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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

鄭定輝心緒更不寧了,劉文卻沒有停頓,接著又道:「因此,這一生的喜怒哀樂,不過只是一個過程,考舉人,也不過是一個過程,而我們所要體會的,也就是這么一個過程,考上了,是一個過程,考不上了,同樣是一個過程。」

鄭定輝腦子有點糊塗,不自覺地就蹦出一句:「但、但大哥,你上次不是這么說的啊。」

話一出口,鄭定輝就知道錯了,果然,就見劉文的臉色變了。

第六十六章

鄭定輝抬著頭,看著面皮綳的緊緊的劉文,他此時,長的已經不比劉文矮了,此時被抬著頭,他要看清劉文,還要眼皮下垂,這個姿勢其實並不輕松,特別是劉文只是食指虛抬,他還要靠著自己的頸椎用力,不過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懊惱啊,懊惱的,如果地上有一塊磚頭,他恨不得拾起來往自己的腦門上拍一下。

你說劉大郎想要抒發情懷,那就讓他抒發嘛,劉大郎也是人,也會緊張,在緊張之下,他要做出點和平時不同的反應,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他為什么要傻傻的去接話呢?為什么就要覺得古怪呢?他在這個時候,就算不能為劉大郎倒上兩杯酒,做兩個小菜,也該知道不吱聲啊,現在這可好,這不是自找的不自在嗎?想到這里,他不僅的想到劉文對他說過的一句話:「豬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對,我就是笨死的,我就是那頭豬啊!

鄭定輝在心內狂叫,嘴中卻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我會把這次考試當做一個過程,我會用心的去感受這個過程的。」

劉文沒有說話,臉色卻又難看了幾分,鄭定輝心中叫苦,他這又有哪里錯了?

其實他想錯了,錯的不是他這句話,而是這句話又提醒了劉文他將要面對的考試,他剛才之所以會那么難的的文藝,最關鍵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孫鵬緊張,鄭定輝緊張,而他……他當然不能說完全的不在意,可他在過去,那絕對可以用久經考驗來形容的,從小到大,大考小考不知參加過多少場,後來還成為了考別人的人,就算他還有點緊張,也完全可以自我調節開,但讓他調節不開的是,那考試的環境。

秀才考了三場,也沒有經歷中國古代的那種考試,他就以為這個時代開明,沒有那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了,哪知道卻在這里等著他呢。他是個坐得住的,三天都在一個格子里,就算覺得憋悶,也能忍受得了,但三天都與馬桶為伍?而且,那一個考場,會有二十個考生!這也就是說,哪怕他自己從現在起就不吃不喝的清腹,堅持著那三天都不拉不放,也還要聞……其他十九人排泄出來的味道就算他能和鄭定輝孫鵬分到一個考場,然後要求他們也和他一樣辟谷,那也還有另外的是十七人!

每次想到這里,劉文都有一種不考了的沖動,可是,他京城也來了,試題也復習了,為此實在沒少用心思,就這么不考了……他自己想想,也有點不甘心,因此自從知道考試的環境後,他每日都要進行自我開解,他一開始想,也許那格子還有隔絕氣味的功效?但後來想到,就算兩邊擋著吧,上面和前面卻是開著的,那木板格子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材料,想來也是不能分解氣味的。

他又想,也許要帶上幾把檀香過去,但按照孫鵬說,這也是不允許的,當時孫鵬還特意問了他們睡覺是否老實,說據說上次有個考生,學識那是極好的,一手正體字更是漂亮,本來文章做的也好,考三天,前兩天都沒事,第三天,也是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發揮出色,也是因為疲憊,睡覺的時候沒注意,就將馬桶給踢翻了,自身沾了污穢不說,還弄臟了卷子,當次的成績,全部作廢。

前車之鑒,孫鵬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他說的認真,卻把劉文給惡心壞了,那一天的晚飯都沒有吃,覺得若可以選擇的話,他真是願意去再坐三個月的船的。

不過就算再惡心,也還是要去考的,他若是真考不上也就罷了,不去考,別說別人如何看他,他自己這一關,也是過不去的。既然是一定要考的了,那自然是要往好的方面想的。

想來想去,劉文就把這歸結到過程上了,他反復的告訴自己,這就和生老病死一樣,是一個過程,他剛才那么文藝,其實也是在自我催眠,可偏偏,鄭定輝又說到了用心二字。

用心是好的,但那也要看在什么地方用心,他雖然知道鄭定輝說的是用心考試,但他卻不想到那個用心的馬桶,這么一想,他以前做的心理建設就全白了。

「你說我和以前說的不同了,有什么不同的?」

鄭定輝本想說沒什么不同的,但見他的臉色不對,就老老實實的說:「你……您,先前說的是要考上的,若是考不上……就要不斷的考……」

劉文看著他,鄭定輝更加忐忑,於是又道:「那個,大哥,我、我會用心考,也、也一定努力的考上,我,我現在知道這是不矛盾的了,我會把他當成一個過程,然後,也會用心。」

他不斷的說用心,只說的劉文心中直抽抽,有心想削他一頓,但想到明天的考試還要指望他現在劉文已經不認為自己在那樣的環境中還能考出什么成績了。

這么想著,他松開了手,鄭定輝的頭反射性的垂了下來,然後他就感覺那只手,又摸上了他的頭頂,就在他覺得頭皮發麻的時候,又感覺到劉文靠了上來,一瞬間,他的心跳就加快了。

他的腦中說是一片空白,卻又不間斷的蹦出很多東西,那些東西很是雜亂,他一時也整理不出來,只是又叫了一聲:「大哥……」

「你最好是……這一次就考上去……」

劉文趴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然後,拍了拍他的臉,轉身走了,鄭定輝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再之後,他發現自己的一個部位,有了不太適宜的變化。

「被嚇,也能嚇成這樣?」

他低著頭,有幾分尷尬,更有幾分不解。

這一夜,院子里的三個考生都沒睡好,因此在子時二刻的時候,倒也沒有起不了床的問題,衣服用具是早就拾好了的,這時候再重新檢查一遍,而除了這些之外,每個人還有一個籃子,上面是鋪蓋,下面是食物,三個人的一樣,都是烙餅饅頭,外加早就腌好的雞蛋和肉干,劉文雖然覺得自己不太可能吃這些東西,但也沒有說什么都帶著了,他們離貢院雖有些偏,但也不是太遠,步行一刻鍾就能到的,而他們剛出了一條街,就有些走不動了,外面已經擠滿了人。

古代的人口少,但是這一天,可以說半個國家的考生都聚集在這里了,再加上他們的陪讀朋友,還有那家中有錢的,還要坐著轎帶著家丁,這些人匯聚在一起,那就是一個龐大的隊伍,好在上京的衙役以及主管對此都很有經驗,安排著人管理,否則在這么擁擠的隊伍里,難保不會發生什么撞擠事件,而在碰撞了之後,會不會再衍生出口角乃至全武行那就很難說了。

固然考生中大多都是動嘴不動手的君子文人,但他們的家人卻不見得是,而且就算是文人,也有火性大的,所以一定人手的安排,是很有必要的。劉家兄弟帶上孫家主仆原本就是走在一起的,不過走到一半,他們就被分散開了,劉家兄弟也不知道,等他們有感覺的時候,孫鵬已不知道被擠到什么地方了。

從丑時到寅時,足足一個時辰的排隊時間,到了跟前也還要搜身查籃,劉家兄弟根本就沒有存作弊的心思,倒是不怕的,不過在進貢院前的一路上,他們還是緊緊的護著自己的籃子,就怕有那心思歹毒的在他們的籃子里放個什么夾帶,好在這種事情,總算是沒有發生,兩人因為是一起進去的,倒也被分到了一個考試中,在進去之前,劉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一刻,他希望自己能變成鯨魚,如此,他就能在其後的三天關閉自己的呼吸系統了。

考試的經過對劉文來說是個噩夢,開始還好,但是當第一個人在自己的隔間中,發出那種不雅的聲音之後,他就開始坐卧不寧了,這三天,成為劉文一生中最不願意回憶的三天,總之在允許交卷的時候,他第一個交了卷子,然後也沒有等鄭定輝,直接坐上了等在貢院門口的轎子上,然後徑直回家,甚至不等七娘幫他燒好水,就拖著一桶井水回去沖洗了開來。

等到鄭定輝和孫鵬回去後,聽到的就是他已經用了七桶水的消息,孫鵬對此很是不解:「大哥這是怎么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鄭定輝看了一下彼此還穿著三天前的衣服,道:「我們先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再說,這樣去,會加重他的病情的。」

孫鵬一愣,鄭定輝含蓄的說:「大哥這人……愛干凈。」

他們在這邊洗漱,那邊劉文還在不斷的清洗著自己,洗著洗著,就洗出問題了,這三天,他可以說是沒吃沒喝,還要受著那氣味熏陶當然,最關鍵的還是神刺激,他能在這一切結束後還回到家,那真是全靠著強大的意志力的,可是,這意志力他再強大,那也有耗盡的時候啊,這就像是汽車再名牌,別管是勞斯萊斯還是法拉利,總之一句話,沒汽油,它們照樣動不了。

這劉文雖然神強悍,但肉體實在太虛弱,而且他這么一桶桶清洗下來,神也慢慢的有所緩解,而隨著這放松,他的手臂也越來越無力,頭暈的現象也越來越嚴重,再之後,就徹底倒在了椅子上。

而那邊鄭孫兩人洗完換好衣服就等著他了,結果等了又等,卻只不見他出來,兩人擔心,就向他這邊走來。

第六十七章

劉文房前一篇水漬,房門卻是關的,鄭定輝和孫鵬,一個是被壓迫怕了的的,一個是出於君子風度,都沒有去推那個門,鄭定輝又開口叫了幾聲,依然沒有反應,侍墨道:「大公子回來後,只讓我送過幾次水,的確是沒有出去的。」

鄭定輝連忙道:「那你可有見我大哥有什么不妥?」

侍墨一愣:「大公子回來的時候匆忙,小的也沒來得及看,先前小的雖然送水了,可也只是把水送到外面,大公子的情況……小的實在沒有留意。」

鄭定輝皺了一下眉,孫鵬道:「我們進去吧。」

鄭定輝手放在了門上,一邊道,一邊向里進:「大哥,我們要先進去了啊。」

劉文先前要讓侍墨送水,門倒是沒鎖的,他一推,就進去了,外屋沒有人,他又叫了一聲,然後沒有猶豫的就跟到了里屋,這個時候,就連孫鵬也知道情況不對,一見他進去,連忙也跟了進去,侍墨也想跟進去,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公子在前面不動了。

孫鵬愣在了那兒,鄭定輝更愣在了那兒。

關於劉文的身體,鄭定輝倒是見過的,在前不久,他還確認過劉文的後面有沒有尾巴,但是,除了尾巴這一塊之外,你若再問鄭定輝劉文的身體是什么樣的,他卻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