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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之春 Gato 1236 字 2021-03-20

被弗拉基米爾安德烈羅維奇的問話震驚到無以復加的我,在咽下激烈的詰問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我迎娶了安娜普羅菲特夫娜,使她成為別洛佐夫斯娃夫人,那么即使我們二人將經營一種清苦的生活,卻也能確保安娜普羅菲特夫娜受許多可憎的坑害。但那真的是我希冀過的美滿如天堂的婚姻嗎?我忍不住又向沉睡中的安娜普羅菲特夫娜投去一瞥,在那她安詳清瘦的睡顏之中,我幾乎已經看到了不幸的命運向她排山倒海地壓下來。

一種熾烈的柔情在我的胸中涌動我多想救她脫離苦海!但要是有種方法可讓我們二人都遭這種可能失去幸福和愛情的不幸,那有多好!

我為我的猶豫和自私感到羞愧!可佩圖霍夫那可恨的藍眼睛是那么敏銳,他走到椅子旁,搖醒了安娜普羅菲特夫娜。

「我去給您另外拾一間屋子……葉班欽退租了,正好空出一間屋子來。您拿張褥子鋪一下床,多少能躺一會。」

安娜普羅菲特夫娜迷迷糊糊地向他表示了謝意。在她站起身來向著五斗櫥走來的時候,才發現我也在這個房間中。她很驚訝地說:「謝廖沙,您也來了。」接著又有點羞愧地用眼角瞟我。

我漲紅了臉,粗聲粗氣地說:「安娜普羅菲特夫娜!您父親重病到這個程度……您也不來告訴我嗎?」本來話說到這里已是足夠。但不知怎么,昏頭昏腦地,我又加了一句,「您覺得我幫不上忙?」

安娜普羅菲特夫娜吃驚地看著我。而我也是又氣又愧,把一直抱在懷里的詩集按在了床沿上,「這是瓦紐沙的禮物。」我幾乎是扭捏著說,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我走出這狹小的隔間時,我敢發誓我分明聽到了弗拉基米爾安德烈羅維奇的竊笑。一陣冷風吹過,我才想起我忘記了我的外套。

我實在不好意思回去取,只能自我安慰安娜肯定會給我送來。但是那之後的一個星期我都沒見到她的蹤影,直到進入了送冬節,我去看望普羅菲特伊萬諾維奇時,才碰到她恰好穿了一件新裙子,正在給也穿著新衣裳的普羅菲特伊萬諾維奇刮胡子。

看到我進來,她趕緊把刮胡刀在毛巾上蹭了蹭,讓依舊很虛弱的普羅菲特伊萬諾維奇坐在椅子上,然後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把白凈的雙手都在新裙子前擺了擺,就像是在一塊不存在的圍裙上蹭手。

我先看過普羅菲特伊萬諾維奇,發現他好轉了不少,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雖然神頭還是差得厲害,站起來時瘦弱的雙腿也抖個不停。他穿著一套嶄新的燕尾服,而且這服裝似乎是有些偏大而不太合身,包括里面的新襯衫都有點像個華麗的布袋般掛在他身上。

我問安娜她是不是突然發了財,她則告訴我這全是今天別人送來的。來人是聽差打扮,自稱是從捷列金夫公爵府上打發來的,並要求她和她父親今晚都務必賞臉。安娜完全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只能又像佩圖霍夫求助,但是佩圖霍夫又好像出了門……她十分羞赧又極有自尊心地指出,若這不是一次看著還算友好的邀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應約的,而且她還打算在宴會後就很有尊嚴地把服裝都退回……

「如果人家要你退回的話,」我說,「那還何必麻煩地送禮物呢?「

她瞪大眼睛,「那就是他的事了。」她說,仿佛很害怕跟人扯上什么關系。

我看了他們兩眼,沒頭沒腦地說:「這樣的新衣服,我知道有地方可以賣出近三十個盧布呢。」

「您要是再這樣說話,我就只能請您出去了。」

我十分窘迫,在這時,我聽到外面的廊道里傳來敲門和十分禮貌的呼喊聲。

「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一個人輕輕叫著,感覺連一只熟睡的小鳥都吵不醒,「別洛佐夫斯基先生!」

我探出腦袋去,看到一個穿著種制服的人,戴著聽差的小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