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想了想,回答道:「並沒什么要緊的事,只不過聽說皇上又宣召了溫家的那位姑娘入宮。」
「哦?」
「還聽說,那溫姑娘仿佛病倒了,先前還緊急傳召了太醫院的方大人前去呢。」
徐廉眉峰微動,仍是溫和說道:「原來如此,有勞你告知了。」
那侍衛躬身後退,徐廉轉頭望著景泰殿的方向,默默地凝視了半晌,突然笑了。
***
范垣之所以急著要去見小皇帝,自然不是為了內閣商議之事,或者說……不僅是為了南邊之事。
來到皇帝寢宮,還未進門,就見有個人從內出來。
原本總是帶笑的臉上,這會兒罕見的沒有絲毫的笑意。
這人正是鄭宰思。
兩人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范垣止步,鄭宰思也怔了怔,然後向著范垣舉手行了個禮。
目光相對,范垣發現鄭宰思的眼神有些冷。
只不知為什么,范垣覺著此刻在自己面前臉色略微冷峻的鄭侍郎,才像是真正的他。
鄭宰思沒有開口,范垣也不打算跟他說話。
正要邁步進內的時候,鄭宰思突然道:「范大人。」
范垣略停了停。
鄭宰思說道:「您這會兒不是該在內閣么,怎么突然來此?」
范垣道:「我做事,似乎不必向著鄭侍郎交代。」
鄭宰思淡然地回看著他:「下官也沒有約束首輔的膽量,只不過有一句話想提醒大人。」
范垣不語。
鄭宰思道:「既然得到手,總該好生對她,假如並不是真心善待,不如放開手的好。」
范垣忍不住冷笑出聲:「鄭侍郎,你是什么意思?」
直到現在,鄭宰思才笑了笑:「下官突然有感而發罷了,並沒有什么大道理,先前下官有一個心愛的東西,後來怠慢了幾日,那東西就再也見不著了,也不知是自己不見了,還是老天看我不珍惜所以把它了回去……這會兒突然想起來,讓首輔大人見笑了。」
以范垣的機變心智,本可以輕而易舉地駁回這些話,但是鄭宰思的每一句,聯想昔日發生的般般件件,舌尖竟像是千斤之重,更加沒有再跟他斗口之心。
但總是不甘心的。
范垣回目光:「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開手,且不管我是不是真心,會不會好生相待,也終究跟侍郎你沒什么關系。」
范垣說完後,再也不看鄭宰思一眼,邁步入內去了。
內殿之中,小皇帝親自守在榻前。
「參見皇上。」范垣上前行禮,眼睛卻看向琉璃。
朱儆跳下地,瞪向范垣,雙眼中竟帶著些許怒色。
范垣只顧打量著琉璃,遙遙地看她臉色如雪,早就暗中驚心,竟未曾留意朱儆如何。
直到小皇帝叫道:「范垣,你太過分了!」
范垣一愣,這才斂神:「皇上在說什么?」
朱儆憤怒地瞪著他,握住琉璃的手,將她的手輕輕一抬,道:「這是不是你?」
范垣本不解這意思,定睛一看,心中震驚之余,突然極疼。
原來琉璃的手腕上,竟圍著一團青紫,就像是曾被鎖鏈鎖住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