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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肉) 3960 字 2021-02-26

從那以後,他的心臟就再也無法恢復有彈性的,桃紅的渾圓模樣即使它在健康檢查時依然正常,但在他的頭腦中,它被壓扁,大量生澀的愛情被擠出去,剩余維持生命的蒼白灰燼。

郭曉漸漸地開始想睡。

他想拋棄剛才看到的,那讓他產生了幻覺那個搖頭憐憫風箏的男孩的表情如此遙遠,他應該完全看不清,但他卻覺得自己看得很清楚,那個男孩長著一張與上大學的他相同的臉。

這讓他不得不逃離那個充滿陽光的地方,一切都會讓他想起自己一生中最肆意的下午,還有那個從他身體中射之後便丟棄他的男人。

3

[曉曉……曉曉……]

[生病的時候睡覺的話,有可能會再也起不來,來,換毛巾……]

[曉曉,我是騙你的。

]

tixe停在郭曉居住的公寓樓下,司機叫醒郭曉,他付了錢下車之後走上樓去,這是一棟這個城市里十分常見的公寓,樓高只有七層,因此沒有安裝電梯,他們則住在頂樓。

郭曉拖著手提電腦慢慢地走上樓梯,他不能像阮純那樣堅定地按照一定節奏沖上七樓,阮純解釋說雖然那樣看起來比較累,但卻是一種一鼓作氣的辦法,如果在中途停下來,就會失去向上沖刺的勇氣。

郭曉正面對長長的,不斷轉折的樓梯,他一步步地走上去,覺得這樓梯好象沒有盡頭,他甚至有一些期待它是沒有盡頭的,這樣他就可以讓自己在這樣的過程中變得堅強一些。

家是這個世界上對每個人都重要的存在,當身後的門關起之後,在這個空間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別人無關,郭曉知道自己只要呆在那個空間里,就會變得十分脆弱,他會發泄自己的情緒,幾乎沒有誰會來阻撓他,包括他的女朋友阮純以及阮純和他一起養的那只貓在內。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需要一些發泄,在這樣有陽光的時候,他很容易就會想起那個男人和那個如果可以永遠也不願想起的下午。

郭曉幻想著,只要這樓梯不走完,他心里所想的那些事就會繼續被壓抑著,就好象這么長久以來他一直把這種事情壓抑在自己虛張聲勢的胸腔里一樣,它里面已經沒有什么完好的器官了,他的呼吸系統一直有一些問題,這並不是來自他思想上的,跟他的心臟不同,他的氣管先天狹窄,即使是喝水都會很輕易地被嗆出眼淚。

但,那些無法擺脫的過去讓它表現得更加嚴重了。

郭曉耳邊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樓梯終於出現了一個盡頭。

房間咖啡色的門就在他面前,溫柔而滿帶憐憫地俯視他,貓聽到腳步聲而趕到門邊,在從門底縫隙中透出的光線里造成不斷移動的灰色陰影。

無法呼吸的感覺在最後一次積聚之後漸漸散去,他站在門前,摸索著鑰匙。

那是有一道明鎖和兩道暗鎖的門,這意味著有三把形狀大小不同的鑰匙,郭曉努力地開著門,他手里的鑰匙不斷搖晃著,他的眼睛也不斷地閉緊,在他長而卷曲的睫毛上,有一些淚水沾在上面。

他用模糊搖晃的視線堅持著,門真正洞開的瞬間就好象有一個奇異溫和的空間對他洞開,他恐懼地走進去,一只很大的,白色的貓坐在客廳正中央,它用綠色和黃色的眼睛注視著他,沉穩地發出「喵」的叫聲。

郭曉走進去,關上門,然後他很快地倒在地板上。

阮純在這個時間是不會在家的,郭曉安心地躺在地板上,冰冷的溫度很快地滲透進他的衣服里,從他的皮膚上蔓延開去。

他緊緊地閉上眼睛。

即使如此,眼淚還是開始流了出來,他一直希望它們能保持停留在他的眼眶和睫毛上,但就好象之前的樓梯一樣,有的事情總是要發生的,並不因為人的願望而出現奇跡。

郭曉能感覺到那些液體在臉上流淌,它緩慢地流著,與地板的冰冷不同,他的淚水剛剛從身體中滲出,於是與他體內同樣熱。

他驚訝於這種熱。

他以為自己應該要同地板一樣冰涼,他始終這樣認為著,當他的身體開始熱起來的時候,就說明他在激動,他不需要過多的激動,他應該鎮靜下來,才可以思考那些企業,形象,以及logo的制作,他只能采用這樣的方式降低體溫。

郭曉在地板上躺著,他的淚水開始在側過來的臉下面聚集成一個小小的水窪,貓走過來,在他面前舔自己白色的手,然後用多毛的身子蹭他濕潤的臉。

在上樓之前他看過手表,現在應該只是下午兩三點,在這種時間里他可以暫時地放縱自己,哭泣,或者覺得十分悲傷,這些都不要緊。

但他已經不再想哭了。

郭曉慢慢地從地上爬坐起來,他靠在門上,手指撫摸著因為貼在地上而變得同樣冰冷的額頭。

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漸漸地冷下來,頭腦,以及內心。

貓在他沒發覺的時候已經走進卧室中去了,那種動物總是來去無聲。

他冷下來了,手指尖端的冷感讓郭曉覺得終於可以抵抗內心的痛楚,這種痛楚是那么地熱,燒灼著他的肚腹,一直延伸到他的喉嚨。

他開始有一些信心,對再次忘記那個下午和那個男人。

那個叫嚴冬的男人。

郭曉坐在地上,眼淚慢慢地干涸。

嚴冬。

身材高大結實的男人打開藍色掉漆的木門,然後抓住他勃起的陰莖,他們在那個下午在磚石結構的學生宿舍里做愛。

床鋪吱吱地叫著,但他們知道它很堅固,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動作而倒塌。

郭曉的身體第一次被拉的那么開,他的腿分得那么大,他可以看到自己的陰莖,嚴冬在他身上,他的胸部肌肉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汗液,他迷茫地看著嚴冬的臉。

嚴冬很帥,他們住在隔壁寢室,但從來沒有想過會變成這種關系。

嚴冬對他笑著,但同時他咬著牙齒用力地動著,郭曉覺得他用力的樣子很漂亮,這讓他跟喜歡他了,他的胸肌緊綳綳,陽光隨時間改變角度照耀著他們,他的眸子是琥珀色的,堅決地看著他,嚴冬一用力,他就被分開了,被粗而大的嚴冬的肉體插了進去,他搖晃著,從嚴冬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些奇異的情感。

這比他們在游戲的時候嚴冬笑稱郭曉是他老婆的時候更強烈,郭曉總是幫愛玩的嚴冬打飯,於是他就成了嚴冬的老婆。

他感覺到嚴冬在他的身體里,他被沖撞,裂痛陣陣的後穴口被厚重的男性囊袋拍打著,郭曉咬住嘴唇看著他的男人,他緊身體,於是摩擦更快了,痛劇烈起來,同時驟升的是放縱性欲的快感。

他甚至能感覺出嚴冬的肉棍在他身體中抽插時不平整表面上的血管跳動的節奏。

郭曉發現自己全心全意。

他誠惶誠恐地奉獻出身體,他知道自己愛著嚴冬。

他那時候在發著燒,身體很熱,熱得好象要融化一樣。

一直到嚴冬拿冰毛巾放在他額頭上的時候這種熱才開始消散開去。

嚴冬很溫柔地看著他,親吻著他叫他的名字。

[曉曉……曉曉……]

[生病的時候睡覺的話,有可能會再也起不來,來,換毛巾……]

[曉曉,我是騙你的。

]

……

郭曉又坐了一會兒,然後他終於站起來,把丟在一邊的手提電腦拿起來,走進自己的工作間里去放下。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他們的樓里請了一些環衛工人,每天他們搖著鈴鐺來垃圾,有時候他們不搖鈴鐺,這種時候他們會挨家挨戶地垃圾。

郭曉匆忙地在沒啟動的蘋果顯示器里看看自己的臉,他覺得看起來並不像哭過,然後他走出去打開門。

他一面開門,一面在打開錢包,他不記得自己在付tixe以後還沒有零錢,垃圾很少,三個月才四十五元。

[曉曉。

]

一個男人叫他的名字。

郭曉抬起頭來,他看到一張很熟悉的,從來沒有真正被他遺忘的,甚至是剛剛還想起來的臉。

但是比起他的回憶中,男人顯得更成熟而凶猛。

他穿著一身得體的休閑服,胸前有一條異國風情的項鏈,郭曉還能判斷出那是來自南美的裝飾風格。

但事實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思考了,他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悲慘,那種悲慘很快地覆蓋了他,控制他顫抖的手指,他的身體直覺地迅速拉住門。

他想關上門,但他又一次領略到不可抗力是那樣的強大和殘忍,男人已經推開門,他走進來,提著一個黑色行李箱,然後把它丟到一邊。

門被關了起來。

[曉曉,你不能把我關在外面。

]

男人說著,他的表情是那樣冷酷,跟那年在校園里把他拋棄的那天一樣。

[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

]

男人說完就走開了,他追上去,然後一次次被甩開手,最後一次他被推在地上,男人走了,一周後去了澳洲留學。

[嚴……冬……]

郭曉用力地呼吸著,他不得不斷續地叫出男人的名字,他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