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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驟然離世,廣華帝病重,立儲必起風波。

只需見這當口除太子屬官以外,並無多的人來迎自己,便知形勢十分不妙。

李逸心下清楚,他連十六都尚未滿,人人當他黃毛小兒一個,拿什么去和黨羽眾多,於朝堂上盤根錯節的幾位王叔相抗。

建文帝和朱棣的故事,李逸還是聽過的。建文帝即位時尚已成年,手下文臣武將濟濟,都未能斗過朱棣,他李逸憑什么。

要查清父王之死要人要權,要梳攏東宮舊部要時間要威望,要奪嫡更是人、財、權、望無一能缺……

李逸只覺五內都絞在了一塊兒,有父皇和皇祖在頭上,他還遠不到接觸真正朝堂勢力的時候,如今四面群狼環伺,他手無半點實權。

成王敗寇生死關頭他憑什么去爭。

李逸此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一如這暴雨後凈澈的冷暮,無論是誰謀劃的今日局面,至此都已成了大半。

太子去後,他們老的病,小的弱。

唯今之計,李逸只有指望廣華帝,但願皇祖還能為他爭取些時間。

第五十章

殘陽昏照,只剩最後一點余光。

李逸行過廖大人身側,太子太傅須發皆白對著李逸長跪目送,東宮僚屬依次往後隔開幾步方跪一人,如此才將迎臣之列拉得長長的,顯得不那么凄清。

胭脂騮行得很慢,於這黑暗的前刻,李逸心中牢印下每一張臉。

他越發身姿筆挺端坐馬上,行至半途,胭脂騮忽然輕輕哼了幾聲,李逸抬頭,赫然見臣列最末尾處一人伏跪於地,做足敬上的姿態,全禮迎他。

李逸盯著那身影直至雙目通紅。

竟還不走!

李逸心中無數謎團,恨不得當即揪起眼前人問個明白,幸好理智尚存阻了他,很快,李逸心有所悟。

其淵必是不知宮變的細節,不然他不會囑咐自己小心,他或者緘口不言,或另提點宮里才是,只有他也不知具體,才會一徑要自個小心。

可如今太子已死,他不加緊離了這是非地,反湊上來跪迎他,這是何意,贖罪嗎?

頭回泮宮遇其淵,他便不肯跪,重病時提劍相見,贏馬時攜他同騎,哪怕是自個生辰,他也從未肯服過軟。

他盛時他不肯低一點頭,如今他眼看要敗,他竟甘心於這冷暮中長跪不起。

李逸一步步策馬行去,直至那人身前停駐,他居高臨下,只見其淵垂著首渾身皆已濕透,顯然是於大雨中早已在此久候。

趙淵見胭脂騮停步,抬起頭來望,暮光投下陰影,李逸的面色晦暗不明,他少有的冷笑出聲,示意世子近前說話。

趙淵隨李逸離開主街,默立馬下不語。

李逸咬著牙字字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趙淵靜靜回望李逸,「怕。」

李逸越發被他激得怒意叢生,喝問道:「為何不走?!」

趙淵退了兩步,重又跪下道:「怕有人會對殿下不利,我在,擋一分也好。」

李逸仰天笑起來,這便是承認了滇南有份宮變了,如今他竟淪落到需要敵人之子來護自己周全不成。

「你給孤滾回滇南去!」李逸目如寒冰,語聲卻難似面上凝結無波,「趁著陛下還未動手,趁著……孤還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