你聽到我的警告了,姓謝的。如果安琪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剝你的皮!」

傑可正望著威廉頓足而去,漢娜又宣布艾山姆到了。他消沉一時的怒氣再度上揚起來。

榮耀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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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我一直認定愛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本質

所以我渴望與你天長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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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安琪徒步抵達墨比城時,太陽已經西沉了。她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沿河而行,不但欣賞了她最喜愛的河流,也避免撞見任何討厭的人,她依稀記得去年二月和父親順著河流,走到蒙哥馬利城參觀戴維斯就任南方聯邦第一任總統。那是她走過最遠的一次,如今回想起來依舊余味無窮。只可惜自從那一次以後,她父親便沒再開心過了。

謝威廉自幼生長在南方,是個道道地地的南方佬。他一心為家園而戰、但是他年齡太大、又有酒癮,因此陸軍拒絕了他的人伍申請。自此以後,他終日沉醉酒鄉,心血來潮時便痛罵北方佬一頓,誓言非報此仇不可。

由於受到父親的影響,安琪也覺得她應該恨北方佬才對。只是她始終想不接為何昔日的朋友竟然在旦夕之間反目成仇?這在情理方面,都不是她所能了解的。

安琪恨死了這場戰爭。她不管這場戰爭是如何開始的?為什么還不結束?她只知道就是為了這場戰爭,使她不再愛梅瑞德了。她現在很恨瑞德——不恨他又有什么辦法?漢娜無意間告訴她一個秘密:原來瑞德不像任何人所想的,正在歐洲照顧生意;而是參加北軍,在替北方作戰!漢娜在說溜嘴後,顯得非常沮喪,直到她一再宣誓守密,漢娜才放下心來。其實,她即使透露出去,也傷害不到瑞德,反而會傷害到傑可,那是她所不能做的。不過自從那次以後,她便恨瑞德了;不過更令她憎恨的,是迫使她不得不恨瑞德的殘酷戰爭。

直到抵達市中心以後,安琪才猜想父親大概已經回家。不過,經過比爾一番s擾後,她不願意在家枯候一夜了。她情願出來碰碰運氣;如果找不到父親的話,她再一個人摸黑回去,反正她身邊的來福槍足供她自衛了。她知道她父親常去消遣的地方;不是幾家酒店,便是一處他很喜歡的妓女戶。她開始依著幾處可能地點,尋找他們的板車和驢子。

由於漢娜指點她,不能隨便穿著長褲上街,因此今天她換上了最新的一套淺黃色洋裝出門。這套洋裝已經嫌小了,不但胸部綳得緊,裙身也太短,只是她並不在乎。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盡量避開那些醉鬼和流浪漢。

兩個小時後,正當她拖著疲倦的步伐走向最後一處可能地點——妓女戶時,一只強壯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臂。她一驚,來福槍便掉到地上了。她正准備尖叫,忽然發覺抓住她的人竟是戴勃伯,只是此時的戴勃伯已經比她前一次見到他時高壯多了,胡髭也冒出來了。

「你要到那里去,安琪?拿來福槍沖鋒陷陣嗎?」勃伯饒有興味地瞧著她。

安琪正想撿起槍,不料卻被勃伯的同伴捷足先登了。她不禁暗自叫苦不已。

「這把槍還沒有發s呢!」那個粗壯的男孩開心地嚷著,「好漂亮的槍!」當他抬頭看清楚安琪的容貌時,他似乎更開心了,「她也很漂亮!」他貪婪地盯著安琪。

「嗯,我想是的。」勃伯似乎不甘願地承認道,「她叫謝安琪。」他在介紹時,更扣緊了安琪的手臂,「安琪的家庭背景和我們差不多,塞西,不過她自認高人一等,對不對?安琪。」

「我從來沒這樣說過,戴勃伯,你別血口噴人!」

「我承認。不過你表現出來的樣子不是很高級嗎?」勃伯的語氣開始憤怒起來。

安琪開始覺得不安起來,因為她不但聞到勃伯的酒氣,也記起上次她是被迫在勃伯兩腿之間踢了一下才逃過他的糾纏。如今天色已暗,附近又沒有人,她該如何才好?「我……我要去找我爸爸,勃伯。」她虛張聲勢道,「你最好放開我!」

「你爸爸在那里?」

「在那里。」安琪用另一手臂隨便指著一輛板車道。

「我看你老爸八成在麗娜那里樂不思蜀呢!」那名叫塞西的男孩笑道,「你乾脆也留下來陪陪我們吧!」

「我想要去接我爸爸,然後一起回家。」安琪企圖維持平穩的聲音,然而她的聲音卻反映出了她內心的害怕。勃伯已經長成大人了,而且他又有伴,她覺得自己像兩匹餓狼爪下的羔羊,「把我的槍還給我吧!我要走了。」

安琪想去拿槍,但是勃伯卻猛然把她拉開了,「你覺得怎么樣?」勃伯問他的同伴。

塞西咧嘴一笑。「我覺得像這么好的一把槍,實在應該用來捍衛鄉土才對。而且我快要從軍了,所以我認為應該交給我保存才對!」

安琪害怕地睜大眼睛,「你不能拿走!沒有這把槍,爸爸和我會餓死的。」

塞西咯咯笑了起來,「你太誇大了吧?小女孩,如果你爸爸能上麗娜那里,你們怎么可能餓死呢?」

安琪轉而向勃伯乞求,「勃伯,拜托你告訴他,我們沒有那把槍就活不下去了。我們沒有錢再買一把新槍。」

勃伯已經醉得可以了,「閉嘴,安琪。他要那把槍,你就給他!等我解決你以後,他要你的人,我也不會反對!!」

安琪趁勃伯不注意,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往前跑去。只是勃伯行動更快,立即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拉了回去,「放開我!」她急得大嚷,按捺多時的脾氣也發作了,「放開我!你這該死的膽小鬼、畜生!我……」

勃伯朗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