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1 / 2)

娑羅 未知 6214 字 2021-02-25

餼嗲逡旒骸?晌染模從邢な銼幔泄嬤芯氐腦啦┍閌羌茨笆窒碌囊輝本山笨傷刀緞в諼搖6闖鉸q對我有何念想,心知肚明。如若今夜起變,最有可能兩不偏幫。現在唯一的變數,便是白虎營御守宗荻。略忖片刻,我說:「請即大人代轉宗荻,本宮如能登極,便恢復他父親宗謙的名譽。」

先帝在位前期,因是碧翡國屢犯南疆,曾經主動發起一場戰爭。可當年因是掌南軍帥印的親弟弟端親王染病在身,先帝亦然有意扶植得寵的愨妃家族,制衡客氏一門,便命愨妃長兄梵沖掛帥,率南軍越境攻打碧翡。可此人雖是堂堂武試探花,精通兵法,卻是紙上談兵之輩,加之南域地形錯綜復雜,若不與常年戍守在此、熟知當地風土人情的將領配合,極難取勝。可偏生梵沖自視甚高,疏遠原是端親王麾下的副將宗謙,不聽勸阻,貿然率領二十萬大軍深入敵境,卻被誘進瘴沼之地,幾乎全軍覆沒。為保主帥突圍,宗謙自請殿後,最後被碧翡人至一處山谷,力戰而死。只是這位宗將軍忠肝義膽,最後卻是未得善果,只因僥幸逃生的梵沖貪生怕死,事後買通底下將領,污蔑宗謙輔戰不利,自己不過盲從聽信,將戰敗之責歸咎為之而死的宗謙,自是人神共憤。因而深知部下為人的原主端親王數度上奏朝廷,可因是宗謙及其部眾無一生還,死無對證,令得以身殉國的義將迄今沉冤未雪,乃至宗荻子承父業,青出於藍,憑己之力,擠身藏龍卧虎的紫麾軍,卻因父親之故,官階猶不及南域蠻民出身的未央,位列紫麾四將之末。雖是不甚道義,以此理當平反的冤案用作交易籌碼,可此刻已然容不得清高,只要不令當年幕幕慘境重蹈覆轍,我願余生背負這弒兄篡位惡名:「皇兄如能度此險關,我便等到送親歸來,再做打算。」

茈堯焱若無性命之虞,便可止戈無形。可若龍御殯天,局勢可會演變成當年世家內亂的情勢,便要看荀攸回府後,客平願不願意接受合作。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使我有北方六州的支持,可若茈堯焱性命垂危,客氏便可借口調動京畿重兵誅逆。我咬了下唇:「成敗許是在此一舉。」直起身體,對吉卓說,「皇兄若有萬一,本宮便會昭告天下,當年他加害先帝、謀朝篡位的真相,然後登極。」

不論勝算如何,進退維谷,我惟有先下手為強。凝望目光漸深的少年宮人,淡淡苦笑,眼前浮現另個即要代我前往紫麾軍斡旋的男子,片刻遲疑,說:「替本宮帶句話給那人。」

不論之前他對我做過什么,皆難抹去他為我舍盡一切。清淺一笑,極是晦澀:「不論最後如何,本宮謝謝他這些年來為本宮舍棄名利安逸,出生入死。」

如若當真如他所願,我們來世得以重逢,我便兌現承諾,和他結為夫妻。只是今生今世,我注定只能說聲微不足道的謝謝。苦笑了笑,見吉卓皺眉,許是這番話在他聽來,似若再無相會之期,令他代轉遺言,顧左右而言它:「你機敏穩重,若有變故,請你和螢姬想法子將郡主送出宮去。」

原本前日便該將旻夕送去客晟府上,可剛至宮門,小娃兒忽然抱住我的腿,大聲哭鬧,不管是誰來勸,皆不放手。剛與她破鏡重圓,便要分離,我本便不舍,看她仰著小腦袋不停落淚的模樣,終是心軟,打算我離宮後,再由螢姬和吉卓陪去客晟的宅邸。未想今日生變,早知如此,前日便該狠心將她送出宮去。可事到如今,追悔於事無補,見吉卓滯在近前,久未應話,我故意沉臉:「這是本宮的命令,你依命行事便是。」

適才未央欲置他死地,他從容應對。可眼下這等分秒必爭的情勢,反是有失分寸,挺直腰板跪在我面前,犟著冷臉,遲遲不願離去。我闔了闔眼,不怒反笑:「也好……」看向半敞殿門,平聲靜氣:「如果未央率紫麾軍沖進這永徽宮,你便陪我一起去地下,和我苦命的夫君和洛兒團圓吧。」

聞言,冷容微動。他當是知曉我此刻四面楚歌,可遲疑不定,許是顧慮將我獨留在此,安危難知。我淡笑:「本宮和永徽宮上下幾十條性命全在你手,別再耽擱,去找即莫尋,越快越好。」

我復又彎身擦地,不再理會。片刻後,便聽身後少年抑聲稱是,起身匆步而去。我微一苦笑,正要膝行向前,可有了身子確是不便,擦了不過片刻功夫,漸感不適,腰腹更是酸痛不已。怕是傷到百合,只得直起身跪坐原地,怔怔凝望染滿血穢的白袖,竟是未察聲息,直待柔荑輕搭在我肩膀,方覺莞菁到來,扯了扯嘴:「我真是個蠢人,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莞菁搖首:「事已至此,當是舍了惻隱,義無返顧。」

素來溫婉,卻是這般決絕勸誡,我微愕,即便苦笑確然如此,已是皇家人,斷不可優柔寡斷。正要俯身,卻為莞菁所制,令我在旁歇息,低腰代我清理殘血。我忙是抬手:「明天是你出閣的大喜日子,別沾晦氣。」

即使做不成歡天喜地的新娘,亦不令碰此不祥穢物。可莞菁悵笑,輕推開我的手:「我本是薄命人,該沾的早便沾盡了。」

我聞言微愕,即又黯然。莞菁笑笑,低首見前方幾處血污已干,起身出外,不消多時,端來一盆溫水,手姿生疏地絞了粗布。即使冷落多年,可到底金枝玉葉,起居皆有宮女服侍,未曾做過這等粗活。望著跪在冰冷石地徐緩前行的纖弱背影,想起顧太醫曾道她不可受寒,我怒己不爭:「此去伽羅路途遙遠,皇姐還是趕緊回去歇息,養足精神才好上路。」

可她恍若未聞,我屢勸未果,起身走到她面前,彎腰去扶,可小腹隱痛漸重,見我面露異色,莞菁方才亟亟起身,將我扶去暖閣,平躺一會兒,方才緩轉。不由嘆嗔:「就是不念自己的身子,也得顧念你肚里的孩兒。」

許是前世亦造冤孽,方才攤上我這時惹是非的晦氣娘親,輕撫小腹,我苦笑:「每次捅了簍子,都要別人替我善後,實在沒資格為人母親,為國之君。」

莞菁皺眉:「尚且不知皇兄安危,你若親自出面,反可能弄巧成拙……」

提及禍福難兮的帝王,神色微黯,若有所思,「如果皇兄有何變故,你也不必興師動眾,到時一切皆會如你所願。」

話中有話,我惘惑,可莞菁未再多言,我只得作罷,望向香爐裊裊輕煙,兀自出神。不論之前如何謀劃算計,確如莞菁所言,只要茈堯焱未死,我便不能輕舉妄動。可這般無所作為,枯等消息,亦是磨人煎熬。仿是看出我竭力不形於色的焦慮,柔荑悄覆彼此交握的手:「累了一天,適才又動了胎氣,怎生歇息片刻。」

相識數月,卻是屢生變故,累她不得安生。我愧然:「原想你出嫁前,得以過上一段安適的日子,到頭來反是連你受累。」

莞菁淡笑,似若天經地義:「現在我只有你這一個皇妹,不顧你,我還能顧誰。」

心頭一熱,我更覺愧疚。明日遠去和親,今生今世,興許難有機會報她恩情,松手起身,走到花梨木架前,取下一個描金彩繪妝奩:「昨兒個路公公從藏珍庫里捎來這個,忙著處理奏折,給忘了交到你手里。」

即使貴為天朝公主,隨嫁的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可皆是用來昭顯天威,尚且不如我這個異母妹妹親手裁的一身保守旗袍,令她啼笑皆非,可亦歡喜不已。只是女兒遠嫁,當是希冀雙親祝福,故而暗里請托帝王身邊的路公公從藏珍庫找出梵愨妃的遺物,借花獻佛,當作母親贈她的嫁妝。乍見已然褪色的陳舊妝奩,莞菁須臾恍神。可聽我輕描淡寫,囑她趕緊帶這意義非淺的妝奩回落英齋去,微抬美眸:「皇考雖未留下遺詔,可你是我茈家惟一可即九五的親王,我斷不容未央犯上忤逆,傷你性命。」

原想兩國盟姻,莞菁名義上已是伽羅國的王後,即使未央兵變,亦可明哲保身,免受牽連。可她執意不聽規勸,疊手覆膝,斂容正色。因是不曾表露的高貴氣度,我微震,即又無奈一笑,暗慨近前的女子確是真正的茈家公主。

「好。」

我坐她身側,彼此緊挨:「如果未央真吃了豹子膽,我絕不會束手就擒,成王敗寇,和他拼盡最後一口氣。」

莞菁聞言釋顏:「這才是皇考垂憐的德藼親王。」

過去未能破釜沉舟,絕然以對,方才家破人亡,淪落至此。現又重蹈覆轍,陷入一觸即發的情勢,我已非那時心存僥幸、希冀天無絕人之路的季悠然。既是皇家人,便不可心慈手軟,顧念道義。即使他當真命在旦夕,我與茈堯焱之間亦是當初他們兄弟二人的命運。

同室c戈,有你沒我。

「若真避不了,有姐姐陪你。」

身畔女子無躁亦無懼,潛移默化,我亦隨之淡笑:「船到橋頭自然直,至多給皇兄殉葬便是了。」

莞菁頜了下首。不論而今坐在乾元殿里的可是茈姓外人,到底她名義上的兄長。良久,輕嘆了聲:「若是皇兄歿了,你可會傷懷?」

眼前浮掠他以身擋箭的情境,我微窒,即又想起過往懷抱蒼秋和洛兒遺骨時的刺骨冰冷,終是閉眼:「比起我丈夫和兒子所受的苦,已是便宜了他。」

莞菁不語,扶過我的肩,恬然靜坐,分秒如年漫長,直待聽聞一陣s動,皺攏了眉,因是遠遠傳來令人厭惡的冷斥聲,我眼神漸厲,可見近旁女子面不改色,從容沉靜,確是不可自亂陣腳。我定了定神,默聽兩道腳步由遠及近,冷睨佞人趾高氣揚,引領帝王的另個爪牙昂首進里,淡諷一笑:「今兒個是皇姐出閣的大好日子。未大人和貝大人這般興師動眾,若是來討喜酒喝,陣仗未免隆重了些。」

拾肆章·鋒煞'二'

說話間,我瞥了眼未央身後的男子。早已是對茈堯焱惟命是從的爪牙,我竟自恃一段未曾親口明證的情感,斷定他不會對我兵戎相見,果是我自做多情。眉峰輕揚,已然無謂貝辰翾立場如何,我起身擋在莞菁面前:「一人做事一人當。皇姐已是伽羅國的王後。望你以大局為重,莫要傷……」

「梅兒。」

柔聲打斷,不由分說,莞菁拉我回坐,淡望漠顏以對的未央:「雖未立儲,可皇兄尚無子息,得即我羲和江山的只有皇妹一人。若有狂佞之徒,膽敢以下犯上,傷她分毫,等同謀逆。」

許是笑我們賊喊捉賊,便聽未央一嗤,半跪下身:「皇上特命微臣二人,前來迎兩位殿下去宗廟祭祖。」

始料未及,我和莞菁俱是一怔,可近旁貝辰翾並無異色,只如往日照面,不甚自在,我皺了皺眉,事已至此,不論紫宸宮那里情形如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等本宮和皇姐依禮凈身,換了朝服,便去宗廟。」

起身時,乍見我袖染血污,貝辰翾面色微變。我若無其事攏妥袍袖,和莞菁並肩而出,卻見即莫尋與另兩位紫麾軍御守卓然而立,身後兵士四色上衣,紅白相間,玄青交雜,冷然對立,分庭抗禮。見我出外,方斂劍拔弩張的氣勢,齊齊跪身。

「微臣岳博參見親王殿下千歲,公主殿下千歲。」

「微臣宗荻參見親王殿下千歲,公主殿下千歲。」

我松了口氣,卻是不經意撞進幽邃墨瞳。一夜奔波斡旋,掩不住的疲憊,可見我安然,如釋重負,漸漾柔漪。心中莫名酸楚,泄了刻意的冷漠,默睇彼此,直待莞菁輕柔提點,方察失態,狼狽收回視線,剛喚另二位將軍起身,便聽身後未央不無諷刺地冷斥:「岳博,宗荻,你們還沒回答本守,爾等未得皇令,率部擅闖永徽宮,該當何罪?」

既是我惹出的禍端,自不可牽累二人,抬手令止上前欲駁的即莫尋,我淡睇未央:「送親非同小可,本宮特召他們前來,詢問守備布防如何。」

峙視半晌,未央微躬下身:「適才未傳皇上口諭,微臣罪該萬死。」

早知那個睚眥必報的男人不可能就此罷休,我冷笑。可乍聞親禮過後,帝王便要起程去往青州蓬山行宮,令集結紫麾軍精銳的朱雀營留守皇城,改易青龍營隨往送親,統領衛軍的宗荻亦由貝辰翾取而代之,不由怔愕。此前因是厭惡青龍、玄武兩營的御守,本已和茈堯焱達成共識,朱雀、白虎兩營各調精兵隨往送親,不想臨時起變,令我措手不及,冷望了眼佞人背後垂目不語的男子,姑且不論茈堯焱作此安排,到底有何圖謀。我斷然不願殺夫仇人一路隨行。可未待開口,未央淡漠說道:「皇上龍體微恙,此去蓬山行宮,許要住上一段時日,皇城中空,須有精銳駐守,殿下當會體恤微臣做此調令吧。」

不論茈堯焱傷情如何,未央得以心平氣和出現在此,茈堯焱當無性命之虞。暫且釋懷,雖不情願貝辰翾隨往,可眼下惹惱佞人,也非上策,只有順其自然:「未大人言重。這等軍中大事,本宮無權置喙。一切但憑皇兄聖意。」

雖是虛驚一場,可尚且不知茈堯焱的景況,仍不敢懈怠。略忖借口,打發未央和貝辰翾出永徽宮等候。莞菁素來知人善意,亦是先行一步,依從禮制,祭祖前,先往玄清池凈身。待三人離去,即莫尋與兩守隨我避入正殿。

「令兩位大人白跑一趟,承乾慚愧,等到送親歸來,定當登門賠禮。」

兩守對視一眼,岳博上前抱拳施禮:「昔日即大人待我等部眾甚厚,微臣更是受過大人救命之恩,自當肝腦塗地,隨大人效忠德藼殿下。」

只是帝王臨時起意,令他留守皇城,有負即莫尋所托,很是慚愧。我搖首淡笑:「軍令如山,岳大人何愧之有。何況皇兄此去蓬山行宮,岳大人留守皇城,責任重大,望你多加費心,時刻注意行宮那里的動靜。」

岳博了然,躬下身去:「微臣明白。等到殿下起程,微臣定會親自前去歸府,告與歸相昨晚之事,共商對策。如若有變,立刻派人知會殿下。」

即使我懷貳心,意在皇位,仍是這般赴湯蹈火,想是往日即莫尋確是待他不薄。我心緒復雜,回首看向卓然而立的男子,便見他成竹在胸,淡淡一笑:「宮里一切盡已打點妥當。不日密信將抵蘭滄侯府,請玉媛夫人與滕州牧早作准備。」

我點頭:「但願皇兄平安度此險關,免場無謂戰事。」

除非萬不得已,我無意平生戰禍。可忽得聽人攛掇,不由一怔。

「現便取而代之,豈不更好?」

看向說話之人,白虎守宗荻一反平日予人親善印象,淡凝而視,笑意諱深:「皇上沉湎女色,數月不曾臨朝,朝廷上下早已議論紛紛。反觀殿下參政以來,勤勉政事,民間聲望與日俱隆,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皆備,何不借此良機,數君王無道,取而代之?」

似若挑撥離間,可眼神冷淡,反若試探。淡望片刻,我清淺一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宗大人所言,正是本宮當初涉政的目的。」

無毒不丈夫,唐太宗玄武門兵變,弒兄宮。我若效仿他,未必沒有勝算。可此刻謀變,師出無名。繇州軍遠在千里之外,難解燃眉之急。乃至我傷他在先,已然坐實弒君謀逆,即使被人當作亂臣賊子,也很是自然。情勢於我不利,自不可輕易先發制人:「名不正言不順的戰禍,幾年前的四家之亂便是前車之鑒。」

彼時身在皇都,當是比我更有體會。宗荻不語,岳博若有所思。良久,偌大殿閣寂然無聲,直待那獻言的始作俑者輕勾起唇:「微臣不察大體,輕狂失言,請殿下恕罪。」

「宗大人何罪之有。」

我淡淡搖頭:「按說為人臣,存貳心,謀皇位,才是罪不可赦。」

宗荻一笑,眼眸微冷:「誠如殿下所言,為人臣者,當是忠心不貳。而且歷朝內亂,謀朝篡位的親王多是事敗而終。微臣如若追隨亂臣賊子,不但禍及自身,九泉之下的家父也會怪罪微臣不忠不義,愧對宗家列祖列宗。」

聽他直言不諱,岳博轉首驚視,即莫尋上前擋在我身前,面寒若水,隱約警意。我偏首看向淡定自若的宗荻,反是釋懷,頜了下首:「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那時代的歷史上,除了明成祖朱棣,宮變的皇叔皇子多是下場凄慘。茈堯焱更非優柔寡斷的建文帝,若他有心,我這不識好歹、處處忤逆的女人早已千刀萬剮,不得好死。自嘲一笑,於我而言,早無回頭路,不成功便成仁。昨夜情勢撲朔迷離,為了保全自己和身邊人,將岳博與宗荻卷入這場是非,確是自私。趁帝王尚無性命之虞,仍可轉圜,令他們審時度勢,自己計量得失:「本宮雖有北方六州與七皇叔的支持,可皇兄乃為天子,且有客氏撐腰,若他記恨昨日之事,本宮許是等不到繇州軍,便已身首異處……」

先前六神無主,未曾細想茈堯焱若是脫險,可會因為昨夜之事,對我的寡情寒心,繼而以牙還牙。微一皺眉,淡望岳、宗二人:「可要效忠本宮,但憑你們自己意願。就是倒戈,本宮也絕不會怪你們。」

畢竟昨夜是我一時沖動,得此惡果,也是咎由自取。輕勾眉峰,片刻深睇,宗荻淡轉話鋒:「聽聞殿下的駙馬武藝卓絕,且掌侯府實權,重兵在手。微臣本是困惑雲大人最後為何流亡異地,客死他鄉……」好似未見我臉色倏變,平聲續說,「從戎便是效命君主,保家衛國。如果敵人乃是犯我羲和疆土的蠻虜,當是視死當如歸……」似若想起什么,他凝住我的臉,雖是含笑,眼神冰冷,「可為一己之私,八百紫麾軍枉死異鄉,即使君命難違,我等誓死效衛羲和的將士實感心寒。」

出師之名,雖是討伐通敵逆臣,可現下眾所周知茈堯焱當初發兵繇州,實為收兵權,親妹就范。雖說大多百姓以為無道昏君過河拆橋,荒y無恥,可彼時奉命遠伐的紫麾軍將士不以為然。身為軍人,為國捐軀確為己責。可八百將士血灑繇州,到頭來方知戰禍始於當今聖上鳥盡弓藏,乃至罔顧倫常,覬覦胞妹的美色。腦海勾勒往日親眼所見慘景,我不加規避:「當年皇兄出兵繇州,確是緣起本宮。夫君只身出逃,也是調虎離山,保本宮遠走他鄉。」

孿生兄弟因我手足相殘。紅顏禍水,確是名副其實。我木然一笑。聽人揭我傷疤,對個中曲折一清二楚的即莫尋深蹙起眉,y霾漸現。可即使過去的頂頭上司對自己怒顏相向,宗荻不以為意,只淡看我,許以為引君臣失和的禍首乃因茈承乾的美貌,淺笑愈深:「皇上為了殿下不惜背倫逆德,確是情有可原。」

「宗荻!」

即莫尋忍無可忍,一聲冷喝。近旁岳博亦是皺眉相斥,令他不可這般僭越放肆。宗荻恍若未聞,輕漾諷笑,即莫尋見狀,攥拳正要上前,我輕拉住他的衣袖:「宗大人沒有說錯,一切皆因本宮而起……」凝住諱深隱釁的邃眸,我心平氣和,「本宮知道現在做什么都已於事無補。不過將來登極,定會追補慰垧,至少厚待家眷,令他們生活不至艱難。若是等不到那天,本宮這條命抵給他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