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2)

天堂眼 未知 6275 字 2021-02-25

終剖咕此男梗窒p艏飩釁鵠礎?br /

老專家突然抬起頭問她,你很長時間沒有性生活了吧?林夕陽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然後又急忙搖頭。滿臉r疙瘩的老頭子就盯著她看,把她盯得汗毛一根根地直豎起來。老專家說,性生活到底正常還是不正常?林夕陽想了想,終於搖了搖頭。老頭子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這樣一來,他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慘不忍睹了,粉色的肌r上上下下抖動,他y冷地笑起來。

老專家很快就出去了。其間,林夕陽的手機不停地顫動起來,隨之音樂在黑暗中突兀地響起,那是一首歡快的意大利波爾卡,躁動的聲音在房間里亂竄。她不用看電話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從現在開始,她要做好准備,做好解釋的詞,辯解的詞,把時間和地點說得天衣無縫,神態舉止還要非常自然,否則她會看到一個載著死人的車輪在地球中心飛速旋轉,非要把人弄得粉身碎骨不可,把地球弄爆炸不可。

林夕陽發起抖來,小腹部的疼痛似乎又加重了一點。她忍耐著與之不協調的噪音,恨不得一切都快點結束。但她知道不會有那么好的事等著她,它總要給人制造一些痛苦或者災難來拼命提醒她,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現在她明白了,聚集在身體中心的疼痛和性高c沒什么兩樣:令人窒息後的絕望感和讓人欲罷不能的深深痛苦。身體內持續的痛苦又折磨著她,像一個巨人用寬大柔軟的手掌把她從喜馬拉雅山頂推下懸崖。她的器官發生了嚴重錯位,茹房還挺拔著,但里面長了一個堅硬的腫瘤,不知道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總之,如同一個魔鬼在一片沙漠里設計和建築了一個城堡,里面無人居住,道路卻被堵得水泄不通。她感到自己發霉生銹的身體在變質、在腐爛,r在一塊一塊地往下掉,掉得越多,精神也就越頹喪,這是一個帶有狂亂意味的垂直落體運動,旁邊站著一群飢餓的烏鴉,月光照在它們長滿雀斑的臉上,它們等主人一斷氣就會像狼一樣猛撲過去。這時這個女人強烈希望有人掏出手槍,對准她的腦門猛烈地s擊,讓她來不及尖叫就變成了一堆齏粉。其實只要一粒子彈就夠了

一個戴著無框數字眼鏡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起來文弱不堪,如果不是她身上穿著具有明顯特征的白大褂,林夕陽還真以為她也是一個病人。她目無表情地晃來晃去,像個表情淡漠的尼姑,她肯定把林夕陽當成了一只躺在案板上跳舞的豬了,和一頭豬打交道就不用那么費腦子了。果然,她坐了下來,戴上塑料手套。她舉著兩只塑料手,冷冰冰地命令床上的女人脫下褲子,把短褲頭徹底褪掉。林夕陽急於從疼痛中擺脫出來,她閉上眼,一支冰涼的玻璃針管冷不防刺向了她,針頭准確地刺進了她身體的敏感地帶。她聽到葯水在血管里汩汩流淌的聲音,這聲音激起了她生命中最真實的恐懼。就在這時,床對面的金屬支架漫進她大腦,並打開了她的身體,其表皮已經感受到了神經末梢的調節,平常干枯的肌體在一點點地舒緩。軀體內有一種東西在急遽地凝聚、在壓縮,體內堅硬的內核承受了所有洶涌奔跑過來的顫栗,這顫栗聚集在一起驟然爆發了,突然向四面八方狼奔豕突,疼痛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醫生拔出針頭,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好了,沒事了。林夕陽坐起來,神經質地搖搖頭,好像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她不相信剛才足以摧毀一切的疼痛就那么消失了。她把頭轉向旁邊仍然直挺挺的器械,它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冰冷而蝕骨。

你可以走了。醫生提高了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把正在發呆的女人嚇了一大跳,她趕緊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由於緊張,也有可能恐懼感還沒有徹底消失,這個女人把衣服穿反了,前面穿到了後面,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套上那件滿是褶皺的裙子,裙子上沒有多少生氣的大嘴活像一個剛剛死去的動物。

林夕陽走出醫院大門,忽然想起醫生還沒有告訴她具體是什么病,回去沒辦法向老太婆交代,那個得了窺視症的老女人整天對她虎視眈眈。她時刻在尋找爆發的機會。裙子上的d太引人注目了,女人一把抓起裙子,又蹣跚地往樓上爬,整個樓道都充斥著濃烈的廉價葯水味和消毒水味。這時她感到飢腸轆轆,才恍然想起肚子一整天沒有進任何東西了。

林夕陽在整棟樓里尋找她的目標。她忘了她剛才在幾樓,整個過程都稀里糊塗的,除了疼痛感曾經在大腦里清晰地出現過之外。她恨這個地方,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骯臟的垃圾桶,盡管她現在也是臭烘烘的。醫院里的人紛紛都走了,女人瘋瘋癲癲地跑來跑去。最後,她陷入了絕望。望著空空的走廊,她幾乎哭出聲來。過了一會兒,有人拍她的肩膀,她抬起頭,是個男醫生,她也顧不上什么了,把剛才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講給男醫生聽,然後要醫生告訴她,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男醫生疑惑不解地看著她嘴上殘存的猩紅色的口紅,說這應該不是什么很難解決的病。

對無故遲到的這半天,林夕陽想,就給老太太說痛經吧。她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是痛經。這會她的肚子更癟了,但這個資源被耗盡的空房子現在卻什么也裝不進去。

第七章

在從醫院回家的路上,林夕陽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幾乎每走幾步就可以看到一只死去的老鼠掛在樹枝上,或者一只渾身臟兮兮的小狗,要不就是一只被開腸破肚的野山雀。她恨不得一步跨進荷花廣場。但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讓人幾乎是迫不得已地看到到處都是直不起腰的癲癇病患者和患前列腺的老人,他們時不時地和一些c外地口音的女人搭幾句訕,以過干癮。一群小青年歪歪扭扭地倒在草坪上對著打扮漂亮的小姐不懷好意,很顯然,他們身上的毛都還沒有長全。他們抱著腿在灰色的鴿糞上滾來滾去,恨不得把一只小鳥抓進褲襠里以此來證明自己已經長大。

廣場兩邊搖晃著一些無所事事的舞蹈者,大多是一些沒有性能力或者對性還殘存著一點渴望的老人,但也有少部分是為了異性的眼球而來。林夕陽的婆婆有時就夾在這群人中間,廣場上的音樂噴泉打濕了她的裙裾,她立刻會嬌嗔地怪叫起來。她的嬌嗔給她帶來了失眠,這樣的失眠是常有的事,從繁華熱鬧的廣場上帶回來的失眠她似乎更容易接受。廣場四周新建起來一些從外地拷貝過來的一些偽明清建築群,繁華的建築群下面昏睡著幾個蓬頭垢面的拾破爛的老人,他們坐在一堆煤渣和人糞上,滿不在乎地朝過路的行人扔石頭。

橫穿過這片廣場,林夕陽就站在那里不動了,她對護城河邊的老巷子產生了莫大的恐懼。他們整天把床弄得震天價響,還不停地做著白日夢,對隔壁的自動交歡椅虎視眈眈。他們讓身體肆無忌憚地勃起,恨不得隨時抓起一只老鼠往嘴巴里塞。那些緊貼床板的女人,從不隱藏自己的假嗓子,經過專門訓練的假嗓子只要一唱出來就讓人魂飛魄散。她們希望每時每刻都有人往她們嘴里塞錢。烏堡小鎮的黑夜就是這樣被她們唱走的。她們唱來了黎明的曙光,像一只百靈鳥一樣,永遠不知道疲倦。

林夕陽順著鵝卵石路朝閣樓走去,道路兩旁粉色的燈光映照出一個鬼魅般的影子。四角高翹的屋檐上掛滿紅燈籠,似乎走到了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這里的變化太快了,簡直一天一個樣,招牌也在不斷更新,名稱叫得越來越露骨,但全部是從書上照搬過來的,鎮里的人懶得思考,簡單快樂就行了。女人們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被人當作小姐可就麻煩了。

林夕陽終於戰戰兢兢走完了這條恐怖小路。她繞到集貿市場對面,那里有一排人體展覽,顧客可以根據模特身上的時裝選擇自己喜歡的衣服。她穿流在人群中,那些花花綠綠裙衫上芭蕉葉般大小的橢圓形圖案將她的目光彈了回來,她硬著頭皮在這里轉了兩圈,耳刮子被一群嘰嘰喳喳叫囂著的尖嗓門搞得暈頭轉向,他們在那里討價還價。她驚奇地看著那些把衣服脫了直接在街上打扮自己的女人們,芭蕉葉般大的鮮艷圖案爭先恐後地奔赴到她們身上。男人們鞍前馬後地給年輕姑娘買單,她們歡呼起來,當場就在街上舉行新衣服上身儀式,一群男女在馬路上推來搡去,在一片朦朧的光影中,厚顏無恥的生活正在無端地跳躍和扭動,無數片芭蕉葉子在空中飛舞起來,他們很快形成了一個圓圈,圈中幾個人逐漸過濾,融入到那堵厚厚的人牆之中了。他們圍著一個小丑一樣打扮的女人尖叫,她嘴唇上猩紅的一點觸目驚心,這成了他們集體嘲笑的目標。

林夕陽被鋪天蓋地的芭蕉葉子覆蓋了,她對滿目耀眼的花紅柳綠無動於衷,她想著拐角處的花鳥集市,呆會讓他們自動繳械後,她要到那里買幾只小鳥和幾個盆景,以便取代神龕上的木頭神像,她早就看不慣那些擺在神龕上缺胳膊少腿的小木偶了。老太太把它們當寶貝一樣珍藏,但還是把ny潑在了上面。

林夕陽是被一個高個子美女解救出來的,其實她自己壓根也不想出來,她要親眼看看這個成人游戲怎么收場。高個子美女性感的嘴唇里吐出一連串字符,林夕陽一個字也沒聽懂,她只知道她勇敢地挺身而出代替了自己,但這個穿芭蕉葉子的美女這一輝煌的舉動馬上把那群人搞陽痿了,人們立刻無精打采地作鳥獸散。高個子美女傻呆呆地站在那里,遠遠地看著這個走向花鳥市場的女人,心里琢磨著這一奇怪的現象。她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她發現她從衣著到行為都與眾不同。她身上那件漂亮牛仔裙的三角眼在她眼里散發出罕見的魅力,它讓這個女人成了他們眼中耀眼的明星,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為自己的這一發現而欣喜若狂。

這個市場被擠到了烏堡鎮的一個y暗的小角落里,和園林園緊挨著。園林園因為行情不景氣已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蕭條的景象,只有幾棵搖錢樹強硬地支撐著門面,不知道為什么,搖錢樹上的葉子全變成了金黃色,它們在灼熱的陽光下使勁拍巴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將籬笆門踢開後,趾高氣揚地吩咐司機把最後幾棵金黃色的搖錢樹全部搬到轎車的後備箱里,狹窄的空間被黃燦燦的葉子填滿了,像一片輝煌的火海。小轎車載著一片火海撞開幾道木欄絕塵而去,差點和迎面走來的女人正面交鋒。一個穿著破膠鞋的糟老頭子跛著雙腳追出來,他對著一路灰塵拼命跺腳,他足足無所事事地蹦了大半個小時,破膠鞋被他不小心甩得老遠,一只臟兮兮的狗趕緊幫他銜回來了。沒多久,他停止了叫喊,累得趴倒在地上,他索性往路邊的雜草叢里一倒,很快睡著了。看來他終究不是自己的對手。

這里完全成了一片廢墟,磚瓦廠最後生產的一批瓦被踩碎了,扔得到處都是,大部分都被一些長勢洶洶的馬齒莧、牽牛花和狗尾巴覆蓋了。幾根奇形怪狀的野生杜鵑花、薔薇花和罌粟花從瓦縫里鑽出來,在老頭子開墾的這片土地上與狗尾巴草耀武揚威地跳人字舞。林夕陽站在一片瓦礫背後,幾乎泄氣了,正好轉身時,一不小心踩在一塊方磚的邊沿上,方磚翻轉過來硬邦邦地砸痛了她的腳背,她坐在狗尾巴草中間揉搓著痛處。

現在,進了這個園子,她不想放棄任何機會了,她像一只飢餓的獵犬睜大了一雙不安分的雙眼到處搜索,她走到一個差不多被廢棄的溝壑里,扒開一層亂草,終於在一堆動物的糞堆里翻到出一盆草本植物。她欣喜若狂,呼叫聲差點把還在地上打鼾的老頭子吵醒。這盆植物由於頂級肥料的積極配合,長得郁郁蔥蔥,她馬上給它取了個名字——四季春。她趕緊把它抱在懷里,經過一番細心的修整後,她驚喜地發現它正在開放。她可以把它放在卧室里,上面是一群游弋的小魚。

她留了一半的錢在這里,另一半的錢准備買各種小鳥,她把口袋里的錢毫不猶豫地全部花在這里了。

剛要推門,門卻自動打開了,她馬上感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整個人頭暈目旋起來。一個披頭散發、目光像電鋸的老妖婆叉著雙手霸氣地站在門口,眼睛凶巴巴地盯著她手中籠子里的小鳥,老太太把他們一股腦兒地堵在門外,活脫脫一個守門神。她橫目掃了一眼腳邊的四季春,既不說話也不讓路,放在門楣上的雙手顫動作響,門在她的控制下不斷地嘎吱嘎吱怪叫。

看樣子你的精神狀態真好啊。老太太沉了很久,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樣一來,就更顯出了她的威嚴。她目光里噴出的火全部聚焦在對面女人身上,恨不得把對方燒灼。這巴掌大的一塊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干過什么。

你知道什么?林夕陽靠著門框,用身子護著手上的那些東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看你自己,還像個樣子嗎?還糟蹋錢買那么多鳥東西。對面有幾個粉嫩的腦袋探出來張望,她們笑嘻嘻地看著老太太的一張一合的嘴巴。老太太嘶啞地大聲叫嚷起來,這個狗日的社會就是被這些不要臉的男女搞壞了,你也跟著這些不要臉的女人學壞。

林夕陽見老太太越說越離譜,趕緊把身子往屋里拱。她想迅速逃到屋里去。老太太卻寸步不讓,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女人的胸口推了一把,然後整個身子堵在了門口,她要讓她出丑,非要她出丑不可,她打定主意要讓門口的女人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到底想怎樣?

暫時在閣樓外面站著。老太太聲嘶力竭,交代清楚了再進來。

林夕陽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兒子。她快堅持不住了,再被她折騰一會她一定會暈倒在街頭,這是毫無疑問的。

小家伙赤身l體地站在老太太身後,樣子驚慌失措,像正在干一件壞事突然被人抓了個正著。林夕陽的目光落在他身體中間的小jj上,他的小jj正倔強地向上翹起,顫動著,像一只被人剝光了毛的小麻雀,那挺立的姿態更像一架沒有翅膀的紙飛機。

老太太正搖晃著肥胖的身子准備做某種行動時,里面的小麻雀終於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吼叫,紙飛機一下子俯沖過來擋在了兩個對立的女人中間。在乃乃和母親之間,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方明使勁把母親往她卧室里拉,他的胳膊肘子無意中碰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馬上就像棉花糖一樣軟倒在地。看來得了肥胖病的老女人不是這個正在勃起的小家伙的對手,由於常年的生理飢荒,她空盪盪的身體像一只在空鏡子中搖晃的小船,小家伙輕而易舉就把她擊翻在地上了。

林夕陽趁此機會進了卧室。

老家伙突然失去了對手,她爬起來,對著門的縫隙,惡狠狠地嘟噥道,看她那鬼樣子,還以為是我在外面偷人呢。哪一天要是被我逮個正著,我一定親手將這對狗男女碎屍萬段。說著,氣呼呼地奔上了閣樓。

林夕陽吩咐她兒子把她的小鳥和四季春偷運到她房間里。她把植物安置在一個安全又隱蔽的地方,和窗台上的綠色植物遙相呼應,呈一條粗糲的直線。幾只小鳥就在床頭叫喚著,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絲毫沒有引起小家伙的注意,他一心要母親脫下身上的衣服,他說她身上的衣服又臟又臭,難看死了,像一塊耷拉在身上的死癩蛤蟆皮,這嚴重影響了她在兒子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兒子搖晃著沖進洗手間,把浴缸里放滿水,大聲吼叫著要母親去洗澡。他只要一用勁,他的小麻雀肯定會勃起一次。為了讓它能持續地勃起,他干脆在洗手間的門口跳起來拼命吼叫,像一條見到生人就嚎叫的小狗。

林夕陽馬上意識到,如果小家伙再這樣叫喊下去,肯定又要爆發一場新的戰爭。婆婆已經把房門拍得呼呼直響了,她的假牙正在一顆顆往下掉。林夕陽數著,按習慣,掉到二十四顆時她會歇斯底里地發作,也許今天不到二十四顆,因為她的門牙掉得差不多了。看樣子老太太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泄呢。她喜歡整天把自己搞得像個女王,每天靠z慰來保持自己的權威,她支撐了幾十年。

林夕陽發現自己必須馬上要做出某種行動了。

露天舞場里幾對男女把腳踏進了黑夜的胸口,他們拉著熱乎乎的手在舞場中心旋轉,一直旋轉到把一只腳伸進廉價旅館。每個在這里晃動的人都變得形跡可疑。林夕陽聽說廣場上豎立了幾座立體雕塑,今天中午班後她特意地來到廣場。她覺得作為一個小城市的建設,它一定和這個城市的氣味相一致。但這種好奇心馬上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鞭打,她站在被各種油污惡意塗抹的廣場,那些裝點門面的廊角和石雕遭到了惡意破壞,荷花花瓣上寫滿了制作假證的電話號碼,各種袖珍廣告趁虛而入,像貼著一塊塊傷疤。只有豎立在舞場兩角的兩簇塑料花作為夜的慶典,在華燈初上的時候,轟轟烈烈地出場。

林夕陽悶悶不樂地往回走,這兒的風景絲毫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兩簇鮮艷的塑料花像兩個稻草人,或者更讓她難以說出口的是,它更像兩具擺在城市中央的一對雌雄死屍,它們y森森的目光越過破舊的低層建築物,落在旅館、棚屋、發廊、橋墩及屠宰場上,試圖把鎮上的人們都吸引到這里來。

林夕陽站在窗前,她看到一個坐在地上瘦得像猴子的幼兒笑嘻嘻地把一灘j屎抓進嘴里,他有滋有味地咀嚼著,沒多久,他就皺著眉頭發出了一聲歡呼。她趕緊縮回頭,鎮定了好大一會。她打算三點鍾去找校長,今天一定把進修的事定下來,一天也不能耽誤了。在此之前,她精心准備了充足的資料。除了教育部門發下來的進修文件和申請書外,還有一份業務報表、其他進修過的老師的資料和一份起訴書。起訴書作為殺手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亮出來。她知道,作為一枚炸彈的起訴書,只有在她沒有退路的時候才會發揮它的效用。

因為又要和校長面對面地交談,還要順利地讓他在申請書上簽字,中午她緊張得吃不下飯。天氣不是很好,梅雨季節一到,鎮里所有y森的牆都喜歡發霉,毛茸茸的青苔像有人暗地里給它施過肥,往外瘋長。

出門時她飢腸轆轆的肚子發出隆隆的響聲,臭味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直往她空盪盪的胃里灌。她什么也顧不上了,申請書工工整整地折疊在右邊口袋里,這個會給她生命帶來變化的申請書現在像一根救命稻草,而要在上面慎重簽字的卻是校長。起訴狀則放在左邊口袋里,校長可能不吃這一套,但萬一吃這一套呢?

林夕陽直接敲校長辦公室的門,校長正在看一張舊報紙,他看到林夕陽,冷淡地朝她點了一下頭,他既沒招呼她坐下也沒有和她搭訕,他低下頭繼續津津有味地看他的舊報紙。林夕陽自己坐下了,她叫了一聲「校長」,然後把申請書拿出來,放在校長的眼皮底下。

呵呵,你終於有事求我了。校長往椅背上一靠,目光居高臨下地落下來,你今天看起來老實多了。

我一直是這樣。林夕陽把申請書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推到校長眼前。校長,您只用在這張薄紙的右下角簽上您的大名就行了。

校長點燃一支煙,眉頭突然緊鎖住了,上面很快結了一個死疙瘩,緊鎖的眉峰里透出一絲森冷。他搖晃著碩大的頭顱,語氣和眉峰里的森冷遙相呼應。他坐在旋轉椅上,p股搖來搖去,橡膠輪子和劣質瓷磚摩擦時發出刺耳的響聲,這響聲在兩個人之間制造著不和諧的氣氛。在這刺耳的叫聲中他慢條斯理地說,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辦成的。

我知道。林夕陽左手摸了摸口袋,兩個指頭不費吹灰之力就夾住了那張重疊的紙,她冷冷地看著他,說有時候一個安全套就可以解決問題。

校長霍地站起來,把報紙啪在桌上,抬起頭來看著她,眼里放s出一道光芒,你終於明白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瘋下去呢。

可我不會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