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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之春 Gato 1242 字 2021-03-20

我對他這種趁人之危的行徑很是鄙夷,但明面上,我還是客客氣氣地說:「噢,那真是不幸。」我突然意識到,說到底,我也沒法對我的鄰人提供什么像樣的幫助!這真叫人傷心!在這種心緒的支配下,我開口問道:「那他們還欠多少房租呢?」

佩圖霍夫看著我,眨了眨眼睛。

「五十三個盧布。」

真是筆巨款!可不巧的是,我兜里現在就正躺著六十盧布。這是在親愛的瓦爾瓦拉亞歷山德羅夫娜同意後,畫室預支給我的兩個月的薪水!我本來想用他們買一套好一些的鉛筆,鵝毛管筆和厚一些的紙張,據說城里還新進了一批來自中國的顏料呢!……可現在,這些都離我遠去了,在我憤恨又憐憫的心情中,我的手指鎮定異常地從口袋里數出了錢,交到了佩圖霍夫手里。

「這是他們的房租!」我不無傲慢地說,但心疼得要命,淚水也還在眼眶里打轉。

佩圖霍夫好像也被我的手筆震驚了。他低下頭數了數錢,訥訥道:「您還真是夠義氣。這筆款子是您良心的投資。」他做出看似很恭敬的神情,壓平鈔票的角放進口袋里,動作透露出一種嘲弄。他甚至後退了幾步,沖我微微一鞠躬:「但願世界上沒有幸福,但有自由和安寧!」

「那都是屬於死人的!」我嘟囔道。

*******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都沒再見到佩圖霍夫。這倒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因為這樣一來,文學課上就只剩下了我和安靜的安娜普羅菲特夫娜聆聽瓦紐沙的授課。第一個星期後,安娜普羅菲特夫娜也因為她父親病情的惡化不再來上課了。室內一下安且舒服得過頭,我感覺時時都要睡著似的。

進行授課的地點在瓦紐沙的公寓里。他寬敞舒適的住所位於一條街外的一棟某勛爵所有的灰泥大廈里,且占了整整一層。由於獨來獨往的習慣,瓦紐沙沒像他的鄰居一樣選擇把一些房間租給外地商人或者大學生,而是獨自住在他空曠的套間里,每次出門都只能跟我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來往……

在文學課上,我關於「體面「一詞的執著和堅持總讓我倍受佩圖霍夫的嘲笑。他似乎是這么一種人:一個才智一般,成就僅限於維持溫飽,也很難談得上有什么品德或天賦上的異稟的普通人,卻對年輕人胸懷大志一事抱有不可思議的惡意。這種人在奔波了大半生而毫無建樹的中年人中尤其多見。但即使是在談吐最粗魯、最不講究禮儀的村野匹夫之間,你也很難找到像佩圖霍夫這般自鳴得意且不知好歹的人來。

在一次授課時,我朗讀了一篇我最新寫成的作品。故事講述了一位繼承了爵位的法國年輕人拒絕了和他青梅竹馬的、一位艷若桃李的放`盪小姐的婚約。我的女主人公太過享受人們僅僅是在口頭上予以承諾的自由,而忘記了現實丑陋的本相。在被男主人公輕率的口頭侮辱後,她無比憤恨地投水自盡了。幼稚又悔恨,從未婚夫變成了未亡人的青年也放棄了錦綉前程,遁入空門……

「哈哈!」

而正在我讀至女主人公徘徊於塞納河畔,心中滿是無法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