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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頭四散逃開。

秦霜一個人赤手空拳,同時應對七八個人的輪番進攻,一時間忙於防守,也就沒有空隙再去掏堂主印信證明自己的身份。

用天霜拳打暈了兩個,看到其他幾人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好幾把武器同時自己招呼,發出呼呼的破空聲,便踢起地上那人的大刀,橫過來打算抵住。

然而手臂做好了准備,卻始終沒有受到想象中的壓力。

只見一個人影鬼魅般飄忽而至,所過之處,那些要殺秦霜的人便發現自己手上的兵刃突然不見了,但連那人影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沒看清。

那人影來到秦霜身邊,停了腳步才現出真容,正是聶風,將手上奪得的武器像垃圾一般地往地上一丟。

從出手到停手不過瞬間,可見速度之驚人。獨孤鳴皺眉道:「風神腿……你是天下會的聶風?」

聶風的目光還停留在秦霜身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是。」

獨孤鳴只以為他傲慢,心下不快,高聲道:「那我好心替你們天下會捉賊,你反而來阻攔,是什么意思?怕我搶了功勞么?」

聶風這才轉向獨孤鳴,皺眉道:「你胡說什么?哪里來的賊?這是我霜師兄。」

獨孤鳴一愣,看他的神情認真,又打量著秦霜:「所以……你真是天下會的人?那這條發帶……」

秦霜無奈道:「是家師轉贈與我的。」說著摸出了印信亮了亮,「在下天霜堂秦霜,所說的話從頭到尾都沒有半句虛言,奈何你偏偏不信。」

話音剛落,邊上突然有人大笑道:「可笑啊可笑,獨孤城主送禮去向雄霸示好,他的兒子天下會堂堂天霜堂堂主都認不出來,哈哈!」一群人高高地站在民居的屋頂上,想來都是去俠王府做客的江湖人,散了酒宴後便在這看起熱鬧來。

對於這樣幸災樂禍的看客秦霜是素來視而不見的,然而獨孤鳴終究是年少氣盛,聞言梗著脖子道:「認不出來又怎樣?我獨孤鳴所知的都是當今的武林高手,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只靠一張嘴皮子在江湖上混的,再怎么出名也只不過是個說客,算什么本事,有什么可稀罕的!」

說著將天蠶絲的發帶往秦霜臉上一丟,不屑道:「也不知那雄霸怎么會把這么價值連城的東西賞給你這樣的大弟子!」

秦霜輕巧地接過,系回自己的辮子上,淡淡道:「也許就是因為家師目光長遠,知道言語周旋也如武功一樣,能派上用場,見出真章。」

獨孤鳴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你這是在諷刺我目光短淺了?」

秦霜心道若是你知道雄霸送發帶給我的真正原因,不過是因為它和我身上的衣裳顏色很相稱,只怕會氣得更狠吧?嘴上只是不答。

眼見得屋頂上的看客都散了,秦霜道:「秦某無意與少俠再爭吵下去了。那盞琉璃燈,我說了賠你,就會如約送到無雙城的。只是少俠下回小心,這么易碎的東西還是不要四處攜帶的好,留在家中也好少些麻煩。」

獨孤鳴帶著琉璃燈一路來到江城,確實有著招搖過市,感受異地百姓艷羨的目光的目的,此刻聽到秦霜話中的批評,便忍不住瞪起眼睛:「我的東西我*帶著就帶著,秦霜,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直呼其名,語氣沖得仿佛炸了毛。

秦霜一拱手道:「不敢,只是勸上幾句罷了。少俠既不樂意聽,那秦某就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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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對聶風道:「風師弟,我們回客棧吧。」便先轉身離開了。

走出一段距離,還聽到獨孤鳴氣呼呼的聲音:「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秦霜暗自搖搖頭,這個少年,就像自己印象中的那個獨孤鳴一樣,飛揚跋扈,又急躁沖動。

猶記得在電影里,獨孤鳴與秦霜、聶風初次照面是在一起爭奪火猴,尋找泥菩薩的時候,他也照樣沒有認出對方,因而受了釋武尊的諷刺:「連天下會堂主都不認得,還談什么結盟?」

這個人物,身上雖然有些討厭的地方,但多半是從小受了過多的寵溺,又未脫少年心性,其實也不是什么大錯,無可厚非。

然而他後來的遭遇卻十分凄慘。

雄霸根本沒有將邀他結盟的無雙城放在眼里,為了奪取無雙劍,派遣步驚雲砍下了城主也就他爹獨孤一方的頭顱,還屠戮了整座城池,使得他一夜之間從一個什么都有的大少爺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後來他穿著孝服投靠了他的大伯獨孤劍,也就是推遲了與雄霸比武日期的劍聖,一心想要讓劍聖為他報得大仇,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而他自己,也死在了雄霸的手上,死不瞑目……

說起來,也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可憐人。

這么一想,方才的一些惱怒便煙消雲散了。

正思量著,突然聽到聶風喚自己,答應了一聲,便看到一個面人被遞到了自己面前。只聽聶風柔聲道:「霜師兄說想要,我便去買來了。」

秦霜方才了力又耗了神,正覺得腹中飢餓,也沒看清這長發飄飄的捏的是誰,接過之後三兩口就吞了,一邊嚼著一邊含混道:「嗯,謝謝風師弟……」

吃完了又回到了自己的思路中。

現在無雙城主獨孤一方將天蠶絲發帶作為禮物贈予了雄霸,就是一種示好。也就是說,接下來,這一部分情節就將拉開它的序幕了吧……

他只顧往前踱步,全然沒有注意聶風的神情。

後者眼睜睜地看他看都不看,就將面人狼吞虎咽了。驚訝過後,涌上了一臉的悵然。在他的手中,還舉著另一個面人,扎著馬尾辮,帶著一臉溫和的笑意。

聶風站在原地,也想張嘴吃了,終究還是舍不得,一口不曾咬下又停住了。看著那秦霜模樣的面人,對著他胸前自己的留下的一點牙印,低下頭,用嘴唇溫柔地碰了碰。

他本就生得身材修長,相貌俊美,就連凝視面人時眉宇間的憂郁都顯得格外迷人,仿佛一位高雅的公子,在元宵佳節中眾里尋人千百度而不得。引得不少經過的少女放慢了腳步,紛紛用錦帕遮了臉,偷眼觀望著。

夜深了,街上的游人已經不多,而攤子也所剩無幾了。留下滿地繁華過後的痕跡,被風悠悠吹起。

那邊秦霜走神完畢,回到了現實。

驀然回首,聶風正站在燈火闌珊處。

那一個畫面映入眼中,不知為何心中便是一動。大約是因為此情此景,好看得可以入畫了吧。

想了想,來江城一趟,聶風一路跟隨,都沒有失蹤過,現在任務已經完成,自己還是說去哪就去哪,都不曾問過他的想法,就有些太自我中心了。作為大師兄,理應多照顧他的感受才是。於是走回去問道:「風師弟可是還有想去的地方?那霜師兄陪著你再多走走吧。」

只是一句話,聶風臉上的失落便一掃而空了,將面人藏到背後,展顏笑道:「沒有了,我與霜師兄回去,一路上看看星辰就好。」

秦霜與他目光一對,笑應了聲「好」。

抬頭望望天空,心中卻覺得,聶風的一雙眼睛,近距離地看,已經把遠方的星辰都給比下去了。

秦霜與聶風回到天下會的時候,已是這一年的春節前夕,眾人都在張羅著購置年貨,裝點門面。

秦霜見他們的陣仗比以往的都要隆重得多,一問之下才知道雄霸已經宣布,獨孤一方不日就會上天山來,一則是為了拜年,二則將要親自代表無雙城與天下會正式結盟。

無雙城是中原的名門,相傳已有百年歷史,而天下會只是近幾年中崛起的後起之秀,這樣可謂大大的有面子,所以眾人提起來的時候都是興奮而自豪。

但秦霜卻著實有措手不及的感覺。

又細細地回想了一番電影,獨孤鳴說的是「即將結盟」不錯,聶風還回答說「你不要同我們亂拉關系」,後來無雙城便被步驚雲滅了,所以從始至終二者都沒有真正結盟。而且雄霸也沒道理這么去做,天下會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宏圖霸業的實現指日可待,他不需要別的助力,更不會想要與別人共治天下。

可是現在卻發生了與原定劇情相反的狀況,為什么?

一路想著,一抬頭,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文丑丑的總管居。逢年過節的時候他作為總管總是比較繁忙的,此時正好不在。

因為秦霜之前常到這來學習醫術和易容術,這里的婢女都與他相熟了,給他上了茶後就又去忙自己的事,由著他一個人留在葯廬。

那葯廬共兩間房,外間豎著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擺放著許多醫書與一瓶瓶、一包包已經制好的葯丸葯水。里間則是加工原始葯材的地方,為防影響材質窗上都蒙了一層黑布,用來隔絕外面的陽光,白天進去做事都要點著蠟燭。

秦霜剛剛掀開門簾就不禁皺眉,除了以往的葯氣,怎么還有一股很濃的極為刺鼻的氣味。揉揉鼻子,辨了辨方向,向著角落的一口大缸走去。

那口大缸本來一直是盛著清水的,這回也一樣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水光。

但是在其中還有一張慘白的人臉!張著黑洞洞的大口,雙目圓睜,沒有半分眼白!

秦霜這一驚非同小可,一直退到桌子邊才站住。

四周寂靜無聲,他漸漸鎮定了下來。

這絕不是一個活人蹲在水里,否則他剛剛也看到自己了,解釋也好,發難也罷,不會全無動靜。

這個人應該已經死了,但那種整張臉全仰朝天的模樣著實古怪,仿佛沒有脖子似的。

取了桌上的蠟燭點了,大著膽子又去看了一遍,這回在光芒的照耀之下終於看清楚了。

水缸中的東西連死人都算不上。它沒有脖子,口中也沒有牙齒和舌頭,眼眶之後就是水。這只是一張被葯水浸泡得發白的面皮,漂浮在水面上。

不過這張臉,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

秦霜將蠟燭拿得更近一些,模糊地看到那張皮上真的有著肌理的紋路,不由得震驚道:「這是……」

突然聽到背後掀門簾的聲音,秦霜一驚回頭,就看到文丑丑蹦了進來,小媳婦似的巴巴地望著自己:「沒想到霜少爺突然過來了……都怪丑丑沒藏好,霜少爺沒受驚吧?」

這是人皮面具。

原先秦霜在電視上的武俠片中看到過,不過那都是些只不過是做得不倫不類的道具,而現在親眼所見的顯然是……

「是用真正的人皮制成的?」

文丑丑小聲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