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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和謝楨曾經生死相依患難與共的青梅竹馬,興許是世上注定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所以他單是在面相上就無法變成謝楨喜歡的那種剛毅武人。

他選擇將那些感情完完整整的藏匿起來,並且一再告訴自己應該滿足於這種獨一無二的關系,

因為無論最後與謝楨廝守的是什么人,無論謝楨會有多么刻骨銘心的愛情,他都已經在謝楨的生命里留下了濃墨重的一筆。

如今的他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謝楨對季恆過度的保護和縱容,更沒有資格去抨擊他為季恆而遍體鱗傷的行徑。

是他自己先放手的,他沒有季恆的率真莽撞,也沒有季恆的執拗和膽量,他縮手縮腳畏頭畏尾,主動放棄了將愛情堅持下去的機會,所以即使謝楨當真為季恆而死,他都不會是那個能名正言順的去報仇的人。

白龍口的軍醫經歷著整個行醫生涯中最凄慘的日子,謝楨傷勢重,從被抱回城中的客房之後一直沒有蘇醒,季恆原本活蹦亂跳,但卻因為連連要往謝楨的屋里闖而被葉雲景教訓了一頓,直接導致原本見好的內傷又開始反復起來。

謝楨的右腿和左手是骨傷,腰背的傷勢有一部分牽連脊背和腰胯,有一部分則是沒那么嚴重的皮外傷,除此之外就是內息和經脈的老毛病,他先墜深澗又入岩洞,一路上沾染的寒氣不少,軍醫細查下來的結果反倒是內傷要比外傷還要嚴重幾分。

葉雲景命人送了最好葯材和補品,他親自替謝楨正得骨位,他本以為斷骨復原的劇痛會讓謝楨清醒過來,他從未那么期待過謝楨能睜開眼睛狠狠的掐他一頓。

然而謝楨一連昏睡了半個月,他呼吸綿長而平順的陷在床里安安穩穩的躺著,即使是葉雲景將季恆拎進屋里按在他床前,即使是季恆跪在床邊親吻著他的面頰低聲喚他,他也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

謝楨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一個安寧祥和的山間桃源,溪水潺潺游魚數尾,籬笆瓦房草木興茂。

他穿過寡淡的霧氣看著一雙璧人在院中出入成對,淡紫羅裙的楚婉婉依舊明婉動人,少言寡語的瘋道士束著規矩的道冠,劈柴燒水樣樣通。

他看見葉瑜抱著劍倚坐在院外的樹下,眉眼俊朗的江南劍客沖著他揚眉笑開,葉瑜仍是當年那般謙謙君子玉樹臨風的模樣,連眼尾都沒有生出一道細紋。

故人們停在死去的年歲,他與葉雲景擔著仇恨步步向前,謝楨在溪水里看清了自己的倒影,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千般寵愛縱容的少年了,他的指尖淌著鮮血,扭曲的面容亦變得丑惡扭曲。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邁過那條河的,河那邊有他前半生最重要的師長,他若邁過去就會變回那個無拘無束的單純少年,沒有生死離別,更不用經歷愛恨情仇。

他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么,快要飄散的霧氣不知為何漸漸濃重了起來,他怔怔的看著遠方,溪水從窄變寬,水流由緩至急,白晝暗成黑夜,他恍惚的沖著霧氣伸出了手,指尖所觸的是一個溫熱年輕的軀體。

瘦高的少年人杵在他身前眼眸赤紅的攔住了他的去路,謝楨怔了半晌,不該遺忘的記憶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