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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的。」

嘴上說著,心里也在思忖,既有心爭堂主的位置,必定是天下會中的高手,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辦法才脅迫了小辰。

正在這時,陡然聽到外面砰的一聲,像是什么重物被丟到了地上,不由得心里一緊。若對方是高手,那么受傷的反而可能是單獨追去的文丑丑。將小辰安置在一間房中後便急急地趕了出去。

然而到了院中一看,卻見一個文丑丑正叉腰站在正中,衣袂飛揚,若不是帽子歪得厲害,可謂威風凜凜。見了秦霜又換做了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霜少爺,刺客抓著了!」

地上躺的那人顯然就是了。他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背對著自己,背影看著極為眼熟。

秦霜頓時愣在當場。怎么會是他?

「文總管……確定沒有抓錯人?」

文丑丑正色道:「丑丑也沒料到竟是他,不過錯不了了。一路上沒跟丟過,而且還交上了手。」

秦霜沉默,一步一步走到地上那人的正面,垂下眼:「徐先生。」

那人臉上沾了灰土,卻依舊斯文從容,就如初見時一般。他沒有任何想要辯解的樣子。只這一個表情,就確鑿無疑。

秦霜的聲音驟然低沉:「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徐丙道:「霜少爺方才不是都聽到小辰說的話了么?因為我想要高位,而你是我成功路上的障礙,所以我要廢去你的武功。呵,成王敗寇,既然暴露了,我也沒有什么話好說。」

「不對,你在說謊。」

「這只是你的借口罷了,你騙得過小辰卻瞞不了我。」

「憑借你的武功實力,除我之外,敵不過的還有天下會許許多多的人,你根本不可能一一除盡。正因為如此,所以你剛剛才急著要殺掉小辰,因為她若不說出你的名字,我根本不會疑心到你。就連選擇在比武之前的時間,也都是你設下的障眼法。」

秦霜看著他的眼睛道:「事到如今,我還是願意尊稱你。徐先生,告訴我你真正的原因。」

捫心自問,自己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徐丙的事情。正相反,第一眼見到,便對這一個君子氣質的人很有好感,甚至對他不受重視的待遇很是同情,空閑時還會想著去幫著他一些。所以看到是他,就像看到小辰背叛一樣,一樣的難以置信,一樣的郁結於心。

徐丙沉默良久,方道:「你說得對,也不對,比武不是原因,但是比武就是我的目的。」

他正視著秦霜,眼中仿佛含著淬毒的釘:「我想看到你失去武功,變成廢人,在比武當日一敗塗地,被人恥笑。你不是很看重這次比武么?那我就是想看到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不懈努力都化為烏有,失去一次寶貴的機會,在人面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這個答案,霜少爺,你滿意么?」

他毫不掩飾的惡意讓秦霜一陣發寒,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如此恨我?」

「做了什么?」徐丙冷笑了一聲,「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在我恨你的時候,你卻連我恨你的原因都不知道。你看起來這么無辜,這么心安理得,如果我不說,你也不會知道,是你奪走了我的機會,一個可以讓我獲得重用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我以後一生都不會再遇到!」

「什么機會?」

「兩年之前,天不下雪,那就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

秦霜皺眉:「什么意思?」

「當時你猜出的那些對策你可還記得?」

記得。根據泥菩薩的預言,若不集齊奇人異事,上天便一直不會下雪。在知道這個未來的前提下,天下會做了充分的准備。秦霜回憶道:「囤積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當時師父為防一時找不齊風雲,就想出了這樣一條權宜之計。」

徐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權宜之計?哈哈!若不是你從中插手,這些對策都會有它們的用武之地!霜少爺,你當年熬夜翻閱的賬本是我一筆一畫寫的,而那些高價廣、降稅搶的方法,也都是我為了幫主心策劃的!」

秦霜吃了一驚:「是你……」

「是我!被你阻撓的,是我日夜殫竭慮想出的計劃!」

「但你自己不是還口口聲聲地說『民以食為天』?」

「不錯,『民以食為天』,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更要好好地利用這一點!你以為這些便是全部的安排了么?不對,這只是第一步,而第二步,你也已經看到了成果。」

「為什么幫主能夠取得進入兩湖地區的機會?為什么此去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拔除俠王府的勢力?民心從何而來?准備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就是因為當年那邊發生飢荒,天下會能夠及時地運糧賑災!若不是我們趁機安插下了人手,經過一段時間的培植,哪里能夠一舉便得那里的廣袤土地?而這些,正好全部都應證了我當年的構想!」

「那種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的心情你會懂么?……一個人有多渴望,就會有多不安,所以我日夜都在擔心,擔心我的計劃被迫終止。若是被風雲之風觸動了天機,那我就前功盡棄了!」

秦霜緩緩道:「所以你會對我恨之入骨。因為找到聶風的人是我,說服他拜師的人也是我……」

徐丙低低地笑了:「沒錯,而且這些事,你做起來卻是那么地順心……聶風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拜師,你只憑幾句花言巧語,竟也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讓他點頭同意。」

秦霜搖頭:「你錯了,不是花言巧語,我只是將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他。是風師弟自己做的決定。這才是所謂的天意,他選擇的風雲之風有一顆俠義之心。」

徐丙的笑容頓時消失:「你胡說,這是什么天意?若是能夠讓我的計劃一直進行下去,天下會自然能雄霸天下,何待風雲?」

「那時天下會所獲的糧食已經足夠支撐七年,再熬上一段時間,各個地區都會相繼發生飢荒。那些掌權的幫派無可奈何之下,還是會步上俠王府的後塵,向我們乞求援手。到時候只要照著對兩湖地區的那樣依法炮制,還不是唾手可得?而且,不一兵一卒。」

秦霜皺眉:「你瘋了!徐丙,你也曾偷偷支援過鳳溪村,你知道的,一次飢荒,就要死上多少人!不一兵一卒?可是你不要忘了,是千萬百姓的屍體在給你鋪路!」

徐丙的聲音也提高了:「自古以來,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霜少爺,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這句話?」

「抱歉,我記得更清楚的,是另一句。」秦霜一字一字地吐出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徐丙,若真的如你所願,一直不曾下雪,天下皆陷入了飢荒……人人都被飢餓逼到了生存邊緣,人人都知道只有天下會有充足的糧食,那么眼下這個時候天下會究竟會成為霸主,還是,眾矢之的!」

這時院門外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秦霜抬眼,看到一群天下第一樓守衛魚貫而入。為首的一人恭敬道:「霜少爺,聽說方才望霜樓出現了刺客,被文總管活捉了,可是地上的這一個?」

文丑丑追著徐丙出去的時候喊過一聲,且二人在外面還交上了手,定是雄霸那邊第一時間得了消息,便派人來了。

秦霜點頭道:「就是他,師父有何吩咐?」

那人道:「幫主有命,讓我們立即帶人回去審問。此外還說,只要文總管跟來說明情況,霜少爺就不必親自走一趟了,留在望霜樓等消息便可。」

說著也不等秦霜同意,立即執行,已有兩個守衛,一人一邊將徐丙從地上架了起來。

秦霜突然道:「等等,我還有一句話要問他。」

然而那些守衛都沒有回避的意思,秦霜只好直接向徐丙道:「你縱然恨我,小辰畢竟與你沒有怨仇,你給她下了什么毒?現在就將解葯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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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徐丙有化功散,又有淬毒的透骨釘,那么他一定也有什么定期發作的毒葯,所以小辰為了自保,便不得不聽命於他。

但是他很快就覺得不正常,因為徐丙看著他的神情很詭異,仿佛是……聽到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呵,原來霜少爺還真是以為,天下人人都是向著你的。」

「不是毒葯的話,那請徐先生告訴我,你用什么逼的小辰?」

「哈哈,霜少爺,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沒有強迫她。化功散的葯效,我是瞞了她,但是給你下葯的事情,是她心甘情願的。二十天來,天天都是如此,她可是積極主動得很。」

秦霜咬緊牙關,吐出四個字:「你在說謊。」

徐丙道:「信不信由你,我懷里有一樣東西就可以證明。」

他被點了身上的穴道,無法動彈,倒不怕他耍花樣。秦霜箭步向前,就在他懷里摸索起來,那里有一疊厚厚的紙。

取出來展開,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天霜拳的武功招式和內功心法。

「我騙她說我想做天霜堂的堂主,她就信了,還想辦法偷偷抄了一份給我。吃驚么,霜少爺?她會這樣一心幫我。」

秦霜認得小辰的筆跡,所以這張紙上,每一個娟秀的字皆是證據。

被帶出去的時候,徐丙的臉上還帶著惡質的快意:「霜少爺,其實我也很吃驚,一個婢女在你身邊呆了四年多,而你,竟什么都沒有教會她。」

秦霜恍若未聞,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小辰待的那間屋,聽到里面傳來了她失聲痛哭的聲音,卻連推門進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在桌前,把頭深深地埋到了臂彎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敲門的聲音,門外有人輕聲喚道:「霜少爺?霜少爺?」是文丑丑的聲音。

聽到秦霜說「進來」,他便推開了門,卻站在外面,扭著衣角道:「霜少爺,幫主都審清楚了,徐丙以下犯上,毒害霜少爺,證據確鑿……只是說,看在他對得兩湖地區一事有功的份上,暫且饒他不死,關他在天下會大牢一世,到死為止……不知這樣,霜少爺是否滿意?」

秦霜道:「師父既然已有了定奪,又豈容他人質疑?文總管又何必再問我?」

文丑丑賠笑著「嗯」了一聲,但並不退下,觀察著秦霜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幫主他……還有一道命令……要丑丑來把小辰帶走……」

秦霜倏然轉頭看他:「師父要如何罰她?禁閉?罰跪?還是驅逐下山?」

他每說一種,文丑丑就更縮小了一圈,待秦霜停了猜測,方冒出一點極小的聲音道:「幫主要將她……凌遲處死……」

「什么?」秦霜只以為是自己幻聽了,直到聽到外面有動靜才猛然回過神來,沖了出去。

那些守衛已經來到了小辰所待的屋門前,正要進去。秦霜忙上前攔住,喝道:「你們要做什么!」

那些守衛見他如此,也是驚訝:「幫主有命,難道文總管沒告訴霜少爺?」

文丑丑從後面追上,勸道:「霜少爺,幫主金口玉言,任何人都不得違抗的……」

「憑什么!」秦霜打斷道,「小辰最多只是從犯,徐丙這個主使的人都能夠安然地活著,憑什么要這么對她?」

文丑丑搖頭道:「霜少爺,天下會規矩,但凡是叛主的人,就要處以極刑……小辰她是直屬霜少爺的婢女,她幫著外人來害你,就是罪不可恕……」

然而秦霜並沒有讓開。

那為首的守衛按著刀柄道:「既然霜少爺非要為難我們,那么我們也只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