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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晴的天空很快轉陰,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後面的劍術課只得暫停,安排學生打坐,走廊里清風微徐,閉上眼,只聽雨聲沙沙,很快便覺得整個人都融進了那個世界里。

段城照例盯著媳婦看,這時余光一掃,見自家二哥穿著白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雙眼瞬間亮了。

段澤笑著掃他們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夜決,懶洋洋的拉長音:「凌愛城同學。」

段城噌的起身:「在。」

「為什么不打坐?」

段城被他虐出陰影了,懷疑的盯著他,摸不准這變態是不是要找機會叫他離開,想了半天,弱弱的說:「……你猜。」

「……」段澤笑得特好看,勾勾手指,「再說一遍。」

段城:「……」

段澤扭頭走人:「過來,我要和你談談。」

段城終於確認這是有事要說,急忙跟上。

38

38、交鋒...

走廊的盡頭是一座涼亭,周圍種著茂盛的小葉龍竹,被雨水一沖,仿佛用顏料刻意塗過似的,綠得發亮。段澤緩步邁進去,見自家弟弟跟過來,便設下一道禁制,率先開口:「想問夜決的事?」

段城點頭,頓了頓:「他用的是真名?」

「嗯,他是沖著你媳婦來的,」段澤看他一眼,「你就沒想過他為什么也能把修為隱藏了?」

段城一怔,脫口而出:「缺五?」

修士要想遮住修為,可以借助特定的法器或靈葯,但它們非常難求,幾乎都快成傳說中的東西了,當初為了幫他順利進入學院,家里的人找了很久,卻沒絲毫線索,最後還是他三嬸葉陽辰忽然想起缺五在丹葯和法器上的天賦極高,便去找他商量,而缺五恰好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就答應試試,這才煉出丹葯。

他本以為夜決既然能混進學院,後台肯定也很硬,搞不好真能找到那兩樣東西的其中之一,現在聽自家二哥的意思,夜決也是從缺五手里弄的葯?

他想了想:「缺五可不是好說話的人,夜決和他什么關系?」

「朋友,缺五聽說這里出了一個逆天的學生,比較好奇,想知道你媳婦身上是不是有稀奇的法器或珍貴的靈葯,可他自己抽不開身,就把夜決弄進來了。」

「不可能,」段城立刻皺眉,「校長的性格你比我清楚,而且這是什么地方?要是隨隨便便一個借口就能往里塞人,學院早就關門了。」

「這是他給我的理由,」段澤慢聲說,「我知道他沒騙我,也知道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他沒全說,只讓我轉告你夜決不會對你媳婦不利,讓你放心。」

「沒說就去問啊,」段城忍不住抱怨,「他是沖我媳婦來的,我哪能放心啊?」

「他那個人外表看著溫和,脾氣卻比誰都犟,」段澤的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微笑,「他不想說的事,我怎么問都沒用。」

段城斜眼看他:「這是因為你搞不定他。」

段澤挑眉:「嗯?」

段城後退半步,壯著膽子:「你就是搞不定你媳婦,不然他為什么不告訴你?」他微微一頓,「你說我如果拿你假裝被上的事和他換消息,他換嗎?」

段澤不答,安靜的盯著他,慢慢加深微笑,陰森森的。

段城被他笑得發毛,再次後退,一邊哆嗦,一邊瞪眼和他對視。

段澤嗤笑一聲:「激我沒用。」

段城肩膀一塌,摸摸鼻子,他知道這事二哥肯定幫,但依二哥那個隨性的脾氣,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有結果,所以他不得不加把火,他們兄弟平時怎么互掐都不會損害對方的利益,就如同他不會真的把二哥裝可憐的事捅出去一樣,段澤自然也不會看著他干著急而不管。

「行了,我想辦法幫你問,走吧。」

段城默默跟著,忽然開口:「我媳婦的事傳的很快?」

「嗯,這里又不是軍營,無論學生還是老師都能隨時和外界聯系,他的事早傳開了,估計這屆畢業的時候來學院挑人的宗派會比往屆都多,搞不好還有一些有名的散修和魔修。」

段城應了聲,魔修雖然大都做事毒辣,為人不齒,但也真有一心求道的,只是人數較少,以至於人們對魔修的整體印象非常差,目前修真界確實有那么幾個有名的魔修,如果對象是他們,校長是不會拒絕他們來選人的,當然學生擁有決定權,未來的路如何選擇都看他們自己的意願,至於那些散修,他們就算暫時沒有徒的意願,畢業那天也極有可能來湊熱鬧,只希望到時別出岔子才好。

段澤慢悠悠向外走,看他一眼:「我剛才瞥見小凌脖子上有吻痕,你吃到手了?」

「那是!」段城驕傲的仰頭,雖然沒做到最後一步,但指日可待,他舔舔嘴角,滿臉得意,「我媳婦是自願的,自願懂嗎?你們那些小伎倆和我這個比起來簡直都弱爆了!」

段澤含笑望著他,撤掉禁制,隨手招來一位老師,對段城揚揚下巴:「這位學生資質愚鈍,不能靜下心修煉,就讓他在這兒打坐吧,得去攪合別人,你負責盯著。」

老師點頭,在旁邊站好。

「……」段城說,「我不,我要去陪媳婦兒!」

段澤陰森的笑兩聲:「我忘了現在正下雨,不如我弄道禁制把聲音隔了,好讓你能專心修煉,嗯?」

段城立刻閉嘴,快速往地上一坐,徹底認命,如果真那樣,依自家二哥變態的性子,他至少未來三天都別想出來。

段澤這才滿意,頂著自家弟弟怨恨的眼神轉身走人。

於是等孟凌打坐完,便發現身邊的某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夜決,他瞬間一怔:「他人呢?」

「被段老師叫走了。」

孟凌點點頭,看著他,心里再次涌上那種奇怪的感覺,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

夜決向遠處掃一眼,起身:「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

孟凌頓時明白這人是怕他打坐出岔子,所以在幫他護法,就和段城平時做的事一樣,他不禁再次一怔,想了想,終於清楚為什么會覺得奇怪了,他一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對生人更是本能的排斥和疏離,可面對夜決卻沒這種感覺,甚至還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這簡直不可思議。

「媳婦兒~」

孟凌微微回神,看著前方,只見段城快速跑過來,坐在旁邊的軟墊上,將他整個人抱進懷里,甚是可憐:「媳婦兒……」

孟凌掙開一點:「怎么?」

「被虐了。」

「這次又是因為什么?」

「他看我把媳婦追到手了,所以羨慕嫉妒恨。」段城咬牙切齒。

「……你告訴他的?」

「他自己猜的。」

孟凌詫異:「怎么猜的?」

段城眨眨眼,正要組織語言,卻見段澤不知何時到了近前,懶洋洋的靠著柱子,笑得特妖孽:「因為你脖子上有吻痕」

孟凌:「……」

段澤愉悅的挑起眉:「怎么,你還不知道啊?」

孟凌一點點扭頭,緊緊盯著段城,渾身絲絲的冒冷氣。

段城立刻捂住臉,視死如歸:「行了,打吧。」

孟凌:「……」

這場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沒停,段城本想去要把傘,孟凌說下的不大用不著,段城只得作罷,拉著他去食堂,讓媳婦乖乖坐好,自己去買飯,可當他端著托盤樂顛顛的回來時,媳婦的身邊竟坐著一個人,他頓時不爽:「你小子怎么在這兒?」

夜決掃他一眼:「我願意。」

「不知道當電燈泡惹人煩啊?」

「不知道。」

段城額頭一跳,孟凌眼看他要怒,急忙開口:「別吵。」

段城哼唧幾聲,在媳婦對面坐下,象征性的吃兩口便放下筷子,繞過桌子跑過去,要抱著媳婦,他看向夜決,特別和氣:「兄弟,往旁邊挪挪。」

夜決沒意見,讓開一點等段城進來,由於地方比較窄,二人不有些接觸,那一瞬間他們同時眯眼,第一反應就是機會來了,便快速探了探對方的靈根,繼而紛紛變色。

夜決盯著他,低聲問:「……水火雙靈根,段城?」

段城和他對視,嘴角勾著笑,眼底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對。」

夜決應了聲,沉默的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段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專心陪著媳婦,孟凌敏銳的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但他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繼續吃飯。

他們回到小院時夜決剛剛洗完澡出來,段城看他一眼,反手關上院門,緩步向前走,隨著他的移動,周圍的雨滴漸漸聚集成水流,在空中高速旋轉,接著毫無預兆的成包圍之勢射向夜決,銳利非常。

夜決表情不變,伸手掐訣,只見那幾道水流在離他半米的地方一寸寸凝結成冰,砸在地上,嘩啦啦濺得到處都是冰渣,他抬頭,冷眼看著段城。

孟凌不清楚他們要干什么,不禁上前,段城跨出半步,握著他的手將他拉到身後,緊緊盯著夜決:「給句痛快話,來學院到底想干什么?」

「無可奉告,」夜決微微一頓,「我沒惡意。」

「你最好沒惡意。」段城冷冷的掃他一眼,不再多言,拉著媳婦回屋,找到睡衣後便和他一起去浴室。

孟凌皺眉:「到底怎么回事?」

「我剛才在食堂探他靈根的時候順便摸了摸他的骨齡,」段城面色凝重,「他真的只有十三歲,而不是刻意裝的。」

孟凌沉默片刻:「……現在的孩子都這么早熟嗎?」

「你沒資格說別人。」

孟凌盯著他:「……原來你也知道我小。」

段城反應一秒,頓時慘叫:「不不,媳婦你不小,要是放在古代,你這個年紀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完全能和人洞房,所以我其實不用等到你成年,現在就能那啥啥。」

孟凌:「……」

「真的,不騙你。」

孟凌眼看事情越說越扯,及時拉回:「夠了,說重點,你對他動手只是因為他的年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