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186 字 2021-02-25

老者搖首:「殿下所言,亦有可取之處,老臣與各位大人定會謹記在心。」

我點頭,向眾臣告辭之際,不經意掃到刑部尚書身後的年輕男子,朝他淡淡一笑,被近旁的歸仲元看在眼里,目漸深邃,可即使這位年輕官員擠身歸氏一黨,分外突兀,然未反感,反是和藹喚之表字,微露賞識:「子穎精通律法,今後殿下如遇疑難,不妨召他進宮,為您分憂。」

刑部乃歸家舊日勢力所在,彼時聽聞茈堯焱任客晟為刑部員外郎,對那男人的用意,我百思不得其解。更毋庸重返朝堂的歸仲元,更是在意皇帝緣何做此安排。故而起初對這位來自客家的年輕人,不溫不火,冷眼旁觀,直待暗察數月,漸然扭轉觀感,乃至留之在此,顯已將他視作心腹。

只要為老臣所用,即使客家人也無妨。

按說客、歸兩家水火不容,歸仲元這般看重客晟,實在匪夷所思。只是這位十五歲便名列三甲,進入御史台的年輕官員確是才干卓著,不僅精通律法,且是行事果斷,轉至刑部上任後,已破數樁前任遺留下來的懸案,深得刑部尚書贊賞。更重要的是……

這孩子六親不認,就是客家的人,也照斬不誤。

真正令歸仲元刮目相看,乃因一個月前的試探。彼時,枺懲遢系牡賬鏍儷醯牘げ渴湯芍游桓魴陸嘎鍛方塹幕n誥┏親罡菏19溺閽捍蟠虺鍪幀r蚴槍米婺改說背ㄏ囁推降惱遙饢惠疑僖剿乇閌淺雋嗣幕焓濫醯虐響琛s朧湯曬悠鴣逋壞哪僑眨欽套湃碩嗍浦冢喚黿苑降鈉痛喲虻醚傺僖幌3踔林諛款ヮィ湯曬油葡灤迓ィ奔床恢巍r吏撕吐衫比蘇咚潰郎鷚嗄研頤猓煉啻投疽員h?奢胰ゴ壞易謚魑蘇飧齠浪鎪拇p甲擼侔鬮有詒鷦肪慚妮蛉嘶裰3嗤獻挪√澹頤Ω匣乇炯搖?br /

縱是在官場冷血無情,可舉朝皆知,客平與發妻感情甚篤,乃至甘背懼內笑名,未曾另納側室。然自長子與嫡重孫暴斃後,這位客家唯一的女主人沉痾難起,已是來日無多,惟求丈夫出面調停,以保藺家香火。為令妻子安心養病,客平不惜忍氣吞聲,去求政敵的門生、刑部尚書駱衍安,請其網開一面,改判過失殺人,處以流刑。可駱衍安得歸仲元授意,將這樁牽扯客家姻親的重案,交由客晟主審。如若這位出自客家的年輕人對藺家獨孫從輕發落,既是順水人情,亦可損及對頭幺孫的清譽。如若不然,客家祖孫徹底決裂。對歸氏一黨,實是有百利而一害。

只是老臣也沒想到他竟能不近人情至此。

將客晟推上風口浪尖的歸仲元亦未料到,比起心狠手辣的祖父,這位出仕不過五年的年輕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使往日與祖父不和,可藺夫人未曾因為母親出身卑賤而薄待這個庶出的孫子。因而就是客平,亦是料定這個離家獨居的幺孫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家中唯一記掛他們姐弟的祖母已然時日無多,對表兄網開一面。可偏生公審那日,客晟當著諸多前來旁聽的朝臣之面,列舉御史台與刑部官員近年搜集的證據,當堂細數藺少初多年來未經朝廷准允販賣私鹽、因是強搶民女遭抗而戮其全家等十數樁重罪,終是諸罪並歸取其重,對表兄處以斬刑,以儆後效。

他並非在世青天,而是不容任何人阻擋他的仕途。

記得前日歸仲元得允進宮探視的時候,對我如是道。對客晟印象尚可,我自是不敢苟同,故而當日離開永徽宮前,歸仲元笑說如有機會,領我去御史台打聽一番,便可知這位後起之秀有何與眾不同之處。可惜今日在乾元殿,雖有見到御史令,可下朝後,許是多年從事監察工作的習性使然,我不過恍了下神,那位皇甫大人已然不見蹤影。既不能向長官求證,只得向當事人旁敲側擊,順道問問旻夕的近況。故當眾臣行禮告退之時,我對客晟使去眼色,他會意,留待近旁,淡望著我走向牽馬遠候的朱雀守。

「抱歉,和幾位大人多聊了幾句,讓你久等。」

比起歸氏一黨,即家兄妹並不關切我可會一鳴驚人,只求我莫要落人話柄。故見他望著漸遠的幾頂官轎,墨瞳凝重,我想了想,擺了個v字,在他眼皮底下晃了一晃,佯作得意:「今兒個露了回臉,將客家門下的幾位老先生唬得一楞一楞的。」

朱雀守微怔,即又含笑搖首,目光溫潤:「難怪客相和兵部尚書面色不善。」

我揚眉,可亦就事論事:「盡是一些沒法推行的國策。只是沒料到我還能掰上一掰,令他們尋不到機會,給我難堪罷了。」

興許過去的茈承乾對朝政無甚興致,忽爾醞釀一場稅法變革,怎生稀奇。故而散朝前,不時瞥見那位客相爺目帶審視,似欲尋出蛛絲馬跡。可普天之下,只有四個人知道我並非真正的茈承乾,我已然故世的丈夫,九五之尊和他的爪牙,以及我面前這個甚是沉得住氣的男子。

「回宮後可要按前日說好的,給我做地道的雲桑菜,當是犒勞。」

朱雀守點頭,墨瞳浮起物是人非的惆悵。三年前,我初知他是雲桑國的前皇太子,非但沒有肅然起敬,反而對這位同是殿下的男子頤氣指使,差他去捏飯團的情境一如昨日,明晰眼前。只是當年我在唾手可得的儲位前搖擺不定,而今卻成心懷貳心的不軌親王,確是造化弄人。我自嘲一笑,特囑了句:「讓螢姬備壇好酒,今兒個不醉不休。」

幾可不聞的一聲輕嘆,朱雀守苦笑:「宮中人多口雜,能免則免。」

聽他拐彎抹角,委婉提醒當年我跳上椅子發酒瘋的情形,我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

不知當年我酒後吐真言,他聽進了多少。可總覺他已察異樣,只是這些年來,未曾當面質問,偶爾聽我蹦出一兩個不知所謂的新鮮詞兒,亦不若螢姬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惘然片刻,便會自我神情知其大意,心照不宣的笑意,更是惹得即家妹妹時常抱怨我們二人暗語傳情。可玩笑歸玩笑,不論是他,還是螢姬,皆知我一心復仇,無暇他顧……

眼前浮現帝王的面容,目光須臾冷凝。性情雖是南轅北轍,可厚臉皮和無賴勁兒,像極他的孿生弟弟。已然不甚客氣地白眼以對,那張可憎的笑臉仍是隔三差五出現在永徽宮,雖未時至今日,他尚未對我用強,可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深沉。即使時不時提醒,我有繇州軍在手,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亦然笑儆,母親和蘭滄侯尚在他手,且已知曉旻夕現在客晟府邸,令我好生掂量。闔了闔眼,我苦笑淡說:「我先送客大人出宮,至多半個時辰就回去。」

朱雀守不語,邃然看向十步開外的客晟。許是不甚放心客家人,本無交集的兩個男子眼鋒相觸,敵意自墨瞳稍縱即逝,輕囑小心,方將馬韁遞到我手里,背身離去。時時謹小慎微,我無奈搖首,牽著坐騎走到客晟面前:「未央可有為難你?」

客晟惘然,我淡笑:「太後生辰那天,你替本宮解圍,本宮不覺得那個心胸狹隘的男人會就此作罷。」

雖是須臾,我見他眸掠譏嘲,顯是未央已去找過他的晦氣。可無意深談,他淡然搖首,轉望我身後的白駒。

「本宮不怎么習慣坐宮車。」

知他目中深意,我淺笑,輕撫鬃毛:「一大群人前呼後擁,看著眼煩。如果哪天睡過了頭,也可騎著它去趕早朝。至多被太後娘娘數落一通,念我沒教養罷了。」

話雖如此,不以為然。見我對他家姑母不甚恭敬,客晟未言,可許亦對一本正經的太後娘娘無甚好感,波瀾不驚的邃眸隱現一抹笑意。

眾所皆知,宮規森嚴,令止馬行。可即便如此,我驚世駭俗之舉,早已不勝枚舉,除了長樂宮的那位雍容貴婦偶爾將我召去訓話,後宮諸人已然見怪不怪,或對我敬而遠之,或礙著我乃高高在上的親王殿下,敢怒不敢言。就好比我面前男子的堂姐,四妃之首,靡顏膩理,可自我進宮,未再蒙幸,另些個往日得寵的妃子亦是滿腹怨憤,不期然與我狹路相逢,便然加槍帶棒,指桑罵槐。可即使莫名成為娘娘們的公敵,不論她們如何明嘲暗諷,我一言不發,聽之任之,直待這些花容月貌的皇嫂們惱羞成怒,揚長而去。

冷笑了笑,我牽起韁繩向前走去。客晟尾隨在後,相默良久,我回首問:「現在你是客家人,還是歸家人?」

「皆非。」

毫未遲疑,清冷沉聲寒徹心扉:「世人之於微臣,只有可用與無用之分。助我者用之,阻我者除之,僅此而已。」

許是以為我疑心他往後倒戈,男子神色冷淡。我不以為許,苦笑輕問:「那么當年你為何要寫那首藏頭詩?」

如若依他之言,阻者除之。當年胞姐遠嫁瀾翎,他大可置身事外,借與得勢外戚攀親,坐等飛黃騰達即可。但事非如此,因是那首譏諷天子的藏頭詩,他不僅身陷圇圄,仕途盡毀,乃至一度性命堪輿,實是得不償失。聽我一針見血,點破他事理相背的准則,他闔了闔眼,須臾沉黯:「已失在後促我披荊斬棘之人,何須執拗手中那把所向披靡的利劍?」

壹章·宮海'二'

我聞言微窒,張口欲言,可慰詞如哽在喉,惟有移眼。生在極重門第的世家大族,母親出身青樓,且是早逝,庶出的兩姐弟在客家的境遇可想而知。若要脫離苦海,確是只有憑己之力,出人頭地。養成這等冷酷無情的個性,想是現實所。而他相依為命的姐姐落得那般凄涼境地,我和蒼秋皆是始作俑者,實在無此資格,置喙他的為政之道,只是……

「藺少初雖然罪不可赦,但是……」

「朝堂之上,容不得心慈手軟。」

即使祖母往日待他們兩姐弟與嫡孫一視同仁,可祖父將他唯一珍視的親人推進火坑,對客氏,他恨之入骨。且那藺少初確是作惡多端,他不過公事公辦,理直氣壯。我只得苦笑:「如此一來,你豈不是和皇帝一樣,成了孤家寡人。」

他聞言微震,靜默片刻,雲淡風輕:「六親不認也好。害人斷子絕孫,遭報應也罷,微臣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也在所不惜?」

他從容一笑,目光堅毅:「朝堂之上只有永遠的利益,家姐故世後,微臣眼里更是沒了親疏。能助微臣登上高位的便是微臣的朋友。阻微臣前程的便是微臣的仇人。」

雖對這頗有牆頭草之嫌的言論,哭笑不得,可現實政治確如他所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既是圖謀不軌,便該像他這般,說一不二,心無旁騖。自嘲一笑,半是調侃:「但願本宮將來不會成為客大人的絆腳石。」

深望我一眼,他搖首:「殿下眼里的高位與微臣不同。彼此只有各取所需,並無相左之處。」

言下之意,他願盡心輔佐,待事成,論功行賞,予他權位。我挑眉細忖,片刻後,微揚起唇,頗是冷淡:「沒有一個皇帝,喜歡權勢滔天的臣子。」

梵、應兩家雖已摧垮,可客、歸二氏猶在。將來如能即得大統,我的對手許便是外戚。如非萬不得已,我自不會效仿當今聖上,鳥盡弓藏,過河拆橋。可歸氏過去的所作所為,又令我不得不防。權當未雨綢繆,從現在起,便須扶植自己的親信,而不屈從任何一方勢力的客晟無疑上佳人選。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籠絡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尚且未知。聽我冷言冷語,客晟未以為許,鎮定自若:「殿下確是茈家人,果有先帝風范。」

不明其意,我微蹙起眉。他只淡說:「微臣的夙願,便是取祖父而代之。可微臣斷六親,已是無根之人,往後亦無成家立室之念。即使有心獨攬朝政,對殿下有百利而無一害。」

與政客對話,煞費心思,兜轉了半天,我還是不明白一個獨擅專權的朝臣對君主有何益處可言。不過他適才所言,倒有幾分道理。權大如天,百年之後,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臣子爭名逐利,渴求權勢,亦是希冀光耀門楣,萌蔭子孫。可這出自世家大族的子嗣偏生背道而馳,無心成家,和當年的蒼秋頗是相像。

凝望這個實難d透的男子,我悵然苦笑。記得相識之前,蒼秋亦曾抱定終身不娶。可登徒子不願成親乃因身世之故,而非客晟這般只愛江山,不愛美人:「客大人敢情是將權力當成如花美眷了。」

「微臣只是無意自尋麻煩。」

客晟搖首,輕描淡寫:「如若娶妻只是為了體面,微臣寧可孑然一生,無牽無絆。」

羲和人講求門當戶對,不論嫡庶,世家子弟的正夫人定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許是反感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我點頭,正是暗慨他頗有反封建反禮教的革命意識,可似又想到什么,便見他淡然側眸,「世間亦有與朝政大事一般令人欲罷不能的女子,可惜鳳毛麟角,多是可望而不可及。」

當是已有意中之人,他微蹙起眉,邃眸漸深。即便鐵石心腸,亦有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只是寧缺毋濫,不願隨波逐流罷了。我慨然頜首,可若如此,一生孑然,未免可惜:「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凡事順其自然,如果緣分來了,莫要輕易放棄。」

至少他的將來尚有無限可能,不若我和蒼秋,已成真正的可望而不可及。

仰望蒼穹,日曬如金,我微眯了眸,腦海浮現當年和蒼秋相識的那天,便是這般碧空晴朗,萬里無雲。他故世後,我時而假想當初他若是失手敗走,反是一樁幸事。可我那傻丈夫至死不悔,寧可轟轟烈烈,曾經相愛。搖了下頭,我苦笑:「客大人是個好人。」

仿觸痛處,客晟神情驟冷。我儼然未察,淡說:「就算你斬藺少初,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可對百姓來說,你就是為民除害的在世青天。相信朝野內外已有許多女子仰慕你的英名。興許她們之中便有懂你,也能跟上你腳步的人。」

能為親姐放棄仕途的人,絕非冷血無情,如有女子看到他不為人知的溫柔,與他成就一段佳話,皆大歡喜。我恬然一笑,他不置可否,轉而環望:「離明陽門尚遠,殿下不妨上馬歇息片刻。」

順他視線,我方察周景陌生,想起太後生辰宴的那日與他邂逅,便是這般迷失在偌大的皇城,重蹈覆轍,不免赧然,訕訕一笑:「有勞客大人。」

他頜了下首,抿起的唇漸漾淡笑,須臾間,仿是看到他那位溫婉嫻靜的姐姐,我一怔,即又黯然,上馬一路默然,直待出皇城的明陽門近在眼前,我方想起另有要事,忙是喚住即要離去的男子:「旻夕近來可好?」

提起姐姐的遺孤,清冷的俊容方現柔色:「已能扶著東西走幾步。起居如常,一切安好。」

「是嗎……」

我慨笑了笑,「記得離開瀾翎前,我讓她爹扶著也站不穩,轉眼都會走路了。」

想起去年半哄半迫,令那個看親骨r不甚順眼的別扭父親教女兒站立,一對父女好似仇人相見,大眼瞪小眼,最後旻夕敗下陣來,嚎啕大哭的情境,我雖是含笑,痛郁惆悵。聽我提起他素未謀面的姐夫,客晟神色冷淡,只靜靜望我,良久,平聲靜氣:「常聽杏兒說,旻夕與殿下情同母女,殿下可有意願將旻夕接進宮中,承歡膝下?」

我聞言,片刻怔愕,既驚且喜。

失去長子,幼子下落不明,而今牽念之人,確是只有蒼家的遺珠。只是客晟與祖父決裂後,旻夕便是他唯一的親人,不由遲疑。而見我喜愧參半,欲言又止,客晟淡說:「微臣事務纏身,平日獨留杏兒一人在府里照顧旻夕。可她年紀尚小,無甚心得,難免疏失。如若殿下有此意願,微臣回去後便命杏兒打點一切,不日送旻夕進宮。」

我大喜過望,可抱養子女,怎生須得這個皇城的主人准允。旻夕雖然非我所出,可恨屋及烏,只怕茈堯焱對她並不待見。低眸忖了片刻,惟有一途,可令帝王松口,且保旻夕進宮後安危無虞。我微一苦笑,淡然搖首:「不必。」

乍聞拒絕,客晟微愕。我不動聲色,淡柔一笑:「旻夕是老天還給我的女兒,該由我這個母親前去迎她才是。」

上天已然奪去我太多的東西,失而復得,再不松手。待是送走客晟,我即刻趕去皇帝的寢宮,令人進里通傳,不消半刻,紫宸宮的首領內監疾步出外,跪身叩首:「奴才路謹給德藼殿下請安。」

聽說這位老公公曾是先帝身邊的宮人,安然至今,當是懂得韜光養晦之人。端詳目光矍鑠的老人家,我笑了一笑,喚他起身。

「皇上令老奴迎您進殿小坐。」

可想而知皇帝陛下此刻y晴不定的神情。向來是他不請自來,現在我反而主動找上門去,怎生稀奇。不著痕跡,我冷笑了笑,婉言謝絕:「本宮在此不便久留。勞公公轉告皇兄,本宮有求於他,今夜會撤了兩道屏障,隨時候迎。」

路公公惘惑。我晦澀笑笑:「公公只要將本宮的原話帶到便可。皇兄聽了,自會明白。」

御前侍奉多年,老公公一眼便知我有難言之隱,不形於色,躬身輕諾。

「有勞公公。」

頜了下首,我策馬回宮。本與朱雀守約好半個時辰便回永徽宮,可惜冤家路窄,一路連遇幾位往日甚得聖寵的嬪妃,許是高度近視,將一頭短發的我錯看成男人。許是在這皇城,敢穿此等奇裝異服的只有永徽宮里的那個女人,不費吹灰之力,認出騎馬之人正是後宮諸妃的公敵。不論有心無意,馬蹄子未到近前,皇妃娘娘們便已花容失色,凄聲尖叫。

如若只是驚了我的坐騎,無端引來今日當值的幾隊白虎營的兵士倒也無妨,我權當騎快馬有礙皇城公共秩序,自認倒霉,代替狼來了喚得起勁的好皇嫂向皇城警察賠不是。可惜那位弱柳扶風的毓嬪娘娘估摸患有現代女人多發的低血糖,兩眼一翻,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鬧得在場之人不得安生,最後更是驚來正要交班的白虎守,以及那個我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微臣貝辰翾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