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陽拎著兩盒感冒葯一盒退燒葯回來,特別敬業地坐在病床邊上。
病號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手蓋臉一手扎針,小診所不知道被多少人蓋過的被子被拉到胸口。
他伸手摸了摸病號的腦門兒。
退了點兒了。
「這姿勢,扎針還擋臉,知道丟人啊。」許淮陽看著蔡湛,忽然有點想樂。
這會兒要來個跟他有仇的,不用打,一戳就得栽地上。
護士大媽凶歸凶,經驗倒挺豐富。半個小時後,病號不僅退燒了清醒了,甚至還可以自由換姿勢。
許淮陽挺納悶這個人到底是燒得難受還是閑得難受,這一會兒至少拖著輸液管翻了三次身。
剛在游戲里虐完對方一把,趁新的一局還沒開出來,他飛速抬頭看了看輸液瓶。
「都十分鍾了您還沒找著個合意的姿勢啊?」他回神盯著游戲。
蔡湛正努力翻著身,動作停下了,看了他半天。
「怎么了?」許淮陽忙著搓屏幕,但還是能感覺病號在看著他,「我知道我帥,別看了。」
蔡湛半坐起來,往床頭上一靠:「你說話本來就這樣嗎?」
「哪樣?」許淮陽放了個大招,啪啪啪幾團火打過去,又一個人頭。
「特別煩人。」
煩人兩字還加了重音。
「還好吧,」許淮陽繼續盯著手機,「也就一般煩人,有時候專門煩煩燒熟了還沒知覺的那種。」
蔡湛剛退燒,有點兒頭暈。他閉了閉眼,倚在床頭上。
這是報仇呢,喝多了鑽車軲轆的和發燒了沒知覺的,挺好,還差個橫批。
「玩女號啊。」過一會兒,他睜開眼睛,許淮陽手機屏幕上跳出來一行紅色的「defeat」,。
許淮陽飛速地打了幾行字,然後退出游戲。
「男號也有,罵人不方便,」許淮陽把手機往兜里一塞,嘖了一聲,「碰上這種豬隊友,女號使勁罵,你下線的時候對方都反應不過來。」
「就為了罵人啊?」蔡湛把枕頭往後挪了挪,然後向桌上夠自己的手機,「剛才罵爽了?」
許淮陽幫忙把手機遞給他,挺認真地點頭:「打得不爽,總得罵得爽。」
蔡湛笑笑,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護士來換葯,順便給他重新測了體溫。
「三十七度五,差不多了」大媽甩著體溫計,動作幅度之大讓許淮陽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上靠了靠。「這瓶消炎的輸慢點,刺激血管會有點疼。」
蔡湛倚著床頭,眼睛看著許淮陽。
「疼的話讓你弟弟去給你灌個熱水袋,櫃台底下有熱水袋和暖壺,小心別燙著。」大媽指了指屋外櫃台,端著托盤走了。
許淮陽半天才反應過來,皺著眉看了看蔡湛:「從哪兒看出來我是你弟弟的。」
蔡湛低頭解鎖手機,嘖了一聲:「氣場吧。」
許淮陽呲著牙笑了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輸液管調快了?」
「你敢調我就敢把她叫進來。」蔡湛一只手刷著手機,沒抬頭,「告訴她我弟弟欺負我。」
「真不要臉。」許淮陽瞪了他一眼。
這瓶輸得確實是慢,一小瓶葯水,半個多小時了才下去一半。
加上門口櫃台那間,診所里外有兩間屋,來的大多是附近學校的學生。
一個女孩子在外屋哭哭啼啼,凶巴巴的護士大媽正給她清洗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