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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話還轟在趙淵耳邊。

不如我,自個明著入府。

自個,明著,入府。

趙淵猛然清醒過來,翻身坐起,冷著聲道:「你想要借本王的手讓這些人死了心,逃出天去,又何必這樣對你自己?」

李逸未料趙淵竟在這樣的關頭還能辯出他的真意,他是想求趙淵,如今也只有攝政王手上能露一絲生機,可他已明著求過他一回,他也已拒了他一回。

不這么做,哪里還有半點機會。

趙淵騙他入府,以雷霆之勢軟禁於他,為的就是不讓自個再與外界有任何接觸。

李逸遞不出任何消息去。

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主動委身於肅王,讓朱敬等人失去立主的可能,一旦這些人死了這條心,就還能有一線生機,早離京城。

「為了這些人,值得嗎?」趙淵對著李逸問得心痛。

廣華帝的太孫,崇德太子嫡子,那個東宮文華殿上,袞冕黻,璧玉無瑕之人,他舍不得他一點被污之人,為了這些螻蟻,竟甘願毀了自己。

李逸亦坐起身來,目如星辰明亮,干脆敞開對趙淵道:「殿下與我,於此事上再無可能一致。

逸終究是慶朝曾經的太孫,當年朱敬與太子太傅廖大人,文武左右同保我到最後。

我自……那事以後,被貶庶民,彼時郭祭酒已賠上所有門生故吏,被迫罷官避世,廖大人一退,朱敬頭一個被按罪流放。

陸遂本是江南四姓之首陸家的嫡系子弟,他幼就有神童之稱,天縱奇才不過是生性散漫,不愛仕途。父王與他私交甚篤,最愛他不羈性子,出了事,他卻冒死聯絡南方諸姓大家,奔走上書。

再有江恆表弟,我倆同歲長大,我自當他親弟弟玩鬧愛護,晉國公去後,他尚不滿十六才保下一命,和陸遂一同被發配去了苦寒地。」

趙淵不覺這些就能稱值得,截了李逸話道:「朱敬那是東宮屬臣的本份!陸遂出世賢名勝過入仕,是有東宮伴讀的身份做底氣,他得太子看顧,不該涌泉報之?江恆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你救得他,他何曾幫過你?」

李逸就知道說不通,搖頭道:「本份,應該……東宮盛時,大半個朝廷都要應聲,一夕間形同陌路,倒戈相向的還少嗎?能事主到底的何等不易。」

趙淵冷笑不語,當年那些形同陌路,倒戈相向的,除非命好死在他進京之前,余的已一概叫他清算完送去了閻王殿。

如今還能活著的東宮舊人,該謝他們當年事主至終。

李逸沒法管趙淵覺得值不值,只能剖開己心,「臣侍君如父,君自當視臣如子。殿下!我有我肩負的責擔,你叫我如何看著這些人去死,叫我如何不盡最後一點力氣。」

李逸說得越多念及的往事越多,勉強壓下情緒才道:「我自知不若殿下堅毅不移,於沙場見慣生死,我實在是,再不想見有人送死,見更多孤兒寡母……」

李逸面白如霜,長睫微掩下雙目,顯見是說不下去了。趙淵至此哪還有心思爭辯,恨不得把李逸揉到懷里,撫平他所有受的痛。

他這么想便也這么做了,摟著那單薄的人,嘆出長長的氣,拿最輕軟的話語去灌李逸的耳朵。

「是我的不是,勾了你許多難過。你想給他們一絲機會,好,本王就應你,且看他們自個造化了。」

不過兩日,京城里上至宮里,下到花柳巷子,都在傳同一件事兒,當朝攝政王強逼了前朝廢太孫入府。

這等帶著風流意味又異常出格的事兒,太過刺激所有人的感官,周義才放了一句話出去,不消片刻,就演繹出十七八個版本,短的也能繪聲繪色說上一頓飯功夫,長的直接能編個說書本子,講上十天半個月。

從兩人怎么相識的,到中間四時的來往,再到囚入府中,編得巨細靡遺好似親見,最流行的幾個版本,就數惡霸強搶落難公子那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