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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態心理(NP) Seth 3640 字 2021-03-16

麥迪不說話了,他憋了一口氣,語調尖銳地反問「那你又為什么要去學心理學?既然知道根本無法治愈。」

簡行抬頭,將視線投到不知道焦點的遠方「大概是為了,能夠更加的了解他們的世界吧!」

「好了,這些!」簡行將他從書櫃里翻出來的一堆書丟在桌面上,一邊感嘆了一下書房藏書的豐富。

「數學,心理學,還有這是什么?漢語初階?」麥迪一臉厭惡地將書一本一本拎出來丟到一邊。威爾則頑皮的揀起來翻看,也不知道他看懂了幾個字。

「對,這就是我要教你的東西。」

「為什么要學數學?」麥迪皺眉。

「你們家不是做生意的嗎?當然要學數學。」簡行答得理所當然。

麥迪當然不覺得簡行說的話確實有道理,但他又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駁的。

「心理學?」

「不好意思,這是我擅長的。」

「漢語初階又是什么?」

「我想你也不需要我教你學英語,所以就教你漢語吧。」簡行聳肩。

麥迪暴怒,一把將書本掀翻在地上「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簡行完全沒有被他驚退分毫,而是淡定的從地上撿起那本數學書翻開放在麥迪的面前,又從旁邊拿了筆和筆記本一一放好,然後自己往椅子上一坐「好了,我們今天就從這門開始。」

麥迪怒視他,持續怒視他,未果,嘴角上抽了兩下,終於坐下。

半小時後麥迪忍無可忍,將筆記本往桌子上一摔「我討厭數學!」

簡行此時正趴在地上教威爾做最簡單的加減乘除法,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我只教你最簡單的加減乘除,它會對你有用。」

「能有什么用?你以為計算器是擺設嗎?」麥迪嗤之以鼻。

「你不是說你不相信任何人?」

「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機器!不是人!」麥迪覺得自己要瘋了。

「你相信機器是百分百准確的?機器就不是人造的?」

麥迪語塞。

「現在,2乘以3等於幾?」簡行突然問。

麥迪扒著指頭算。

「等於6」威爾舉手,然後一臉天真的看著簡行問:「對嗎?」

「沒錯!」簡行褒獎似地摸了摸威爾細軟的棕色卷毛。轉過頭來表情嚴肅認真地對這麥迪說:「看來,智商和年齡是沒有本質上的聯系的。」

麥迪扳壞了一支自動鉛筆。

下晚的時候門鈴響了,簡行站起身來。

「應該是送食材的,本會去開門。」

簡行於是又坐了回去「我以為本會自己出去買食材。」

「本不會離開我們,他必須時刻注意我們的安全。」

簡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問:「你們兩是不是平時都不出門?」

麥迪抬起頭看他「基本,很少會出門,出門的時候本也會跟著。」

「也不做運動?」

「後面有個私人的球場,本偶爾會陪我們過去。」說到這些,麥迪情緒明顯的有些低落,無論表面上看起來多么成熟,他終究還是個15歲大的男孩子。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本應該是最為陽光好動的,而麥迪卻只能成天窩在這個兩層樓的小別墅里。

「有這么不安全嗎?」簡行雖然還不至於天真到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罪惡,犯罪占極少數,但也無法想象他面前這樣兩個孩子能受到怎樣的威脅,必須小心謹慎至此。

「自從我爸爸死後。」麥迪聳肩。

「可以問一下嗎?」簡行難得如此禮貌的說話,那是因為他判斷這是一個比較沉重的話題「你父親是怎么死的?」

麥迪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打算做隱瞞「我們一家去超市買東西,爸爸先出來開車,然後有人就等在車庫旁直接拿沖鋒槍對著他掃了一遍,從他身體里最後挖出137顆子彈,我媽拎著東西就站在不遠處,親眼看見他被射成蜂窩,後來我媽就成這樣了。」

「那個時候,你在哪里?」也許是職業本能,即使麥迪很快的說完了這段話,簡行還是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麥迪的喉嚨動了一下,終於還是開了口:「跟我媽在一起,我媽雖然將我抱在懷里,但我還是看見了。」

簡行點了點頭,用筆敲了敲桌面:「那么,繼續這題。」

麥迪張大了嘴巴:「你不安慰我?」

簡行奇怪地看著他反問「你需要安慰?」

「不」麥迪頓了一下「只是一般人聽到了不都會說好可憐呀什么的嗎?」麥迪想起他的那些親戚,即使那時候他才不過7歲,但是他清楚的記得他們的嘴臉,在父親的葬禮上,那些他根本見都沒見過的男人和女人絡繹不絕地來到他的面前,有的親吻他的手背,有的會擁抱他,有的親吻他的額頭,他們不斷重復著相似的話語,無非是多么可憐的孩子。但是天知道,他不需要這些虛偽的同情。

「有意義嗎?」

「……不。」

簡行笑了一下「那你是要繼續這題還是我們休息一下去讓本做些點心?」

麥迪想了一會「繼續這題。」

「威爾要點心,簡行都不問威爾!」威爾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的嘟著小嘴。

「哈」簡行抱起威爾「那我和威爾去拿點心,麥迪你自己做完那題,可別做錯了。」

「知道啦,你真煩!」麥迪擺擺手讓他快點走,直到聽到「砰」的關門聲,才回過頭來看向門的方向,他當然不可能看到簡行的背影,除非他有透視眼,但是他就那么看著。

他從未遇見過簡行這樣的人,完全說不上是溫柔,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即使是笑著,也讓人覺得疏離,卻意外的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或者,是因為他是心里醫生的緣故?

麥迪搖了搖頭,甩掉腦子里各種雜念,專心投入到題目中的。說什么也不能做錯了,他可不想被那個男人嘲笑。

「什么聲音?」

麥迪正在絞盡腦汁和數學題奮斗,突然聽到走廊里傳來一聲巨響,那是一種類似於陶瓷器皿破碎的聲音。他打開門跑了出來,眼前的情景卻是簡行倒在一地的陶瓷花瓶碎片上,從他的懷里露出弟弟威爾小小的頭顱,似乎是簡行在摔倒的一瞬間護住了威爾。

「怎么回事?」麥迪憤怒地責問,走過去將自己寶貝的弟弟先抱了起來。「怎么這么不小心!」

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是簡行的過錯了。

「媽媽,媽媽……」

被他抱在懷里的威爾卻向著走廊的另一頭伸展出兩只稚嫩的小手。

「夫人……」與此同時三人的身後,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卻是發自本。麥迪磚頭,卻看見本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抓著門框從他母親的房間里走了出來,鮮紅的血液自他的指縫間流淌了下來,遮住了左眼。

「本!」麥迪將威爾的身子轉背過去,不讓他看見這血腥的一幕。一手拿起身邊的電話准備打給家庭醫生「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管我,我沒事,夫人她跑出去了」本扶著牆艱難地向走廊的另一頭移動,他深鎖眉頭,似乎頭在發暈「我太大意了,沒想到夫人會突然用房間里的裝飾品襲擊我。」

「媽媽!」還沒等麥迪反應過來,威爾已經向朝向花園那邊的陽台跑去了,等簡行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陽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

麥迪和威爾的母親跨坐在陽台的欄桿上,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比一般的外國女人看起來都要嬌小,紅棕色的長卷發在風中翻著波浪,她笑著,笑容如同孩子一般純真,她穿著潔白的絲質睡衣,如果再配上一對尖尖的耳朵,簡行會以為她是西方奇幻小說中的靈。

「媽媽」威爾剛向前走了兩步,他們的母親就驚恐地向後縮去,她顯然已經不認識她的兒子了,她的眼神里透露著恐懼,她原本坐的地方就很危險,剛剛那一動,險些掉了下去。

「別過去威爾!」剛剛感到的麥迪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威爾拽了回來。

「我去拿麻醉槍」本看到這個狀態立即轉身回屋。

「你當我媽是野獸嗎!」麥迪怒吼。威爾被嚇得不知所措,淚汪汪的大眼睛望望這個又看看那個。

本停下腳步,看了麥迪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母親,終於還是堅持地向屋子里走去。

「媽媽,先下來好不好?那里很危險。」麥迪一手牢牢地抱住威爾一邊懇求道。

然而他們的母親僅僅是向這邊看了一眼,也許根本就什么也沒在看,她眼神就像所有典型的神分裂症患者一般,軌跡渙散,明顯的不受自己控制,然後她抖動著搖了搖頭,繼續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媽媽,我是麥迪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麥……迪……」他的母親低聲重復著這個名字,似乎是在思索,似乎又什么也沒在想,卻連頭也沒抬。

「是啊,我是麥迪。」聽到母親叫自己的名字,麥迪一陣狂喜「您不願意過來的話,讓我過去好嗎?」

麥迪說完松開威爾的手向前邁了一步。

「不!不!不要過來,不要靠近!」他的母親立即又慌亂了起來,這次她將另一只腳也了回去,完全站在了陽台欄桿的外邊緣。

麥迪嚇得連動也不敢動一下,這時候簡行卻站在了他的身邊「你父親平時怎么叫你母親?」

「艾、艾瑞斯……」麥迪機械的回答,他幾乎完全僵在了那里,別說腳,連手指頭都不敢動一下,生怕驚動了他的母親。

然後他看到簡行向前邁了一小步。

他先是伸出一只手指「看這里,艾瑞斯!」

艾瑞斯轉過頭來,目光呆滯地看著簡行的手指,但好歹有了焦距。

「看好了!」這么說著的簡行緩緩地張開自己的雙臂,艾瑞斯也順著簡行的手指移動到他的身側。簡行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比平時還要大的音量,艾瑞斯受驚似地抖了一下,然而她預備要向後瑟縮的動作卻意外地停了下來,她的視線訂在了簡行的臉上。麥迪這才發現簡行在笑著,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他說:「過來吧,艾瑞斯,你離天空太近了,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威尼斯的風撩動起他黑色的短發,從麥迪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嘴角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