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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寒假。

1、4646-49

後來他還對自己說,記賬也是正事,運籌帷幄之中,方能決勝於千里之外,在那一瞬間,心情的激動無法形容。人生一世,知己難逢。

這兩個畫面時時都在腦海中循環,每每想起就會被悔恨和失落逼得無處可逃,當時自己竟以為秦霜會是自己在這世上的同路人。

良久,秦霜方回過了頭,望向囚室之中。

徐丙在干草上蜷成了一團,仿佛是睡著了,唯有他眼下和鼻間掛下的鮮紅血跡告訴自己,他不會再醒來。

而他常年使用的那個算盤,只剩下了被掰斷的木架,其中的珠子都被徐丙生生地吞了。他的嘴巴張得很大,里面還含著一把,閃著光芒,看來分外詭異。

驟見這樣的場景,秦霜心里也不升起一陣寒意。一個人是要多執著,才會這樣,到死都不放過。

突然想起了電影中少林武僧釋武尊說的一句話:「凡是太盡,緣分勢必早盡。」

現在他死了,他帶著他的野心一起消失了。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然而看到這樣的場景,秦霜心里只有悵然,而沒有多少快意的感覺。

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自己的腳下多了一個影子,高大得完全覆蓋了自己的,使得地面上一片灰暗,沒有空隙。

秦霜忙轉過身來,對著那身暗紫色的衣袍筆直地跪了下來:「師父。」

他到底來了多久?看了多久?悄無聲息,自己根本沒有察覺。

「徒兒明知故犯,本是想回去後就向師父請罪的。」人贓並獲,沒有什么好辯解的,秦霜不等他開口,就先自己伏了下去。

然而額頭碰到的卻不是大牢中陰冷潮濕的地面,而是一角別的東西。秦霜定睛一看,卻是雄霸纖塵不染的黑靴墊在下面。

「霜兒犯了什么罪?」

秦霜本是做好了受罰的打算,見到這樣,一時倒有些不知所措,訥訥道:「師父說過要暫時饒徐丙一命,讓他自己終於大牢……徒兒此舉便是損傷了師父的金口玉言……」

只聽雄霸輕笑一聲道:「損傷了哪一句?」

秦霜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徐丙就是死在大牢中的,而「暫時」則是個含混的詞,可以想成是三五年,也可以理解為不將他當場斬殺。難道說,雄霸在下命令的時候就已經留了一手?

猛地抬頭:「師父本來就……」

雄霸道:「否則,霜兒怎可在這大牢中輕易進出,而且還是兩次?這個機會,本就是留給霜兒的,」

秦霜原先也疑惑過自己初來乍到,為何這里的守衛對自己都不曾盤查,還要恭恭敬敬地迎入,現在便懂了,原來是出於雄霸的授意。忍不住問了一聲「為什么」。

只聽雄霸問道:「那個婢女死了,霜兒若不能手刃徐丙,只怕也不會安心吧?」

秦霜低頭應了聲「是」,可是嘴張了張,始終說不出一個「謝」字。

徐丙死了,小辰也無法死而復生,再喊自己一句「霜少爺」。凌遲她的命令就是雄霸親口下的。如果可以選擇,自己絕對不會希望事後復仇,而更願意在一開始就能保護好身邊的人。

雄霸看他一眼道:「莫非霜兒還在腹誹為師殺了那個小小的婢女?」

「徒兒沒有。」

「哼,沒有就好。霜兒需要明白,不忠的人留不得。一個人能害你一次,便能害你第二次。你越是舍不得,就越讓人有機可乘。」

秦霜不語。小辰對自己下毒是為了想要幫助她喜歡的人,這在他看來是事出有因,況且自己還好好的,她罪不至死。在秦霜心里,人人平等的觀念根深蒂固。每個人都有去權力選擇,自己本來就不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強求他人一心所向。只是這樣的想法,雄霸是永遠不能理解了。

只能低聲道:「徒兒明白。」

「非但留不得,還要趕盡殺絕,以儆效尤,這是天下會素來的規矩,霜兒也明白了?」

秦霜默然地點了點頭。小辰的慘死,對雄霸而言不過是殺雞儆猴的一出,用暴力和威嚇的方式逼迫得人不得不服。他明白,但無法認同。

「霜兒明白就好。」雄霸看著他低下頭去,突然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秦霜震驚非常,又不敢掙扎,只能惶惑地對上他狹長的雙目和迫近的審視:「師,師父……」

雄霸沉聲道,「霜兒,為師也就是要你對我忠誠,絕對的忠誠。」

越是在天下會呆著,就越是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這個地方,徘徊著像斷甲和小辰這樣的冤魂,出沒著像徐丙那樣的偽君子和章乙那樣的小人,而且雄霸給予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大。絕對忠誠,這聽起來便是做不到的苛求。

還有諸多的煩惱……

秦霜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指腹正無意識地摩擦著嘴唇,忙放下了。別的不說,步驚雲那邊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現在已經是五月初,在那個混亂的晚上後又過了一個半月。這么長的時間里,足以讓自己一遍遍地檢視自己的內心了。

發現喜歡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為事後無論怎樣回憶,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天晚上發現被他抱上了床鋪的時候,自己就有了反應……

真正困難的是接受自己竟然會喜歡步驚雲的這個事實,都是男人來著,而且看起來很明顯,自己還處於弱勢……

這真的沒有問題么?一部正常向的電影拍著拍著,導演卻突然換成了李安?

秦霜苦笑著搖搖頭,盤好腿繼續運功,引導更多的寒性真氣凝結於右手。

這段時間內,經過了文丑丑的心調理,體內的化功散都被清除了出去,筋脈與丹田也逐漸復原。只是失去的內力和被耽擱的進度是無法回來了。就算他已經加緊,也只能勉強達到原來的四成。所以相應的,下山的計劃又變得遙遙無期。

離競選堂主只剩十天了,要趕在那離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自我安慰。風雲二人做堂主是實至名歸,沒有懸念的。而這個天霜堂堂主,自己倒可以親眼看看,若不按照劇情,會落在哪一個青年才俊的頭上。

正想著,聽到有人敲門,文丑丑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霜少爺,丑丑給你送葯來了。」

自從經歷小辰的事情後,他給秦霜醫治,配葯、煎葯、送葯不願意假手他人,事事都是親力親為的。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卻在這一點上尤為堅持,秦霜見推辭不過,也就由著他了。

下了床將文丑丑迎進來,趁熱把葯喝完。卻見文丑丑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有些猶豫地瞅著自己,便問道:「文總管還有什么事?」

文丑丑關切道:「丑丑就是想問問,霜少爺的內力恢復得如何了?」

聽到了秦霜如實的答案,更是緊張:「那競選堂主的事,霜少爺覺著有幾分把握?」

秦霜搖了搖頭。莫說以現在的實力無法勝出,就是去爭奪的事自己都不考慮了。遲早是要跳槽的,做部門總管和做一個小雇員能有多大的區別?

一抬眼,看到文丑丑正把他的小衣角扭得皺巴巴的而不自知,不禁問道:「文總管這是怎么了?」

只聽文丑丑囁嚅道:「幫主吩咐了的,讓霜少爺立時就上天下第一樓,說是要考校武功。」

秦霜驚訝道:「現在?」

文丑丑點頭:「嗯,雲少爺和風少爺已經早一步去了……丑丑覺得一定就是為了競選堂主的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他無所謂高升與否,可惜總裁還不一定同意。

秦霜只好遵命。

趕到石階下方的時候又問了一遍守衛,果真風雲二人都已經上去了。秦霜琢磨著,雄霸要考校武功也不知是怎樣的方式……讓步驚雲把排雲掌,聶風把風神腿發揮出來,他倒也不怕這二人能拆了他的天下第一樓。

既是不知道,也就無法預先想好對應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議事廳大門敞開,剛剛來到門口就已經感覺到其中氣流的異常。

只見雄霸站在黃金龍椅前方,聶風和步驚雲則是處於下方,一左一右,三人的位置形成一個三角的形狀。而他們的三雙眼睛,都盯著正中的位置。

秦霜好奇地望過去,地上只有一只青瓷茶碗,是雄霸平日里用的,沒有什么特別。碗上方熱氣蒸騰,想來里面盛著茶水,也最是普通不過。除了它現在的位置不在茶盤而在地上外,著實看不出什么蹊蹺。

也不知那三人是在專注些什么。

正疑惑間,陡然感覺到步驚雲那邊的強烈氣息陡然松弛,空氣中的內力頓時消失於無形,望過去,只見他筆直而立,但肌肉已不緊綳,向著雄霸一抱拳道:「我回去了。」

他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等雄霸回答,就轉身往外走,見到門口立著的秦霜,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睛才直直地望了過來。

秦霜忙低頭給他讓出一條陽關大道。

他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揚長而去,靛藍的卷發和火紅的披風很快就沉入了石階的下方。

秦霜踏進大門,只聽雄霸「哼」了一聲道:「這步驚雲功夫不錯,這尊師的禮節卻從來沒有對過。」

秦霜生怕他被步驚雲這樣一無視,還要讓自己去把人追回來,忙道:「師父息怒,雲師弟素來孤絕,平日里待徒兒也是這樣的性情,並非有意和師父過不去的。」說著就要正式行拜見之禮。

雄霸道:「霜兒就不必跪了,站著等吧。」

秦霜應了一聲,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那只茶碗上。

他現在進了門,站在之前步驚雲站的位置,便看到了,在這茶碗背後的地上,還有一道長而細窄的痕跡,就是被這碗底刮出來的。

因為排雲掌能夠御水為用,所以可以就運作茶水使得茶碗也跟著一起移動,秦霜也見雄霸露過這么一手,明白其中的道理。

利用水來驅動他物本是隔了一層,已經艱難,而步驚雲竟然還能夠力透碗底,在地上留下痕跡!議事廳的地面可是青石鋪就的,堅硬至極!而且原本脆弱的茶碗竟然還可以安然無恙!

這是多剛猛的內力,又是多沉穩的控制!

不必等他排山倒海,只是這樣以小見大,就覺得心驚。

一抬眼,見到雄霸也正好從地上回目光,沉聲道:「這個步驚雲,已近為師排雲掌的五成,來日……」

排雲掌,從步驚雲初學到現在,才過了兩年。秦霜可以想到雄霸下面的話,來日必然青出於藍,無可限量!

雄霸頓了頓,突然笑道:「也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樣一來,天下臣服的那一天會比為師想象的更快!」轉眼望向聶風道,「風雲相提並論,想來你也不會讓為師失望。」

秦霜也跟著望過去,只見聶風的黑色長發無風自動,他面容沉靜,正全神貫注地望著茶碗,隨即一股茶水從議事廳上方直直落下,如一條細線貫入了地上的茶碗,距離雖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