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即將離去時,鄭三不忘提醒他,「公子,你知道我來了,有些事就別再想了。」
趙淵僵了僵身子,背對著鄭三沒有回頭,只點了點頭離去。
鄭三顯然是摸清了他的逃跑計劃,這是赤裸裸的警告。
與鄭三分開後,趙淵行了一段山路,再無力回到寢廬。
涼風蕭瑟,吹動寒林,不見一點光。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他要如何才能救出李逸。
心疼得猶如直接被人剖開,趙淵渾身都燒著了,那烈焰熊熊而起,恨不得將他化為灰燼。
趙淵走著走著倒在了密林里頭,隔了良久,他才幽幽醒轉,低頭一看,胸前衣襟不知何時被他撕出道道裂痕。
他見胸上似有血,利落地扯掉了破衣。月光下,一只血紅的鸞鳥栩栩如生,正印在他的胸口,他下意識伸手去摸,那圖案卻根本不是印在皮膚上,而是隱在血脈中,由心頭血聚繪而成。
血色鸞鳥。
趙淵猛然間醒悟,他大概不是要死了,他這是血脈覺醒!
趙淵瘋了似地沖回寢廬,趙喜正擔憂他去了如此之久還不見回來,就見趙淵衣衫不整,神色怪異地進了屋。
他有心想問一問,趙淵直接命令:「你先出去。」
趙喜被趕出了屋子,趙淵直奔藏著秘毒的地方,他從床下剔起一塊空磚,摸進縫隙中拿出一個錦囊。
里頭有兩個丹瓶,他取出寶藍色的那個,不過巴掌大小,拔開蓋子,里面有兩丸毒葯。
李逸的命已危在旦夕,趙淵沒有時間也無法去求助滇南為他驗證鸞鳥的事。
他必須要確認血脈的事,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只有一條最快也最准的法子嘗毒。
鮮艷的朱紅色丹丸在酒中化開,立即變得無色無味。
趙淵舉起酒盞,若這毒毒不死他,就一定毒不死李逸,而他若死了……
他沒有再想下去,只仰首飲干了酒,起東西,讓趙喜進來。
第二日,當太陽重又升起,一夜未眠的趙淵,頭一回覺得晨曦萬里金光,煌煌令人難以直視。
第六十章
大成啟元二年,亦是趙珩即位後的第二年,天下雖還有幾股殘存勢力隱伏,卻早已難撼大局。
在泮宮混了多時的課,趙珩已成了李逸最熟悉的學生,除了很少缺席《禮》課,後頭更纏著李逸教他畫畫。
李逸心軟,總想著白顯可能會少年早夭,便讓他每次畫了帶來,他得空就指導他一二。
趙珩開始只是想多和李逸套近乎,混得熟了,如願以償讓他問出不少前朝秘聞來,然而畫著畫著,他竟真愛上了繪畫,學得認真了許多。
韋陪著皇帝在山里繪景的時候,有些百無聊賴,趙珩嫌他做不好木頭樁子,搖頭道:「怎么朕從前就沒發現你是個猴子屁股。」
「陛下……」韋沒想到皇帝上來就揭他的底,一點面子也不給。
趙珩一畫就是幾個時辰,他又不能打坐練功,要時時看守著,林子里的危險他早排除了七八遍了,呆呆的什么事也不能做,這不是難為人嘛。
不能對著趙珩不滿,可以說李逸啊,韋嘟囔道:「都是李逸勾得陛下迷上了畫畫。」
趙珩聞言笑起來,差點一筆勾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