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2 / 2)

娑羅 未知 6293 字 2021-02-25

「正是正是。

方都統頜首應和:「其實娶個青樓姑娘做姨乃乃在大戶人家很是平常。等到將來,貝大人再娶一位世家小姐做正室便是了,何必非要逐出家門,鬧得滿朝皆知,讓自己的親孫兒在同僚面前下不了台呢。」

去年年末,這位貝大人退了自幼訂下的親事,執意迎娶半年前在京師嶄露頭角的綃香院頭牌,確是鬧得沸沸揚揚。亦如那位方都統所說,納青樓名妓為妾,在這時代並不稀奇。只是貝辰翾被祖父逐出家門,並不僅是因為退婚。聽聞那位當紅花魁姿色繚人,諸多世家子弟為入其芙蓉暖帳,爭先恐後,一擲千金,故而在坊間名聲不佳,早前令客晟與祖父徹底決裂的那樁血案,便是因為藺少初與人爭奪這位身價水漲船高的花魁。亦無怪乎貝老將軍一氣之下,將孫兒逐出家門。畢竟貝氏乃將門世家,在枺掣敲磐濉6ハ輪釧錚粽庵偎鋶鉸q成就最高,得先帝青睞,執掌紫麾軍青龍營。本是仕途得意,卻為一個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悔婚。怒其不爭,也是自然。

眉峰輕勾,我冷然一笑。繼聽另位於姓附和:「這回送德蓉公主和親,一來一回,許要耗上大半年,算起來等咱們回到枺常酶仙仙┓蛉松5鵲叫勇攏創筧絲梢塹們朐勖歉綞父齪染啤!?br /

聽人提起滿月酒,我便想起滿月時生母病重的旻夕,還有不曾等到滿月的長子,不免遷怒,抬眸冷睨害我家破人亡的幫凶,卻對上一雙幽郁眸子。不論如何恨他公報私仇,我心知一切的一切,因我而起。皺眉移眼,對隱憂的莞菁淡淡道:「外邊風大,咱們趕緊進里,免得受涼。」

莞菁不語,輕握了握我的手,相攜進里,在秀逸雅致的畫樓前,我們淡笑暫別,揮退其他隨行宮人,我單領悅竹走上右側雕花木梯。只是未出數步,忽聽悅竹開口,道我大半年來變了很多,微微一怔,駐步回首,便見瀲水美眸漸漾悵漪。

初到這世界雖是坎坷,可直待進到深宮,方覺一直以來都是旁人在前為我擋風遮雨,不若現在所遇之人敵友難辯,每走一步皆要算計得失。想要像過去那樣對人保持一顆平常心,已無可能。我淺笑:「不論情不情願,我已是德藼親王,往後許會變得更多。」

亦知朝堂乃龍潭虎x,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悅竹嘆了口氣,我莞爾:「就算將來我變得再壞,還是會記著過去待我親善的人。」

最是純粹澈然的日子,自然銘心刻骨。即使風波不斷,可我會永世記著那年寒梅怒放的映雪軒中,時不時性s擾的登徒子。分外眼紅,成日盤算將她不順眼的孟浪少爺攆出我閨房的旖如。得空便來侯府幸災樂禍地觀看兩虎相爭的少雋。清冷寂寥的蓀蕙居中,一起養花弄草的母親。乃至滿芳樓那位素喜扭腰擺臀的春媽媽。嬋媛坊中,勇敢試穿我那些驚世駭俗的衣裳的姑娘們。自然,還有眼前這個在我最是低落的時候,未曾出言寬慰,卻是自始至終和我相伴的風塵奇女子。

「那時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向你道別。」

那年從南方趕回繇州後,一直住在侯府。因是蒼秋去到任何地方都要帶上我,瀾翎城百姓無不知曉我乃侯府二少爺的寶貝老婆。於是乎,這位嬋媛坊的ceo差人將我留在坊里的細軟悉數打包送回侯府,並托少雋代為宣布她和姑娘們經過民主協商後做出的董事會最高決議。將我這持有百分之十股份的董事掃地出門,從此列入嬋媛坊拒絕往來的黑名單。我雖啼笑皆非,可知她和我劃清界線,實是用心良苦,不願世人知我久居風月之地,和出身微賤的青樓女子往來密切,玷污清名。之後出逃,只及捎去口信,現在想來,實在慚愧。悅竹卻是不以為意,淡淡一笑:「蒼官人對殿下用情至深,斷然不願見到殿下為了復仇,百般委屈自己。」

知她話中深意,我未有做聲,便聽幾不可聞的輕嘆,悅竹上前來扶:「比起其他男子,即大人和殿下曾經共過患難,彼此相知。即使朝廷勢力盤根錯節,他亦可置身是非之外,真心愛護殿下,而非貪圖功名利祿,別有用心。」

悅竹雖是穎慧的女子,可往日在瀾翎,她和即莫尋不過泛泛之交,往日蒼秋和少雋談論朝廷激烈的派系斗爭,這位大小姐亦是一臉慵色,興致奇缺。現在這般頭頭是道,想是有人事前指點,我笑說:「又是少雋讓你來勸我的吧。」

未想她淺笑搖首:「玉媛夫人囑奴家轉告殿下,既是緣分,莫要錯過。而且蒼官人走後,殿下便是她唯一牽念的女兒,如若不棄,小世子出生後便由奴家帶去瀾翎,夫人定會視作自己的親孫兒,悉心照料。」

悅竹毛遂自薦前,少雋原打算請旖如在侯府另尋可靠的侍女,不想母親剛好前來看望產期將近的小妮子,聽聞兒媳懷了其他男人的骨r,卻未嗔我水性揚花,乃至有心助我瞞天過海。無所適從,怔楞良久,我負疚:「已是對不起蒼家,怎可勞母親傷神。」

不但對不起蒼家,茈堯焱亦已察覺,即使未有當場發難,只怕不過他高傲的心性使然。如若他有心追究,許會遣人暗下毒手。我咬了下唇,因是意料之外的變故,往後更須謹小慎微,百合如能平安出世,亦不可留在天子勢力所及。故而悅竹並不堅持,悵笑點頭:「只可惜裴小姐一番盛情,奴家起程前,她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定要奴家使盡解數,說服殿下將孩兒送去瀾翎給她照料。」

我莞爾。小妮子的性情,我最是清楚。感念當年我出錢給她贖身,凡事以我為先,盡心盡力。乃至托人捎給螢姬的信里,訂下周全計劃,不論男女,將來定會敦促自家小朋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且令蒼祈授其武藝,以期出仕報效朝廷,亦或成員武將,為我開疆拓土。如果當真將百合交給她照顧,許會故態復萌,一心照料舊主的女兒,反而怠慢自己的孩子。微一搖首,我柔笑:「依她的性子,許會厚此薄彼。我可不能讓她頭一個孩子剛出世,便在母親面前失了寵。」

往日曾經共處一段時日,深知小妮子的脾氣,悅竹淡淡一笑。思憶往事,我亦慨然。

過去在嬋媛坊,最常見到的情境便是這位大小姐慵卧橫榻,曬太陽,打瞌睡。美其名曰養精蓄銳,實則大半時間,都是她的貼身丫鬟海棠姑娘代理坊主的活計。現下這位出奇懶惰的悅坊主竟是放下貓兒一般的舒坦日子,只身來到枺常勻緩悶奼局浴n仕蚊熳約觶嫖以度ベぢ蕖k亓算匱郟崦璧矗骸敖賣碇堇戳瞬簧儋ぢ奚倘耍媒璧氯氐釹潞頹祝嬡ゼ兌幌碌賴氐奈饔蚋櫛琛!?br /

我一怔,啼笑皆非。原是坊主小姐與時俱進,為攬異國花客,意欲取長補短,推陳出新。且是精打細算,跟著德藼親王的送親使團,吃穿用度不愁,可以大大節省出國考察的成本,不由慨己往日有眼不識泰山,這位真人不露相的悅媽媽不但擁有優秀的商業頭腦,且是青出於藍,將來定可超越她的啟蒙恩師春媽媽,成為北地第一媽媽桑。

「承殿下吉言。如果引入西域歌舞廣受青睞,殿下也是有賺無賠。」

說得也是。我雖在深宮,可在鴻利銀庄尚有一個用本名季悠然開的私人帳戶。未和即莫尋翻臉前,曾托他帶著加菲貓印信,前去鴻利銀庄找他的金融巨頭朋友,查查我的存款余額,未想翻了一番。打聽後,方知我進宮後,悅媽媽仍是按月將一成的盈利存進我的帳戶,且據那位庄主權威估計,我已榮膺羲和百大富豪,等到這回悅媽媽偷師歸來,我在富豪榜上的排名興許還能向前推上一推……

搖了搖頭,我笑說:「可惜賺再多的銀子,我也無福消受。」

已為儲君,注定一生困守深宮,縱有金山銀山,只有干瞪眼的份。聳聳肩,對悅竹調侃我乃世界上最愛國的富豪,即位後,便將無處消費的私人財產拿去充國庫。悅媽媽想了想,慵慵淡說:「那殿下可要防著朝廷里有人紅了眼,借機貪您的私房錢。」

我大笑,連連頜首。談笑間,不覺已到我下榻的軒室,見到幾步開外,豐神俊朗的紅衣武將憑欄卓立,對我意深一笑,襝衽告退。目送她消逝在回廊,我方徐步走到即莫尋面前:「晌午沒來得及恭喜即大人官復原職。」

許是近月來,我幾未給他好臉色,此間真心道賀,卻被當作明嘲暗諷,便見墨瞳驟然黯淡,只得嘆氣,正要道我沒有惡意,余光瞥見門前值守的士兵怔然相望,淡淡噤聲。興許兩個年輕人從軍不久,定力不深,不約而同,楞楞盯著我的臉發呆。不由擔憂他們這般呆怔下去,萬一有刺客來襲,我性命堪輿。搖首苦笑,轉眸打量恢復原來面貌的男子:「還是這發型看起來精神,回頭本宮也讓人好生打理一下這半長不長的頭發。」

回復原來的雲桑發式,對他的虧欠總算消弭些許。放柔眼神,對他淡淡一笑。驀一恍神,即莫尋輕揚起唇,柔若春風:「殿下召見微臣,不知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雖是矯情。不過生人當前,只得高高在上,嗯了一聲,令他進里回話。只是轉身仍見兩位少年士兵走神,沉醉迷離,不禁深嘆。只是未待我開口數落,兩人驀得瞠圓了眼,挺胸收腹,目不斜視,赫然一派標准的軍人作風。大致猜到兩人目露惶色的原由,我偏首望去,果見玉容一如我們初見之時,淡漠冷冽,不怒自威。許是近年形影不離,鮮有自覺他乃堂堂將軍,一時間不知該笑即大將軍擺譜欺負新人,還是可憐兩個資歷尚淺的小兵今日走了霉運,被冰山上司抓著小辮子。心下同情,表面從容自若,淡囑他們有人求見,若有要事,在外通報一聲。若是無關緊要,便請他們先行回去,改日再議。

「如果有人不經通報擅闖,殺無赦。」

撇下神色剎那僵凝的兩個小兵,我舉步進里,待門閉攏,開門見山:「皇兄對你做了什么,讓你改了主意?」

不但他重歸紫麾軍令人生疑。帝王緣何在此微妙時刻立我為儲,更是揣揣不安。片刻沉默,他神色復雜:「皇上未說為何立你為儲,只道我區區一介侍衛,人微言輕,不配伴駕。令我或是官復原職,以一品將軍身份不離左右,亦或另指他人,做你的貼身近衛。」

帝王說話向來刻薄,可細細想來,不無道理。儲君不比閑散親王,須有相應的規格,不至令人瞧輕。加之我有心傷茈堯焱在前,他若忤逆,許會弄巧成拙,惟有遵從聖命。只是彼時茈堯焱尚且不知我身體的異樣,回想昭暄殿里,帝王似是而非的試探,我攥拳:「那人許已察覺我懷孕……」

他聞言微驚,我亦不能堂皇道是帝王給我更衣時露了馬腳。尷尬移眼,「往後你凡事多留個心眼,莫要孩子還沒平安出世,就給人害了。」

最是折磨的景況,便是不知那個男人可有認定我懷了野種。凝望近前的男子,我隱憂漸深。可知悉帝王許已察覺,他微怔片刻,反是如釋重負,淡淡一笑:「既來之,則安之。一切便看我和這孩兒的造化。」

雖是痛恨宿命,可一日未從茈堯焱手里奪走生殺大權,我們便是朝不保夕。心緒復雜,我無奈看著英偉男子墨瞳漸深,踏著暮色徐步走近。

「得以這般堂堂正正地和你對面,我已無憾。」

許是一夜未有闔眼,身心俱疲,彼此眼神相凝,我終是不甚爭氣,沉溺那片無悔柔情,任他攬入懷抱:「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好生照顧自己。」

我劇震。回想蒼秋亦曾如是道,下意識抬眸冷瞠:「你可是答應過要護我和百合周全。也是你自己說,到時我們三個人一道走。」

仿是他未有前後不一,恬然如初:「我不在,並不代表我死了。假如皇上有心治罪,我們敵不過他,我也會信守諾言,帶你和百合一道走。」

意味不明,且不容我細想,他俯身封住我的口,似要將我揉進懷里,纏綿悱惻,蠱人心扉,直待環在腰間的手漸緊,我驀自迷情驚醒,怕他傷著孩子,用力推搡間,撞到身後的花架,粉彩花瓶轟然墜地,激起清冽聲響,立時驚動軒外值守的士兵,下刻便聽急促腳步由遠及近,我頗是惱火:「下次若再輕薄,我可真對你不客氣了。」

未曾明令禁止,方才助長他以下犯上的膽量,偷香成癮。我沒好氣地瞪了眼頗是尷尬的男子,可亦怒己不爭,背身理衣,待那位不請自來的貝大人領著兩個小兵闖進里軒,我們已然隔著數步,各自站定,若無其事。

「沒留神碰翻了花瓶,讓人進來收拾一下。」

我令其中一個圓臉小兵喚人進來清理碎瓷,繼而淡掃僵立門檻之前的頎長男子:「貝大人也跟著進來,想是在外邊候了一會兒,如有要事,何不讓侍衛先行通傳?」

未有作答,貝辰翾局促而立。我皺眉,可見他神情狼狽,便知他流連在外,並非有事要稟。漠笑了笑,想起之前他麾下兩位都統所提之事,我冷淡道:「聽說貝大人就要為人父,本該留在皇都陪伴夫人,可惜皇命難違,本宮愛莫能助,對令夫人甚感抱歉。等到送親歸來,再行備禮送到府上,聊表歉意。」

雖是客套,可亦提點這個仍未夢醒的男子,他已是有妻室的人,不要辜負即要為他養兒育女的如花美眷。便見暮色中,俊容漸白,靜默良久,似若自嘲,慘淡笑笑,深躬下身:「微臣代內子恭謝殿下厚意。」

原該就此罷休。可我丈夫和親兒無辜慘死,助紂為虐的幫凶卻是得享天倫,冷望儼然謙卑的男子,我一時氣血上涌,不無冷嘲:「坊間傳聞貝大人的新夫人才貌兼備,唱作俱佳,足尖舞更是名揚枺常釵奘箅形愕埂j是殺竟源宋枰嚶行牡茫上p瘓星坊鷙潁鵲交毓螅汕肓罘蛉私竟諼瑁俊?br /

許是蝴蝶效應。雖是地處極北,可滿芳樓極負盛名,算是旗下分支的嬋媛坊開業後,前所未見的芭蕾和洋為中用的歌舞劇在北六州名聲鵲起,漸然風靡,各地青樓群起效仿。皇都第一風月地綃香院亦是不甘落後,改良芭蕾的頂尖人才輩出,且知單純抄襲為人不齒,令底下姑娘各展所長,推陳出新。貝辰翾的這位新夫人便是個中翹楚。清倌競拍夜,以首琅琅上口的原創歌曲與足尖舞一鳴驚人,在場達官顯貴競相叫價,最後被位未露身份的朝中要人以天價競得,從此名動京師。且初夜後,這位藝名為秋水的姑娘立下規矩,入其閨閣,須得其心,如若不然,即使世家顯貴,同拒門外。雖若欲擒故縱,可對流連風月的花客極是受用,貴胄爭相為這姿容出眾的青樓花魁擲金砸銀,且因開苞之夜所唱之曲詞文斐然,書生們慕其才華,憐其飄零,紛紛賦詩做文,以期秋水姑娘引為知己,邀進素心閣內,風花雪月。故而不到半年,素心秋水之名在枺吵搶鋦救娼災乙蚰親爛拋擁苷緋源啄鴣傻難福饢葷閽夯n拿北莆藝飧齷鏊淄酢h黃潯澈罌可僥聳塹背蹙旱盟躋溝某幸耍矸菟涫遣壞枚奢儷醴e螅瑬|萊名門藺氏和牽扯其中的客相皆未將矛頭指向始作俑者,想是這位令客平忌憚三分的靠山頗有來頭。

我漠笑了笑。原曾猜想此人正是當朝天子,可確真如此,與我無關,反是籌了重金給秋水贖身,明目張膽地和皇帝搶女人,這貝辰翾可算勇氣可嘉。聽我這般指桑罵槐,他臉色微變,也許是我話中帶刺,多少辱及自己的愛妻,欲要辯言,張了張口,終是神色慘然,抿唇看向軒窗之外寥落暮色。

「殿下今日諸事勞頓,授舞之事不如改日再敘。」

過去亦曾混跡風月地,沒有看輕那位秋水姑娘的意思。適才沖動遷怒,我多少後悔,許是看出我的懊惱,即莫尋適時打起圓場,貝辰翾順勢告退。望著背影寂冷的男子疾步離去,我捏了捏眉,冷漠漸垮:「進宮和那瘋男人處了半年,別的沒學會,抓人痛處,將人攻得體無完膚,倒是越發上手……」回想適才悅竹所言,自嘲一笑,「還真是變了。既惡毒,又刻薄。如果夫君還活著,早把我一腳給踢開了。」

早知壞人有時比好人過得舒坦,現在我亦不過恢復往日在職場的面貌,人前察言觀色,笑臉相迎,且是變本加厲,不分青紅皂白,對不順眼的人極盡刻薄。如若蒼秋尚在人世,看到我現在這般為人處事,定是避而遠之。嘆了口氣,我闔眸,卻是教人窺得空隙,困身在他溫暖的懷抱,輕聲一嗤:「不是說了,你若再對本宮輕薄,本宮定不饒你。」

便聽這屢教不改,愈發有蒼秋當年登徒子風范的厚顏男人輕柔一笑,似若理所當然,卻是隱約憐惜:「我抱的是季悠然,不是羲和的帝儲。」

我微怔,似笑非笑,抬眼輕瞠,卻是為之置若罔聞,猿臂漸然箍緊。我翻了翻眼,更是引他沉聲莞爾,終是無奈一笑,聽之任之,枕在溫暖胸膛,看向軒窗之外漸上樹梢的玉輪,愁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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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章?修好'一''vip'

端看璃江兩岸春光瀲景,山脈蜿蜒,翠屏碧嶂,正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我支首雕欄,頗是慶幸自己歪打正著,原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