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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提到安平帝,王氏倒是真有些放心了,相處這么多年,這位李相倒是真沒做過絲毫危害安平帝的事情,就算當年將手伸到後宮里,也只是那些妃子的手段有可能危害到安平帝的安全,只要不觸及到這一點,下面人怎么爭風吃醋,你掐我斗,李思安都只會冷眼旁觀。

「有這么一位相爺,倒也真是我等的福氣。」待李思安離開後,她這么想著,隨即,就又開始思忖要怎么和鄭定輝相處了,想到鄭定輝還沒有娶妻,她不由得開始想族中還有哪些未嫁的少女。

李思安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話之後,王氏就開始操心鄭定輝的終身大事,當然,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是太在意,在出了皇宮之後,他就直接來到了劉家,以他此時的身份,來到現在的劉家,那是絕對可以說屈就的,他雖沒有直接報名號,但手下伴當的名刺一遞出去,劉文和鄭定輝就一起迎了出去,看到是他,更是吃驚。

「一直聽說你們府上有個善做南方菜的,今日興起,我也來叨擾叨擾。」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向里走,劉文自然連忙讓人去叮囑七娘准備,七娘雖不知道來人是誰,可看這陣勢也知道不能疏忽,立刻把原本准備的菜譜改了,又讓人送了四碟常備的小點過去。

「這院子雖不大,看起來也還可以。」

李思安被迎著,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道,劉文笑著開口:「李相莫不是忘了?這院子還是您給我們找的呢。」

「這點老夫自然是還有印象的,只是這院子,老夫卻沒來過。」

他先前招呼劉家兄弟,不過是為了安撫安平帝,對他們也沒怎么看重,像這么一個三進小院的事,自然是直接就交給下面人辦了。

「這院子雖還過得去,只是人卻不多啊。」

劉文道:「一是匆忙,還沒有完全安置住,二來現在家中也只有我們兄弟,這些人手,也就夠用了。」

李思安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說人不多,可不只是說人手啊,安之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可是到了該要成親的年齡了,就算說是要晚婚,現在也要開始留意了吧。」

劉家兄弟同時一呆,李思安的目光又轉向鄭定輝,鄭定輝連忙道:「李相,屬下現在卻沒有這樣的心思,就算將來……也要待大哥成親後……」

「你這么說,是逼著我給安之做媒了,現在外界都傳老夫是上神下凡,安之雖然命中注定不能早婚,但若有老夫來做這個媒,再找大師破解破解,想來什么煞氣也都是能化解的,老夫這么說,你們可同意?」

兩人的面目,同時扭曲了起來。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思安有時間逗人玩嗎?

雖然任誰都是有可能童心未老,或間歇性抽風,但怎么看,李思安都不是這樣的人,更不至於做出專門找上門逗樂的事,因此劉家兄弟的心突地一跳,雖然他們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但哪里能逃得過李思安的眼睛,他當下就呵呵笑了起來,拈了個糕點放在嘴里,又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開口:「安之,可否讓我和定輝單獨談談?」

「那我就下去看看菜色。」

劉文抱了下拳,就要離開,李思安笑道:「這種事,還是需要有一個婦道人家來做啊。」

劉文面容一僵,隨即一笑,然後就退了下去。

「坐吧。」

待劉文離開後,李思安指了一下身邊的椅子,隨口道,鄭定輝笑道:「屬下站著就好。」

「你若站著,我也要起來陪你站著了,就當你體惜一把我這個老骨頭吧。」

他都這么說了,鄭定輝還能說什么,只有老老實實的坐了,他坐下後苦笑道:「定輝實不知,哪里就入了李相的親眼。」

李思安笑了笑:「現在再讓你過那養雞種菜的日子,你還願意嗎?」

「……那日子,也沒什么不好。」

李思安喝了口茶,不再開口,鄭定輝停了下只有道:「可就算不做那,我也還能做別的。」

「是嗎?你這段時間好過嗎?」

鄭定輝沒有說話,李思安又道:「你那心思,要花水磨工夫的熬,倒不是熬不出來,可是,你是想就此歸隱山林啊,還是與世俗作對啊,前者你也要問問他是否願意,後者……你也想過後果吧。」

鄭定輝沒有說話,李思安又道:「你早有選擇了,不是嗎?」

鄭定輝眨了下眼,李思安笑道:「前幾日,我可聽說你暈倒了,哈哈,你也莫嫌我多管閑事,別的也就罷了,你的安全,我總要留意的。」

鄭定輝苦笑道:「一切都逃不過大人的法眼,那么大人這么說,是有心成全屬下了嗎?」

「我是不是成全你無所謂,關鍵是你是否能成全你自己。」李思安放下茶杯,正色道,「我老了,很老了,下面要如何,我就算有心,也無力了。」

鄭定輝看著他,想說點什么,但見他看起來紅潤的臉色中卻帶著一種青白的感覺,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

「我今日,是來找你要一個保證的。」

「……李相請說。」

那天兩人說了些什么,沒有人知道,在後世的正史上,也沒有人去記錄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倒是一些野史閑聞中出現了一些八卦,可也不會有人去在意。

而在此時,也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就連劉文,也只知道,當他在飯桌上再見到鄭定輝的時候,他就有些不對,而當李思安離開後,他更沉默了。

劉文是相信挫折教育的,在他來看,是男人,就應該經歷挫折,苦一點累一點受點傷都不算什么,如果一點打擊都不能受,那就不是男人了,不過鄭定輝的這個壓力有些太大,所以當天晚上他就將鄭定輝叫出來下棋。

鄭定輝倒是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棋盤前,但卻下的心不在焉,不出幾步,就要被劉文將死,下了幾盤之後,劉文只有將棋子推到一邊:「說吧。」

鄭定輝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劉文等了片刻,問道:「不想說?」

鄭定輝搖搖頭,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見他這個樣子,劉文也不知要如何了,又想了想才道:「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來吧,不管如何……」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只是又拍了拍了鄭定輝的肩。從書房中出來,劉文也是很有點糾結的,倒不是糾結鄭定輝瞞著他,而是這一次,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他可以幫鄭定輝弄武器,可以幫鄭定輝練兵,可以絞盡腦汁的去想現代的戰例給鄭定輝做參考,可是鄭定輝現在將要面對的選擇,卻是他無法干涉的,這就像是猜盅子里的點數,他也不知道里面的,到底是大是小。

這個晚上,劉文睡的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他突然睜開眼,果然就見到床前站了個人,就算他意志堅強,這一下也嚇了一跳,也虧的這晚上夜光明亮,他立刻就發現那是鄭定輝。

「你做什么?」

「大哥……」

他此時已經完全長開,完全就是成年男子的模樣了,但這一聲,卻如同小綿羊似的,低低的,帶著幾分茫然,劉文心中一嘆,應了一聲。

「我、我很害怕。」

「怕什么?」

雖然能大概的知道,但劉文還是這么道,鄭定輝怔怔的看著他,過了半響又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話,說完後又道:「我知道我不該怕,男子漢大丈夫,頭掉了碗大個疤,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大哥,我、我真怕……」

他說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劉文抓著他的手,只感覺他的指尖冰涼,但手中全都是汗,就著月光,更能看到其中的惶恐,黑亮的眼神中,有一種將要跌入地獄似的不安。

劉文一握著他的手,他就順勢的反抓著劉文的:「我過去不知道天高地厚,總以為自己有天大的才華,有天大的本事,可以成為大將軍,大宰相,可以成為讓人說到評書里的大英雄,我現在真成了英雄,卻才知道,自己過去是想岔了,我只是一個流氓,一個混混,一個乞丐,考秀才都憑的是運氣,現在雖成了將軍,可要不是有大哥……」

「我可不知道我教出了一個懦夫。」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文就道,鄭定輝抬頭看了他一眼:「可是大哥,那個位置,我真怕啊,我若做不好……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以前還想陛下懦弱,現在才知道他的為難……」

劉文沒有說話,鄭定輝又抓著他的胳膊,然後一點點的挨了過去:「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