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沉著的聲音,哪怕臉上的畏懼藏都藏不住,聲音聽還是竭力鎮定。
性命落在仇敵手里,生死一線,她還能在畏懼中權衡利弊,迅速想到這交易,倒還真是叫人意外。若不是有深仇隔在中間,他甚至要贊賞她的鎮定了。
但此刻卻是各自賭命的。
范自鴻目含審視,將令容盯了片刻,忽然一聲冷笑。
她初見令容時,確實有殺了泄憤的心思,甚至此刻,倘若令容不識時務地掙扎鬧騰,引來傅府旁人,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刺入她的脖頸。不過令容的提議確實合他的心意,兩人結伴同行,他拿她當保命符,她所謂一線生機是假,伺機逃脫才是真。
但那並無妨礙。
范自鴻軍伍出身,往來京城這數年,除了在韓蟄手里栽過跟頭之外,並沒吃過旁的虧。
令容一介女流,身無一技之長,手無縛雞之力,他只消盯緊,牢牢攥著她性命,豈會容她逃脫?
思量已定,范自鴻再不遲疑,「好。」
說罷,將匕首起,卻撕了一段衣襟,將令容牢牢縛住。
飛鳳在旁看得又驚又怕,自知今晚疏於防范,讓令容身陷險境,悔恨無比。因怕貿然出手會惹得范自鴻怒而傷及令容,她也沒敢動手,只望著令容,低聲道:「少夫人……」
「沒事。」令容沖她搖頭,「是我疏忽大意,別擔心。」
怎么能不擔心呢?飛鳳跟著令容已有數年,知道她平常的嬌氣懶散。相府的少夫人被逆賊挾持,往後還不知要經歷多少凶險,她心里被利爪撓著似的,見范自鴻將手卡在令容要穴打算離開,忙抬腳跟上。
范自鴻霎時頓住,手指力道微緊,「少夫人要讓她跟著?」
令容肩上酸麻,回過頭,叮囑飛鳳,「別擔心,也別跟著。還有,讓母親也別擔心,也別聲張,我會護好自身。」
飛鸞雙手緊握在袖中,隔著三四步的距離,看不太清令容的神情。
但令容的習慣她是知道的,對著宋氏叫娘,對著楊氏叫母親。
方才那般叮囑,顯然是要她向楊氏稟明,由楊氏來定奪。且范通舉兵謀私,私藏逆犯的罪名哪怕擱在京城重臣的府邸都是重罪,傅家縱與韓家聯姻,又如何吃得消?令容叫她別聲張,顯然是怕旁人知曉此事,罪及整個傅家。
飛鳳自恨無能,又怕跟過去會讓令容遭范自鴻毒手,遂咬牙頷首,「少夫人保重!」
令容也沒敢亂動,跟著范自鴻往外走,舉目四顧,已然看不見蔡氏的身影。
……
飛鸞迅速回到前院,宋氏和傅錦元在院里對坐,各自沉默。
見她獨自過來,宋氏頗為詫異,「少夫人呢?這邊給她備了夜宵,都涼了。」
「夫人!」飛鳳屈膝跪地,悔恨而愧疚,「少夫人游園時遇到范自鴻,被他擒住,已出府了,叮囑我不可尾隨,盡快報訊回京城。」
「范自鴻?」傅錦元霍然起身,臉色驟變,「嬌嬌被他捉走了?」
「是。范自鴻突然出手,屬下不敵,他便挾持了少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