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郎握著玉小刀的手緊了緊，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他用打火石點燃了石壁上的蠟燭，發現玉小刀的臉都變得有些慘白慘白的。

「有點害怕，你知道的，那個我失憶了啊。」

玉小刀有些語無倫次的，好在有了光，他也沒有那么害怕了，黑暗中蕭十一郎說話的聲音差點讓他整個人埋到他懷里去，好在他沒真的做出如此丟臉的事情來。

「嗯，地窖並不大的，腌了酸菜和白菜，還有那些酒，不過酒還沒到喝的日子，只能看著眼饞。」

四四方方的地窖可以說得上是一覽無余，但是地窖里機關並不少，好幾條密道通往不同的地方，若不是小刀告訴他，蕭十一郎自己絕對找不清楚那么多條。

「這個壇子轉動之後這條密道是通往茅房的，要我陪你去嗎？」

蕭十一郎轉動了角落里的一個酸菜壇子，一道暗門很快現了出來，玉小刀聞著酸菜味咽了口口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去就好了，雖然暗門里也黑……但是讓人陪著去茅房這種事情只有娘們才干得出來吧。

好在去茅房的路並不遠，也只有窄窄的一條道，玉小刀爬上了木梯去了茅房解決人生大事之後，又原路返回進了地窖，蕭十一郎靠在蠟燭邊望著他，眼里的光芒有些看不真切。

「這燭台也可以轉么？」

玉小刀見蕭十一郎站在蠟燭邊，猜測著燭台應該也是可以轉動的，他試著撥了撥，卻發現燭台紋絲不動，不禁覺得有些尷尬。

「要熄了蠟燭才能轉動。」

蕭十一郎吹熄了蠟燭，握著玉小刀的手轉動了燭台，這個時候燭台邊的暗門才漸漸打開，露出一條相對剛才那條寬敞多了的密道。

「密道里還有機關，小心著些，我帶你過去。」

機關是無差別攻擊的，而且沒有關閉的按鈕，玉小刀被蕭十一郎摟著心驚膽戰地聽著各種暗器發出的聲音，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就快嚇出尿來了，還好還好他剛剛去過茅房，沒有東西可以尿。=_=

「憑你原來的身手走這一段路很是輕松，只是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么？」

蕭十一郎本也是想激發出玉小刀的武功，沒曾想這一路他都縮在他的身邊，一點兒功夫都沒想起來。

「沒……也許你從頭教我一遍，我或許大概應該可能可以想起來？」

密道走完已經到了郊外，玉小刀躺在草地上休息著，別說武功了，他連毛線都沒有想起來。四九倒是提過他有個師父，也不知道那師父是誰，或許讓他再來教自己一遍比較有意義？

「你的功夫比我還好些，我又如何能教你，你師父留給你的秘籍應該還在房里，回去之後你先練練，不懂的地方我再與你細說吧，你的經脈並沒有受到傷害，只要把招式過一遍，應該很容易就想起來的。」

蕭十一郎躺在玉小刀的身側，嘆了口氣很是無奈，也許他先想起武功來才是最重要的，畢竟有人要害他，他若連自保之力都沒有，會很痛苦的吧。

「哦，我師父是誰啊？」

玉小刀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曬著太陽只覺得身上暖暖的，剛才的膽怯也少了很多，他倒很是好奇玉羅剎會給兒子找一個什么樣的師父，從傅紅雪那件事情可以看出是一個很擅長易容術的師父。

「昔日名震天下的千面公子王憐花。」

「噗」

玉小刀被蕭十一郎的回答嚇了一跳，這世界是真的夠亂的了，連王憐花都冒出來了！據他所知的已經有《陸小鳳傳奇》《蕭十一郎》《武林外史》和《天涯明月刀》了，難道是綜古龍的世界？玉小刀忽然很想問問蕭十一郎知不知道一個叫楚留香的，不過連陸小鳳都有了，楚留香應該沒有必要存在吧。

「你記得你師父？」

蕭十一郎看玉小刀的神色還以為他是想起師父來了，結果玉小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而已。憐花惜玉，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名字。

「玉兄。」

就在玉小刀和蕭十一郎躺在草地上曬太陽「談情說愛」的時候，郊外又來了二人，其中一人手里提著一把大刀，臉色很是慘白，病懨懨地叫著他玉兄。

「傅紅雪？」

玉小刀瞧著他的打扮，又看了看他身邊人那波西米亞風格的衣服，覺得喊他的人應該是傳說中的tv版傅紅雪了，邊上那個就是傅紅雪的小跟屁蟲葉開，畢竟小說里可沒翠濃掉崖那一段。

「玉兄怎又這般叫我，不知這位兄台是？」

玉小刀從草地上爬起來之後，傅紅雪幫他拍著衣服上的草屑，很是熟稔的樣子也讓玉小刀嚇了一跳，這傅紅雪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是曾經的翠濃啊，如果知道的話，又怎么會稱呼他為玉兄呢。

「在下蕭十一郎，傅少俠的威名在下倒也有所耳聞，這位便是小李飛刀的傳人葉開葉少俠吧？兩位倒真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蕭十一郎盯著傅紅雪的手看了兩眼，這才介紹起自己來，明明三月前他離開之時已表現出了自己對傅紅雪的不滿，玉小刀卻還趁自己不在之時與他相識稱兄道弟了，在他心里自己究竟算什么？

蕭十一郎的心情變得很糟糕，連帶著語氣也不太好，這傅紅雪的身邊都有葉開了，還對他家小刀動手動腳地做什么。

「原來真是傅紅雪和葉開啊。」

玉小刀後知後覺一副自己猜中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讓蕭十一郎一個踉蹌，傅紅雪的神色也變得怪怪的，而葉開抱著胸，掃了玉小刀一眼冷冷出聲：「裝傻充愣的本事你倒是一點沒變，比小時候更厲害了。」

9迷路帶回

葉開的話一出口，氣氛立變。傅紅雪皺著眉一臉不悅地望著他，顯然是對葉開的話頗有微詞。蕭十一郎則將玉小刀拉到了身後，似笑非笑地望著傅紅雪和葉開，那兩人似在對峙，又似在為小刀的事情吃醋，葉開對傅紅雪在乎的表情太過明顯了，全都寫在了臉上，也只有傅紅雪看不出來，或者說假裝看不出來吧。

「我小時候又怎么裝傻沖愣了，難道還玩弄過葉開葉少俠，以致閣下對我念念不忘？」

幾個人僵持著，倒是玉小刀先開口打破了僵局。玉小刀不傻，亦是看出了葉開對他的敵意，略一思考也知與傅紅雪有關。瞧葉開話說的似乎知道自己以前和傅紅雪有過什么似的，卻又不把話說破，想必傅紅雪並不知道翠濃事情的真相，葉開只是想提醒玉小刀他知道翠濃的事情而已。

葉開轉向玉小刀的方向挑了挑眉，他與玉小刀從小就不對盤，若不是因為牽涉了傅紅雪對翠濃的舊情，他早就戳穿他的真面目了：「你做過什么自己清楚，傅紅雪，我們走，別跟他廢話了，若是陸大哥等急了便不好了。」

葉開約了陸小鳳，打算讓陸小鳳幫忙查前任武林盟主楊常風之事，傅紅雪雖然不認識陸小鳳，但也是聽說過他的大名的，所以並沒有覺得葉開有多管閑事的意思，畢竟這牽涉到他的報仇大事。只是關於玉小刀的事情，傅紅雪不知怎么也覺得很是重要。

「葉開，你把話說清楚，玉兄與我們相識不過三月，你又怎么知道他小時候的事情了？還是說你們以前就認識？」

傅紅雪並不知道玉小刀便是翠濃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玉小刀和葉開有舊怨，聽葉開這么陰陽怪氣地一說，他自然是想搞清楚這整件事情。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小就沒有朋友，認識玉小刀也不過三月，比葉開的時間還要短，但是在他的心中卻覺得玉小刀很重要，看到他和蕭十一郎躺在一起曬太陽，甚至心里有些不舒服。

「二位慢聊，我和小刀還有事，要先行一步。」蕭十一郎倒是不想看葉開和傅紅雪的這種戲碼，他說完之後抱了抱拳便摟著玉小刀的腰御風而行，離開了草地，也離開了葉傅二人。

被蕭十一郎帶著走，玉小刀只覺得身子一輕，便被蕭十一郎帶著在風中奔跑，漸漸地他覺得身上暖暖的，腳下生風，一口氣呼吸地都綿長了起來，經過水塘的時候甚至可以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踩葉從水上飄過。

「哇，你好厲害，帶個人還能這樣，就像能帶著我飛一樣。」

「不，小刀，是你記起輕功來了，我不過虛扶著你罷了。」

「誒誒！」

蕭十一郎放開手，玉小刀發現自己真的能像剛才一般，與他一起在林間小路上飛馳，留下一地塵埃……真是……壯哉我大輕功！

玉小刀提著氣，到後來甚至將蕭十一郎遠遠甩在了身後，都說樂極生悲，所以當玉小刀停下來的時候，他有些慌了，因為蕭十一郎並不在他的身後，而他停的地方他也並不認識，或者該說除了菊香齋，他在這地方本就是哪兒也不認識的。

玉小刀站在街心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自己與這里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用四個字來形容便是格格不入。這里本就不是屬於他的世界，不管是那些人還是那些事，還是身上這個會功夫的皮囊，都不是屬於他的。

四九、西門吹雪、蕭十一郎還有葉開和傅紅雪，他們所宣泄的忠心、親情、愛情、友情的對象也不是他玉小刀，從來都不是他，那他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呢？等著回去繼續裝傻沖愣然後忽悠來忽悠去忽悠一輩子么？

玉小刀慢慢往後退退到了牆角邊，他已經無路可退，閉上眼睛只覺未來一片黑暗，他想離開菊香齋想離開這里，卻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再睜眼的時候，玉小刀卻也想不了什么了，因為他的面前有一片人接近而造成的陰影。在還未看清來人是誰的時候，玉小刀就被結結實實地摟入對方懷中。

蕭十一郎喘著粗氣，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玉小刀慢慢回摟住他，心被狠狠地觸動了一下。他從未經歷過愛情，此刻卻感受到了一些愛情的滋味，只可惜蕭十一郎愛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原來的小刀。

一想到這個，玉小刀剛剛有些起伏的心又靜了下來，他掙開了蕭十一郎的懷抱，然後踢了踢一旁的小石子道：「你怎么那么慢，我一回頭你就不見了。」

「我輕功本就不如你，還好你在原地等我，找不到你的話我一定會瘋的，小刀，你走得快也沒有關系，我會追上來的，只要你還願意等我……」

蕭十一郎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卻也飽含深意，玉小刀跟著他一路回去，一邊記路的同時一邊也和蕭十一郎玩起了「你拉我閃、你閃我再拉」的牽手游戲，最後玉小刀輸了，乖乖地被蕭十一郎牽著手帶回了菊香齋，那個對玉小刀來說也許能稱為家也許什么也不是的地方。

10一夜纏綿

「燒鵝真好吃，唔，十一郎你怎么不吃了？」

晚上，四九把燒鵝熱了熱，炒了幾個小菜，又溫了壺酒，做完這一切之後便自動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