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時越子臨才高抬貴手,放段長歌出去。
樓下的大堂里沒有幾個人,胡三兒也不見蹤影,老板娘抑郁地站在門邊,眼下一圈烏黑。
「怎么了?」
老板娘乍一聽段長歌的聲音,差點跳起來,但是被段長歌按住了肩膀。
「可嚇死我了,」老板娘道:「客人睡得還好?」
段長歌道:「不好,十分不好。夜半時聽聞有姑娘哭鬧,是怎么了?」
「那……那不是個姑娘。」老板娘煩躁道。
「那是?」
「是個行商的家眷,」老板娘道:「客人不坐下?」
現下無人,那老板娘似乎也憋壞了,段長歌順勢道:「不如再來一壺竹葉青?」
老板娘答了一聲好嘞,取了一壺竹葉青,還有兩個酒杯。
段長歌道:「現在無人,不如老板娘陪我一起,邊喝邊說?」
老板娘巴不得如此,一邊道怎么好意思如此,一邊坐下,給段長歌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便喝了。
「是行商的夫人,」老板娘眉眼間全是郁色,道:「因不放心丈夫隨著一起來了,秦城戒嚴,他們便多住了兩天,行商在城中打聽各處緊俏貨品,昨夜回來晚了,發現自家夫人衣物盡除躺在床上,若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兩腿之間還……」她頓了頓,「客人可懂?」
段長歌自然明白,點了點頭。
「那行商以為是夫人在外面有了人,一瓢冷水給澆醒了,夫人卻也自稱委屈,說以為是自家夫君,一時間又哭又鬧,這不,剛剛去了官府。」
她說完不經意地往樓上一看,見越子臨推開了行商住的房門,叫道:「客人,開不得……」未說完越子臨就進去了。
那里面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能見的?
老板娘急的跳腳,道:「客人還不去叫自己的妹妹停下!」
段長歌知道越子臨自然有進去的道理,於是自若道:「那不是我妹妹。」
「就算是旁的也不能進去啊,客人還是……」
越子臨又出來了,眉頭緊鎖。
老板娘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傾訴的興致,再加上陸陸續續有客人起來,便回庖廚里熬湯去了。
「喝酒嗎?」段長歌道。
越子臨看著她,道:「什么酒?」
「竹葉青。」
「什么年份?」
「兩個月。」
「不喝。」
她下樓,抽走段長歌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是不喝嗎?」段長歌道,又給她倒了一杯。
越子臨哈了一口氣,道:「這酒兩個月都說多了。」
她把段長歌又給她倒的一飲而盡,道:「解渴。」
不遠處,胡三兒看著兩個人,猶豫著過不過來。
越子臨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主動過去,道:「有粥嗎?」
段長歌差點沒把剛喝去進去的酒噴出來。
胡三兒訕訕道:「沒有。」
「那有什么?」
胡三兒道:「客人不如和我進去。」她指的是後院。
越子臨點頭道:「好。」
倆人一同進了後院,空氣里有些血腥味,越子臨皺眉。
胡三兒解釋道:「是新殺的鴿子。」
越子臨見枯樹上掛著幾只鴿子,還在滴滴噠噠地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