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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將頭靠到床柱上,疲憊的模樣,喃喃自語道:「霜少爺應該不會記得那兩個送你回來的婢女吧?方才我得到了消息,她們已經被幫主賜死了……」

文丑丑的眼角上挑,難得的認真神色,瞳仁烏黑:「只要能換得你暫時平安就好。」

霜少爺,若是我自己,若是可以選擇,我並不想做傷害你的事。

你相信我么?

甚至……你讓我,越來越想要保護你……

「只是將來你知道了一切,會像你阿姊那樣,對我咬牙切齒吧……」

「那我希望,你永遠都像現在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秦霜次日一直睡到了午後方醒,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暗自下決心,以後不可再對喝酒這事掉以輕心了。幸而這一回只是睡了大半天,並沒有耽誤什么,若是因為喝醉而釀成禍事,那就真是後悔莫及了。

坐在床上,修習了一下寒性真氣,效果又是不盡如人意,正在思索間,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是文丑丑來了。

秦霜拾了下去開門,問是何事,聽他說是「送葯」不禁奇怪:「我的身體不是都養好了么?」

文丑丑摸出兩個瓷瓶道:「不是的,丑丑給霜少爺送來的兩瓶雪霜丸。」

秦霜道:「十幾年前剩下的不是只有一瓶了么?」

文丑丑道:「是丑丑最近趕制的。」他的黑眼圈很是厚重,塗了許多白粉都遮蓋不住。

秦霜疑惑道:「文總管何必如此事?其實我後來睡眠一直不錯,上一回給的都還沒有吃完呢。」

文丑丑正色道:「這回霜少爺需要一日一顆,按時服用。丑丑想了想,這雪霜丸性寒,應該也有幫助天霜拳內功的功效。」

秦霜沉默了一會,突然道:「文總管可是有什么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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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丑驚訝道:「霜少爺為何這么說?」

秦霜道:「上一回文總管告訴我雪霜丸是安神所用,這一回說是有助於寒性真氣,看似沒有關聯,實際上這二者都和一樣事情有關系,那就是我的發燒。上次發燒我做噩夢,吃了這葯便好了許多,而天霜拳,也就是發燒之後功力大加衰退的……所以雪霜丸其實是針對發燒本身的,對不對?」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道:「我剛剛就在疑惑,若說發燒影響功力我可以理解,但為何過了這許久進展卻還是寥寥?昨日與師父對陣時就是,我感覺到分明有寒性真氣生出,卻無法施展出來。文總管,你可否明確地告訴我?究竟是這次發燒十分嚴重,留下了什么後遺症,還是說是我本身的體質導致了發燒?」

文丑丑顯出慌亂的神色來:「霜少爺……」

秦霜的疑問本是個小小的萌芽,然而在看到雪霜丸時就擴大了,這葯丸配置起來極為繁瑣,原先是用來給秦雪服用的,現在又趕制了給自己吃,越想越是皺眉,進一步追問道:「其實阿姊當年也有相同的病症,是不是?」

心念電轉,突然冒出了一種極為可怕的想法:「難道說……這才是她早早過世的原因?」

文丑丑嚇了一跳,不住地搖頭,無常高帽都差點讓他給晃下來:「不是的,霜少爺,夫人不是因為這個病症過世的!」

秦霜停下了腳步:「所以說確實有這樣一種病症。」

文丑丑愣了愣,隨即懊惱得想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秦霜見狀,對他溫言道:「我縱然失去了所有記憶,也是阿姊的弟弟,文總管既然知道一二,還望告之。我也並非有意強逼你,只是想著若是什么不治之症,心里也好早些有個准備。」

文丑丑扭了扭小衣角,見秦霜始終看著他,大有刨根問底的架勢,猶豫半晌,才道:「其實丑丑知道的也不多,根源、起因一概不明,不過霜少爺放心,這病症出現在夫人身上,真的沒有致命的後果。」

秦霜問道:「文總管一直跟隨著阿姊,她第一次發病是在何時?」

「就是和霜少爺差不多年紀的時候,當時她已在天下會了……」

「除了發燒和做惡夢,可還有別的症狀?」

文丑丑搖搖頭,巴巴地瞅著他。

「那我爹和我娘身上可有同樣的情況?」

文丑丑想了想,道:「秦爺似乎也有,不過丑丑當時尚未學醫,也不曾貼身伺候過他,所以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那秦家祖輩呢?」

文丑丑咬著嘴唇,小小聲:「丑丑年紀沒有那么大,不曾見過他們……」

秦霜想了想,不是非常確定,但多半就是遺傳。文丑丑雖然醫術高明,但終究不能夠細致入微到基因的程度,也難是知標不知本了。

再據他說,秦寧是死於仇家滅門,當時秦雪都已經成年,秦寧本人想來已是中年,可見這個病症確實不至於危害到性命。這么一想,心里便已經安生了不少。秦雪畢竟是女子,又嫁給了雄霸,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才要以雪霜丸這么名貴的葯來醫治。而自己是個男人,日子粗糙一些,只是發燒噩夢,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只是……秦雪發病晚,自己上山早,文丑丑的研究領域又不在遺傳方面,所以諸種因素結合,雄霸雖然知道發燒會影響寒性真氣,卻沒有在意,還是將天霜拳早早地傳授給了自己。

不由得苦笑:「若是師父早知我和阿姊是一樣的,想來也不會在親自指點我武功上浪時間了吧?」

文丑丑訥訥道:「霜少爺……只要按時服用雪霜丸就能壓制,還是能夠繼續練習天霜拳的。而且縱然……發燒了一次,也只是損傷了寒性真氣,對於輕功則是無礙的……」

秦霜搖搖頭:「不,我不傷心。」

日後叛逃下山,哪里來的雪霜丸,這門厲害的武功,以自己的體質是注定學不好的了。

他之前因為天霜拳內功衰退曾經消沉絕望過,等到現在知道了這個事實反而生不出那樣的情緒了。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在無意識地撫摸嘴唇,不禁臉上一紅,這種放松和釋然,都是由來有自的。

因為步驚雲鄭重地對自己說過一句:「我保護你」。

這個人,能夠給自己滿滿的安全感。

不過縱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光讓人出力護著,也得有一技之長,有所擔當才好。

考慮了幾天,腦海中現出文丑丑平日里花枝招展,給人醫治時一臉肅容、葯到病除的分別,便有了主意。

那日坐在總管居,剛剛接過婢女送來的茶,就見到文丑丑一路飛奔而至,臉上的粉都被吹了大半,慌慌張張的:「霜少爺有什么吩咐,怎么親自上這來了?」

秦霜忙把自己手里的茶遞給他解渴:「文總管不要著急,我此番來,是想拜你為師的。」

文丑丑臉上剩下的粉都掉落在地。

秦霜想了想道:「不對,若是拜師茶,理應下跪了雙手奉上才是……」

文丑丑喝茶的動作陡然停滯,抖抖索索地放下了,對秦霜道:「霜少爺就不要消遣丑丑了,丑丑很嬌嫩的,經不起嚇的……」

秦霜正色道:「我是真心想和文總管學一些醫術,不是有意給你添麻煩的。」

文丑丑道:「霜少爺是主子,若有不適,自然有丑丑來盡力,何必親力親為呢?」

秦霜心道以後我給步驚雲加血的時候早就脫離你們的隊伍了,嘴上卻道:「我做了天霜堂的堂主,日後總要出門在外,到時候就不能勞動文總管了。況且我的天霜拳派不上用場,萬一受了傷,又正好落單了,身處荒郊野外,就連普通的大夫都尋不見了,所以還是自己先學些止血療傷的法子,未雨綢繆的好。」

文丑丑道:「霜少爺真是考慮得周全,丑丑當然樂意效勞啦。不過拜師什么的可千萬不要,折煞丑丑了……若是讓幫主知道了……」說著臉皺皺的。

秦霜看得有趣,忍不住笑了:「那便謝謝文總管了。」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只要他得了空,就會在這方面下功夫。

文丑丑教得很是仔細,多種傷勢,傷筋動骨、皮肉損傷等等,受傷的各個方面,流血不止、傷口發炎等等,都給秦霜一一地講解了。世面上出售的一些常用葯物,如金創葯、大還丹、追風膏之類等分別針對的傷勢,彼此間的相成相克等也都列了出來。

考慮到身處野外,身上不一定有著現成的葯品,文丑丑又專門給秦霜訂了一本醫書,上面仔仔細細地畫了許多常見的葯用植物,邊上都標注了大概的效用,秦霜時不時地就拿出來翻翻。有幾次正好二人都清閑,就一起在山上漫游,開展實地教學。秦霜手上舉著實物,對照著書上的圖像,再聽文丑丑說著該草葯容易出現的環境,使用的禁忌,把這些都用心地記憶了下來。

他學的本不是懸絲診脈那樣的高超醫術,自身好學深思,加上文丑丑有問必答,所以幾個月下來已經小有所成,被他接上腿骨的小兔子已經在孔慈的湖心小築活蹦亂跳了。

那日正在文丑丑的總管居,指著他正在搗的一種植物問道:「我記得文總管說過它性溫和,沒多大的葯用,為何還要采回來?」

文丑丑道:「不入葯卻也有別的用處呀,喏,它的汁液粘稠成漿,常溫下就會凝結,又能貼合肌膚,不造成損傷。霜少爺猜猜能用來做什么?」

秦霜的第一個反應是「面膜」,「呃」了一聲道:「我猜不出。」

文丑丑拿出葯杵,在自己手背抹了一道,道:「與皮膚顏色相似,這種草的汁液能夠用來增添在臉上,做易容用。」

秦霜一愣:「文總管還會易容?」

文丑丑有些羞澀的模樣:「霜少爺知道的,丑丑會美容啊,美容不也是易容的一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