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2 / 2)

娑羅 未知 6203 字 2021-02-25

即使前路未卜,勝算渺茫,然如當初邂逅之時,他粲然一笑,最後叮嚀默然走到我身後的蒼祈:「你肩上的責任比蒼禮他們重得多。如果母親與旻夕返京途中有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原是玉石俱焚,執意留守蓀蕙居,可昨兒個我和蒼秋跪在她面前,勸了兩個時辰,不忍我有孕在身,母親終是妥協,決意暫離侯府,與小孫女同往皇都避禍。故而行事穩重的蒼祈被迫擔起護送祖孫二人的重責,不能再追隨少主左右。回首望向蹙眉隱憂的年輕近從,我頗是愧然:「往後旻夕和旖如就要勞你照應了。」

適巧旖如牽著思月走上前來,聞言羞赧,側臉鬧別扭。我失笑,扶腰彎下身去,輕摟了摟泫然欲泣的水家小姑娘:「小月往後得替夕姨盯著你家小姨,讓她趕緊將終身大事給辦了,也好早日給你添個弟弟。」

「小姐!」

小妮子惱羞成怒。我不以為許,淡然一笑:「蒼祈已經等了你兩年,莫要辜負了人家。」

許是我和蒼秋分分合合,小妮子不願自己幸福,觸我心傷。先前提了幾回,或瞠或淚,給她擋了回來。可分離在即,我故意沉臉,非要等到她點頭,方可安心上路,終令小妮子敗下陣來,黯然應允,我方漾笑意:「城西的制衣坊就是你的嫁妝,去問悅竹要地契的時候,順道代我道聲抱歉。這回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向她辭行,那位姑乃乃准又要嗔我了。」

「小姐知道就好。」

瞪了我一眼,可見我因是一朽未有闔眼,面露疲色,小妮子終是無奈一嘆:「葯補不如食補,小姐已不是一個人的身子,為了您肚里的孩子,吃不進也得吃。如有不適,就讓螢姑娘給你拿酸梅子。」

我悵笑頜首,可聞背後蒼秋一聲柔喚,知是開拔在即,酸楚驀涌,怕是當面落淚,擾他心神。終是未有回過身去,抬起一手,朝後輕揮了揮:「別讓我和洛兒久等。」

他淡淡笑應,即又一聲清亮高喝,揮師而去。我半低著頭,輕撫我們的骨r,聽著馬蹄聲漸行漸遠,闔眸,無聲潸然。

「小姐……」

旖如上前來扶,縱是往日與蒼秋素來不合,然此時刻,低聲哽咽:「好人當有好報,少爺定會逢凶化吉,和殿下再續前緣。」

好人有好報,約定俗成。我淡然頜首,告訴自己,我的丈夫傻人有傻福,定會突出重圍,化險為夷。亦幸爾如我所料,當我和即家兄妹趕至已無重兵包圍的殷城,自當地百姓口中得悉侯府二少爺兩日前帶人暗襲琅遠城外的駐軍,燒糧草,誅駐將,趁之群龍無首,攜夫人殺出城去,向西突圍。

「如不是侯爺調兵南下,擁他登位,那個荒唐王爺怎可能坐到乾元殿去?!現在過河拆橋,將雲少爺得走投無路,實在該遭天打雷劈!」

「沒錯。雲少爺定是怕連累我們,才會帶夫人離開繇州。」

「其實他根本不必走。我們是蘭滄後民,就是餓死凍死,也不向羲和皇帝低頭!」

「如果急了,咱們誰都別占便宜,索性開了風林關,放九皋人進來,讓這個狗皇帝變成亡國之君!」

聽聞蒼秋順利逃出琅遠城,我稍加寬慰,可聽百姓義憤填膺,想到自己的丈夫寧死不願效仿我那時代的吳三桂,引狼入室。五味雜陳。當年的宮闈傾軋,上代的恩怨糾葛,已然難辯孰是孰非,惟有等到洛兒出世後,從長計議。

我滿心負疚,悄然離開繇州。雖有半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戰禍,可比之倭匪頻顧的東六州,羲和極南的宜州海防相對薄弱,也因是先前螢姬執意不往雲桑,前去接應的川津藩細作道會留在羲和,以待兩位殿下回心轉意。故出北地,螢姬便先行一步,單騎趕去南方尋人打點。朱雀守驅車隨後,每遇關卡,便與我扮作一對尋常夫妻,虧得那個小里小氣的登徒子難得大方,早先將他最是拿手的易容術傳給向來不甚順眼的朱雀守,惹人矚目的美貌方未成我負累。可許是有孕在身,長途跋涉,不免疲累。雖是一路風平浪靜,未遇險阻。可越近南方,我越發嗜睡,即使躺在顛簸不已的馬車,也可一連幾個時辰昏睡不醒。時須使力將我搖醒的朱雀守不免憂慮,我只淡一笑,不以為許:「孕婦貪睡,不打緊。」

如此這般,昏昏沉沉地進入宜州地界,待在螢姬之前所說的川津藩人落腳的偏遠小漁村,見到一身漁婦打扮的即家妹妹,見她亦如自家大驚小怪的兄長,緊皺眉頭,打量無精打采的我,搖首嘆氣,顧左右而言它:「你怎得這般打扮?」

不說也罷,一說反是激起即家妹妹一腔怨懟,睨瞠兄長,咬牙切齒:「我說哥哥,你小時候怎會和那種油嘴滑舌的無賴交朋友?」

沒頭沒腦,我和朱雀守皆是莫名。於是乎,即家妹妹手腳並用,足有半個時辰,洋洋灑灑,痛陳那個揚言對她一見鍾情的無賴的諸多不是。臨末了,在兄長不甚苟同的冷瞪之下,極有氣勢地一腳踩上破破爛爛的椅子:「過去帶人在東六州干那等下三濫勾當的時候,肯定搶了很多女人回去。都妻妾成群了,竟然有臉問我要不要嫁他為妻?!」越說越氣憤,玉足一使力,頗是無辜的破椅應聲肢解,「就算是亡了國的親王,我好歹也算是個皇女,就是嫁個打魚的,我也絕不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怎生聞到一股醋味兒,我緊抿起唇,忍俊不已。正當即家兄長冷冷開口,數落自己的妹妹舉止粗野,毫無教養,儼然漁屋主人的年輕男子手拎兩只野兔,直呼螢姬的閨名,笑臉吟吟地推門進里。瞥了眼近旁橫眉豎眼的即家妹妹,我了然一笑:「指不定過些時日,就該c心螢姬的親事了。」

雖是意料之外,然亦情理之中。鶴卷昭人對朱雀守極是忠心,得聞皇太子回心轉意,願返雲桑復國,親自來此候迎,亦是自然。只是對少主行禮寒暄後,掃向我高隆起的小腹,摸摸下頜,點頭慨嘆:「不愧是皇太子殿下。」

也不知是感慨我肚里藏著一個健壯寶寶,還是損他家皇太子逃命不忘弄大太子妃的肚子。我扯了扯嘴,啼笑皆非。可這位川津藩的少主不比朱雀守真心實意,斷不會利用我,另有所圖。如若知曉我乃羲和國的德藼親王,難保不會心生他念,橫生枝節。惟有等到往後朱雀守大權在握,方可曝我的身份。微一苦笑,望見立在近旁的男子神色僵凝,張口欲言,覆上他的手背:「莫尋,陪我出去走走,醒醒神。」

朱雀守一怔,隨即了然,輕柔反握,淡淡點頭,扶起我往漁屋外走去。

日沉碧洋,風露清綿。徐步海岸,揮之不去的倦意稍漸消弭。我遙望遠處成群嬉鬧的漁家孩子,抬手輕撫小腹,淡柔一笑:「不管將來是何景況,可請即大人做洛兒的義父?」

越近這地處偏遠的漁村,消息越是閉塞。入宜州前,尚且聽說青龍守率八千紫麾軍窮追不舍,蒼秋幾度遇險,然憑麾下士兵拼力頑抗,險象環生。此間卻已全然不知以少牽眾的丈夫現可平安。如若我們夫妻可度此劫,皆大歡喜。如若不然,洛兒便是我的余生。明了我言下之意,朱雀守雖是面不改色,可眸掠自嘲,蒼涼一笑:「如若殿下他日得即大統,您肚里的小世子便是羲和的帝儲,微臣不敢高攀。但會盡心竭力,護駕左右,保您和小世子安然無虞。」

我搖首,笑他糊塗:「如若復國,你便是雲桑的皇帝。」

十幾年來,效力別國君主,本是無顏坐享其成。可如要借兵與我,惟有大權在握。只得昧心為之。待成一國君主,他便永無可能,時時伴我左右。可即便如此,他一笑,意味深長:「如若微臣即位,雲桑、尤是川津藩的百姓定然不滿,怎生坐不長久。不過微臣已然尋到不激起民怨,亦可延續皇室香火的法子。待到那時,微臣便可了無牽掛,隨殿下回羲和。」

我微愕,可朱雀守言盡於此,抬手扶在我腰際,輕緩徐步,沉毅前行。

貳拾玖章·涅磐'二'

「我們的船藏在那座無人島。」

因是我一路精神不振,朱雀守堅持歇息一夜,再行渡海遠航。故而次日清晨,鶴卷昭人與螢姬例行斗嘴後,摟過香肩,下頜險些為佳人腦門撞得脫臼之前,遙指遠方一座綠島,「今夜子時啟程。」

撇下孤軍奮戰的丈夫,獨自流亡異鄉,怎生不安。可為保肚中蒼家血脈,是夜惟有坐上漁船,悄往無人島。靜夜寒涼,星沉無光。我攏緊了大氅,仍感寒瑟。朱雀守見狀,解下披風緊裹住我,許是耳濡目染故交的不拘小節,極是自然地擁我入懷。下意識推拒,可護在小腹的手摸得一陣胎動,我微一遲疑,終是低首,依偎在他身前擷暖。

「今兒個雖是冷了些,可也不能全都躲d里去,怎生留個人在這里接應本少爺吶。」

雖無人煙,可小島奇特地勢乃成天然船塢,將船藏匿在此,確是不易察覺。登上小島背面的海灘,見無人在此候迎,鶴卷昭人蹙眉自語,領我們前去泊船地。見我扶著酸沉的腰,勉力快步跟上,緊隨在後的朱雀守上前勸我莫要逞強。淡一笑,我下意識回首,可未及開口,余光卻是瞥見近灘一方巨礁之上,一道頎長人影背立清冷月光,張弓滿弦,箭指手執火把殿後的朱雀守。猝不及防,根本無暇細思來者何人,我惟及勉力將他撲倒,千鈞一發,雖是避開亟利而來的箭矢,可來人顯是要置我們於死地,迅疾再放一箭,直指倒地爬不起身的我。

「殿下!」

螢姬凄厲驚呼,疾奔而來,可已於事無補。我亦難支身規避,惟是下意識側身護住小腹,閉眼,原是聽天由命。然聽悶哼一聲,亟亟睜眼,便見朱雀守半撐在我上方,眉峰微蹙,許是傷得不輕,手臂微顫,搖搖欲墜,即要傾倒之時,沖至近前的鶴卷昭人及時托住他的身子。

「混帳!」

一聲怒不可遏的暴斥,他扶著重傷的少主,抽出長刀,指向巨礁之上的人影:「暗算別人,算什么英雄好漢?!」

可惜我們的敵手從來不知寡鮮廉恥為何物,且是潛移默化,與他主子一般無所不用其極。當螢姬將我扶起,望著悠步走近的男子,我漸然瞠大了眸,怔愕良久,悲極,反是一笑:「逃得再遠,還是沒能逃出他的手心。」

一場棋局,如不能看穿對手所有的後著,終將功虧一簣。最後棋差一招,是我技不如人。可蒼秋費盡周折,調虎離山。淳兒代我涉險,生死難料。如不知曉我們為何輸得一敗塗地,我死不瞑目。輕推開螢姬,勉力支起身來,趄趔數步,擋在三人之前,冷然相望,淡問譏嘲冷笑的男子:「未大人怎知本宮在此?」

成王敗寇,未央眉峰輕揚,極是不屑地一笑,抬手擊掌,自巨礁後現出三人,正中一個矮小男子深低著頭,在身後兩個黑甲兵士不甚耐煩地催促之下,方才舉步而來。

「是你!」

未至近前,便聽身後的螢姬怒喝,正欲沖上前去,被我展臂攔下:「他是誰?」

怎生須得知道這個令我止步於此的男子是何人物。我冷凝而視,聽螢姬憤恨道是在漁村接應她的川津藩細作,睨了眼滿臉得色的未央,隱知幾分玄故,頜了下首,未及開口,近旁的鶴卷昭人已然殺機畢露:「當初雖然奇怪你為何請纓留在羲和,可你說是沒能勸動雅宮殿下同往雲桑,將功贖罪,我相信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投靠羲和人,出賣本少爺?!」

那個川津藩人無顏以對,跪下身去,重重叩首。鶴卷昭人怒極,可肩負傷重的皇太子,緊攥刀柄,恨瞠叛徒。我在旁淡睨叩首不止的倭人,微是一笑:「鶴卷少主莫要動氣,我想你的手下背叛你,定有難言之隱。」

揚眸冷睨未央,他亦無意故弄玄虛,淡淡一嗤:「原不打算給他解葯。可事有差池,留著這個倭人亦然無礙,也便留他狗命,沒想到最後竟是大有用處。」

早在金沙島,太政大臣與鶴卷昭人聯手朱雀守回雲桑復國之時,便已埋下禍根。這川津細作原是鶴卷昭人的親信,暗中與太政大臣往來通氣,卻在我和即家兄妹登島後不久,落入暗里跟至金沙島的未央之手,被灌秘毒,供出川津藩人即要來襲。未央有心借此生事,令之不得泄露半字,將他放回鶴卷昭人身邊,可事出意外,我終是僥幸逃過一劫,自然遺憾。掂量這尋借口折返羲和索要解葯的川津細作與即家兄妹往後許有往來,留之無妨。未想這回蒼秋攜妻出逃,最後被這佞人看出破綻,順藤摸瓜,終令我功虧一簣。

「和蒼世子的人馬兩度交鋒,皆未見到即大人,怎生蹊蹺。」

不論是何景況,誓死追隨,對我不離不棄。百密一疏,我竟是忘了朱雀守的執拗,卻令對他性情很是了解的昔日舊部窺得蹊蹺,悄然抽身趕去南方,尋那身中秘毒須得每月問他求要解葯的川津細作。卻是歪打正著,得知與蒼秋同行的不過是個替身,即家兄妹正密謀將我帶去雲桑,亦未即刻對彼時未有察覺自己已然身陷險境的螢姬下毒手,定要一網打盡,將我到走投無路,惟余絕望,方才順遂心意。

「呵……」

降其人,先行毀其心志。這對主仆實在了得。我輕笑出聲,抬首望向鉛雲低垂的晦暗天幕,漸然揚高了唇。

它既要亡我,緣何我不能笑它未曾開眼,令這世間黑白顛倒,倫常傾覆?

我笑得肆意張狂,笑得干涸了淚,仍未自絕望的深淵恍過神來。然在我瀕臨崩潰,愈漸癲狂,那個身負重傷的男子卻是推開故交,跌跌撞撞,上前勉力擁我入懷。

「我們走……」

抬眸,如水清潤的墨瞳,惟余掩得力不從心的憐惜與深情。輕撫我為凄嘯狂洌的海風吹散的長發,即使未央一聲令下,四周火光漸起,將連綿沉黯的蒼穹映成愴然的猩紅。他只一笑,淡然無懼。縱是負隅頑抗,亦要走到最後一刻。側身將我緊護懷中,步履維艱,朝來時的方向,走向那條顛簸驚濤駭浪的漁船。

「大人勾結倭匪,挾主出逃,該當何罪?」

聞此這荒唐至極的控辭,我和他俱是一笑。只是身後凌厲劍風漸近,望了眼這個無悔護我至此的男子,我含淚莞爾,終是抬手,將他重重推開。

「趕緊走。」

勉力緊攥深沒入肩胛的長劍,不令抽回。可朱雀守無動於衷,只死死凝住自我掌心淌落的鮮血,眼里聚起無可遏止的狂怒。我苦笑,轉眼冷凝近前那雙喜怒難辯的y冷眸子:「只要未大人放他們一條生路,本宮任你處置。」

只是當初他敢悖逆茈堯焱,對我見死不救,此刻更不會顧念朱雀守和另二人的性命。惟是殘佞一笑,用力抽回劍去,正要刺向我的心口,永除禍患。忽得一顆飛石自後擊中他的手腕,長劍震飛了出去,猝然不及,在場之人皆是怔愕,未央更是憤恨回首,可乍見不知何時現身海灘的二人,尤是凝住其中身披墨黑斗篷的頎長男子,遽爾無措。

「皇……」

「如果朕不來此,你可是打算殺了梅兒?」

聲如寒潭靜水,杳瀾冷冽。轉向恭然侍立在旁的玄衣男子,小聲授命,後者頜首會意,瞬至未央面前,未及看清他的動作,未央已中一掌,整個身子飛了出去,重重摔在沙石地,直待良久,方才勉強半跪起身,憤懣瞠向疾襲之人:「是你泄了口風?!」

玄衣男子垂目不語。未央憤恨漸深,可聽徐步走近的帝王漠聲告警,即使不甘,敢怒不敢言。

「你雖是死衛之首,可莫要忘了,朕才是你們二人的主子。」

急轉直下,未想眼見一幕窩里反的好戲,我淡諷一笑。如初見時一般打扮的當今聖上未有抬首,惟感風帽底下的寒漠眸子深凝我隆起的小腹,冷如霜雪,寒氣陡生。我下意識去掩,便聽冷笑輕哼,他轉身走向未央,淡漠道:「朕素來對你極是信任,可聽說你扣了宜州軍,置梅兒於險境。這回又背著朕,獨自帶人來此。朕對你好生失望。」

自跟隨未央身邊的另一爪牙得知最是得力的心腹近臣擅自帶人南下,隱感異樣,亟趕而來。且是千鈞一發,救我性命,當是感激不盡。我輕揚起眉,毫未領情。遭主斥責的未央亦是挺直了背,無愧於心:「德藼親王居心叵測,一日不除,皇上的龍位便不安穩。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皇上的千秋功業,微臣斗膽,請皇上莫要因小失大,為了一個女人,毀了您來之不易的帝位。」

如是撇開彼此間的恩怨,未央確是難得的忠臣。可他的主子卻是不以為然,重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朕的事,朕自有分寸,輪不到你擅作主張!」

盡忠竭力,到頭來卻是換得此下場,未央面色晦敗,眸中漸然蓄起盛怒,揚眸冷瞠向我。腦海勾勒往日他如何待我,如法炮制,我譏嘲一笑,幸災樂禍:「皇兄已是位極人上,大權在握,憑本宮一介無權無勢的婦孺,還無此本事,與皇兄一較高下。」轉望背對向我的男子,我冷淡道:「就如適才對未大人所說。只要皇兄放即家兄妹與鶴卷少主一條生路,我隨你回宮,任你處置。

如此一來,我便是踏上不歸路。朱雀守與螢姬齊聲反對,鶴卷昭人更是怒瞠羲和君主,揮刀相向,意欲玉石俱焚。我高聲喝止:「閉嘴!」落得如此境地,許是茈承乾命當如此。可這回再也不能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