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離魂 未知 6350 字 2021-02-25

喚茶追問道:「什么畫片這么靈,觀音菩薩?」

阿陳嘿嘿一笑,說道:「這個就不告訴你了。」

喚茶看他一臉賊忒兮兮的笑容,便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起身逐他道:「去去,下去睡覺去,你要真有本事,你明天給我弄條活魚來。這整天整月的在海上飄著,連條鮮魚也吃不著。整天都是咸鯗魚糟青魚,吃得來腥氣煞了。明天我要鮮魚氽魚丸子,r不細潔的,魚腥刺多的都不要。」

阿陳笑嘻嘻地道:「喚茶姐姐,你也太小瞧人了。這么大個海,要活魚不是最簡單的了?你放心,明天我一定給你弄條魚來。」

到了明天早上快中午時,阿陳真的捧了一條海鱸魚來,裝在一只淺木盆里,放了兩指深的水,引得那條魚在淺水里跳潑不止,越發的顯得鮮活。

喚茶接過魚,回頭一笑,問:「怎么來的?」

阿陳老老實實地道:「釣的。我原以為在海上釣魚便當得很,沒想到這船開得快,機器槳打的水花高,魚不上鉤。我一早上就釣了這一條魚。」

喚茶先是有些不喜他的太活泛太滑頭,這時倒被他的實在引得眼睛一亮,說道:「餓了沒有?我早上蒸了陰米,澆點桂花糖吃,可香。」那陰米是把蒸熟的糯米飯曬干,收在瓮里,幾年都不霉不壞。吃的時候只要略微加熱一下就可以了,正是路上吃的東西。

阿陳道:「一早都沒吃東西,真餓了。喚茶姐姐給盛一碗。」

喚茶給了盛了一碗,澆上多多的桂花糖,阿陳吃著,看喚茶殺魚取r做丸子,吃完了又替她扇火,看看煤不多,又說去弄一箱煤來。喚茶身邊多了這么個得力的人,又有人陪著說說笑笑,本來覺得無聊的船上漫漫旅途也變得有趣了。

第三十九章結發

第三十九章結發

法國人對埃及情深似海,隔山隔水也要親吻一下艷後的腳趾。「法老」投桃報李,一路追風,望馬賽而去。過了南中國海,印度洋,阿拉伯海,穿過狹窄的紅海,經過蘇伊士運河,進入了地中海。海水藍了又綠,綠了又藍。此時蘇伊士運河開通還不到三十年,整個西方都為這個盛舉而瘋狂,英國和歐洲各國為了蘇伊士運河大動陣仗,英國駐軍十萬,意圖控制運河。

英國有日不落的強勢,「法老」有法國作後盾。近鄉情熾,阿陳房里的英國人和那個馬賽人彼此看對方都生厭,一日因小事發生了口角,大打出手,阿陳躲在一邊慘遭池魚之殃,被飛過來的酒瓶子劃破了頭,削去一點耳垂,登時鮮血披面。

吳菊人聽說後,命喚茶去照顧一下。喚茶只好再次下到三等艙,替阿陳清洗傷口,敷葯包扎。房間里馬賽人已經被猶太人哄出去喝酒去了,剩下那個英國人靠在床上,咧著嘴忍著痛用濕布擦血咯巴。

喚茶看阿陳的傷也沒什么要緊的,仍然說道:「小心些,別沾上生水,別吃發物,海魚海蝦別碰,管著點嘴。這兩天也別四處鑽,廚房少去,酒吧少泡,老老實實呆著吧。聽人說就快到了,別山高水長都走過了,倒為了這點小毛小病弄得倒下。」

阿陳聽她一句一句雖是數落,卻是句句透著關心,心中得意,便有些不知輕重,嘻皮笑臉地說道:「喚茶姐姐,你就是我的親姐姐,比我親媽還親的姐姐。你能來看我,我定是上輩子修了大德,不,是修了三輩子的德,才能有你這么個姐姐疼我。」

喚茶聽著不像話,豎是眼睛罵道:「你滿口里胡說什么呢?什么親爹親娘親姐姐的?我是聽你家三老爺吩咐才來的,你當誰願意來你這個酒窖子?這眼珠子也沒有的洋人怎么就只打破了你的頭割了你的耳朵,沒有把你的舌頭割了?我是伺候我家小姐的,你是什么東西,也配我來伏侍你?」

阿陳被她一頓痛罵,愁眉苦臉地道:「喚茶姐姐,我渾身的血只有七缸半,這一下去了有三缸,你怎么還罵我呢?又不是我惹的事,要罵,你去罵那沒眼珠子的赤佬去呀?」

喚茶被他的無賴腔調氣得不輕,果然沖那灰眼睛的英國人說道:「嗨你,又沒喝多了酒發酒瘋,打的什么架?要打也到寬一點的地方去,在屋子里頭掄的什么拳頭?他惹著你了,你要見他的血?一缸子臭血,腥也腥氣煞了。馬上就到家了,就不知道消停些?」

她一頭罵,阿陳一頭隨聲附和,「對」,「就是」,待聽到她說「一缸子臭血腥氣」,忙辯道:「喚茶姐姐,怎么又說到我了?我的血就算腥氣,也不是故意要放出來臭姐姐的。」

喚茶被他說得忍不住倒笑了。她這一笑,沒想到引得那個英國人開口了,說道:「姑娘,你說得太快,我聽不懂。」語調雖然不准,卻實實的是一句中國話。這一下把喚茶驚得啞口無言,指著他半天才道:「你……你……你會說中國話?」

英國人用蹩腳的中國話說道:「會一點。姑娘,你好,我姓懷特。請問姑娘芳名?」一字一頓,說得極慢,卻甚是清晰。

喚茶頭一次聽洋人說中國話,且說的她全都懂,還會說「芳名」這么文縐縐的詞,又驚又奇,把生氣的早忘了,說道:「你既然會說中國話,難道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字不能隨便問的?」

那英國人懷特道:「我聽他叫你『茶』,」指一下阿陳,「那我可以叫你tea嗎?」

喚茶不悅道:「胡說八道,你才該被『踢』一腳。」

懷特搖頭道:「tea,就是『茶』,不是踢人的踢。」

喚茶奇道:「咦,真是有意思,這洋人倒教起我來了。我管你踢不踢的,沒工夫跟你廢話。」轉頭對阿陳道:「我上去了,你沒好之前不許上來,仔細驚著了夫人,三老爺也不會饒過你。」

阿陳捂著耳朵道:「喚茶姐姐,你好狠的心。這船上我又沒個伴,你不叫我上去,我一個人要厭氣煞了。」

喚茶道:「你狐朋狗友多得很,不會厭氣的。」忽又一笑,指一下懷特,道:「你沒事可以跟他學洋文。馬上就要到了,會兩句洋文不吃虧。」拿了葯瓶布巾便走。

懷特高聲道:「茶姑娘,再見。」

喚茶回頭一笑,道:「這下叫對了。」

回去見了紫菀,把樓下的事說給她聽,一邊說一邊笑個不停。紫菀靠在枕上正看法文小說,扔下書也笑,道:「這位懷特先生很有禮貌啊,你下次不要再這樣凶人家了。他叫你tea也沒叫錯,tea就是英文里的茶的意思,當然他叫你茶姑娘就更對了。看來這位懷特先生不是個粗魯的人,看樣子是念過書的,還肯學,中國話學得不錯,不知為什么會打架呢?」

喚茶道:「男人打架,又有什么道理可講?小姐,你怎么連洋文都懂啊?」

紫菀笑道:「我百~萬\小!說啊,書上都有。」把身邊一本英文字典翻開來,翻到「t」字條,再找到「tea」,道:「這就是你的英文名字,簡單吧。你去把桌上那只pelikan筆拿來,我教你寫。」喚茶真的去拿了一張紙一只墨水筆來,紫菀把這個單詞慢慢寫給她看,道:「你照著描幾遍就會了,下次人家叫你,你就別再踢人家了。」這只pelikan筆還是紫菀在上海洋人書店里和字典小說什么的一起買的。

喚茶抬頭笑道:「小姐取笑我,難道我沒事老踢人?」寫了幾遍,拿給紫菀看。

紫菀點點頭,道:「第一次能寫成這樣,很好了。吳三少爺頭一次握筆還不如你呢。」紫菀對吳菊人說既然要在法國經商,就應該會說法文,免得要用翻譯,易受人騙。英文也很是要緊,誰讓英國占的地方大呢。在船上左右無事,便教他學上了。吳菊人拿慣了毛筆,第一次拿這樣的筆,很是不慣,倒不如喚茶,從沒握過筆,反倒容易上手。

喚茶道:「姑爺去哪里了?怎么沒見?」吳菊人不守在紫菀身邊的時候,屈指可數,是以喚茶有此一問。

紫菀嗔怪地看她一眼,道:「就不興人家自己玩去?船上有張先生孫先生陳大人,還有好些別的中國人,可做可說的事多了。」

喚茶眨眨眼睛看她一眼,也不說話。紫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你做你的去吧,我要百~萬\小!說。」拿起先頭一本《巴黎聖母院》,看了兩頁,丟了,又拿《基督山伯爵》來看。

看得入迷,吳菊人回來了,站在她面前把頭左轉轉,右轉轉,手負在身後,不知藏著什么東西。紫菀抬起頭來笑問:「怎么了?有什么好東西要給我?」

吳菊人還是把頭左右轉了轉,不說話,只看著她笑。

紫菀看他戴著硬邊草帽,也沒覺出什么不同來,又問:「手里藏的是什么?」

吳菊人把右手伸出來給她看,什么也沒有,接著把帽子一摘,扔在床上,往床邊一坐,湊過去讓她看個仔細。

紫菀大叫,「天啦,你把辮子剪了?」用手捧著他的頭轉來轉去地看,道:「怎么想起來剪辮子的?剪得不錯,不像那些新剪辮子的人那樣只是齊根剪短,像個生毛賊。你這是在樓下理發店里讓那個里昂人剪的?」

吳菊人點頭笑道:「猜得不錯。我看孫先生剪了辮子很是精神,又快到法國了,人家都是短發,獨我留根辮子,不是惹人笑話嗎?孫先生說『驅除韃虜,還我中華』,這辮子原是滿人硬著我們漢人留的,如今漢人要把滿人趕下龍庭,辮子第一個就要剪掉。他又說洋人管這個叫『豬尾巴』,是恥辱。咱們要自尊自強,不能讓人家小看了。豬尾巴還留著它做什么?」

紫菀摸摸他短短的頭發,像刷子一樣硬硬的扎手,再摸摸他光光的腦門,笑道:「孫先生的話就是有道理。過得兩個月,等前面的頭發長出來了就好了,眼下是一半有一半沒有,看著還真奇怪。不過現下你戴著這帽子也不要緊。辮子呢?扔了?」

吳菊人把藏在身後的左手拿出來,掌心握著的正是一條黑亮油光的長辮子。

紫菀看著這烏黑的青絲發辮,想起自己初到這個古老年代,在吳菊人的新房里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辮子青年,溫文有禮的說話行事,管自己叫小姐,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惹得自己一陣好笑,騙自己喝那碗百合蓮子桂圓核桃橄欖茶,得自己又是動刀又是動手,隨後就是牽扯不清的情愫。

慢慢伸手接過來,見發辮的一頭還是散著的,便把自己辮子梢上系著的絲絛解下來,分出一股來,把那頭系了,又用枕邊的一塊帕子把辮子包了,道:「這可得留著,將來再也沒有了。」過得十三年,辛亥革命暴發,人人剪辮子,可不是就再也沒有了。而辛亥革命那一年,吳三少爺已經不在了,陪在她身邊的,也許只有這從他血r之軀上剪下的一束黑發。

吳菊人看著她這一連串的舉動,笑問:「這是又一次結發呢?」

紫菀低頭把頭發包塞進枕頭底下,借此平息一下心里的傷感,含笑問道:「什么叫又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吳菊人想一下,道:「是,你過門那日正病著,我們沒有坐床,沒有揭蓋頭,也沒有喝交杯酒,更沒有結發。」拿起剩下的那半股絲絛替她系在發上,道:「那從今以後,我天天為你結發吧。」

紫菀雙手扣在他頸後,跪坐在腳後跟上,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低笑道:「吳三少爺,生受你了。」

吳菊人側一下臉,親親她的額角道:「宛玉小姐,此乃吳三之榮幸。」

紫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苦,強笑道:「講個笑話給你聽啊。」把喚茶和英國人懷特的事講了一篇,吳菊人也笑,說道:「喚茶伶牙俐齒的,誰說得過她,何況對方又是這么個舌頭不利落的洋人。」

三人都把這舌頭不利落的洋人當笑話講,沒想到第二天這洋人刮凈了臉,穿整潔了衣服,來到頭等艙敲吳菊人的房門。

吳菊人正在屋內吹笛子,為紫菀拍著曲牌子,陪她學唱《牡丹亭》。卻是早上紫菀梳洗過後,慵慵懶懶地隨口唱了半句「原來——奼紫嫣紅開遍……」吳菊人聽了喜道:「你會唱啊,怎么不早說。」取了笛子來細細吹一遍。紫菀聽唱片原是聽得極熟,偶爾也哼那么兩句,卻不曾認真學過。既然吳菊人有興致,兩人就一個吹笛一個習唱,唱到「錦屏人忒看這韶光賤」,喚茶接口念白道:「小姐,這是青山。」

紫菀和吳菊人展顏一笑,紫菀接下去又唱「遍青山——」喚茶又接道:「啊這是杜鵑花。」紫菀唱「——啼紅了杜鵑……」一曲《皂羅袍》唱完,三人相視而笑,喚茶道:「小姐,原來你會呀,連我都沒聽你唱過呢。」

紫菀想原來之琬也是不唱的,倒是巧了,道:「你不也會嗎?聽多了會唱兩句也不稀奇。」

喚茶道:「就是,家里天天唱戲,誰不會唱兩句呢?鸚哥比我唱得好,記的曲子也多。她原是去別院去的比我多。」

吳菊人道:「可惜沒和琴十九兄多學幾支,不然我們就可以跟岳父一樣,沒事研研曲子了。我也是只會這幾曲《皂羅袍》、《好姐姐》。」

三人說得高興,忽聽門口有人拍手,吳菊人起身去看,見一個年輕洋人站在門口,用指關節敲敲虛掩著的門,見了吳菊人,點頭行了洋人的禮,道:「這位先生,請問茶姑娘是住這里嗎?」

吳菊人聽他問的是「茶姑娘」,便反問道:「是懷特先生?」

懷特道:「是,你聽說過我?」白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吳菊人微笑道:「昨天聽tea姑娘說過。懷特先生有什么事嗎?」

懷特道:「我想請茶姑娘去喝下午茶,不知可不可以?」

吳菊人「啊」了一聲,不禁一呆。紫菀在屋里聽得明白,出來道:「懷特先生,你好。是今天下午嗎?好的,你下午來接她吧。」說的是英文。

懷特聽了大喜,握著紫菀的手彎腰親了一下手背,道:「夫人是?」

紫菀笑道:「我是吳夫人,這位是我先生,茶小姐是我的姐姐。我聽姐姐說了昨天和懷特先生的誤會,難得懷特先生不介意,願意盡釋前嫌,我和姐姐都深感欣慰。」

懷特道:「原來茶姑娘有這么一位年輕美麗的姐妹,吳先生真是幸運。吳先生,什么時候我們一起喝一杯?」

紫菀道:「我先生不懂英文,不過我會轉告他的。懷特先生,下午見。」

懷特馬上道:「好的,下午見。」轉頭對喚茶道:「茶姑娘,那我們下午再見。」微一點頭,轉身走了。

吳菊人看他走遠,問紫菀道:「洋人想做什么?」

紫菀嘻嘻一笑,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牡丹亭。閨塾》一折,詩三百開篇第一首。這洋人想追求喚茶,還依足了洋人的社交規矩,上門來請得家長的允許。很好,是個有教養的人。」

吳菊人還沒轉過彎來,問道:「洋人想追求喚茶?」

那喚茶「啊」一下用手捂住了臉,哭道:「小姐,你做什么這樣戲弄我?羞死人了。啊呸,什么不要臉的臭洋人,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紫菀先是一愕,隨即笑道:「人家是看你標致可愛,才來請你喝茶,沒想要怎么樣。只是喝一次茶嘛,頂多談不來,下次不去就是了,沒什么打緊的。」

喚茶止住哭泣道:「喝茶?茶有什么好喝的?只是喝茶,小姐為什么要說是什么求不求的?」說著又飛紅了臉。

紫菀忍笑解釋道:「洋人喝茶,就跟我們聽戲一樣,不過是找個借口,談正事聊閑話。你可以借聽戲喝茶的當兒談生意,也可以相親看人。」

喚茶的臉紅得賽過胭脂,扭扭捏捏地道:「小姐嫁了人,說話也不如做姑娘時穩重了,盡拿我們打趣。」

紫菀假意驚詫道:「你們?人家鸚哥就是自己相中了冒先生,大大方方的嫁了,怎么你就和她不一樣呢?」

喚茶急了,道:「冒先生是家里人,這……這是個洋人,怎么能一樣呢?」

紫菀恍然道:「原來只是因為他是個洋人啊。不要緊,下午我也去喝茶,替你壯膽。有我在旁邊,你不用怕他。吳三少爺,下午勞你駕,送我們一下,做個護花使者?」

吳菊人還在遲疑,問道:「真的讓她去?洋人可不會安什么好心。」

喚茶忙道:「可不是嗎?連姑爺都這么說了,小姐,你還是替我去辭了吧。」

紫菀瞧瞧他們兩人,奇道:「喝茶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庭廣眾的,他還能怎么樣?我可對他說了,喚茶是我姐姐。喚茶,來,咱們來挑件衣服。唔,讓我想一想,喝下午茶應該穿什么呢?照理應該穿洋裝,不過喚茶怕是穿不慣,扭手扭腳反而不美,還是穿咱們的衣服好了。不可太花,也不可太素。對了,我有一件淺湖綠色的褂子在夏天的午後穿正好。喚茶,去把它拿出來,熨一熨,下午穿了去赴約會。」

喚茶被她差得暈頭暈腦的,依言去燒熨斗燙衣服。

吳菊人拉住她低聲問道:「你想做什么?」

紫菀似笑非笑地道:「赴約啊。怎么,只允許你吳三少爺跳粉牆,就不許人家喚茶人約黃昏後?再說了,這還不是黃昏後,只是午後。」

吳菊人被她說得沒了話,末了道:「隨你高興吧。」

紫菀行了個蹲禮,開開心心地道:「多謝吳三少爺。」

第四十章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