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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最後的浪漫 未知 6285 字 2021-02-25

多年的修煉才能達到的一種功夫;還有一種是各種各樣形式的,所有日常的人都可以走入舞台,扮演各種角色。但現在中國只有一種舞台;一種給有功夫的演員提供的舞台。

汪:現在你再也不怕舞台了?吳:熱愛舞台了,熱愛。(笑著站起)

第四章實驗戲劇與影視(3)

張元與寧岱的故事

張元,男,滿族,1963年生,江蘇連雲港人。1989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

1989年自籌資金拍攝黑白故事片《媽媽》,1991年11月該片獲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評審委員會大獎和公眾大獎;1992年1月獲瑞士國際電影節導演特別獎;1992年9月獲英國愛丁堡電影節歐洲影評人菲普雷希獎;1993年2月獲柏林電影節青年論壇影評人獎。

1991年10月,拍攝崔健的第一個mtv《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1991年,獲美國有線電視網的mtv大獎。

1992年,拍攝崔健《最後一槍》、《一塊紅布》。其中《一塊紅布》獲1993年美國舊金山電影節金門特別獎。

1992年5月,拍攝艾敬mtv《我的1997》。1993年自籌資金完成彩色故事片《北京雜種》,1993年;該片獲第22屆鹿特丹電影節最有希望的導演獎;1993年8月,獲瑞士盧卡諾電影節評審委員會獎;1994年,獲新加坡國際電影節評委會大獎。澳大利亞當代藝術博物館以〃北京雜種〃命名。

1994年,拍攝黑白紀錄片《廣場》,片長100分鍾。導演張元、段錦川。該片獲1995年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電影節國際影評人獎、美國夏威夷國際電影節評委會獎、意大利波波立國際紀錄片電影人最佳紀錄片獎。

1994年3月,拍攝崔健mtv《飛了》。

1995年元月,拍攝羅琦mtv《隨心所欲》。

1995年,拍攝彩色故事片《兒子》,片長90分鍾。

張元是個很認真的人。為了盡快采訪,我不斷打電話、呼他,但他堅持要先看片子,再接受采訪。

在他夫人寧岱的安排下,我看完了他的所有片子,包括新近完成的《兒子》。《兒子》講的是一家4口的家庭生活:爸爸瘋了,媽媽要離婚,兩個兒子都有各自的煩惱。該片演員(非職業演員)演實際生活中的自己。張元稱《兒子》是一部紀實電影。

張元也是個忙人。聯系采訪中,他曾兩次出國(95年11月6日去夏威夷電影節;11月23日去澳大利亞參加世界紀錄電影研討會),采訪日期因此不斷後延。11月30日接受完采訪後,他又為12月2日去巴黎簽約在做准備。

張元還是一個細心的人。見我為錄音機音量小而發愁,他主動拿出自己的微型話筒接在了我的錄音機上。

汪:你曾說過中國電影最大的問題是虛假,你是什么時侯開始注意到中國電影的虛假現象的?

張:上學時有個最好的條件,是有機會看到國外最好的紀錄片。中國電影缺少紀錄片的歷史,從49年以後,紀錄片實際上成為一種政治宣傳片的代名詞。一般紀錄片就是國外元首來訪問,新聞簡報式的,不把紀錄片作為一種電影正經東西出現,這樣,電影的記載功能就漸漸給忘卻了。

國外的影片,雖然在語言、故事上與中國電影有差距,但你會發現,那種生活的質感、當時的情境和人物之間的關系是真實的,那么敏感那么真實,它來自於什么地方?來自於生活,來自於生活中潛在的質感。中國影片里的虛假不僅是文革造成的。文革前和文革中那種假大空的東西,簡直使人忘卻了我們是生活在一個什么地方,我們是誰?我們的本質是什么?第五代電影,在陳凱歌、張藝謀的片子里,又出現了另外一種形態,賦予電影更多的詩意,讓電影承載了很多對歷史的描繪和追憶,那種東西是神話式或寓言式的,比虛假還要可怕,因為它令國人不能面對現實。

我在學校有機會為國外電視台做短的紀錄片,拍片時我發現生活本身真實的東西在影片里非常有趣,這種不加修飾的不放進自己意念的自然流露的東西,對我來說更有感染力。所以畢業後拍《媽媽》時由於資金各個方面的限制,選用了一些和劇中人物非常接近的非職業演員表演,甚至用了很多真實母親的采訪。采訪這些母親時,每個母親都流了淚,這不是演員能扮演的,不是劇情能完成的。

感覺到生活質感、原汁原味的東西對我的誘惑,一開始是不自覺的,直到最近這段時間我慢慢發現這完全是我自己的追求。看看這個社會,有多少虛假的東西?我們面臨著那么大的一個謊言!所以我還要拍紀錄片。

汪:能談談鹿特丹事件嗎?

張:實際上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當時就是很多人去參加電影節,然後回來就聽到了這些消息。我至今沒有得到任何正式的通知。

汪:聽說當時還有一個新聞發布會?

張:是嗎?是誰參加的?

汪:說你們都參加了……

張:參加干嘛?

汪:有200名記者到場……

張:是嗎?(笑)忘了,我經常接受這樣的訪問……真忘了。我覺得這些東西和電影沒有太大的關系。電影所應承擔的責任應該是電影本身能夠決定能夠做到的。我覺得目前我們國家賦予電影的力量、責任、作用太重,對於電影參加電影節,對於電影的審查,對於電影宣傳的東西看得過重,因為電影導演畢竟不是一個政治家,他所做的工作就是拍電影,所能夠完成的就是電影。我覺得電影永遠不是一個宣言。

汪:你可以不關心電影以外的東西,但〃處罰〃名單里有你的名字……

張:即使這樣,我也覺得沒有關系。因為我們所能承受的就是這些,不管給我們多少不明不白的東西,不管給我們什么狀態。我們象僧人一樣,一輩子只能念這一個經,只能去做電影,不能干別的,干別的不會。你不能用其他方法去反抗,不能用其他方法去解決問題,而且要想拍自己的電影,只有這樣做下去。你沒有別的辦法。你去逃避?你去承擔更多的責任?那就超出了自己的范圍。所以我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堅持拍自己的電影,至於一些冤屈一些不舒服的東西你就自己去承擔吧。

汪:現在去洗印時是否遇到麻煩?

張:應該說是各個地方都有麻煩,可我覺得都問題不大。

汪:是不是幫忙的朋友很多?

張:也不是說朋友多,現在中國比較好的就是一個商業形態出現了。電影洗印廠、電影廠電影設備的各個方面,他們都知道電影畢竟是電影,再也沒有人去認為電影是一個政治宣言的釋放地。你看看我的電影就可以體會到,里面包含的僅僅是作為導演的一種個人表達,它絕對不是一個政治宣言,永遠不是一個政治家所能承擔的東西。藝術家在這個社會中的地位太薄弱了,特別是一些邊緣藝術家(包括我的電影里所表現的人物),他們只不過是這個社會多元聲音中的一元,很小的一個方面。

汪:你想沒想過要退出目前這種狀態?

張:哪種狀態?

汪:個人的、獨立的或者說是地下的?

張:我覺得對我自己來說,不是個〃地上〃〃地下〃的問題,實際上邊緣藝術在任何國家都是這種狀態,而且經常也有邊緣向中心轉移的情況,象美國最近很有名的導演塔倫·蒂諾,一開始也是獨立制片,拍那種強力、暴力的影片,表達方式也是邊緣狀態的,但他今天已經變成了中心。我覺得一切都應順其自然,就看你這個導演或藝術家是不是始終想把自己放在一個邊緣狀態,象日本前年獲諾貝爾獎的那位作家,他始終希望自己堅持在邊緣狀態,天皇授予他的獎勵,他拒絕去領,因為他希望自己保持在邊緣狀態。

汪:那么你呢?

張:我對我自己不表態。我覺得邊緣藝術家有邊緣藝術家的作用,當然我不反對那些主流藝術家他們所承擔的責任。說到頭來,我還是希望這個社會是多元的,導演也應該是多元的。

汪:你曾說,你最希望的是拍出客觀,不喜歡主觀,你眼中只有客觀,客觀會給你力量……

張:客觀和主觀之間的關系,可以說是我長時間在電影中討論和實踐的,主觀精神和客觀精神的關系是我經常想的,因為我想追求電影的真實性。但是真實的生活在影片里有多少可存在?這種東西中的思辨過程是很值得我們去思考的。在拍攝時你必須去選擇,因為電影永遠是導演眼睛中和心靈里的東西,不管他是在拍攝或是在選擇什么,永遠是他自己的主觀精神,但對我自己來講我又那么急切地迫切地需要客觀力量。這之間的確是一個矛盾。

汪:你在《廣場》里拍了很多游人的鏡頭,那些游人知不知道你在偷拍?

張:我覺得不能完全用〃偷拍〃這個詞,因為即使有人看到我們在拍,他也不管。廣場對中國來說是一個大舞台,很多人都希望在這里盡情地表演,你看廣場派出所所長講的那段話,他說想自殺想游行想自焚想上訪想告狀都要到廣場上來。你看1919、1966、1976、1989年,這些最重大的政治事件的大型表演都要在廣場上展現,你說這需要偷拍?你到那個地方,就是把攝影機放在他臉前,他也不管你的事,而且我的攝影機是很大的。

汪:中央電視台編導、記者采訪的情形都被拍進了《廣場》,這是不是你們事先聯系好了的?

張:他們拍他們的,我拍我的。我覺得他們是演員,挺好的,因為他們在拍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在表演,恐怕有人拍我們的話我們也在表演。

汪:你有沒有拍片的長遠計劃?

張:沒有。

汪:你的片子在國際上頻頻得獎,對你有些什么幫助?

張:沒有什么大幫助……只是我的第一部電影《媽媽》得到了法國政府10萬美元的獎勵,然後我用這筆獎金拍了《北京雜種》。

汪:你不認為得獎是對你藝術上的認可嗎?

張:(笑)我覺得恐怕不需要別人的認可。我總覺得我的電影更應該在中國放映,中國人對我的電影肯定更有感覺。我敢相信這一點。象《北京雜種》這部片子,如果剛拍出來時就在國內放映,那里面的感覺絕對是外國人體會不到的。

汪:現在北京有一批象你這樣的〃個人電影〃制版權所有,請談談他們的情況……

張:我認為這批人的主要成就還是在紀錄片上,象吳文光、蔣樾、溫普林、段錦川他們,還有《我畢業了》,在紀錄片領域里開發了一些新的東西,完成了一些過去中國紀錄片里沒有完成的東西,這是應該引起相當的重視的。電影也拍了一些,小帥的《冬春的日子》、何建軍的《懸戀》、鄔迪的《黃金魚》等。這批人里,小帥已經從邊緣向中心轉移了,他去了田壯壯的吉光公司,現正在拍《越南姑娘》。

汪:你會去類似〃吉光〃這樣的地方嗎?

張:我現在沒有這方面的題材,沒有這種感覺沒有這種體會沒有這種願望。

汪:下一部准備拍什么?

張:正在做一個計劃,准備拍一個愛情題材的電影故事。寧岱,女,1958年生,生於天津,長在北京。1989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劇作班。故事片《找樂》的編劇。

1993年,拍攝紀錄片《關於一部被禁影片的討論》(《停機》),片長60分鍾。此片去過20幾個電影節。

寧岱曾c過隊。從北京長途電信學校畢業後,做過5年機房工作人員。她喜歡學醫(因為喜愛白顏色),但沒有如願。85年她辭職報考了電影學院文學系劇作班。畢業時,學校要她去廣播電視大學報到,她去了,但人家說我們沒向電影學院要畢業生。於是她就一直等分配,這期間她去過意大利,學習西方電影史。回國後,做過電影學院西方電影史的代課老師,但最後也未能成為該院的正式員工。〃可能因為是女的吧。〃寧岱這么說。

至於張元沒單位的問題,寧岱的說法是:〃當時北影廠先要的他,八一廠也要他。他想去北影廠,但學校不同意。那會兒他正在拍《媽媽》,感情上也不想去八一廠。我也不同意他去,你想想當時那種氣氛。等他拍完《媽媽》去八一廠報到時,人家告訴他報到期已過。〃

雖說寧岱、張元是兩個沒有單位的人,但他們搭幫過日子的家卻井井有條。桌上的剪接機、碼放整齊的膠片盒、啟動著的電腦與傳真機,無不告訴來者,這里除了是家,更是一個工廠、一個辦公室。寧岱說他們沒有星期天,〃以前沒有雙休日還不覺得,現在別人休兩天,就覺得自己太辛苦了。我和張元經常討論什么時侯得出去玩一玩兒,休息休息,可這個休息日總得往後推。好不容易有一天,兩人都覺得這一天無事可做。就興沖沖出門,准備輕松一天。但半路上張元說我們去保定吧,下一個片子想在保定拍,為什么不利用這一天去看看外景呢?於是我們就去了保定。張元說他在北京期間從來沒專門玩兒過,象長城這樣的地方,都是利用拍片之余順便看一眼就算玩兒過了。他是工作狂,經常是一段時間里做好幾件事情,有時只做一件事情時,就算是很閑的了。拍片時勁頭十足,等片子一拍完,人就病了。〃在畢業後6年的時間里,張元拍了4部電影與10幾個mtv,寧岱拍了片子編了劇本寫了小說寫了書。

《關於一部被禁影片的討論》是寧岱拍的第一部、也是至今為止唯一的一部片子。寧岱說,這部片子現在叫《停機》,紀錄的是關於張元導演《一地j毛》被迫下馬的事。當時,正趕上鹿特丹電影節來問片名,因為片子還未完成,就說了說大意,於是電影節就給譯成這么一個片名。

寧岱說,策劃《一地j毛》那段時間她正好無事,就被策劃者叫去負責該片的宣傳。於是她拍攝了《一地j毛》的籌備及開機的鏡頭,准備將來播廣告時用。事發後,他們都感到意外,〃由於已拍攝了一些內容,我想何不繼續拍一下這件事的結果呢?〃就這樣,寧岱成了紀錄片《停機》的導演。

《停機》的整個內容是以字幕(黑底白字,象從前的無聲片)串下來的,有如下一些──

1993年10月21日,《一地j毛》開機。

10月28日清晨,劇組接到電話,上級主管部門通知高山,因為《北京雜種》參加東京電影節,所有影視機構不得與張元合作,同時電影制片廠撕毀出租燈光及攝影機的合同。

攝制組工作停頓下來。

11月1日,劇組退還器材,人員回家。

影片共拍攝6天半,三處場景加秋天空鏡,共21本,76分鍾。

1993年11月28日,錄音、美工、女主角、攝影、制片、副導演先後撤出,《一地j毛》劇組解散。《停機》里,劇組成員個個心事重重──

男主角陳道明說:〃感覺不舒展,很不愉快。〃投資人高山(天津文化發展實業公司總經理)覺得應該考慮換導演繼續拍攝的可行性。《一地j毛》小說版權所有劉震雲表示,如果停拍,大家感情一場還是值得。導演張元說:〃我最難受,幾個月來完全沉浸在這個故事里……因為這個原因停下來,真的很難受。應該換導演,堅持拍下去。〃

圍繞張元〃下馬〃這件事,一些自由文化人(包括做〃個人電影〃的導演)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也是《停機》最精彩的片斷──

崔健(搖滾歌手):藝術家必須是自由的。沒有藝術的自由,就沒有真正的藝術。享有創作自由,這是一個人的權利。

唐大年(自由撰稿人、《北京雜種》編劇之一):無論如何不能剝奪一個人的創作權利。

牟森(獨立戲劇導演):有沒有這樣的法律?根據什么做出這種決定?誰決定的?

何建軍(獨立電影導演):解決的辦法是明確一種法規。如果沒有明確的規定,作為獨立制作電影,隨時都會遇到這種困難或現實問題。

吳文光(獨立紀錄片導演):我不知道張元怎么看待這個事情,他怎么去做。如果我想繼續拍這個片子,我一定不放棄。很簡單,如果拍一個電影,這是我想做的事情,就象作家寫一本書、畫家畫一幅畫,這是個人的權利、需要,就象吃飯睡覺拉屎一樣。你可以不讓我的片子放映、參加電影節,但是我想拍電影你為什么不讓我拍?如果我不理解,我特別想拍,一定要去做。這是我特別想說的,但各人有各人的方法,怎么去做,他有他自己的選擇。我沒把這件事看得象出了大事不得了什么的。對於我們來說,隨時准備了一把傘。就象有一天要下雨了似的,下雨了,就把傘打起來。但是,路必須走,除非你不出門,坐在沙發上睡在床上做夢、看天花板。如果你要出門,就必須該知道外面下雨你怎么辦。張元說這樣可以多睡一個小時覺了,我想他睡不著,他生下來就想拍電影,做夢都想超過他認為牛b的那些導演。

《停機》中,張元就〃下馬〃一事,說過兩次話──

一次是在劇組里,他對大家說:〃畢業以後我沒去任何一個單位。從准備做《一地j毛》起,開始了解整個單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整個狀況,我突然感覺到雖然我沒有在一個單位,但弄這個片子時,每一天頭腦(都)沉溺於每一個人之間的結構當中去。劇本本身實際上給了我一個緊箍咒,我沒有在一個單位,但它還是在框著我。事實上呢,也是這個樣子,我自己做電影,然而廣電部卻下了一個文,不許我導演。我感覺我雖然是一個自由的藝術家,一個個人制版權所有,但還是在一個大的體制中被框住了,我覺得真是一個悲劇。〃

另一次是在位於西單的他的平房屋里:〃為什么會下馬?形式上最直接的原因是上面不讓拍了,實際上是對我過去兩部電影制作方法的否認。我現在不能想是哪一個直接的事情,是不是我常去廣電部電影局交流就可以拍下去呢?如果我好好去協調會不會出現《北京雜種》這樣的影片呢?肯定就沒有了,《媽媽》這樣的影片也不會有,而且今天我也不可能去拍《一地j毛》。很多東西我完全想不出自己應該怎么去做,如果完全去那樣做,是不是我想做的電影呢?所以說現在不管做什么樣的假設或結論,只能自己堅持待下去或活下去。有機會再說,當然是自己去尋找機會。沒有人會送給你機會。〃

寧岱拍完此片後,又將《一地j毛》停拍的詳細經過寫成了書,共20萬字,書名也叫《停機》,但至今未找到出版商。〃我覺得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官方與非官方的矛盾、沖突,就象文革中的許多悲劇一樣,純粹是知識分子之間你爭我奪造成的。這件事反映了電影界內部長期以來人與人之間的復雜關系,有的導演見別人得獎就不舒服,在國外到電影節上去捅,回到國內到電影局去告……很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我都寫進了書中。〃

寧岱說她是個有話就想說的人,如果一段時間寫不出東西就感到痛苦。

《停機》完成於1994年元月,正好參加2月的鹿特丹電影節。

第四章實驗戲劇與影視(4)

自己的電影何建軍

【簡歷】何建軍(又名何一),男,1960年生,北京人。90年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導演進修班。

1993年,拍攝黑白故事片《懸戀》(又名《紅豆》、《世紀末的對話》)。1991年,拍攝彩色紀錄片《自畫像》,片長23分鍾。兩片均於1994年2月應邀去荷蘭參加第23屆鹿特丹電影節。其中,《懸戀》獲國際影評人獎,去過10幾個電影節展映。

1986年,拍攝紀錄片《一個朋友》,片長20分鍾。

1994年元月至95年2月拍攝《郵差》。該片去過20多個電影節參展,在24屆鹿特丹國際電影節上獲金虎獎(青年導演獎),在95年5月新加坡電影節上獲gold獎。

何建軍是82年開始接觸電影的。高中畢業後,他一直在家待業,臨時性的在報社干過、做過建築工人。後經人介紹,去黃建中的《如意》劇組干雜活,從此,再也未與電影分離;並與一連串第五代導演結緣,在陳凱歌、田壯壯、張藝謀等導演的影片中,何建軍先後做過《黃土地》、《大閱兵》、《孩子王》、《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藍風箏》等多部影片的副導演。

與第五代導演合作的10年里,他邊干邊琢磨,〃漸漸形成一種連自己都不能抗拒的心理,即用電影說話,用電影關注今天現實生活里的人。〃86年,他用積攢的錢租來攝像機,和幾位朋友合作拍了第一個短片《一個朋友》,拍攝時間是兩天,拍攝經費為2000元。這個片長20分鍾的紀錄片,錄下了星星美展畫家米丘在國內的最後一次畫展。〃看到自己對電影的想象和曾經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事情及人物,變成有聲音有畫面的東西,心底真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和刺激。〃

〃為了去驗證那些曾經思考過積累過的有關電影的東西〃,88年,何建軍去了電影學院的導演進修班。

91年,他拍了紀錄片《自畫像》,片長23分鍾。這是他的第二個短片。片中紀錄了中央美術學院副教授裘沙對身世的訴說及他的一次畫展。裘沙先生除了是位畫魯迅題材的畫家外,還是一位歷次政治運動都受沖擊的知識分子。

93年元月1日,何建軍的第一部故事片《懸戀》開拍。他是用拍廣告片和妻子籌來的錢買的膠片。那時一本黑白膠片(國產樂凱牌)是300元,他買了30本,而一般需要40本。當他買完膠片,兜里只剩下了五千元。但他還是開機了。

《懸戀》的動機來自何建軍中學時代的一個事件。用何建軍的老師韓小磊的話來說,《懸戀》是何建軍對童年的一次記憶的終極縈繞,他一直想表達現代人的一種生活狀態,脆弱、敏感、自身免疫力的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