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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不想說的,我也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可是我裝不過去,我也想說點什么,讓大哥放心,可大哥如此聰慧,我又怎么可能瞞得過您?」

說到這里,他長吸了口氣:「我那些……想法,只是我個人的事情,我再不堪,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我只是……不想連累大哥,不想,連累劉家。」

劉文沒有說話,鄭定輝又道:「我知道這么說外氣了,可是,大哥若處在我這樣的境地,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吧,我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在現階段,我想,我還是和劉家分開的好,若是將來我好了,那自然一切都好,若是我不好了……」

「你覺得現在還分得開嗎?」

鄭定輝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劉文拍了拍他:「別想太多了,就算咱們現在大吵一架,當著眾人的面演一場戲,若你真不好了,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劉家的,唯一管用的辦法,就是我現在投入到另一方,可先不說咱們能不能找到另一方是誰,就算能,又有什么必要?」

兩人說話如同打啞謎,不過彼此都明白。劉文一開始沒往那方面想,但一聽鄭定輝說,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了。他現在這么高的威望,又這么敏感的身份,再加上太子遲遲不登基,他會有那樣的聯想,實在是太理所當然了。

他一開始沒有想到,也只是因為他一早就猜到了,再看李思安這一年來的手段,再加上那一次含沙射影的暗示,在他心中,一直覺得就應該是這樣,而此時經鄭定輝一說,才驚覺,那條路,就算有李思安的抬舉,也不見得會一帆風順,而此事又不比別的,若失敗了,那真的是要株連九族的當然,他倒不是太擔心這一點,在他來看,李思安有可能在對外戰爭中失敗,對內,這一位有的是手段。

不過鄭定輝的擔心也是正常的,想想他過去的經歷,就說他這一年來是在戰爭中歷練的,可那也是對外,而這對內,說是更齷齪,可也更艱險,而他在這其中,還要再加上一個負罪感,也不怪他表現的這么失常了。

鄭定輝嘴唇動了動,最後低下頭,低低的叫了一聲大哥,這一聲,帶著感激,帶著愧疚,還有著茫然和挫敗,在過去,劉文聽他這么叫,總會忍不住的聯想到安平帝,可這一次,卻不的有些心酸了,他又拍了拍他:「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做這種小女兒態做什么?還是你真像周琳所說的那樣,愛上了花嬸,對她戀戀不舍?」

鄭定輝歪了下頭:「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劉文咳嗽了一聲,正要說點什么,鄭定輝又道:「還是大哥……其實也是在乎我的,這么說,是吃醋了?」

「滾你的蛋!」

鄭定輝的這場為情所困,好像就這么告一段落了,其後的幾天,他每天老老實實的吃飯,老老實實的按時回家,還有兩次是提前摸魚回來的,但是他卻比先前更瘦了,眼神也更加抑郁。

劉文知道勸說已沒有用,只有指使他做這做那,吹毛求疵到變態的地步,連七娘在旁邊看了都瞠目結舌,幾次想勸一下,但又被鄭定輝甘之如飴的態度給驚住了。

「必是二爺做了什么錯事。」她這么想著,「不過就算是二爺有錯,大爺也不該如此啊,若讓別人知道那可如何是好啊,現在外面,都在稱頌二爺呢。」

是的,現在外面幾乎人人都在稱頌鄭定輝。

按說,鄭定輝在這次北征中這么出風頭,被人稱頌也是應該的,但按照常規來說,再出風頭的事,被人談論一陣子也就罷了,更何況大珠最近雖沒有什么大事,小事卻不斷。在朝中,有官員的變動,在民間,也有觀音教的滲透隨著南方朝廷的回歸,這個拜菩薩教也跟著來到了北方,目前來說影響還不大,但哪怕是在最偏僻的村庄中,也有可能一打開門,就遇到他們的教徒。

但不管大事小事,朝廷上的還是私底下的,什么話題都蓋不過鄭定輝,七娘只是一個家中的婦人,沒有多少見識,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正常的,只想著這么多人都崇拜自家的二爺,很是光榮,當然,她更不知道,這些話題,是在把鄭定輝向那個她想都不敢想的位子上推。

國不可一日無君,無論是從傳統還是面子上看,那把椅子上都要有個人,哪怕是個黃口小兒,先前在南邊,還可以推到戎族或南邊的條件上,但現在就算是李思安也不能讓那把椅子再空著了,按照一些官員私底下的議論來說,就是哪怕李思安自己坐上去呢,也比空著的強!

而李思安,也沒有讓那個位置空下來的打算,在關於鄭定輝的話題說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進宮拜見了皇太後。

雖然被燒毀了一部分,但畢竟不是主體,面積對於整個皇宮來說,也不算大,安平帝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後王氏,從南邊回來後,就帶著太子,安安分分的住在這里。

王氏是李思安為安平帝選的,說不上美貌,也說不上聰明,但好在安分、穩重。做安平帝的皇後的時候,她沒有拈酸吃醋,不顧大體過,做了皇太後,也沒想過沾染她碰不得的東西,這當然也是因為她娘家的實力不夠雄厚,而她本身又不是一個很有決斷的人。

當然,就算她在後宮中,也不是沒有人向她傳達過另類的信息,她也不是沒心動過,但最終,她卻什么都沒做,她想的很清楚,只要她老老實實的,那么不管什么人登位,都不會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反之,第一個死的,可能就是她。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就算已經是有實無名的太上皇了,李思安依然在過去的地方下轎,然後一步步的走到王氏所在的福寧宮,規規矩矩的向她請安,王氏當然不敢受他的大禮,不等他跪下,就叫住了,李思安倒也沒有勉強,按照她所說的坐在了凳子上,喝了茶湯,兩人客套了一番,李思安道:「老臣這次來,除了向太後請安外,還有些事,想要請教太後的意思。」

一聽她這么說,王氏就知道是有話的,將身邊人都打發了下去才開口:「不知李相,所說的是什么事?」

「朝中的事。」

王氏心中一突,但還是強笑道:「哀家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朝中的事,李相是三朝元老,萬事由您做主,就錯不了。」

「但這事,卻是和太後您有關的。」

王氏低下頭,小聲道:「但憑李相的意思吧。」

李思安嘆了口氣:「臣老了,太後可有覺得,朝中有誰當用嗎?」

王氏怔怔的看著他,李思安又道:「馮利劍才學過人,卻太過鋒芒畢露;王雲光處事圓滑,卻太善於自保;蘇岩鴻忠心為國,朝中根基卻不夠深厚,這三人……各立一方尚可穩定局面,但若由哪一家獨大的話,則會使朝中混亂。若在其他時候,三人同朝顧命也是良策,但現在十多萬戎族鐵騎逃回了關外……若老臣去了,難保不會卷土重來。」

「李相,李相這說的又是什么話,李相……」

「現在吉安關有沈寒城鎮守,他是個穩妥的,料來不會讓戎族輕易叩關,」仿佛沒有聽到王氏的話,李思安徑自道,「但老臣,再也不想我大珠,我大珠的陛下再受當日之屈辱!老臣當日錯了,不想以後再錯!」

王氏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李思安看著她道:「太後覺得,若再有戎族叩關之事,朝中有誰,能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

「那李相的意思是……」

「殿下,實在是太年幼了,殿下雖聰慧,可若要真正親政,起碼也還要十二年,大珠,有些等不及殿下長大了。」

王氏的心怦怦亂跳,在她的感覺中,這話不像是李思安說的,一直以來,李思安說話都是含沙射影,很少直接表露自己的意思的,但他若一旦表露,那往往也代表著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雖然早有准備,可聽了這話,王氏還是覺得腦袋嗡嗡的發響,心下一片茫然,太子雖不是她親生的,但也認到了她面前,以後,只要她沒有什么過分的事,那太子就要視她為嫡母,她也早把太子當做了自己的依靠,太子現在若被廢……也許,她還是太後,可那必定大不一樣。

不過雖這樣想著,她卻也不敢反駁,真說起來,她卻是要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思安的手段的,安平帝剛親政的時候,曾有一個妃子亂打主意,說起來那種小手段在後宮中是不算什么的,哪個妃子不想讓皇帝更喜歡自己?哪個妃子不想讓皇帝多來自己的屋中幾次?

不說別人,她都想的。

當然,那個妃子的手段有些不妥,她在熏香中加了點催情的東西,不過加了兩次,她就暴斃而亡了,在當時她這個皇後,甚至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李思安找到她,提醒她身後後宮之主就要能主持大局,她覺得這話里有話,回去後細心的查了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了那位妃子是怎么暴斃的。

李思安是朝中相爺,手伸到後宮中,她自然是有不滿的,不過更多的還是忌憚,除了忌憚他的這些手段外,更忌憚安平帝對李思安的態度。那時候,她才和安平帝大婚沒兩年,少年夫妻,還是顯得恩愛的,她查到這些事後,也含蓄的向安平帝提了提,而安平帝知道後,不僅沒有動怒,反而一笑,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

從那時她就非常清楚的認識到,不僅這朝中沒有她插手的余地,就連後宮中,她最好也就只做個擺設。

「李相眼光獨到,李相覺得如何好……那就如何做吧。」

「老臣的意思是,太子依然是太子,但在太子成年前,要有人,先替太子撐一撐。」

「撐一撐?李相是想……」

「老臣沒什么想法,太後覺得有誰來比較合適呢?」

王氏微微一愣,心中立刻思忖了起來,她雖在後宮中,但她所處的環境,也不太可能全然不知朝中的事,就算她不主動去問,也自有人把想讓她知道的事通過各種方式告訴她,因此她很快的就想到了鄭定輝,立刻的,她就明白了過來、

「若說對大珠忠心,而又有才能的,宗室中,好像也就只有那位太祖的遺脈了,只是就怕宗室那邊……」

「太後放心,這次宗室中連出兩個偽帝,國公爺也覺得,別的不說,最重要的,還是要對我大珠忠心。」

大珠的宗室,說起來也算是有族長的,當然不會有這樣的名義,不過一般宗室有什么事,都知道去找誰,而這位擔任族長的人,一般會被封為國公爺,這個職位原本是有鄭卓希的爺爺,被人叫做三太爺的鄭峰哲擔任的,後來鄭峰哲在戎族進京時去世,這個職位暫時也就空在了那里,回京前,在李思安的運作下,這個國公爺的爵,就有他的長子鄭明洪擔任了,當時,還很鬧了一些事情。

長子繼承父爵,並沒有什么可說的,但鄭峰哲這一支卻出了一個鄭卓希,雖然他不是嫡系,雖然他也是被迫,雖然他也沒當幾天的皇帝,後來還被戎族人不知道弄到什么地方去了,但那也是被釘在了恥辱架,真追究起來,卻是可以誅族的。在這種情況下,不找他們的麻煩已是朝廷厚道,再讓繼承國公爺這樣的封號其他宗室也有意見。

當時就連鄭明洪自己也是不敢襲爵的,但李思安乾綱獨斷,說鄭卓希也為大珠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當時正是豆滿剛拿下,鄭鈞下的功績被宣揚出來的時候,有這個例子在前面,李思安非說鄭卓希也做了貢獻,別人也不能咬著牙說沒有,因此在最後,鄭明洪這個國公爺就戰戰兢兢的成了,先前王氏還有點疑惑李思安這么抬舉鄭明洪是為了什么,此時卻是明白了。

「既然連國公爺都這么說了,那想來必是穩妥的了。」

「太後聖明!」

王氏低著頭,從鳳椅上站起,對著李思安作揖道:「哀家,就全靠李相扶持了……」

李思安連忙側身避開:「太後放心,老臣必會為陛下籌謀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