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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開始前五分鍾,她突然注意到布隆往她這里望過來的目光。回頭與布隆視線交匯時,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作了個取的姿勢。

她稍稍遲疑一下,旋即慢慢將金鑰匙從毛線長裙衣領里取出來,掛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做完這個動作,布隆微笑著將頭轉開以後,她卻覺察到公審庭里,越來越多的目光往她這邊投視過來,包括謝爵士、蔣先生、玻爾……甚至還有法官席上兩名法官。

在十點整,這種錯覺帶給她的短暫不適,在會審開始後很快消失。

因為各國對這個確立政權不過兩年有余的政府的法律體系完善程度存疑,在商討,亦或是南京政府的妥協以後,這場公審最終選用英美法系進行裁決。而這類典型官僚主義的法系特點是:繁冗的舉證與控辯流程。

一份起訴書由荷蘭庭長德弗雷斯宣讀了近半小時。起訴書內容主要針對了紡紗廠事件中的大量日軍軍官與實習醫生;除此之外,還有少量民國成立至今,租界在破壞中國司法主權過程中,工部局對各國犯罪軍官及商人的「誤判」「漏審」案件中涉案洋人,及犯有「包庇罪」的軍官的申訴。

這份起訴書卻對於各國對中國百年掠奪瓜分過程中種種罪行只字不提,而是將少量殺人、反人類罪責統統歸結到少數級別不夠高的各國軍官身上。

上海這個「冒險家樂園」,正是帝國主義在中國領土建造的人間地獄。這個地獄里有變相閻羅殿,豢養著無數牛頭馬面,用以「維持治安」,實則欺壓善良,包庇惡霸,凌辱平民,勾結盜匪,詐欺取財物,走私販毒。

這場控訴告訴了在座出席庭審的記者:這場判決,是替你們公正處決這些閻羅的。

事實上,這些擾害治安的累累罪行,都是外國與中國決策者默許的。

閻羅就在殿上。是作為替罪羔羊的受審者,也是衣冠楚楚的審判者。

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這已經比歷史本來模樣好看太多了。

爾後,由國際檢察局在二十天以內集到的包括受害人、目擊者證詞,工部局歷史案件及上海市臨時政府案件卷宗,受審罪犯詢問筆錄以及日記在內的三百余件證據被遞送到審查官手中。而主要庭詢,則是針對重要證詞及詢問記錄,對出席目擊者與受害者進行發問。

除了她以外,出席這場審判的目擊者還有一位居住紡紗廠附近六層公寓頂樓,視野可以一眼望見紡紗廠醫院內景的奧地利商人,以及一位國際偵查處不知從哪里尋找到的,曾受到日本巡官威脅、逼迫她去工部局投訴謝擇益涉嫌人口失蹤案的失蹤男孩母親。

一開始,對法官提出的所有關於紡紗廠醫院所有惡意傷人、縱火、銷毀證據等罪名指控,日本軍官與醫生都供認不諱。

當法官問及火災發生確切時間時,奧地利人說:「當晚差不多差一刻到零點時,我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等待入睡時,突然窗外開始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