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的命。
差點!
微乎其微的角度!差一點!
「這么年輕下手沒輕重,沖著抹脖子去的是吧?稍微深一些是舌根,再往下是喉管……」
「手術完,要測一下面部神經受損情況,怎么這么不注意,面部神經受損,很可能造成面癱,面癱知道嗎?」
劉五被護士推出消毒室,又被帶路的二熊給拽到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從大夫那幾句話里回過神。
「那個,那,要不我去辦?」二熊憨態可掬,撓了撓撒滿白胡椒面的頭發。
劉五按著他的肩頭起身,說:「謝謝你!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車場有監控嗎?」
保安實誠的和盤托出:「那么大的車場哪能都有,只有前後門有兩台,其余地方都木有。」
劉五點頭,從包里摸出一包煙遞過去,二熊爽快的接了,又客氣了兩句,走了。
辦過住院手續,侯岳還沒出來。
劉五拎著兩個雙肩包,立在手術室門前,幾乎貼著對開門站立,一只眼睛從門縫里望進去,視線被里面第二道門阻隔住,他面上冷靜,心里卻抓狂的要命。
大腦里,耳朵里好像總能聽見侯岳在手術室里慘叫。
他不知道這樣的手術要不要打麻葯,如果打,要往哪里扎針,就侯岳那個腦子,打了麻葯以後會不會更傻?
有哭聲,是不是侯岳?
有人嘶吼,是不是被綁縛,是不是縫合很疼?
劉五立在門前,門縫很細只夠他一只眼睛看進去,第二道門比第一道門上的玻璃清晰,時不時有人影閃過,每一次閃過人影他心頭就一跳,總覺得下一秒第二道門打開侯岳滿臉滿脖子血的走出來。
他真是怕了!
這一刻的煎熬是他活這么大從未有體會過的濃烈。
烈的他,幾近破門而入!
他忽然後悔回應了侯岳的感情。
他憑什么覺得自己該有這種世人都渴望的感情。
他又憑什么認為自己置身泥潭沼澤時,還能看顧住侯岳。
自不量力!
「滴~滴~」第二道自動門,響了兩聲後,先出現的是一身白衣的護士,緊隨其後的是侯岳。
劉五抬腳就邁,「哐啷!咚!」先是腳尖踢到門,隨後頭慣性的撞在玻璃上。
侯岳和護士在兩道們之間均是一愣,兩人之間的門緩緩打開,侯岳一張臉上,除了黑眼球,剩下都是一馬平川似的白,白的五官沒了立體感。
劉五又找不到呼吸了,好像那個差點被割了喉管的人是他。
侯岳勉強給了一個像笑的表情,走到劉五面前打趣說:「你是不是傻!」
劉五機械的抬手把他幾乎濕透的頭發向後捋,觸手都是濕的,額頭鬢角都是汗。
「沒打麻葯?」
侯岳一怔,劉五沙啞的嗓音跟他倆昨晚耍流氓一個調調。
見了能靠的人,他往劉五身上一歪說:「打了。」跟沒打一樣,疼的他差點把大夫打一頓,神他媽的麻葯!
劉五攔著他往病房走,護士走在前面說:「馬上打消炎針,疼的厲害去護士站拿止疼葯。」
兩人一路沉默著進了病房,病房是三人間,只住了一個年邁的老頭,加上侯岳兩人。
劉五見慣了人多嘈雜的環境,侯岳一進病房即使難受到了極點,還是不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