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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天下(肉) 過癮 3899 字 2021-03-17

的步法,爭分奪秒,向殿門方向飛速掠去。手中的妖劍千羽,幻化華光無數,把迎面襲來的妖藤削得斷枝紛飛,汁液四濺。噬元屍花吃痛,益發凶殘,再也顧不得活捉獵物吸其元,射出的青藤鎖定人體各個致命部位,要將獵物活活撕碎。子鑰給雲凡斷後,指風如劍,武功使到顛峰,已是無相無影,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出招。來勢凶猛的藤蔓一到他跟前,立刻化成粉末,連渣滓都不剩。

雲凡一口氣沖到殿門前,那里盤亘了成百上千碗口般粗大的妖藤。他高舉妖劍,把所有內力都灌注到劍鋒上,一劈而下,劍光如雷落九天,妖藤紛紛斷裂,大量黑綠的汁液像潮洪噴發,終於露出一個小口。機不可失,雲凡跨步一躍,硬搶在藤蔓合攏之前擠了出去,及地的袍裾飄在身後,稍慢半秒已被再度合圍的枝藤牢牢夾死,雲凡只得揮劍把衣袍割斷。

見帝君安然無恙,眾將士爆發出一陣振奮人心的歡呼。東方將軍上前跪地請罪:「皇上,末將無能,讓少城主逃脫。」

雲凡一擺手:「罪不在你。寧靜河城的秘術深不可測,根本防不勝防。軍營的情況如何?」自那邊傳出的慘叫聲一刻都沒停過,聽得人毛骨悚然,想必戰況非常艱難。雲凡臉色深沈,身形一輕,朝軍營方向急速奔去。身後的將軍武功不弱,也需拼盡全力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雖然一路上,東方將軍已向他報告了大概,雲凡自己也做了最壞打算。但親眼目睹,場面竟比想象中還要凄慘。他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一看就傻了眼,腳下血腥彌漫的修羅場,居然矗立著三棵足有十丈高的噬元屍花,瘋狂地大開殺戒。

那根本是一場屠殺!

漆黑蒼穹下,營地的烽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晝。

滿地的屍骸,都是身首異處,被吸盡元的干屍。那些妖花的藤蔓上,還串著不少未死的人。骨肉內臟被穿了個透心涼,還得掛在那些枝蔓上毫無尊嚴被凌空甩擺。單從凄厲的慘叫聲中,已知道這些不幸者,正遭受著如何生不如死的痛楚。

然而,幾位年輕將領依然面不改色,指揮有度,戰士們也無人退縮,變換著陣形把妖物重重圍困。一排一排燃了火的鐵箭,如蝗如雨,射向中央的噬元屍花。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雙方的力量過於懸殊,那三棵窮凶極惡的妖花要突破如諾軍隊的防衛,不過是遲早的事。

少城主煦雅,站在其中一棵噬元屍花的枝莖上,冷眼看著底下血流成河。他肩上被妖劍千羽刺破的傷口,依然皮肉翻卷,面目猙獰,鮮血染紅了他半身的衣衫。

雲凡看得目眥盡裂。人們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或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都是令人扼腕概嘆的憾事。可目下這些殉國的年輕戰士,卻是連戰爭都還沒開打,就已經慘死在自己的國土上。他急痛攻心,暴喝一聲:「煦雅!我饒不得你!」縱身躍下城牆,揮劍削斷幾根草菅人命的妖藤,把掛在上面的士兵解救下來。雲凡腳一及地,馬上挺身立在自己軍隊的前頭。軍士們見皇上親臨,頓時士氣大振。

煦雅居高臨下,睥睨著雲凡,冷笑一聲:「你終於來了,如諾的小皇帝。趕快吩咐你身後的人馬撤退吧,何必前來送死?」

「煦雅!」雲凡厲聲責問:「你習得旁門左道的妖術,怎能用來對付普通的士兵?!」

煦雅自知理虧,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他心腸和善,不是大奸大惡之人,這場屠殺也非他所願,但為了逃離,卻不得不出此下策。看上去,他似乎是處於優勢的一方,勝券在握。可是,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為了同時召喚四棵噬元屍花,他耗盡了三十年的陽壽,還要不斷以血為飼,才能讓這些妖物聽令於他,失血過多,神志有些渙散,思維難以集中。如今寧靜河城受兩方大國凱覦,身為少城主的他,可以死在這里,但萬萬不能成為人質。他不願濫殺無辜,只希望這四棵妖花可以鎮得住如諾的小皇帝和他手中的妖劍,助他逃離。

右肩上血流如注,半邊身子已沒了感覺,煦雅知道,戰事越拖下去對自己越不利。要震懾敵人,他絕不能示弱,非得壯大聲勢。他念動咒語,噬元屍花的形態不斷變化,又往上拔高了數丈,扭動著粗大丑陋的軀干,尖聲叫囂耀武揚威,模樣更加駭人。小皇帝若是識時務,不想讓自己的軍隊死傷慘重,應立刻命人撤退。

雲凡喚來東方將軍,問道:「我方的傷亡人數如何?」

將軍跪答:「稟皇上,約為十分之一。」帝君首次親征,仗還沒開打,兵力已折損一成。久經沙場的將軍擔心,這對於年輕的帝君來說,恐怕是個不小的打擊。要是連君王都膽怯了,軍心更加動搖,接下去的仗就更難打了。但對方的妖術,實非尋常兵士可以抵擋,跟他僵持下去,也不知軍隊能否經受得起損耗。眼下困境,真是進不得,退不易。

當他還舉棋不定的時候,帝君已有了定奪。

「傳令下去」

帝君下巴微仰,聲音堅毅無比,有如金石擲地,在血腥彌漫的夜色下,自有一股征服人心的威儀。他一手指向少城主所駕馭的那棵妖花,一字一頓:「不管死多少人,給朕把他攔下!今晚若是放虎歸山,日後交戰,我軍的傷亡更加無法計量。」

東方將軍一聽,有幾分敬佩帝君的當機立斷。他抬頭,只見帝君仰視蒼穹,滿臉悲憫,瞬瞬目,神情已是迥然,眼底一片狠絕。

雲凡低頭看著自己的愛將,目光如電:「傳朕口諭如諾沒有臨陣退縮的士兵。全軍死守陣線,但凡違命後退者,九族連誅!」

此言一出,不但東方將軍,就連煦雅都震驚萬分。他們小覷了小皇帝的魄力。帝君給自己的軍隊指明了一條路不戰即死!再也沒有後路了。

「末將領命!」東方將軍躬身告退。

煦雅氣急低咒:「你真是個妄顧臣民性命的昏君!」

「我政德如何,還論不到你來評論。」雲凡以劍指天:「我帝君雲凡在此立誓,他日必將血洗寧靜河城,用你族人的鮮血,來祭祀如諾將士的英魂!」說罷,揮劍橫空,縱身飛躍,腳下踏著妖物的毒藤借力,方位幾度變換。煦雅眼前黑影一閃,迎視著一張俊逸孤傲的臉。

「少城主煦雅,我要你來得此地歸不得!」

煦雅交抱雙臂,氣定神閑,哂笑:「小皇帝,我看你像是算漏了些東西。」

雲凡尚未趨近,只覺兩邊勁風襲至,急忙回劍護身。一條比人身還粗的妖藤,劈頭打下,雲凡見躲不過,只得咬牙橫劍硬擋。

另外兩棵噬元屍花,身形雖然龐大,移動的速度卻快得驚人,瞬間竄了過來,護在煦雅面前,揮動枝蔓,縱橫交織,專挑人體各個致命點攻擊。雲凡的內息本來就不足,又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劍鋒之上,本想全力一拼,重挫對方,誰知那妖物回防神速,他全身上下,漏洞百出,頓覺自己像一條網中之魚,避無可避。

底下將士看著帝君涉險,無不驚恐。幾位有點功夫底子的,馬上一躍而上,用身體為帝君擋住各方妖藤致命的襲擊。耳邊陸續傳來骨肉穿透的悶響,雲凡被將士們的熱血濺了滿頭滿身,眼見一根巨藤迎面掃來,更快的,一人撲到他面前,又是一陣血肉橫飛,所有人皆被巨藤掃落地面……

正文第四十六章

被獨自留下的子鑰,聽到外頭兵士歡呼雷動,知道帝君已安全離開,心頭一松,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咚」地栽倒在地。

在雲凡切斷藤蔓,強行打開缺口的時候,兩人身上都澆了不少妖物的汁液,含有媚毒的液體鑽入皮膚,普通人一時三刻或許無甚感覺,但子鑰的體質與常人有異,對媚毒尤為敏感。體內逆流的氣息再次發作,愈演愈烈。胸口更是心脈俱損,血流不止。

半張半闔的紫眸,盡是遺憾:「皇上,屬下恐怕……等不到你回來了。」紅唇不過輕微開合,喉間已血沫噴涌,在地面上拉出長長一道殷紅。嗅到血腥味,飢腸轆轆的毒藤又風卷而至,分別繞緊了子鑰的手腕,脖子,腰軀……將他拖行,逐漸拉近自己。

子鑰極度厭惡被噬元屍花觸碰。要不是之前,自己不小心著了寧靜河城那老東西的道兒,這區區妖物又豈能傷他分毫。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不在乎藤蔓上滿布的毒刺,反手將繞在腕上的青藤攥緊,慢慢撐起身子。想到自己守了那人九年,也愛了那人九年。好不容易才向他透露心跡,並讓他放下猜疑,接納自己。誰知好事未成,竟被這妖物中途打斷。子鑰怒不可遏,罵道:「該死的東西!就算我今天命喪於此,也要讓你形神俱滅,不得超生!」手里一勁,把那藤蔓生生扯斷。

他心里掂量少刻,普通功夫難以將妖物一舉殲滅,別無他法,只能使出無尚神功。依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怕是連三成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但,足夠了!三成功力已能擊山毀石,把這礙眼的東西除個干干凈凈。

無視漫天飛舞的藤蔓,他赤著腳,一步一步走向龍床。身上的白紗繁華隆重,裙裾在身後長長拖曳。他的腳踝雪白纖細,比那白紗更盛幾分,踏在明凈的墨青色大理石地面,與其潔白的倒影相映襯,宛如步步生蓮。在龍床的邊沿坐下,子鑰目光柔和,笑意靦腆。閉上眼,旖旎春光尤在眼前。真是世事難料,前一刻,他還與愛人在床上合歡溫存,下一刻,便是生離死別,天人兩隔。無奈何地嘆息一聲,心痛地低語:「主上,我再也不能守在你身邊了。往後的日子,你也一定要過得平平安安……」

手心翻轉,一團金光躍然於掌上。體內的逆行氣息依然無法抑止,跟他的運息相抗衡。真氣每通過一道穴位,就被削弱一重。

子鑰閉目,雙手交疊置於額前。四道金光分別流經四肢脈絡,逐一歸心。房間的空氣因他的運息,開始急速流竄,周圍的器皿物件,承受不住高壓,相繼爆裂成粉。子鑰立在風眼中心,衣袍發絲翻飛不止,身上光芒漸盛,如同佛光無量。內息提升至顛峰,他紫眸大睜,猛地打開雙臂,真氣在瞬間全面爆發,整個空間的氣壓膨脹到了極點,噬元屍花的藤蔓再也無法封住門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所有出口紛紛爆破。子鑰雙手往胸前一合,真氣驟然攏,他大喝一聲,隨即翻掌,朝那妖花迎頭拍去。掌風過處,萬物化為灰燼。整座行宮,轟然塌了半邊……

待塵埃落定,金光消盡,這半壁夜空又恢復了平靜,一切皆成定局

主上,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子鑰合上雙眼,身體慢慢往後倒去。那一刻,他似又看到了孩童時代的雲凡,歡快地笑著,跑近他,嘴里甜甜地喚:子鑰,子鑰……跑到他面前,已長成了一位英氣颯爽的少年天子,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子鑰,子鑰……他多想趨身上前,拉住那只手,可惜身體已經動不了,就像過去九年里的每一個時刻一樣,最近的距離,這一步,始終無法跨越。子鑰無奈而疲憊地笑了:原來,自己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他,那些因為自己木吶寡言,而始終沒有說出口的話;還想跟他在一起,看盡人世浮沈,潮起潮落;想被他依賴,與他分享一路上的悲和喜;想聽他清朗的聲音,再聲聲低喚:子鑰,子鑰……

軍營廣場上,戰況慘烈,沒人注意到行宮那邊的狀況。

妖藤將帝君一行人掃落在一輛裝滿箭矢的後援車上,冰冷的鐵箭散落了一地。雲凡奮力推開壓在他身上的將士屍體,只覺全身痛得氣血翻騰,嘴巴腥甜,一時間說不上來到底傷在哪里。轉頭看看四周,死死傷傷的一片狼籍,他手中空空如也,妖劍千羽也不知被遺落在何處。

「皇上!」東方將軍飛身過來將帝君扶起,察視他身上的傷。

妖花吸食了不少生人的元,已長到了二十余丈,其中一棵突然間引頸長嘯,像吃飽了打嗝一樣,噴出一大團極其難聞的氣體,它的頭頸一伸一縮,竟在頂端長出了一個巨大的暗紅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