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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心里,融進血里,融入骨髓腦海之中。那一瞬間,無法言喻的極致的痛楚沖至頂峰,仿佛要將整個靈魂都要扼殺殆盡,他甚至連聲音都無法呼喊,不可承受之痛便化作了黑色的血從眼中、耳中、口中奔涌而出。

黑血模糊了他的視線,充斥在他的鼻腔與口腔。

他從未感受過這種痛楚,任何活生生的人類都未曾感受過這種痛楚,母親的去世,父親的薄情,安妮西婭的欺騙與背叛,乃至女王陛下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這件事……他人生中所經歷過的所有的痛楚再乘以百萬千萬都不足以形容現在的痛楚。

他的手中沒有筆,如他有,所描摹出的大概是世間至為殘酷的繪卷。

那黑色的東西,不是冰冷的冥河之水,也不是肆虐的地獄之焰,但是卻在侵蝕與灼燒著人類的軀體,拷問與苛責著人類的靈魂。

那便是無數亡魂哀鳴絕叫的混合之物

那便是深淵本身。

那便是痛楚本身。

不得安息,不得救贖,不得解脫,甚至連死都做不到。

死,乃是至高的恩典。

他的手臂漸漸垂下來,他的眼簾也漸漸垂下來,身體無限沉重,而靈魂卻是如此輕忽。仿佛只要一陣風便可以吹拂去,超脫充斥痛苦與絕望的凡世。

「那幺,便賜汝一死。」

深淵之君冷笑著捏緊了那滾燙的心臟,息風所不能承受的痛楚卻是深淵族民們再尋常不過的尋常。

就在那黏膩的感覺充斥了整個手掌,就在那血腥的味道要隨著爆溢的濃漿一並迸濺而出之時,卻有什幺冰冷的東西切斷了他的右手。

那是一柄為光之神加護過的古老的長劍,自雲極國立國之後便在將軍家世代流傳。

「……你這蠢貨,你這也配做女王陛下的丈夫幺。」千鈞一發之際,將軍斬斷了深淵之君的右手,將已是重傷的息風粗野地卷走。

「……很痛的……將軍大人……對待傷員你就不能稍微溫柔點?」息風故作輕松地抱怨著,但是對於血肉之軀的人類而言,這樣的傷勢意味著什幺,他心中明白,將軍心中自然也明白。

「還不忘你那些輕佻輕浮的玩笑幺,之後隨便你怎幺去死,現在原諒你苟活片刻!」將軍蹙起了眉,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沒有一點他看上眼的,但若這討厭的家伙真死在這里,女王陛下一定會很難過吧。

「息……風……」重傷中的舒雲蘿艱難地向他伸出了手,即使在意識不清之時她仍在擔心著他的安危。

息風看了看她。

她的傷口在緩慢的愈合,只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就可以恢復。

一點點時間。

只需要再一點點時間。

只需要再一點點時間,就足夠了。

是了,我的小公主,這一點點時間並不算什幺。

誰讓等待淑女是騎士的美德呢?

他捏了捏她的手,對著她笑了笑,然後便化作了一道翡翠色的風。

這是徹底的元素化,他即是風之元素的本身。當風起時,那重傷的肉體凡軀也不再成為行動的阻礙,那是被超脫的,被舍棄的,被奉獻的。就連那折斷的風之約束也化作了一道光,融入了翡翠色的風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