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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張平跑回自己的屋子才想起來剛才好像只給小孩解答了一半。

要不要繼續回去把話說完呢?要不要?要不要……

張平糾葛,糾葛來糾葛去天就亮了。然後他去擔水了。

此後皇甫桀就戴上了勝帝賜下的睚眥面具。除了在自己屋中,只要他在外面他必定會帶著這個面具。

而宮中之人看他的眼光也在改變,原來的厭惡和排斥也漸漸隱藏了。

皇甫桀明白,這並不是一張面具的功勞,而是這張面具是他父皇賞賜的,而且在他十一歲的時候,勝帝第一次在新年把他叫到面前,像對其他皇子一樣,對他進行了一番勉勵,還賜了新年禮物。

皇甫桀在悄悄改變著,在他娘、他外公、還有他院中兩位師父的指點下,為了不引起其他皇子的仇視和警惕,他斂起他的聰明才智,盡量顯得性格懦弱人又愚昧可欺。

而自從他在新年皇家宴會上露了一手稚子拋石鎖的粗人把戲,雖然引來滿場鄙視和嘲笑,但他幾位皇兄皇弟從此不再輕易找他麻煩倒是真的。

慢慢的,皇甫桀就在這充滿污穢、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皇宮中長大了。

第十一章

沒有月的天空,卻奇異的晴朗,天空泛出深深的藍黑色。

深深的宮闕,幽深的花園,點綴著宮燈的回廊卻寂靜得可怕。

沒有人,偌大的宮殿飄浮著一種陰森的詭異氣氛。明明還沒有入冬,這座宮殿和它的花園卻陰冷得讓人為之卻步。

池水泛著微微的波光,因為水中人掙扎,波浪一圈圈向外擴散,可是卻靜靜的,偶爾只能聽到人吃水的咕咕聲。

「謝謝你啊。你不覺得這張面具很適合我?」他微笑。他深知深夜中自己微笑的臉孔會給人帶來怎樣的效果。

皇甫琉探出頭,睜大的眼睛瞬間被恐懼填滿。

「你……咕咕!」

他伸手,把那張漂亮的臉蛋再次壓入水中。

一次又一次,這位嬌貴的六皇子的頭只要浮到鼻子處,他就按著他讓他喘口氣,然後再把他按下去。

「你還記得曾經你也這樣把我踢到水里嗎?托你的福,現在誰想淹死我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呵呵,他本來還想聽他求饒,可他又不想被巡邏的侍衛們發現,所以沒讓他有機會開口。不過那小子恐懼的眼神、求饒的淚水、拼命掙扎的無奈,也很是愉悅了他。

看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因為恐懼而扭曲,他的心情就變得很好很好。

大皇子在年前就與二皇子一起被封王出宮。

自大皇子受封出宮以來,朝中向勝帝提議早立太子的諫言從未斷過。可勝帝態度卻一直不明確。

朝中大臣以宰相韋清子為首,幾乎大半人支持立長,但也有一部分人看好二皇子,甚至還有人支持六皇子。

六皇子母親德妃乃重臣司農卿之女,其長兄任禁衛軍長樂衛尉一職,甚得勝帝寵信,專門負責其寢宮長樂宮之安全。

支持六皇子的人的理由很簡單:君不見陛下遲遲不立太子,卻一直對六皇子寵愛有加?

的確,勝帝對六皇子的寵愛天下皆知。但他會不會因為對六子的寵愛廢長立幼,卻無人可以揣摩出聖意。就連侍候勝帝起居的大太監胡榮也不知道。

可是勝帝一次又一次把立長子為太子的諫言駁回卻是事實。

難道勝帝在等六皇子長大,打算等他的勢力能與大皇子分庭抗禮時再立他為太子?

這個疑惑一出,頓時就有不少人贊同。

大皇子一派自然就有點慌了。就連皇後也忍不住向勝帝旁敲側擊。

而就在此時,六皇子死了。淹死在流雲宮的荷花池中。

沒有人知道六皇子為什麽會去傳說中鬧鬼的流雲宮。那里的嬪妃在一年前難產死去,至今還沒有其他人入住。

跟隨六皇子前往流雲宮的兩名侍從也死了,皆被弓弩射死,箭矢被拔出。因為他們的死因,也就排除了死鬼作祟的可能。

此消息一出,宮中和朝中一時風起雲涌。

六皇子母親德妃在聽到兒子死訊當時就昏厥過去。

勝帝在朝中大發雷霆,嚴命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及都察院三法司一起合作徹查此案。

德妃逝子,其他妃子自然要前往慰問。

賢妃也去了。陪著德妃哭了一會兒,用綉帕沾著眼角哀嘆道:

「妹妹,姐姐對你確實又羨又妒,羨你有個乖巧伶俐長相俊美的兒子,妒你母子皆得聖寵。你也知道我那個兒子……」賢妃苦笑。

「不過我卻寧願你的兒子將來入主東宮,也不願讓那女人的兒子……哼!可惜。妹妹,姐姐也不怕你去告狀,今天如果是我的兒子得到聖寵、阻了那女人兒子的路,恐怕淹死在荷花池的人就輪到我兒子了。那女人心太狠,我一直懷疑當初給我下咒的就是她,卻苦無證據。妹妹,你想給你兒子報仇,難哪!」

賢妃似乎由此聯想到她生下丑子的委屈,哭得比喪子的德妃還要哀戚。

德妃緊緊捏著絹帕,雙眼通紅。

四皇子的小院中。

「你膽子還真不小。」楊嬤嬤搖頭嘆息。

皇甫桀輕笑,「嬤嬤,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六皇子之死可跟我沒有關系,誰叫他獨得聖寵,而父皇又遲遲不肯立大皇兄為太子呢。」

「老身不信大皇子一派會那麽蠢,至少那韋問心就不像這種蠢人。」楊嬤嬤嗤笑。

「呵呵,嬤嬤說得不錯。不過大皇兄的母親呢?您知道作為母親總是要為兒子著想的,也許她只是發現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忍不住就出手了呢。」

「這倒有可能。不過……老身不信你在這事里沒摻合。」

「嬤嬤不信也就算了。對了,嬤嬤,聽您上次跟張平炫耀說您還有幾位徒兒,說他們怎麽怎麽了不起,在江湖上混出了怎樣怎樣的名聲。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與這幾位師兄見見面?」

皇甫桀盤坐在刀尖上微笑,楊嬤嬤想把張平作弟子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可惜張平對偷師很感興趣、對拜師卻冷淡得很。

「呵呵,小子,別貪心太多。你雖聰明,可心性不正,非良善之輩。老身現在只看到你作為一個皇子還算努力,但作為皇帝,還差得遠。」楊嬤嬤隨手拿了一口鋼劍擱在皇甫桀肩上,一點點施力,卻依舊笑得很慈祥。

皇甫桀額頭上冒出汗珠,但因他戴了面具,並無人看到。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只能運起全身功力抵抗楊嬤嬤的內力。

楊嬤嬤微笑,「老身當年看到你在讀那本書時,就知道老身師門絕學一定不會失傳。這也是天注定吧,老身師門找這本書找了將近一甲子,沒想到竟在皇宮中。你當初會把這本書帶出藏書樓是不是因為它的封面?」

皇甫桀勉強點了點頭。他記得很清楚,那本書上畫了一個形似鬼怪的男人。他先以為是本關於神怪魔鬼的傳記,但細讀後卻發現不是。

楊嬤嬤另一手端起茶杯道:「你可知我為何讓你放棄張平教你的道家正宗功法,而改練我門武功?只因以你的天性更適合我門武學,尤其你還發現了我門陰系秘笈,也算天緣注定吧。你還記得以前老身跟你說過我派武學分為陰陽二系嗎?」

皇甫桀眨眨眼,汗滴得更快。

「但陰系卻在一甲子前因本派一位師叔失蹤而失傳。你看的那本書就是我派陰學。老身教你陽功入門,又讓你熟記那書中內容,為的就是讓你在恰當的時候陰陽交匯貫通。而你又正好有張平用正宗道家功法為你打下的厚實基礎,練起我門武學更是事半功倍。你小子福氣不小。」

「嬤嬤您覺得我現在……」皇甫桀不肯示弱,硬是逼出一句話。

「嗯,你陽功已經練至四層,現在讓你打通經脈陰陽交會正是時候。」楊嬤嬤贊賞地點點頭。

「多謝嬤嬤指點。」

「呵呵,不用謝。你只要答應將來把那本書讓老身帶走,老身自會盡全力教你。」

「嬤嬤不用擔心,我……皇甫桀說過的話……一定算數。如果您需要……我現在就可以把該書雙手奉上。」皇甫桀吃力地道。

「呵呵。」楊嬤嬤笑得古怪,「你小子少在老身面前裝良善,你性子如何,老趙那個瞎子看不出來,老身卻一清二楚。你臉上這睚眥面具倒與你正是相配。」

皇甫桀也笑,什麽人面前說什麽話:「嬤嬤既然……知我,也應該知道我……說話算數。只要嬤嬤傾心相教……在我封王出宮時自會……奉上此書。」

「你小子還擔心老身藏私不成?雖然你小子心性不正,但性子卻對老身胃口。老身那幾個徒兒沒一個像你一樣能得老身七、八成真傳。剩下的兩、三成都是些琴棋書畫和岐黃之術,你也不會感興趣。」

皇甫桀身體一松,楊嬤嬤撤了內力。

皇甫桀趕緊調息。

「你今年十四了吧?」

「是。」皇甫桀氣吐納,放松全身。表情似已忘記身下坐的是刀尖。

「如今你乾坤芥子功已經練到四層,可感覺出與平時有什麽特殊之處?」

皇甫桀細想了一下,眼色有點不自然地點點頭。

「那些宮女不願與你近身,你可生氣?」

皇甫桀沒有回答,卻往遠處的白蓮看了一眼。他已經到了知曉人事的年齡,比他大不了幾歲又漂亮可人的青雲白蓮,自然引起了他一些注意。

「呵呵,不要打她們的主意,你現在還不宜留下子嗣,否則你那自私的娘很有可能廢掉你改為扶持她的孫子,當然如果你兒子沒有遺傳到你外貌的話。」

皇甫桀並沒有因為楊嬤嬤侮辱他娘而生氣,相反還很了解地笑了笑。他娘這幾年一直在努力想要引起皇帝注意,她的意圖無非是想再生一個兒子好代替他這個望之生厭、且不易扶持的丑子。

「如果你真想嘗嘗魚水之歡的滋味,也不是沒有法子。而且你也需要一個人幫你擋住你娘的念頭。」楊嬤嬤若有所指地敲了敲手指。

皇甫桀抬頭看她,「你說張平?」

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清純好孩子,宮中的污穢事他知道的比誰都多。相貌俊俏身材不錯的小太監不但能得宮女青睞,有時候也會被當成女人用來泄欲。

據他所知,他父皇及他幾個皇兄皇弟都無此嗜好,倒是一些王公大臣和一些握有實權的侍衛官,會尋機找一些漂亮又年幼的小太監戲耍。

這事,宮里凡是知道的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玩弄太監又不是玩弄那些專屬皇家的宮女們,而且又是些無品的小太監,只要不損及皇家面子,沒人會去上告。那些被戲耍的小太監們就更沒那個膽子。

「你反應倒快,難不成你早有這個念頭?」

皇甫桀沒有回答,而是從刀尖上下來了。

「一提到張平,你的心思就很明顯。你要小心。」楊嬤嬤嘿嘿笑。

皇甫桀知她在試探,腳步一頓,回頭道:「也許您這個提議真的很不錯。我這麽丑,只有張平會不嫌我,他練的又是正宗道家功法,而我又知法門,與他雙修再合適不過。」

皇甫桀說完脫了外袍去練弓射,留下楊嬤嬤一臉生吞了青蛙的表情。

她開玩笑的。她只不過想看這表里不一的皇子的笑話。如果因此導致張平將來被怎樣怎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說起張平,她就想起當初。當初她無意間發現皇甫桀小小年紀竟表里不一,還隱藏得很深,一時就有了探究的意思。在她發現了他的內息竟也經過別人調整,練得竟是正宗道家功法時,她的好奇心膨脹到最高。

誰教他的?

當時她並沒有急著去教授四皇子,而是開始觀察他周圍的人。這一觀察就給她發現了一個很