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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擺設很簡單,只有一條幾案,一堆方凳並一張羅漢床。幾案上放著一摞書,還有些粗劣的紙張和筆墨。硯台里的墨也干了。葉思睿翻了翻紙張,都很干凈,沒寫什么。桌上丟的幾本書無非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幾本蒙書,還有《四書章句集注》。沒有看到韻娘所說的和臨縣圖志。

這倒奇了,難道是在書房中?「范知,你去書房找找,有沒有和臨縣圖志。」

「是,大人!」

「你看。」夏天舒突然指著桌子上。桌案邊緣也有濺上的血跡,「這些血只有一半的痕跡,你看這一滴,就是一半,這邊的血跡還花了,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

葉思睿細看果然如此,「也就是說,這里原來放著什么,凶手殺人時濺上了血,但是被凶手帶走了?」

夏天舒把那疊紙拿過來看,「這紙很容易暈染,如果真的濺上血,就算隔了很多張也不會毫無痕跡。」他分出十幾張紙來,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上一戳。「你瘋了!」葉思睿一把抓~住他拿匕首的手。夏天舒的指尖慢慢透出一個血珠,他小心地滴在紙上,血色迅速地暈染。夏天舒抄起那疊紙,最後一張已經染透了。

一滴血就能如此,看來被拿走的不會是紙,那么會不會是那本不見了的方志?

葉思睿正待細思,卻聽到隔壁的學堂傳來一群嗚咽聲。大家循聲過去,馬廬打頭踹開門。「什么人?」

第56章無名白骨(八)

一群孩子,七八個,最大的也不過四五歲的光景,都跪在學堂里哭,原本還是壓低的嗚咽聲,被他們一嚇,很多孩子都開始放聲大哭。

這些應該就是蒙館的學童了,只是從這開蒙的年紀看,實在是耽誤了。

葉思睿說:「你們是來悼念吳先生的?」

孩子們可能根本不理解悼念的意思,七嘴八舌地說:「吳先生走了,沒人給我們講學了。」「我想念書識字!」「吳先生去哪兒了?」葉思睿想說叫他們父母送他們去縣學,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縣學選的是生員,名額有限。松和書院倒是沒這么多講究,可是但凡在書院讀書的,不說通讀四書,開始治經,至少也得識文斷字。這里還有很多孩子年紀這么小,還是剛剛開蒙的,怎么去書院跟別人的進度呢?

葉思睿心里遲疑,那些孩子每個人都在說話,吵個不停,還有人在哭,混在一起熱熱鬧鬧。孩子聲音不大,可是哭聲尖細,直鑽腦門。馬廬和四個衙役也束手無策,剛剛黑下臉想拔刀嚇唬人,看見他們的兩個孩子就哭得更大聲,又不能真動粗,別提多狼狽了。

「好了好了,你們別哭了。」葉思睿提起音量大聲說,「我給你們講學!」他音量不夠大,被紛雜尖銳的哭聲蓋過去,只有周圍幾個孩子聽到了,迅速安靜下來。葉思睿又揚聲說:「聽到沒?別哭啦,我來給你們講學!」孩子們都安靜下來。「你們先到各自的座位上去好嗎?」

學堂里有很多座椅,孩子們果然各自回座。「你們先忙你們的。」葉思睿跟馬廬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走到前排,「吳先生給你們講到哪兒了?」

「《千字文》,講到『鳴鳳在竹,白駒食場。化被草木,賴及萬方。』」前排的一個男孩子回道。看來商周之事都講完了。葉思睿見他搖頭晃腦,十分嫻熟,看起來竟有幾分眼熟,他不多看幾眼。

「這是馮弘廣之孫。」夏天舒走過時耳語。他徑直走到學堂後面的地上坐下。

《千字文》葉思睿幾歲時就會背了,這會信口講來到也不是什么難事。「蓋此身發,四大五常。恭惟鞠養,豈敢毀傷。女慕貞潔,男效才良。知過必改,得能莫忘。」先講這四句吧。他看桌上有紙筆,就揮筆用工整的正楷將這幾句寫在紙上,交給他們傳看,然後帶著他們讀,等他們能把四句背下來了,才開始講:「以下八句言學者修身之事。蓋,發語辭。四大,地、水、火、風也。《圓覺經》雲:「此身四大和合:毛發爪齒、皮肉筋骨、腦髓垢色,皆歸於地;唾涕膿血、涎沫津液、痰淚氣、大小便利,皆歸於水;暖氣歸火;動轉歸風。」是也。五常,仁、義、禮、智、信也。恭,敬也。惟者,專辭。鞠,即養也。豈敢,猶雲不敢。毀,壞也。傷,損也。《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